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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眸望著天際的一彎月亮、漫天的星斗,思考了大半夜,直到卯時才回去淺淺睡了一個時辰多。 起來后就從偏門繞至蕭家大宅。 一天過去了,粉絲會那邊還沒有來消息,如今蕭桐正在風口浪尖,不宜到牙行走動,只能呆在家里等消息。 她也樂得清閑,晨起吃過早食后便陪奶奶在院子散步。 江氏看她從容淡定,沒事人似的,道:“你的心也是夠大的,出了這樣的事還能這般輕松,可是想好對策了?” 蕭桐笑了笑,道:“等粉絲會那邊的人回信事情就有解了。奶奶不用擔心,現在天寒地凍的,外面的人進不去,也折騰不了幾日。等粉絲會的人一來,控制住白樹雇來的人,再讓清湖出門解釋,此事就有解了?!?/br> 江氏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道:“那就好?!?/br> “只要清湖不動搖,留在我身邊就什么都不怕!” 祖孫二人談笑著,好一會兒,蕭椅來告訴蕭桐,司清湖過來了,在家里內堂等她。 蕭桐喜出望外,開心得近乎飛奔著去內堂。 “清湖,你來了!” 司清湖立在內堂,她小跑著到她身邊,興高采烈的。 卻見眼前的人臉色憔悴,目光暗淡,淡漠地沒有正眼看她,她的笑容旋即消失,轉而擔憂起來。 “你怎么了,是不是他們整天整夜在外面嚷,影響你歇息了?” 司清湖沉默不語。 蕭桐又以為她是為小報杜撰的無恥故事難受,又安慰道:“這件事你不用放在心上,等外面的人散了,我一定會找白樹和柳清沐算賬的!” 司清湖搖了搖頭,道:“四郎,我有話對你說?!?/br> 蕭桐從她疲憊的目光,無力的話音察覺到不妥,心里惴惴不安起來,不敢再聒噪。 司清湖認真看著她,道:“李棗讓我回家?!?/br> 簡簡單單一句話,蕭桐足以明了司清湖的想法。李棗這個時候提出讓她回家,那司清湖想必會為了替她解圍,答應李棗。 為什么這兩件事要擠在一起來,李棗和白樹,偏偏要同時向她們施壓? 哪怕只發生一件事,司清湖也不至于想退縮。 害怕自心底生起,蔓延至全身,蕭桐故作一笑,張開雙臂想把司清湖抱進懷中,“別管他!” 對方卻下意識后退一步,讓她摟了個空! 她怔愣地望著司清湖。 她變了,以前都是她主動投入她懷中,她猶豫再三才壯著膽子回抱?,F在她想抱抱她,她卻躲開了! 司清湖搖了搖頭,道:“對不起四郎,我無法陪在你身邊了。外面的人不是讓我們解除契約嗎,我走了也好,如他們的愿,他們就不會為難你了?!?/br> “這不是解決的辦法?!笔捦┡忉?。 司清湖沒聽她的,苦笑了下,繼續道:“昨夜我幾乎整夜沒睡,都在思考我們的事,總算明白你明明喜歡我,為什么一直克制著了。我們的關系,就不適合在一塊!” 這一個月來,她一直在思考蕭桐拒絕和她親密,到底在克制什么?昨夜她在門外站了一夜,總算想明白了。 是因為自己和從前不一樣了。 《花木蘭》上演后,在蕭桐的運作下,她成了一個擁有追捧者團體的藝伎,那些追捧者有許多更是把她視作心上人,不允許她被人占有。 蕭桐身為她的東家,若她們不顧一切在一起,在粉絲們的眼里只會是蕭桐借著近水樓臺的便利占有了她。她的性質,從與蕭氏牙行合作、雇傭,變成了被蕭桐蓄養。 這種關系,讓那些把她視作心上人的追捧者情何以堪? “我們可以等契約期滿了后再在一起,我們還那么小,等得起!” 蕭桐害怕得趕緊把一直藏在心里的主意提出來,忽然覺得眼眶久違的有些濕潤。 司清湖道:“不了,李棗也不會同意我們的?!?/br> 她的樣子疲憊、堅決,絲毫不留商量的余地。 蕭桐愣住了,眼眶的濕潤模糊了視線,抽了抽鼻子,昂起臉,防止淚水流下來。 “你真的決定好了?” 司清湖沉默,以示確定。 蕭桐嘲諷一笑,道:“也是,相國千金又怎么能在瓦舍勾欄里賣藝?既然你選擇離開,我也不勉強你,明日我就讓人擬好解除關系的契約?!?/br> “好?!?/br> 一個“好”字,聲音很輕,略有嘶啞,司清湖趕在淚水落下來前走出了內堂。 蕭桐的淚水滑落臉龐,她抽泣了一下,手背抹了把淚,像個孩子般嘀咕道:“你總是如此軟弱怕事。小時候被后媽欺負離家出走,長大后被柳清沐排擠,自己贖身離開青玉坊?,F在李棗威嚇幾句,又要拋下我,從來都不會為自己爭取,懦弱!” 司清湖踏出內堂之門,轉身往右走了幾步,就聽見蕭桐的嘀咕,止住腳步細聽,孩子氣的語氣,叨叨地說著她的壞話! 臉上展開無奈的笑,淚水也隨著笑容啪嗒落下。 蕭桐的話何嘗沒有道理? “好了,四郎乖,別哭了……” 蕭桐的房間,傳出江氏的安慰聲,伴隨著啜泣聲。 蕭桐坐在榻上,被江氏攬在懷里,哭得眼睛鼻尖都粉粉的,眼淚、涕泗橫流,邊啜泣邊顫抖著聲音道:“四郎對不起奶奶,連你的孫媳婦都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