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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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了口氣,回過神,連忙打圓場道:“這事臣妾還沒來得及同殿下商量,就來與母后說,是臣妾思慮不周?!?/br> 楚后又點了蕭聿一次,道:“你這哪里是思慮不周,分明是好心被人當了驢肝肺?!?/br> 晚宴過后,蕭聿與蘇菱回了晉王府。 兩人在馬車里靜默,好半晌,蕭聿才開了口,“你何時看的大夫?” 蘇菱聞言一怔,隔了須臾,才道:“上個月,看過一次?!?/br> 蕭聿扯過她的手,垂眸乜她一眼,“他說你身子弱,需要靜養?” 蘇菱避過他探究的目光,老實承認,“沒,大夫說我身子無礙,許是沒到時候,讓我等等?!?/br> 蘇菱又補了一句,“等等興許就有了?!?/br> “頭回聽說,孩子是等來的?!笔掜矞\淺一笑,唇齒間含著輕佻,又不輕不重地去掐住她的腰,一下又一下,蘇菱暗暗推他的手,指了指車夫的方向,用口型道:回府再說。 淺笑變成輕笑,他明知故問道:“回府說什么?” 蘇菱儀態依舊端莊,可小臉和脖子,已如紅霞滿天,紅成一片。她再不肯看他。 車馬轔轔聲漸弱,車夫拉緊韁繩,輕吁了聲,回身道:“殿下、王妃,已經到了?!?/br> 蘇菱一把掀開幔帳,頭也不回地下了馬車。 蕭聿就在后面跟著她。 兩人踩著的滿月的清影,回到長恩堂。 蘇菱坐在妝奩前偏頭拆耳珰,輕聲道:“扶鶯把水備好了,殿下先去沐浴吧?!?/br> 蕭聿行至她身后,看著銅鏡中的嬌靨,一本正經道:“你呢?” 蘇菱沉默。 沉默后是驚呼聲,和耳墜掉落在地的聲音。 果然,考驗定力的沐浴,實在不適合新婚燕爾的夫妻,二人回到榻上的時候,衣襟都還濕著。 內室的青磚到處都是水和大小不一的腳印。 蕭聿抱著她,吻她,情浴一旦開閘,便如海浪呼嘯,帆舟傾覆。 蘇菱用手抵住他炙熱的胸口,男人薄薄的里衣下,是寬厚的背,精瘦的腰。 姑娘的嗓音幾乎是在顫,“殿下今日,為何沒應?” 蕭聿看著懷里執拗的姑娘,如實以告:“阿菱,我是想讓你給我生?!?/br> 他溫熱的掌心在她的小腹上,撫了兩下。 蘇菱看著他深邃的眉眼,眼眶莫名發紅。崩了許久的情緒,頃刻間有了瓦解之勢。 蕭聿環住她的腰,以最柔情的姿勢,伏在她的肩膀,繾綣地咬著她的耳,順著纖細白皙的頸部蜿蜒而下。酥癢難耐,蘇菱不由哼唧出聲。 呼吸一亂,燭光都跟著旖旎。 他們有過無數次情難自抑的風花雪月,可再無一夜,能令蘇菱迷亂到以為,兩個人,是真的能合二為一。 她有些眷戀地抱了抱他。 翌日一早,蕭聿起身去了書房。 楊堤和陸則都在。 楊堤緩緩道:“穆家此番算是舍了血本,銅礦都交出去了,再這么下去,陛下怕是真要下旨立儲了?!?/br> 陸則道:“且等著吧,燕王是不會坐視不理的,他到底占了長字,內閣皆向著他?!?/br> 楊堤猶豫半晌,才道:“是啊,再過一陣子,燕王府估計也要有好消息了?!?/br> 說到這,陸則慢聲道:“皇后娘娘沒同殿下提過納側妃之事?” “提了?!笔掜埠斫Y微動,“但我拒了?!?/br> 陸則忍不住揶揄道:“王妃不愧是蘇景北的女兒,將門之女,從不打敗仗啊?!?/br> 誠然,陸則說這話時,也只是揶揄。 與陸則不同,楊堤斟酌片刻,認真道:“屬下知道殿下一直念著鎮國公府的情,但萬不可低估了皇孫分量……” 蕭聿莫名煩躁,不由攥緊了拳頭,鄭重其事“此事日后不必再提,王妃有孕之前,本王不會納妾?!?/br> 當下的蕭聿只是覺得,尋常高門主母有孕前主君都不會納妾,他為何要委屈了蘇菱?若是側妃有孕,誕下長子,她又該如何自處? 再者說,他奪權逐利,欲謀天下,總不能接二連三地算計自己的夫人。 楊堤繼續大膽諫言,蕭聿卻置若罔聞,看向窗外。 楹窗大敞,烈陽斜斜地照過來,格外刺眼,他下意識抬手擋了一下眼睛—— 秦婈睜眼的時候,她腰上的手剛好緊了一下。不用想也知道,這是皇帝的手。 她回憶了一下夢境,若有若無地提了下唇角。 大夢初醒,可真是大夢初醒。 原來,一直都是她會錯了意。 可即便如此,也不影響秦婈這一刻煩透了他的手。 她一個翻身,避開了他的桎梏。 蕭聿手落了空,便又去尋她,抱到了人,柔聲道:“可是醒了?” 秦婈裝睡不答。 蕭聿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耳朵。 第37章 移宮 帶大皇子搬去景仁宮。 皇帝的指腹在她的耳朵上來來回回滑動,她自然不能繼續裝睡。 身為后宮嬪妃,不僅不能有脾氣,還得知情知趣。 秦婈隨著他的動作瑟縮,緊接著朝他那邊一挪,撞進一個緊密的懷抱中。 蕭聿抱著軟香,眼中郁色變淺,低聲一笑,慢聲道:“這回醒了?” 秦婈小聲回應:“臣妾醒了?!?/br> 兩人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呼吸愈重,目光愈熱,秦婈被耳畔強而有力的心跳震地生理性臉紅。 蕭聿垂眸看她。 他的眸光向來冷清,可就是這樣的一雙眼,一旦染了柔情,再加之三兩分的欲,便如海上漩渦,令人不知不覺深陷其中。 秦婈無比慶幸,她這顆心,再不會如從前那般慌亂。 “頭還暈嗎?”他問。 這話一出,秦婈找準機會離開這人的臂彎,連忙坐起身,端正道:“謝陛下惦記,臣妾險些忘了風寒尚未全愈……臣妾還是離陛下遠些為好,以免過了病氣?!?/br> 蕭聿的手又空了,便也跟著坐起來,又道:“昨日怎么回事?怎么還暈倒了?” 秦婈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空握了下拳,含笑道:“薛妃娘娘叫臣妾去咸福宮喝茶,但昨日的風有些大,吹得臣妾有些頭暈,實在也沒想到會暈倒?!?/br> 天剛亮,秦婈尚未挽發,烏黑的青絲散落在額間,襯得這小臉越發白皙瘦弱。 這欲言又止的語氣,這息事寧人的心思,落在皇帝眼里,無疑是孤立無援的嬪妃,誰也不敢得罪的模樣。 想想也是,五品太史令之女,何來的膽子去得罪薛妃。 蕭聿拉過她的手,安慰似地握住。 從前她是后宮之主,執掌鳳印,統領六宮,便是薛瀾怡也不敢給她臉色瞧,他也從來沒替她出過頭,更不需要護著她。 三年前,養心殿的折子堆積如山,他來后宮的日子比現在更少,要說護過誰,好似也就是薛瀾怡欺辱李苑到他看不下去,維護過李苑幾回。 只要想起這些,蕭聿便能回憶起那時她的眼神。 皇后總是笑的溫柔得體,還會出言安慰他,“薛妃性子跋扈,本就該罰,長春宮那邊,臣妾自會照看好,陛下不必擔心后宮?!?/br> 可那溫柔得體的目光,和昨夜夢里的目光,可謂是截然不同。 只可惜后知后覺,為時已晚。 秦婈見他出神,柔聲喚了一句,“陛下?” 蕭聿回神,長吁口氣,道:“朕知道了,你先好好養病,等病好了,就搬到景仁宮去?!?/br> 秦婈推辭道:“臣妾能住在主殿,已是逾了規矩,若是再……” 蕭聿抬手撫了一下她的臉,“無妨,朕替你做主?!?/br> 這句話,秦婈還是頭一回聽他說。 但不得不說,“朕替你做主”這五個字,在這偌大的后宮里,確實是最動人的情話。 說罷,蕭聿起身更衣,陪她用了早膳,去太和殿上朝。 秦婈照常送他到殿門口。 起轎輦前,蕭聿低聲對盛公公道:“去咸福宮告訴薛妃,她既管不好這后宮,就把協理六宮的權利,交還到慈寧宮去?!?/br> 盛公公一驚,低聲道:“奴才聽聞,薛妃娘娘昨日已去慈寧宮,自請卸下協理六宮之職?!?/br> 蕭聿又道:“太后怎么說?” 盛公公道:“太后說身子欠安,還是暫由薛妃管理?!?/br> 蕭聿默了半晌,道:“那朕親自與太后說?!?/br> 今日剛下朝,蕭聿便去了慈寧宮。 腳步聲橐橐而入,蕭聿一如很多年前那樣,恭敬道:“兒子給母后請安?!?/br> 慈寧宮四周都是藥香,楚后斜憑幾榻,用指腹點了點手爐,直接道:“皇上今日這么早過來,可是因為薛妃協理六宮之事?” 蕭聿坐下,接過章公公遞上來的茶,道:“是?!?/br> 楚后直起腰身,道:“薛妃性子確實有些任性跋扈,但這幾年,她也收斂了許多,哀家身子欠佳,不能替皇上繼續管理后宮,思及薛家在朝廷替皇上辦事不易,這才將協理六宮之權交予她,不然薛妃入宮這些年,沒有子嗣,也沒升過分位,眼下新人又入了宮,哀家是怕薛家心里有了想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