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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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役道:“是長公主,長公主在北苑別山藏了兩個孩子,一男一女,三歲左右,聽聞可能是、是……” 孩子,三歲。 薛襄陽神色一變:“快說!” 差役道:“是蘇淮安的?!?/br> 話音甫落,四周一片寂靜,蘇淮安的背脊仿佛被雷劈中,僵硬著回頭。 薛襄陽道:“此話當真?” “許多人都瞧見了,據說那男孩和大皇子生的十分相似,確為長公主所生?!?/br> 蘇淮安喉結微動,只聽薛襄陽恍然大悟般地低喃道:“怪不得、怪不得長公主這么多年不下山,原來她不是病了……” 蘇淮安的呼吸變得急促,身子不由一晃。 薛襄陽扶住他,眼中含著三分同情七分理解,想了想,還是低聲勸道:“思伯,你乃進士出身,未來官途坦蕩,日后要什么樣的女子沒有?不然趁此機會,退了這門婚事吧?!?/br> 蘇淮安恍若未聞,他一把提起差役的衣襟,道:“她人呢!” 差役被準駙馬這要吃人的樣子嚇得朝后踉蹌一步,“在崇華殿……內閣和禮部的人也都過去了?!?/br> 出了這樣的事,禮部、內閣不可能裝瞎子,皇帝病重,他們便找上了太后。 崇華殿內,是太后一聲比一聲高的質問:“哀家問你,這兩個是誰的孩子!” “這就是你說的在驪山養??!養病養出兩個孩子來?” “你是要反了天嗎!” 杯盞接連碎裂在地,楚太后厲聲道:“你究竟要鬧出多少事來!” 不論楚太后說甚,蕭璉妤就是垂眸一言不發。 禮部侍郎上前一步道:“稟太后,長公主此番行徑,實在是悖法亂理,罪不可縱,臣倒想問一句,長公主這么做,要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須臾,黃門高聲喊道:“陛下駕到——” 太后蹙著眉頭,朝外看去。 帝輦緩緩落下,只見秦昭儀扶著蕭聿緩緩走來。 皇帝面容蒼白,步伐緩慢,一看便知確實是受了傷。 殿內瞬間跪了一片,“臣等,拜見陛下?!?/br> 蕭聿進殿,坐下,“平身吧?!?/br> 太后瞇眼看向秦昭儀,然后對皇上道:“皇上圣躬安否?” “勞煩母后惦記,兒臣已無大礙?!笔掜部人粤藥茁?,秦婈替他撫了撫背脊。 蕭聿看著禮部尚書道:“繼續說,朕聽著?!?/br> 殿內這幾個重臣,早就修煉成了人精,皇上因何會不顧龍體來此,他們心里都有一桿秤。 皇家的人不怕犯錯,怕的是無人肯保你。 禮部尚書同諸位閣老對視一眼,語氣不由軟了半分,“陛下放心,老臣已將此事暫且封住,說起來,今日這事幸虧是在別苑,若是換在京城,只怕頃刻便要傳遍天下……” 這邊正說著,外面忽然又道:“陛下,刑部尚書薛襄陽,刑部侍郎懷荊求見?!?/br> 蕭聿轉了轉手中的扳指,“宣?!?/br> 蘇淮安甫一進殿,便朝蕭璉妤和她身邊的兩個孩子看去,一時氣血翻涌,整個人仿佛都在抖,險些站不住。 幾位內閣大學士紛紛朝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這般樣子,駙馬顯然是要氣昏了。 也是,這還沒成婚,長公主卻跟別人連孩子都有了,再忍,那可比烏龜王八都窩囊! 溫閣老見駙馬如此,便覺時機到了,直言道:“正所謂人無禮則不生,事無禮則不成,國家無禮則不寧,昔日六萬將士的冤屈在百姓心中尚未消散,陛下,恕老臣直言,這兩個蘇氏余孽,本就在誅三夷之列,萬萬留不得?!?/br> 說罷,溫閣老又看了一眼蘇淮安,仿佛在說:等什么呢! 蕭璉妤冷嗤一聲道:“長寧自知四年前做了不少荒唐事,在京中鬧了笑話,但閣老何以判定,我的孩子是那蘇氏余孽的?” 溫閣老道:“這兩個孩子看上去足有三歲,又生的如此……老臣不是瞎子!” “哦,溫閣老不是瞎子,那我便是個傻子嗎!”蕭璉妤將兩個孩子護在身后,直接開始罵:“他蘇淮安不過是一國賊!我憑什么,憑什么要冒天下之大不韙,生他的孩子?!” 她繼續道:“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的普通男人,真當他給我下了蠱不成!” 一旁的普通男子,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眼睛倏地就紅了。 薛襄陽推了推他,低聲提醒道:“懷大人?!比套“?。 溫閣老也沒想到長公主會如此狡辯,又道:“那這兩個孩子,長公主作何解釋?!?/br> 蕭璉妤跪在地上,看著蕭聿道:“長寧欺瞞陛下,心知罪無可恕,但陛下容長寧解釋一次,這兩個孩子,是長寧四年前意外中毒,無奈之下,才與府中侍衛傅……” 她還沒編完,蘇淮安就聽不下去了,上前一步,跪在她身邊,“臣有事啟奏?!?/br> 蕭璉妤惡狠狠地瞪著他,用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咬牙切齒道:“這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蕭聿看著蘇淮安,嘴角起了一絲誰都看不懂的笑意,“說?!?/br> 蘇淮安道:“臣今日為延熙元年蘇家謀逆一案,重新呈供?!?/br> 這句話,仿佛一把火,瞬間將殿內點燃。 秦婈的驀地攥住拳頭,指甲仿佛要陷入手心,蕭聿輕輕將其握住。 這不是最恰當的時機,卻也是最恰當的時機。 薛襄陽以為他是被綠糊涂了,不由踢了踢他的鞋,暗道:“你說什么胡話呢!回來!” “臣潛入齊國二年,得知齊國對我朝密謀已久,其帝師澹臺易,利用江湖秘術,易容成鎮國公蘇景北,暗藏于大周整整十三年?!?/br> 蘇淮安直起背脊,一字一句道:“而鎮國公大將軍,早在永昌二十八年渡江之役,以身殉國?!?/br> “蘇家滿門忠烈,不曾通敵叛國?!?/br> “懷大人可知自己在說什么!”溫閣老道:“蘇家叛國,人證物證具在,易容術?懷大人真當我們這些老東西是瞎子不成!易容十三年會沒人發現?這話,你便是去哄市井三歲小兒,亦是無人會信!” 禮部尚書直言諷刺,“懷大人這幾句話,可謂值千金萬兩啊?!?/br> 蘇淮安看著他們道:“倘若蘇淮安易容在此,敢問諸位大臣,可會認出來?” 溫閣老:“懷侍郎少在此鼓弄玄虛?!?/br> 蘇淮安又問了一次,“我只問大人能否認出來?!?/br> 溫閣老思忖片刻,道:“那蘇氏余孽若是在此,即便我認不出,薛大人,以及大理寺一眾官員也認得出?!?/br> 蘇淮安從袖中拿出礬砂,抹于額間,旋即,一張人皮面具掉在地上。 殿內的呼吸聲都停了。 薛襄陽連退三步。 溫閣老看著他的臉,整個手都在顫抖,“你、你你……你怎么有臉回來,還有那、那兩個孩子……” “我的?!?/br> 蘇淮安用了自己的本音,字正腔圓。 蕭璉妤看著眼前風華絕代的普通男子,跪都跪不住了,直接跌坐在地,頭上的珠釵,晃了又晃。 第91章 重審 即日重審 “我的?!?/br> 溫閣老年已是花甲之年,實在經不起刺激,聽了這話,不由用手捂住后脖頸,向后趔趄一步,“這、這……” 周圍的竊竊私語聲逐漸變大。 蕭璉妤與他四目相視。 那雙晶瑩剔透的雙眸瞬間變得一片朦朧。 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盼了、念了無數個日夜的男人,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蘇淮安喉結微動,將聲音壓得極輕、極低,“先別拆我臺,日后,你怎么罰我都行?!?/br> 禮部尚書義正言辭道:“若是這蘇氏余孽所言非虛,長公主眼里可還有國家禮法?” 楚太后蹙眉,厲聲道:“長寧,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蕭璉妤好半晌才回了神,朝一旁的嬤嬤指了下自己的耳朵,兩個嬤嬤立即會意,用手捂住了兩個孩子的耳朵。 她的孩子至今有名無姓,她實在不想他們聽到不該聽的。 蕭璉妤重新跪好,抬眸道:“稟陛下,太后,四年前的端午,長寧出門逛燈會,不小心被歹人劫持下了毒,那藥性太烈,幸虧蘇……蘇公子及時趕到,并搭救,這才幸免于難……長寧萬萬沒想到會有了身孕?!?/br> 聽著漏洞百出的言辭,禮部尚書的額頭頓時擠出三道橫紋,方才還有一口一個賊人、普通男子,這會兒怎么就變成蘇公子了? 他出言反駁道:“長公主府上的侍衛竟對付不了一個賊人?敢問殿下是在何處受的劫持?可曾報官!” 正好眼中有淚,蕭璉妤閉眼的一霎,淚珠滾滾而落,低聲啜泣道:“長寧自幼生于宮廷,長于宮廷,學的是守義懷貞,潔身自好,出了這樣的事,怎敢聲張,長寧日日悒悒,一病不起,恁時蘇公子言之鑿鑿,說等鎮國大將軍歸來便與長寧成親,可誰料閬州的戰報便到了京城?!?/br> 殿內眾人不由提了提眉。 日日悒悒,一病不起,那當年誰去鬧的刑部? 禮部尚書長呼一口氣,道:“且不論長公主話中虛實,即便為真,長公主又怎能在六萬將士……” 禮部尚書話還未說完,只聽蕭璉妤又道:“長寧身為皇家女,合該以大局為重,可大夫說長寧身子孱弱,喝藥可能性命不保,長寧這才上了驪山,還請陛下責罰?!?/br> 有一說一,小公主這些年的話本子確實不白看。 聽得蕭聿下意識摸了下鼻梁。 過了須臾,他才低聲道:“你是該罰,你和兩個孩子的事,待朕與太后商議后再做決定,回京之后,你三個月之內不許出府?!?/br> 蕭璉妤立馬道:“長寧知錯,謝陛下圣恩?!?/br> 溫閣老眼前的花白散去,站直了身子。 長公主到底是皇家女,只要皇帝有心想保她,便是架謊鑿空,總能將此事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