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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大的事,他竟然沒和岑筠連商量? 這在岳家是不可想象的事。 在岳家,岳尊想做什么必須取得他的同意,他想做什么必須先通過岳秋洋,就連岳秋洋想做什么,也得岳家的金字塔塔尖——他的爺爺岳宗遜點頭。 “他有主見得很呢,哪愿意聽我的話?”岑筠連原本100%的開心,因為提起岑溪而變成了99%開心,剩下的那1%,是忿忿不平,是不滿意。 他抱怨道:“雖然結果是不錯——但這么大的事,他居然一聲不吭,什么都沒和我商量就擅自做了!你說這要是中間出了什么岔子,岑氏還不得和青山結下死仇?得罪傅家就是得罪傅家背后的大靠山,我們岑氏以后上哪兒拿地去?!” “你不是說了么,結果是好的,這就夠了?!痹狼镅笪⑿χf。 岳寧看了一眼他說得好聽的父親,他毫不懷疑,要是先斬后奏的是他或者岳尊,岳秋洋會第一個把他們斬了再說。 岳秋洋對上他的視線,朝他遞來一個淡淡的警告眼神。 岳寧苦笑著收回視線,就算沒有這個警告眼神——他敢說什么嗎? 沒有外人的時候,岳秋洋可不像現在這樣好說話。 “話是這么說,就是讓人不痛快,我是他老爸呀……”岑筠連嘀咕著,忽然把話題甩給岳寧:“是不是你們海歸派都這么特立獨行?” 岳寧苦笑:“……看人?!?/br> 他和岳尊就不敢這么做。 他覺得岑溪敢這么做,最大的原因是因為頭上有個草包老爸——不然換了岳秋洋試試?皮都得扒下一層。 “你剛回來一定累了,先上去洗個熱水澡,換身舒服衣服吧?!痹狼镅髮λ崧曊f。 得了,這是讓他消失的意思。 岳寧站了起來,笑著說:“那我就失陪了——岑叔叔,改天我們再一起吃個飯?!?/br> “好好?!贬捱B說。 岳寧離開后,偌大的客廳里又只剩下岑筠連和岳秋洋兩人。 岑筠連垂頭喪氣了一會,把焐熱的酒杯放回茶幾,說:“不管怎么說,這次我是真的感觸良深,兩個孩子不知不覺都長大了,可以獨當一面了——這事,改天我還得謝謝岳尊,要不是沒你家小子的幫忙,我看岑溪也不會這么順利?!?/br> 岑筠連打心眼里覺得這事的大功勞應該在岳尊身上,岑溪最多就是提供了一個思路,做了個幕后的指導,真正做事的是岳尊……不然,這事還真說不過去。 不是岑筠連看不起岑溪的能力,他比誰都看得起自己兒子,但問題是——岑溪才從英國回來多久? 有三個月嗎? 他在英國讀了十幾年的書,能在國內認識幾個人???傅立誠都不知道傅顯有個私生子,他能知道? “謝什么謝?我們兩家不用說謝?!痹狼镅笮χf:“他們會成為彼此的左膀右臂,互相扶持……就像我們一樣?!?/br> 岑筠連表情復雜:“你說得對……就像我們一樣,不論發生什么,我們的友情都不會改變?!?/br> 岳秋洋沉默半晌,說:“……我一直都愧對于你?!?/br> 岑筠連知道他說的是什么,然而他一點也不想觸及從前的回憶,他沒有勇氣正視那個還沒有愈合的,血淋淋的傷口。 他毫不猶豫地結束了岳秋洋的話題,說:“以前的事不用再提了,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錯?!?/br> 岳秋洋沒有說話,露出了哀傷的神色。 岑筠連拿起桌上的酒杯,將其中的大半杯啤酒一仰而盡。 酒精順著喉嚨流下,沖刷著他身體里的苦澀和沉痛。 只有做個沒心沒肺的無恥禽獸,他才能從無人訴說的痛苦中獲得一絲喘息。 茍且偷生也好,人總要往前看,要活下去,不管用的手段多么令人唾棄。 人要愛自己,只愛自己。 如果他早一點明白這個道理,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 傅家一片愁云慘霧,沒有一個人能安穩入睡。 岑家就不一樣了。 第二天一早出現在早餐桌上的人,個個精神抖擻,容光煥發,反而是岑溪這個打贏勝仗的將軍一如既往神色平靜。 其中以岑筠連表現最為夸張,不僅破天荒地第一個出現在早餐桌上,還在岑念現身的時候一臉慈父溫柔地沖她打招呼。 那關愛的目光,寵溺的語氣——瘆得岑念摸了摸手臂,覺得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等所有人都在餐桌上齊了以后,岑筠連大手一揮,宣布了一個決定。 “我要舉辦一場隆重的正式晚宴,還要邀請傅顯出席——我要讓大家都看看,到底是誰笑到最后!” 岑琰珠吃著早餐,插了一句話:“爸,我們真的贏了青山集團嗎?” “這還有假?”岑筠連說:“我現在指著傅顯鼻子罵,你信不信他連臉色都不敢給我甩?” “那太好了——給我買一艘船吧?!?/br> “等你去那個什么阿布……什么的比賽得了獎再說吧?!?/br> “阿布拉莫維奇國際青年音樂家比賽!”岑琰珠翻了個白眼:“說了好多次了,你就是記不??!” “辦晚宴是可以……但是要用什么名義?”侯婉露出遲疑神色:“非正式的晚宴倒是把人叫來就好,如果是正式晚宴……” “我都想好了?!贬捱B說:“琰珠不是還有一個月就要過生了嗎?提前給她辦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