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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課程結束,教室里的同學陸陸續續離開,簡行這次沒走那么快,他四平八穩地坐在位置上戴著耳機寫作業,蘇陶則在收拾自己的書包。簡行似乎很喜歡聽耳機,蘇陶之前有問過他是不是在聽歌,他說有時候,有時候純粹只是覺得教室吵而已。蘇陶覺得簡行這個人真的有他的獨到之處才會那么被人追捧,他能和周圍還有人事似乎都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他驕傲也平易,而他的平易是因為他的正義感。 程穆清在自己班級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他mama張老師也回辦公室了之后,起身去了七班。他在后門叫了蘇陶:桃子。 蘇陶聽得喚,回頭對他笑。 程穆清有些局促不知道怎么開口,他這兩周都刻意避開和蘇陶的交集,可她每次看到他還是對他點頭笑。 呃,那個,我能和你聊兩句嗎?程穆清說道。 好啊。蘇陶應得干脆放下手里的事情站起身,她很開心的樣子還問程穆清,聊什么? 程穆清忍不住也笑了。 兩個人就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說話,程穆清是想告訴蘇陶張老師是他mama的事情,不想蘇陶說道:我知道了,所以我能理解你的處境啊,你媽是不是讓你不要和成績不好的學生一起玩?我媽也是,所以一直給我轉學。 程穆清遲疑點頭,其實張老師說得更嚴重,她劈頭蓋臉就問程穆清是不是和蘇陶在早戀,她不許他和蘇陶往來,她說蘇陶這個女孩有點跳。 蘇陶不知道程穆清在想什么,她只看到他臉色始終帶著歉意,她便繼續說道:你應該還記得我媽吧?我媽也是一個老師,她對我也很嚴厲。 你媽現在是教授了吧?程穆清問道。 蘇陶點點頭。 真厲害。程穆清說道,似乎在沒話找話說,他不知道怎么聊天談心。 蘇陶笑了笑,停頓片刻,她直截了當問道:程穆清,我們還是朋友嗎? 當然是!其實程穆清就是想告訴蘇陶這件事卻不知道怎么表達。 那我就放心了。蘇陶微笑。 程穆清望著蘇陶的笑,不自覺放松下來,但他還是有慚愧,他低著頭,臉慢慢紅了。 感覺最近對你很不好意思,我,我程穆清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沒有嫌棄我成績不好,我們小學就認識了,我了解你這個人,你放心吧。蘇陶又幫程穆清說了話。 程穆清沉默了,許久,他說:桃子,我真的會一直把你當朋友的。在蘇陶面前,他看到了自己的軟弱,他不禁難過,卻無能為力,只能說真心又蒼白的話。 嗯。蘇陶笑應了聲,顯得輕快,時間也不早了,今天肯定會堵車,我們都早點回家吧。 好。程穆清應道。 對了,你手機號碼能給我一個嗎,程穆清?蘇陶說道,好幾次想問你要,我都忘記了。 程穆清忙說好,他顯得有些開心,因為他能感覺到蘇陶真的沒介意之前的事情。 而到底介意不介意,這事只有蘇陶自己心里清楚,她是真的能理解程穆清的處境,但她也真的內心受傷。蘇陶會感到孤獨也會感到難堪和無助,她只是學會了盡量不去在意和表現;同時她也有自卑和喜歡,她能感覺到自己特別欣賞程穆清,她喜歡他的善良溫柔,所以自卑自己不夠優秀。 和程穆清聊完天的蘇陶忽覺一陣疲憊,她回到教室繼續收拾書包。蘇陶一想到回家也是被困在一種無法傾訴和得到理解的環境中,她就忍不住嘆了口氣,她想起李希玲說的話,她讓她想清楚想做什么以及能做好什么。蘇陶想不清楚,鼓起勇氣的試鏡還沒開始就黃了對她也是不小的打擊,她不禁迷信這是不是在提醒她不要再想了。 簡行聽到蘇陶嘆氣,他很習慣,因為和蘇陶同桌的時間雖然不久,但這個女孩真的很會嘆氣,總是不自覺就在輕嘆。起初簡行不在意,但最近每次聽到她嘆氣,他都有點心顫,他想她為什么難過,但她的臉上從來沒有痕跡。 蘇陶收拾完準備回家,簡行也正寫完作業,他合上作業本往抽屜里一擺,一身輕拿上書包就準備回家。蘇陶看著羨慕,問他:你真的什么都不帶了嗎? 嗯,我騎車回家,晚上還有訓練。簡行說道,他返校的時候就是騎車來學校的,從他家到學校大概騎了四十來分鐘,為的是鍛煉保持體能。那天他之所以去教室比較遲,是回宿舍洗了個澡。簡行這個人不管在哪都能保持自己的節奏, 蘇陶聞言愣了愣,她不自覺呆站著。簡行不解問她:你怎么了?我說什么了嗎? 沒有。蘇陶回神,她越發能感覺到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真的就像塊叉燒,她想李希露眼里的她是不是就是這樣的。 一起走吧。簡行說道。 好。蘇陶應道。 簡行走前很自然拍了拍還在寫作業的陳黎云的椅背,和她說:假期愉快,陳黎云,下周見。 陳黎云回頭笑點頭,她看到簡行和蘇陶一起從后門離開,簡行提了提蘇陶背身后的書包說她書包太重了,蘇陶沒說什么只是拉了拉書包帶。若是沒有蘇陶,簡行走前的那句話能讓陳黎云想象一段時間,想象他待她是特別的。但現在她感到簡行只是禮貌,她看到他想靠近一個人的時候原來是那樣去表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