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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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又馬上補充道:“不過只要趴著就沒事了?!?/br> 捕獵本來就不是什么輕快的活計,許多時候為了等待出手的最佳時機,獵人需要在大樹上、雪窩里、草叢中等各種各樣危險或難以忍受的地方長時間等候,無聲忍受蛇鼠蟲蟻的滋擾。 只不過是趴著睡覺而已,算得了什么呢? 孟陽:“……” 他眨巴著眼睛,有點不太確定的問:“可是編辮子這種事不是很簡單的嗎?看一看應該就會了吧?” 何苦要如此為難自己呀? 白星:“……” 她雖然沒有開口,但整個人都在散發著一種混雜著哀怨和嫉妒的情緒。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孟陽忙捂住嘴巴。 過了會兒,他又將功補過的說:“沒關系的呀,你不會我可以教你啊,真的很簡單的?!?/br> 白星幽幽瞅了他一眼,勉強同意了。 畢竟趴著睡也不是長久之計,因為總要洗頭的呀。 有人幫忙之后,速度明顯提升。最近孟陽幾乎每天都要花將近一個時辰在這上頭,可今天才過了大約一半,就已經趕上了昨天的進度,真是可喜可賀。 他素來就是個見好就收的人,于是當即叫停,拉著白星像往常一樣來到院子里,搬了個小板凳,在屋檐底下排排坐著曬太陽。 松弛有度,松弛有度嘛。 今兒是個難得的大晴天,瓦藍的天空一碧如洗,只有偶爾幾朵棉絮似的白云,懶懶散散飄過來,明艷的色彩叫人感動得想要流淚。 每次像這樣看著天空時,白星總會本能的放空頭腦,但也不知孟陽想了些什么,突然低聲嘀咕了幾句。 耳力如白星這般過人,都聽不清他到底在說什么,只是將疑惑的目光投過去。 很快,孟陽就自己幫忙答疑解惑了: 他臉上突然涌現出一種興奮和期待的神采,直接從凳子上蹦了起來,興致勃勃地提議,“白姑娘,我們來搗糍粑吃吧!” 白星茫然:“……什么八?” 不過到底是什么八還是什么九的,根本就不重要,只要好吃不就行了嗎? 其實孟陽本身并不多么熱衷于糯米類食物,可是剛才突然看到天上的那片白云蓬蓬松松,朦朦朧朧,極其像自己記憶中某一次煎糍粑的形狀…… 哎呦,想吃呀。 難得做一次,那就多做些,送給街坊四鄰嘗嘗鮮。 孟陽看了看米缸,發現里面只有寥寥幾粒糯米,已經能夠看到黑色的缸底了,于是兩人又立刻抓了錢袋子,往鎮上的糧店跑去。 結果出門一拐彎,正好碰見吳寡婦從那里買了黃豆回來,對方老遠就沖他們打招呼:“喲,急急忙忙的,這是要去哪呀?” 白星和孟陽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矛盾。 他們兩個現在是真的很急??!急著去買糯米搗糍粑,但是長輩打招呼不回應,似乎又有點太過失禮。 兩人并不敢停下腳步,原地踏步的向她大聲回答道:“您好,我們要去買東西?!?/br> 好像只要維持著奔跑的樣子,時間就不會被浪費掉一樣。 吳寡婦不是那么不識趣的人,看著他們這火急火燎的樣子,當即擺擺手,干脆道:“罷了罷了,瞧這尾巴著火的樣兒,不留你們說話了,我也家去做豆腐了?!?/br> 這倆孩子還真有意思,原本覺著小書呆子孤孤單單,言行也有些不大合群的樣子,誰知如今多了個更不合群的白姑娘,倆人湊一塊,倒是意外合拍呢。 嗨,這就是緣分吧。 不過說到緣分,吳寡婦難免又想起來那個死瘸子。 哼。 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衣領,想著那件正在做著的紅襖子:你說到底是要高領還是低領? 論好看俏皮,那肯定是低領,可以顯示出她的脖子來嘛…… 但是,也是真的冷! 吳寡婦猶豫半天,最終狠狠心一跺腳,低領! 管他什么冷不冷的,好看最要緊,回頭正好自己凍壞了,難不成那死鬼還會眼睜睜看著嗎?說不定還會趕緊邀請自己進屋呢! 只是想到這里,吳寡婦臉上就熱辣辣的,一顆春心砰砰亂跳起來…… 走走走,趕緊家去做襖子去,她的腳步瞬間變得跟白星他們一樣急促。 再說白星和孟陽一路沖進糧店里,一口氣要了十斤糯米。 糧食本來就壓稱,其實十斤也沒有太多,往相熟的人那里挨著分一圈下來,自己也剩不下多少了。 糯米的質地十分緊實,需要先在溫水甚至熱水里泡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上鍋蒸熟。于是兩人回到家之后,立刻就把那十斤糯米淘洗干凈,然后用一個巨大的木盆泡上了。 第二天一早,白星炸著頭發就過來了。 去給她開門的孟陽直接被嚇了一跳,這是哪里來的茅草怪? 白星抿著嘴,把那條用了好多年的鹿皮筋圈遞過去,“編辮子?!?/br> 該是他兌現諾言的時候到了。 是書生昨天說編辮子很簡單的,所以自己昨天晚上猶豫再三,還是忍痛把辮子拆開打散洗了頭,舒舒服服睡了一覺。 今天早上其實她本來想自力更生的,然而不管怎么梳,頭發還是炸得厲害,根本沒辦法像王太太那樣馴服……她的手上是不是有什么法術呀? 孟陽緩了緩神,又為自己剛才的失態感到羞愧,忙把人讓進來,又搬了一條小板凳擺在陽光最好的位置。 “坐吧?!?/br> 白星乖乖過去坐好,兩只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膝蓋上。 有小麻雀在枝頭嘰嘰喳喳的叫著,她盯著腳下矮小的影子,覺得陽光像前兩天一樣好。 自己真的能夠重新擁有麻花辮子嗎? 在看到結果之前,白星的心中難以克制地涌起一點忐忑。 從孟陽這個角度看過去,視野中充斥的全都是張牙舞爪的黑色長發,根本看不到人在哪里。 他嘆了口氣,非常疑惑一個人究竟是怎么把頭發睡成這個樣子的? 難道昨天晚上洗完頭之后,根本沒有梳理就躺下了嗎? 無意中窺破真相的書生嘗試著用梳子拉了一下,沒拉動,有點尷尬。 他搔了搔額角,轉身去端了一小盆溫水過來,先把頭發微微打濕,梳的又順又滑。 “白姑娘,有空的話,你可以去買一點頭油呀,用那個的話,頭發會服帖很多的,這樣你梳起來就不用這么麻煩了?!?/br> 頭油?那是什么東西?白星疑惑地想著,頭還要刷油嗎?那么會不會也變得香噴噴? 說起來,吳寡婦和王太太身上好像都有一種很好聞的味道,不過前者是豆腐味兒的,后者是桃酥味兒的,那些都是頭油嗎? 書生的手指真的靈巧到不可思議,白星就覺得好像只是有什么東西在自己頭發間輕輕點了幾下,原本囂張的頭發就立刻收斂許多。再然后,竟然真的規規矩矩排好了隊? 你是王太太嗎? 在孟陽自己看來,其實綁繩子和編辮子根本沒有什么不一樣,本質上都是讓長條形的東西變得結實又美觀,所以只要窺見了其中暗藏的規律和法則,別說照搬,就算創新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于是他幾乎立刻就創新了。 幾根細長的手指在烏黑濃密的波浪長發中靈巧躍動,像海水中的白色游魚。 他很快就摸出一點規律,于是像在案板上分割面團一樣將長發分成幾大縷,從斜后方繞到前面來,一路撿拾著散發,最后又重新繞回后面去,首尾相接,用鹿皮筋綁成一個小包包。 這么一來,編發本身就起到了裝飾作用,哪怕不帶任何頭飾,也不會覺得太過寡淡。 快過年了,本來就該喜慶一點嘛。 倒不是麻花辮不好看,只是稍微有那么一點普通,而且垂在胸前的頭發太長,白姑娘經常會無意識地把它們撥開,顯然是有點不方便的。 看著鏡子里全新的自己,白星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很可怕的念頭: 嘶,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把這個書生隨身攜帶呢? 稍后搗糍粑時,白星幾乎立刻就發現了新發型的好處:終于不會再有頭發在眼前晃來晃去遮擋視線了!真爽快呀! 搗糍粑這件事本身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技術要求,只要不知疲倦就好,在這一點上,白星和孟陽都非常有信心。 向著美味的食物,努力進發吧! “吧嗒!” “吧嗒!” “吧嗒!” 兩根木棍有節奏的在石臼間起起伏伏,將熱氣騰騰的糯米從顆粒分明搗成模糊一片。 說來也怪,兩人應該算是初次合作,但竟然十分有默契,也不必額外囑咐什么,就已經配合得很好了。 在兩個人堅持不懈的努力下,足足十斤糯米終于都變成了米糊,孟陽彎下腰捏起一點來,細細感覺一下,覺得差不多了。 他將糯米糊糊轉移到案板上,仔細整理成方方正正的形狀,又在表面上薄薄刷了一層油之后壓上菜板:這樣可以讓形狀固定的更扎實,如果有多余的水分也能擠出來,方便更長時間的保存。 寒冬最喜歡抽取“別人”的暖意,那一大塊熱糍粑很快就變冷變硬,表面泛起米類特有的半透明的瑩潤光澤,好似上等白玉石。 孟陽迫不及待拿刀來切,然而古人曾用糯米汁筑城墻,可想而知,這玩意兒冷硬之后會是多么的堅固。 他剛吭哧吭哧砍下來一條就把臉都憋紅了,掌心也陷下去一條深深的刀印。 白星:“……” 我還是不帶他走了吧?這明顯不行啊。 孟陽:“……” 就是很慚愧。 稍后,按照孟陽的要求,白星將整整十斤糍粑硬塊都切成均勻的手指大小的長條,幾乎分毫不差,精準得猶如沒有靈魂的切糍粑木偶。 割完收刀,她緩緩吐出一口氣,輕松的表情宛如剛才只是拂去最不起眼的一粒塵埃那么簡單。 這種事情,難道不是看一眼就會的嗎? 孟陽羨慕地看著白星的雙手:真是一雙充滿力量而富有魅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