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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穿過來的第一天,她用白紙回憶了所有能記起的劇情,按照時停世界的規律,那張紙應該就在這某一處。 岑念的目光掃過所有立放的書籍,沒有。 她打開中間的兩個抽屜,里面塞滿她在現實生活中無意識記錄下來的廢紙。 岑念一張張翻找著,終于,從一張被擠到角落的紙張上找到了她當時默背下來的故事。 她拿著紙張坐到書桌前,一字一句地慢慢看了起來。 原身—— 在故事一開始,她體貼善良,膽小怕事但不失保護他人的勇氣,總是將別人傷害她的行為合理化,歸結為自己的不好。即使到了故事最后,原身也不過是被磨平了勇氣和骨氣,她的善良沒有變,依舊會幫犯錯的傭人逃脫洪迪的懲罰。 侯予晟—— 三大男主之一,原身的第一個男人,她被侯予晟的甜言蜜語所騙,心甘情愿雌伏在他身下,因為愛他,她一步步退讓,從眼罩到繩索,從蠟燭到皮鞭,她退到退無可退,依然被侯予晟利益需要的時候,毫不猶豫地轉手送給了岳尊。 岳尊—— 三大男主之一,原身的第二個男人,他對原身的愛起于見色起意,用盡手段從侯予晟那里買來了原身。 得到原身后,岳尊對她呵護備至,鮮花項鏈一個不少,浪漫的羅曼蒂克約會一個接一個,然而他風流成性,得到原身后依然沒有改掉尋花問柳的毛病,他為了追求刺激,從車內到試衣間,從辦公室到野外,他逼迫原身迎合他越來越難以滿足的要求。 洪迪—— 三大男主之一,中國頂尖豪富的獨子,最后得到原身的感情贏家。他愛上原身的美麗和善良,卻因為原身和侯予晟、岳尊之間理不清剪還亂的糾葛而黑化,他以保護為名,囚禁了原身,以項鏈為由,給她戴上了鐵鏈。原身用圣母般廣闊的胸襟感化了黑化的洪迪,并在故事最后拒絕了岑溪的提議選擇留在洪家,至此,她和洪迪獲得了僅兩人的happy end。 這四個人中,已經有兩人的原著劇情和岑念所知的“現實”發生了難以調和的沖突。 原著里的原身聞到煙味就咳個不停,還會眼紅流淚,這樣的人不可能抽煙,面對種種非難和壓迫,她逆來順受,百般忍讓,這樣的人更不可能有勇氣在筆記本上留下“我決定去死”的話。 原著里的洪迪出身豪門洪家,他父親是中國富豪榜上數一數二的人物,然而岑念已經查過近五年的富豪榜,在前一百位里,都沒有一個姓洪的人物。 唯一一個在林新昶生日宴上見到的“洪總”,他坦言上一次進富豪榜都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除開四個主角之外,這張紙上的劇情還有其他和現實相悖的地方: 原著的岑筠連,人面獸心、口腹蜜劍,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可以出賣,岑溪對他而言也不過是隨時可以舍棄的棋子,他誰都不愛,只愛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 岑念承認她認識的岑筠連是個愛自己勝過愛任何人的人渣,可是岑溪對他而言絕非可有可無,如果說岑筠連心中最愛的那個人是他自己,那么站在第二位的人,毫無疑問是他唯一的兒子岑溪。 原著的侯婉只愛錢財,為了讓女兒多分一份錢,她骯臟下賤的手段層出不窮,在家中也是想盡辦法刁難折磨原身,然而岑念來了快三個月,侯婉的“刁難”僅限于不讓她吃飯和寒酸的一千元生活費上,除此以外,侯婉視她若無物。 侯婉愛財不假,但岑念覺得,岑筠連比錢財更容易牽動她的喜怒哀樂。 原著的岑琰珠刁蠻任性,有一張惡毒jiejie的標配臉孔,使出的骯臟手段比起侯婉毫不遜色,然而岑念認識的岑琰珠除了對她冷著一張臉以外,連惡毒女配最基本的惡言都沒有對她說過兩句。 原著和現實里的岑琰珠都很驕傲,但是原著里的岑琰珠選擇了用抹除原身的方法來保持驕傲,現實里的岑琰珠卻選擇了對她不屑一顧來保持她的驕傲。 還有不得不提的岑溪。 作為岑念在現實里除自己外最了解的一個人,他和原著里的形象也有不小的區別。 原著里的岑溪在很長一段時間都保持著人畜無害的軟弱形象,因為父親的不重視,不僅侯婉不怕他,連岑琰珠都可以對他動輒大吼大叫。 故事結尾,岑筠連和他懷孕的情婦、岑家的司機齊佑,一車四人全數葬身火海后,侯婉和岑琰珠流落街頭,而岑溪卻在洪家閃亮登場。 那時的他已經執掌岑氏,舉手投足間都是從容,一雙平靜到淡漠的眼眸不再露出討好神色,他平靜地問原身要不要離開,被拒絕后也只是無動于衷地離開了洪家。 對岑念來說,在洪家登場的岑溪才更接近于她現在認識的這個岑溪。 岑念望著寫滿清瘦文字的紙張半晌,最后得出了一個結論: 原著有真有假,不可盡信。 此時此刻,岑念心中橫亙著三個疑問: 一,這本真假混雜的故事究竟來自哪里,為什么她的記憶里沒有絲毫線索? 二,讓原身決定去死的原因是什么? 三,原身的死意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嗎? 岑念拿起放在桌上的筆,隨手轉了起來。 鋼筆頭重腳輕,很少有人選擇鋼筆來轉,然而就連轉筆達人也會避開的鋼筆此刻卻在她指尖然穩穩地飛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