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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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世低微,難逃此命。 “我知道殿下是好人......所以就想......我只是想有一席之地容身,便是當牛做馬,也在所不惜的?!?/br> 秦書聽罷,總算大致明了。 她本不愛管閑事,畢竟這世間不幸者無辜者不可勝數??珊髞硭窒?,倘若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圍里,眼下的不公都難為之得公理,那再大的理想和信念又有何意義。 況且這件事情要處理起來,其實也并不難。 只要交給溫庭之就可以。 對于溫清宜來說難比登天的事情,或只不過是溫庭之一兩句周旋的話而已。 權勢這東西,有時候就是這般令人愛之恨之。 第48章 得而總復失 (三) 公主的事情你少管…… 便是身份再低微, 終究是姓溫。況且是個未出閣的姑娘,真收留她去上卿府總歸不妥。 秦書也是后來才知道溫清宜那天是偷偷溜出來的,京城春娛場, 皆高官顯貴,皇室宗親。她雖料不準殿下和裴大人那日到底在不在, 還是豁出去賭了一把。 溫清宜原本并沒有打算以上卿府作救命稻草,只因依她四處聽聞的流言蜚語。她以為的裴上卿, 是心狠手辣面目可憎之徒。她坦白時, 秦書還是挺新奇的。 傳聞里的裴郁卿同他本身似乎有很大出入, 但細想來,其實挺貼切。 以溫家之勢,比起攀附其他不愿得罪溫氏的權貴, 被收留在上卿府當丫鬟,確是個好選擇。 溫清宜是個聰明的女孩子,也很有勇氣,至少像她這樣敢為自己垂死爭一爭的姑娘,實在太少。 在那之后秦書便去尋了一趟溫庭之, 同他談了來龍去脈。 瓦舍草地正是新綠抽芽值春時, 好似何時去都是一派熱鬧景象。 陛下的珍寶琥珀彩頭尚未有人奪得,場上馬球賽也未開, 秦書只抬袖看著不遠處葉華年教靜嘉騎馬, 她坐也坐不直, 怕的要命趴在馬背上,東倒西歪死死拽著韁繩。 溫庭之來時便瞧她眉眼彎俏, 難得見她笑的開懷,他過了片刻才上前去同她搭話,“殿下?!?/br> 秦書笑意未斂, 偏頭看向他時,微揚的眉梢眼角似風雪歸停,撥云散霧般的明媚。 他微恍神,隨之驀然笑道,“殿下笑時好看?!?/br> 她似乎心情極好,反問回來,“那不笑時還好不好看?” 溫庭之看著她的眼睛,眉眼笑意正如此刻輕柔拂在臉上的和風,絨絨地掃在心上。 他道,“好看?!?/br> 秦書莞爾滿足,“是溫姑娘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嗯,我留她在京城,她年紀還小,想讓她多念些書,也是好事?!?/br> 溫庭之這么說,秦書察覺出他話外的意思,“她原本不是京城人士?” “論輩分,她父親我當是喊一聲叔伯?!睖赝ブ遄弥唵谓忉尩?,“不過我從未見過,他們是位居地方的一脈,門楣也歸溫氏。溫清宜的母親是沒有名分的,所以她才會低微到被送去給人做姨太太。據我所知,對方手上還有妾室人命,我已經派人去查實。若確有其事,定教他吃不了兜著走?!?/br> 他話說的雖溫平,語氣也一如平日里的爾雅,但就是有著讓人打心底而來心虛發軟的壓迫感,徒生畏怯。 秦書忽而神色正經地抬袖微微朝他施禮,有模有樣道,“溫大人明鑒?!?/br> 她沒個正形,溫庭之一時無言,眸暈無奈地拍開了她作臣子回掌揖禮的手。 馬球場賽似要開始,葉華年抬頭看著馬背上的靜嘉道,“那珍寶琥珀你喜歡嗎?要不我幫你贏回來?” 靜嘉遠遠望了一眼,搖頭說,“我要的話向父皇開口就成了?!?/br> 葉華年聞言挫敗地嘆了嘆,“也是,你家什么都有,你什么也不缺?!?/br> 他自從成了準駙馬,似乎變得多愁善感妄自菲薄起來了。靜嘉爬下馬,扯了扯他的袖子, “那倒沒有,只要是你送的,都是我缺的?!?/br> 葉華年展顏問,“當真?” “嗯?!彼\懇地點頭,“要不你去幫我贏回來吧,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br> “不去?!比~華年干脆利落地拒絕,轉身給馬兒順鬃毛。 靜嘉湊過去看著他,“去吧去吧?!?/br> “不去不去?!比~華年偏頭懶洋洋瞧她一眼, “你再湊過來我親你?!?/br> 靜嘉羞窘地哼了一聲,小聲嘀咕,“我才不怕你?!?/br> 因著最近兩個月宮中許多事情接二連三,靜嘉公主和駙馬的婚事也暫往后推了推。 不過這兩個倒似乎一點也不著急成婚。 * 宮中百花盛燦,景最好時。 但看了這么多年,再美也看膩了。 況這深宮百花再艷,又何敵朱墻琉瓦外一支野菊。 文帝只覺這御花園萬年不變,沒半點新鮮。 成和公公觀之龍顏,適時出聲道,“陛下,可要回去歇息?還是去后宮?” 后宮,倒是許久沒去了。 粉黛佳麗,同這御花園盛燦百花別無二致。他隨手摘了一瓣嬌色,在指尖落下,“去后宮罷?!?/br> 起駕繞了御花園,原只是隨心所欲走到哪里算哪里,但偏這般毫無目的漫步,也能到了終云殿。 文帝步子停下時,身后一眾隨侍皆不由屏氣,心都險些要跟著陛下的腳步一起停下了。 成和公公暗暗察言觀色,只見得陛下抬目對著殿外看了一會兒,轉身便要離開。 他連忙跟上,誰知前頭陛下又停了下來,成和公公險些撞上這萬歲,心有余悸地微撫著胸脯。 文帝回頭看了眼自墻頭伸展枝頭的山櫻,粉色碎瓣風吹草動便能成群揚揚落下,似一場落花雨。 成和公公順著陛下的目光瞧了一眼。 整個皇宮,也只云溫儀的終云殿,有這一株山櫻,花開時那叫一個漂亮,其他嬪妃無論如何都羨慕不來。 正琢磨著天子的心思,陛下已經抬步進了終云殿。 成和公公識眼色地一揮拂塵,攔下了身后隨侍,在宮外等著。 紅墻的另一邊,云挽正站在樹下采摘花瓣。 平夏懷里抱著的竹籃已經滿了一半,“娘娘,這回還拿來釀酒嗎,去年娘娘做的水信玄餅還有糕點,奴婢現在想起來還饞呢?!?/br> 云挽踮著腳每摘下一片完整的花瓣,便會帶下幾片碎花,她笑著道,“好,那今年就做餅和糕點,只留一些曬干泡茶好了?!?/br> “嗯!”平夏開心地點頭,一聽有吃的,比什么也開心,“娘娘,竹籃滿了,奴婢這就去準備?!?/br> 她抱著籃子朝小廚房跑,云挽笑了笑,回頭時,卻見那一眼綴繡十二章的龍水紋袍角。 她出神片刻,屈身行禮,“參見陛下?!?/br> 他走過來,淡聲道,“平身?!?/br> 山櫻揮揮落下,好似風神揮袖,拂過枝頭。 眼前的少女不知何時已溫婉沉蘊,褪去了青澀朝氣,好似青梅釀成了醇酒,懷念有之,感喟有之。 他看她半晌,忽而輕笑了一聲,抬手仔細撫過她眉眼,不知在看什么,“你老了,挽挽?!?/br> 他們的人生已過半,只剩下后半生。 而他或許連后半生的日子也所剩不多了,回頭看看,這一生恍若大夢。 云挽抬眼望進他眼里,眸底隱浮薄霧,她彎唇笑,也抬手碰了碰他眉宇,“你也老了,戎頃哥哥?!?/br> 她不曾喚陛下,卻徒剩蕭涼。 醉夢深處那一聲聲‘戎頃哥哥’,他曾以為可以聽一輩子。 也不止一次地在想,不該讓他最珍愛的女孩子,困在這深宮作鎖雀。 物是人非,恨不綿長,他亦自知執念難化。 少年策馬風流時,倚望粉黛,終成深眷一場不醒夢。 * 春娛后一件值得落心的事情,便是陛下解了信親王的足禁。 納蘭忱雖出不了王府,但他時常能傳消息出來,正好也借此機會好生修身養性。 秦書這廂回到上卿府邸,卻是在院子里碰上了一位姑娘。 妙曼生姿,身段亭亭,嗓音清伶地惹憐, “參見殿下?!?/br> 蘇寒憐。 幽寒嬌憐,人如其名。 秦書斂了斂眉目,淡聲道,“起身?!?/br> 她打量著眼前于她來說應當是‘素未謀面’的女子,未說什么。 蘇寒憐沒來得及說什么,裴郁卿已自青石徑路踏步而來,“殿下?!?/br> 目光交匯間,秦書負手淺笑,“裴大人,這位美人是?” “蘇家千金?!?/br> 她聞言目色微涼,開口道,“千金小姐,怎來上卿府?!?/br> 他微頓了一瞬,低眉解釋道,“蘇氏恐生翻天變故,寒憐是被微臣暗中接至上卿府而來。蘇大人已被押入大理寺,臣此前答應蘇大人,若有何不測,務必周全蘇小姐,殿下......” “裴卿的意思,是要如何周全?”秦書打斷他的話,朝他走過去,神色淡然地看著他道,“若蘇大人不測,蘇小姐一個清白姑娘又要以什么身份在上卿府待下去?” 蘇寒憐垂首靜立在一旁,沉默不語。 裴郁卿抬眸,語氣平靜擲地,“殿下,臣不可負忠信之臣?!?/br> 他是為了蘇大人,而非為了蘇小姐,如此方才是難為聲色所動的裴上卿。 若言語之間維護的是蘇寒憐,才要令人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