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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黎云沒想到蘇陶會直接打電話來說這事,高中那年她就看出蘇陶討厭她,但那時候的她最多是避開她,因為她清高不屑也不敢追究太深關于她父親的事情。而她嫉妒羨慕她的同時,也曾暗自嘲笑過她的無能,笑她是一個生活在美好里不敢直面陰暗面的膽小鬼。她發信息給她是想解釋,但更多也如蘇陶所說,她虛偽想刺激挑唆一下蘇陶,她依舊嫉妒她。 你在誤會你爸嗎?你這么想你自己的父親,是不是太過分了?陳黎云緩緩出聲,她又開始看不起蘇陶,覺得她除了幸運,就是一無是處的脆弱。所以,她的語氣淡定平靜。 過分?蘇陶對陳黎云的用詞感到可笑。 我馬上就要結婚了,如果我是你,有個這么好的父親,一定會經?;丶姨酵?,而不是在這猜測污蔑他。陳黎云神色冷酷,徐徐對著電話說道,她知道蘇陶的痛點在哪。 蘇陶聽出了陳黎云的挑釁,她說道:但他不可能是你的父親,陳黎云。 對你父親而言,我更像他的女兒,這句話他曾經說過。陳黎云說道,并不在乎這句話是不是胡謅的,她只想要讓蘇陶難過。也是這一刻,陳黎云發現想不起她自己恨上蘇陶的原因,她只能想到她天真的笑容;想到她高中時期,成績不好還倔強笨拙要堅持做自己的模樣;想到簡行對她的青睞,想到張老師對她的改觀。陳黎云不明白,她和蘇陶到底哪里不同,她只是出身比她不幸,是不是因此人生就該不堪一些? 我打電話給你并不是想和你扯清楚,到底我和你誰更像一個合格的女兒,陳黎云。蘇陶氣得感到胸口疼,語氣變得十分嚴肅,我知道你要和林浩然結婚了,陳黎云,我祝福你,希望你好好珍惜你自己有的生活,不要害人害己。你根本沒必要給我發什么短信解釋你自己的行為,我一點也不關心,我們信不信我爸,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你一個外人安什么心要摻和一腳?你以為你自己是誰?我不了解你,你在我這里沒有一點可信度,所以麻煩你省口氣,該結婚結婚去。你要解釋也該是和林浩然解釋,還是你覺得我去幫你解釋更好?你是在暗示我這么做嗎? 蘇陶,你說這話是在威脅我嗎?陳黎云說道,她被蘇陶忽然的反殺激怒,也感到不安。 威脅你什么?你能做出這樣的事情,肯定是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有什么樣的結果了,還有什么會擔心的嗎?蘇陶說道。 陳黎云聽出蘇陶的故意刻薄,換她被踩到了痛點,她說道:我做了什么樣的事情讓你冷嘲熱諷,蘇陶?你自己不孝對父親不聞不問,我做得比你好,就該被你諷刺誤解?我終于知道為什么網上那么多人罵你,之前我一直覺得大家對你多少有點誤解,現在我明白了,因為你這個人就是很自私自利,自以為是。 陳黎云,你那么激動說明你并不希望林浩然知道這事,這說明了什么?說明你知道這件事情即便你做事的初衷是好的,但也很難解釋清楚。所以,你為什么還要一直去做?我和我爸有我們自己相處的模式,我孝順不孝順和你沒有關系。蘇陶說道,我不管你今天是無意還是知道我媽要去見我爸而有意出現的,我都告訴你一件事情,陳黎云,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行為很愚蠢。你最好結你的婚去,我們全家人祝福你。 這是陳黎云第一次和蘇陶這么對話,那天在酒桌上,她見到她,很短暫也很奇怪,她以為她變了,可她又沒有變。她沒變卻更有力量,看透虛假,對抗虛假,毫不留情。陳黎云一時啞口無言,她握手機的手有些顫抖,那些她用于工作上的手段對著蘇陶都施展不開,她感到有種卸下假面的疲憊也感到自己的可笑。 蘇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討厭你?我每天都在看你的**,我恨不得你這次被封殺到死,以后再也不會有人找你拍戲,我很想看看你是怎么假清高把自己的演繹事業毀掉的。陳黎云冷笑說道。 離毀掉還差得遠,人生還長著,我問心無愧,能吃能睡身體健康,事業遲早還會有的,不勞你cao心。蘇陶冷聲說道。 陳黎云聽到蘇陶說出問心無愧四個字的時候,心頭像被扎了一刀,這四個字是她這幾年一直追求的安心。她覺得自己很努力在辯解一些事情,讓自己屈服于欲望和利益是件問心無愧的事,可每一次她都陷入更多的矛盾和痛苦里。蘇陶就像她的一個反面,她有美貌有才華有運氣,所以她才能對抗社會的不公,仿佛不費吹灰之力。陳黎云難受憤怒著一把掛了電話。 蘇陶也掛了電話,她深呼吸一口氣低頭看著手機,簡行發信息說來吃晚飯,看時間也快到了。 簡行一來就看出了蘇陶心情不太好,吃飯的時候總在走神。李希露和她說話,問她工作有什么打算,她含糊應了聲哦,把紙巾遞給了李希露,但需要紙巾的是外婆。 蘇陶回神把紙巾遞給外婆,幫她擦了擦下巴,對李希露問道:你問我什么,媽? 你在想什么?李希露笑道。 蘇陶看著李希露搖搖頭,簡行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你媽問你工作有什么打算? 蘇陶聞言望著簡行好像不知道該說什么。簡行笑了笑,他猜測蘇陶是下午和導演何立談舞臺劇的事情不太順利。早上蘇陶除了和簡行說了陳黎云要結婚的事情,也說了她想試試舞臺劇的打算,她想起了高中那會演話劇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