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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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下后意識混然, 因為身子溫度高,蓋不住被子,秦書蓋了三床被褥在他身上,坐在床沿壓著被角。 將藥給他喂下去之后,他便開始出了汗。 她拿沾了水的帕巾時不時替他擦拭薄汗,此間外頭無陽,唯風過不止,穿過樹葉,帶起簌響。 她起身要將帕巾清洗一遍,手腕卻忽然被他拽住。寬袖下,他手掌溫度炙熱傳開,秦書試著掙了掙,沒能令他松開。 他似乎昏睡地很不安穩,唇間還有低聲呢喃。 秦書走不開,只能坐回去。她微微俯身靠近他,側耳認真分辨他在說什么。 “阿珩......不疼......我在...別怕......” 斷斷續續的幾個字,不成話不成句。 可她一瞬便覺心口鈍鈍地疼,手腕過高的溫度仿若烙在她心上。 她知道他在說什么。 是那夜冬雪紛紛揚揚,千軍破城,她死在他懷里。 在沉入冰冷無垠的黑暗淵底的最后一刻,她耳畔隔著空洞荒蕪遙遙傳來的,是他泣血啞聲。 刀鋒沒入心口,他一遍遍的‘不疼’,是連自己殘碎心臟也無法彌補的萬念俱灰。 秦書眼底漫霧,凝淚自落。她抬手輕易抹去,卻成了潰敗的邊防。 * 裴郁卿一覺昏睡到深夜,在萬籟俱靜的夜下方才轉醒。 他醒時只見天已大暗,燭光籠罩下,秦書手支著腦袋,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打瞌睡。 因她手被他牽著,走不了。 暖色燭影勾著她柔軟的睡顏,連呼吸都緩著幽香。翩睫遮下一道弧,躺春嬌也。 裴郁卿側過身看了她許久,指腹輕輕摩挲在她玉腕微脈,清晰地感受著令人心安的跳動。 秦書沒撐住手時,終于墜了個空醒來。 她下意識偏頭望床榻,半朦的眸子直直撞進他眼里。 裴郁卿只覺這一刻能過萬年。 “熱水有備著,你發了一夜的汗,洗了再睡?!?/br> 她醒了幾分,隨口道。 秦書收回手,裴郁卿掌心落空,眼見她轉身要離開。 “殿下可是照顧了微臣一夜?” 他不死心地開口問,秦書回頭看向他, “是,本宮想走也走不了不是?!?/br> 裴郁卿抿了抿唇,掀開被子起來,他渾身是冷汗,衣衫也被打濕,這會兒再吹兩下風,只怕又得著涼。 “你換一身衣裳,再把藥喝了?!?/br> 他走過去,垂眸望她,“殿下是在意我的?!?/br> “夫妻一場,應該的。換作我生病,想來裴大人也會照顧我?!?/br> 秦書輕描淡寫地帶過,轉身離開了書房。 裴郁卿挫敗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在想要不要沖個涼水浴病的更重一些。 她不愿意和自己重新開始,是哀莫耗盡了熱烈肆意的心性和情意。那一世她爛漫純粹的多情傾付了他無法回予的深藏,他們相互錯過,白白辜負。 可既有歸路,他絕不重蹈覆轍。 裴郁卿換了干凈的衣衫,正欲喝藥時卻聞屋檐輕響。 他眸色暗凌,放下藥碗冷然看向書房緊閉的房門。 不出片刻,外頭果真打斗聲驟起。 裴郁卿當即打開房門往臥房去,上卿府四周皆是暗衛,秦書在聽到這不小的動靜時便攥了銀釵在手里。 若有逃離暗衛之手的刺客殺進來,也好盡量自保。 裴郁卿推門而來時她在門后側身過來徑直抬手,這個角度下去,銀釵沒頸。 好在裴郁卿反應快,及時握著她手腕攔住了她的動作,他扣著她腰身順勢將她抵在房門上。 刀劍相交的打斗聲被關在門外,秦書心還是微微懸著,裴郁卿看了眼她手中的銀釵,是他送給她的那支。 “殿下好身手?!?/br> 秦書緩了緩神,見著他稍微安心了些。 “你怎么來了?!?/br> “擔心你?!?/br> 他直言不諱,呼吸灑在她眼下,才發覺離得太近。 秦書方才被他制住右手壓在房門上,她偏頭輕輕掙開,“我沒事?!?/br> 裴郁卿松開她,步子卻沒退。 不一會兒,門外崇一的聲音傳來,“大人,刺客跑了?!?/br> “不必追?!?/br> “是?!?/br> 秦書低頭看了看手上的銀釵,抬頭問他, “裴大人覺得會是誰?” 裴郁卿目光落在她綴花枝的衣領,回道, “鎮襄候?!?/br> 也是,這種事情,還不勞太子殿下cao心動手。 “或許只是試探?!鼻貢粲兴嫉卮沽舜寡?,收好簪釵對他說,“好在相安無事,大人早些歇息?!?/br> 她回身將銀釵放回首飾匣,卻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 秦書安靜地看向他,似在等他離開。 裴郁卿沒說什么,只靠著房門回望她,目光認真深邃,好一會兒。 末了,他開口道,“殿下,讓微臣抱抱你?!?/br> 秦書原本打算和他大眼瞪小眼耗著,卻沒料到等來他這么一句話。 她愣了一瞬的功夫,人已經到了他懷里。 裴郁卿雙臂牢牢圈著她,溫暖安逸。他唇瓣在她頸間若即若離,呼吸滿是她身上的幽幽漫香。 他果真只抱了一下,便松開。離開前他低頭下來,薄唇在離她額頭半寸距離時堪堪停住,最后化作了一聲低沉的‘好夢’,伴著極輕的淺笑。 秦書看著他離開的身影,有些恍惚。 不覺時已草長鶯飛,京城開始了踏春之娛。 雖說是圖個熱鬧,但今年有陛下珍石琥珀作彩頭,委實難得。 他們到時,靜嘉和葉華年正在玩蹴鞠。 今天正是風和日麗的好天氣,適宜外出。 秦書卻忍不住嘆,“若是納蘭也在就好?!?/br> “殿下放心?!?/br> 裴郁卿要安慰她什么,似乎只需要這一句話就足矣。 天氣好連帶著心情好,她輕笑道,“裴大人辦事,本宮自然放心?!?/br> “殿下,大人?!?/br> 身后一道靚嗓,秦書回頭瞧見來人,細細想了想,才記起眼前秀麗碧玉的姑娘是起云臺那位溫氏姑娘,溫清宜。 “溫姑娘也回京了?!?/br> 裴郁卿客氣地搭了一句,溫清宜低著頭點了點,她朝秦書行了個禮,有些扭捏道,“殿、殿下......臣女的風箏飛不起來,可否請裴大人幫幫我?!?/br> 秦書微微揚眉,愈發覺得眼前這小姑娘單純嬌憨。 她的那點心思就差寫在臉上了。 自古男子三妻四妾,喜歡一個有婦之夫實乃常態。只不過她似乎不是特別清楚,駙馬爺要納妾不比尋常權貴高門那般容易。 這般干凈貌美的姑娘,自該尋個好夫君疼愛。 秦書默了默,看向裴郁卿。 他回之以靜,像是在等她的回答。 “那裴卿便幫幫她罷?!?/br> 裴郁卿意料之中地勾著眼尾,溫聲道,“但憑殿下差遣?!?/br> 二人跟著溫清宜去找到了她的風箏,她一看便是個沒心眼的小姑娘。 秦書跟著她走了一路,最終還是沒忍住直接開口道,“溫小姐可是喜歡裴大人?” 溫清宜腳下一絆,險些跌倒,所幸秦書手快扶了她一把。 她驚慌失措地點了點頭,又搖搖頭。 “殿下,我......” 她咬唇糾結了一會兒,忽然豁出去似的朝她跪了下來,“殿下,您讓裴大人收了我好不好。我不做妾,做丫鬟就行,只要能讓我進上卿府?!?/br> 秦書聽著她這個莫名其妙的請求,回頭看了眼身側的裴郁卿。 他只看向她道,“理由?!?/br> 溫清宜眼眶紅了一圈,揪著衣裙解釋,“我...我如果不能盡快把自己嫁出去,就要成了別人填房的姨太太?!?/br> “你是溫氏千金,怎會如此?”秦書擰眉不解,見她搖著頭說,“我......我母親只是府上的一個婢女而已......我......” 溫氏支系龐大,這個名字都沒聽說過的溫家小姐,這樣的身世倒也確是合理。 溫清宜低頭哽咽,“我不是什么千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