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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最后,主廚親自端上了套餐中的最后一道餐后甜點——層次分明,精致美麗的歌劇院蛋糕。 岑念懷著期待的心情嘗了一口,綿軟的海綿蛋糕覆蓋著醇厚的巧克力甘納許,蛋糕和巧克力的柔軟清甜外,她的舌尖還品嘗到了奶油霜的咖啡風味,淡淡的潘趣酒酒香中和了巧克力的濃醇,讓整個口感變得奇妙豐富。 她抬起頭時,岑溪帶笑看著她。 她壓抑著重重點頭的沖動,維持著她冷靜的姿態,說:“好吃?!?/br> 岑溪看著故作冷靜的少女,忍不住咧開嘴角,為了掩飾自己不期而至的笑容,他低頭拿起面前的甜品叉。 眼角余光里,對面的歌劇院蛋糕在不斷消失,岑溪微微抬眼,將她滿足的表情盡收眼中。 在岑筠連他們面前的時候,她像一只冰冷的刺猬,警惕著所有想要靠近的人。 在對峙年級主任的時候,她像一陣猛烈的冬風,一往無前地打擊著敵人。 此刻,他又在尖銳、冷酷以外,看見了她的另外一面。 看到她此刻輕易滿足的樣子,他才想起,不管多么好強,她還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女。 沒有一個初生嬰兒是排斥擁抱的。她今天的冷漠,是過去趨利避害所造成的結果。 如果擁抱會帶來電擊,那么就連嬰兒也會學會推開懷抱。 岑念忽然抬眼,發現了他的窺視。 她斂起放松的神色,不悅地看著他:“看什么?” “看也不可以嗎?”岑溪笑了。 “不可以?!?/br> 岑溪笑著說: “哥哥看,可以?!?/br> 半小時后,最后一口歌劇院蛋糕也吃完了,岑念跟著岑溪前往前臺結賬。 在昏暗而富有情調的燈光下,穿著海藍色長裙的少女走在英俊高挑的黑發青年身旁,畫面美麗得如同一幅壁畫,見到這一幕的人無不因此側目。 岑念等待岑溪結賬的時候,柜臺里的工作人員向她遞出一束已經包好的紅玫瑰。 紅玫瑰嬌艷欲滴,卻不適合她和岑溪之間的關系。 “祝兩位今晚愉快?!惫ぷ魅藛T滿臉笑容地說。 岑念沒接,一旁的岑溪開口說道:“給我那束風鈴草吧?!?/br> 岑念還不知道他說的是柜臺里的哪一束花,工作人員已經恍然大悟地放下玫瑰花束,轉而拿起了一束蔚藍色的風鈴草。 看到它的一瞬間,岑念明白了它叫做風鈴草的原因,蔚藍色花束中每支花的花蕾都是一個小小的鈴鐺,隨著工作人員交接的動作,鈴鐺微微晃動,就像風中的鈴鐺。 岑溪接過花束后,在走向電梯的過程中把花遞給了她。 岑念猶豫片刻后,從他手中接過那束還站著清澈水珠的清新花束。 不是玫瑰的話,似乎也沒有問題。 “你知道嗎,每種花都有它的花語?!钡却娞輳南律鸬臅r候,岑溪說。 岑念看了眼手中的風鈴草,問:“風鈴草的花語是什么?” 岑溪笑著說:“感謝?!?/br> “所有的花都有花語嗎?” “是的?!贬f:“就連不同顏色的同種花,花語也有區別,在不同的國家和地區,花語也像語言一樣,有著微妙的不同?!?/br> “誰規定的?” “人民規定的?!贬Φ溃骸澳憔涂闯墒秋L俗的一環吧?!?/br> 岑溪這么解釋她就能接受了,花語和星座一樣,是群眾性文化妄想的一環。 “仙人掌的花語是什么?” “堅強?!?/br> “小雛菊的花語是什么?” “明媚?!?/br> “……通泉草的花語是什么?” “隱忍的關注?!?/br> 岑念懷疑地看著他,說:“你在騙我?!?/br> 別的都算了,像通泉草那樣隨處可見的雜花野草,即使有花語,他也不該脫口而出。 岑溪咧嘴笑了起來,一副惡作劇被拆穿的樣子。 “誰讓你這么可愛?” “……” “傻念念,天氣和男人,是你永遠都不能相信的兩樣東西?!贬χf。 電梯門在眼前打開,岑溪擋住一邊的門,再次示意她先行進入。 金發的領班在他們身后恭敬地迎送。 岑念走進電梯,看著他隨后走入,在按板上按下車庫的樓層后,問: “藍色鳶尾的花語是什么?” 岑溪臉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凝滯。 電梯中明亮的光線讓他臉上的陰影無從遁形。 “念念是把我當做百科全書了嗎?”一秒后,他笑著看向她,神情自然。 “你不知道嗎?”岑念盯著他。 “……知道?!贬χf:“藍色鳶尾的花語是拒絕,代表絕望的愛?!?/br> 岑念回到家,在又度過一個24小時后,腦中依然回蕩著這句話。 她躺在寬闊的大床上,睜眼望著空無一物的頭頂久久不能入眠,房間很靜,她的心思卻很亂。 建造鳶尾小徑的元夫人知道鳶尾的花語嗎? 所有東西都變了,唯獨這條小徑被保留了下來的岑筠連知道這個花語嗎? 而知道這個花語的岑溪,又有沒有像她一樣進行過類似的思考? 岑念原本對于無傷避過三條鬼畜路線信心滿滿,現在她卻第一次產生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