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室壓場子來了
黃佩秋說完女兒, 心里就開始打鼓, 白世偉確實跟她說過, 陳雅惠在他那燒飯的事,她當時就聽聽, 沒往心里去,想著不就是燒飯嗎,還能燒出花來。 可現在她前后一想, 覺得不對。 先是白世偉不同意女兒去縣上玩,去了兩天就給轟回來了, 接著是女兒言之鑿鑿地說陳雅惠怎么怎么不好,頭次見, 怎么就說人家不好呢, 肯定是女兒覺察出了什么, 在某些事上,女人的直覺準得可怕。 黃佩秋緊緊咬住下唇, 她后悔對女兒說了重話,應該好好問問的, 這陳雅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女人,要是長得難看就罷了, 若是長得一副狐媚樣,男人未必頂得住。 黃佩秋去街上轉了一圈, 沒有找到白鳳吟, 想著等她回來再仔細問問。 快天黑的時候, 白鳳吟才從曹玉鳳那回來, 她還在生母親的氣,因此,沒有好臉色。 黃佩秋笑盈盈的,“小鳳啊,媽想了好久,覺得不該那么說你,媽給你賠不是,你再跟媽說說,那個陳雅惠什么樣,要她是真壞女人,我就去縣上一趟,不讓她在你爸那燒飯了?!?/br> 白鳳吟一聽母親改變了主意,跟她站在了統一戰線上,趕緊添油加醋說了一番,她說的越多,黃佩秋的臉色就越難看,她敏感的覺察出了問題。 看來得往縣上去一趟,親眼看看,她才能安心。 第二天,黃佩秋把兒子交給白鳳吟照看,在村口攔了輛車,去了縣上。 白鳳吟沒有獨自照看過弟弟,不耐煩照顧他,先是領著他在街上晃悠,撞見姜凱兩夫妻,弟弟圍著美玲媽又是轉圈又是喊叫,美玲媽跟著呵呵傻笑。 白鳳吟一把拉過弟弟,提著他的衣領,帶到身邊,“不要跟著傻子胡鬧?!彼莺輨幜嗣懒釈屢谎?,領著弟弟去找曹玉鳳了。 其實白鳳吟也不想去找曹玉鳳,可她把班上的同學想了一遍,也唯有她能跟自己說上幾句話,大家又一起去過縣上,有什么不順心的說給她聽,她能理解,要說別人還得解釋一遍,白鳳吟不想把家里的事再說一遍給別人聽。 曹玉鳳一聽黃佩秋去了縣上,心里咯噔一下,看來這事是包不住了,不知道黃佩秋知道后怎么跟白世偉鬧。 白世偉這人能力是有的,就是作風不好,亂搞男女關系,即使是二十年后,這類婚內出軌的,也是被人戳脊梁骨。 曹玉鳳倒是不同情他,既然有膽子做,就得想到日后造成的后果。 中午,留了白鳳吟在家吃飯,尹招娣問她,黃佩秋去干嗎了,白鳳吟說去縣上看爸爸了,尹招娣只是納悶,怎么白世偉才走就去縣上看他,沒有往深了想。 直到晚上,白鳳吟還在家里沒走,她才覺出來有點問題,黃佩秋怎么晚上也不回來,不管倆孩子了?她偷著問曹玉鳳怎么回事,曹玉鳳簡要的說了,到底是結過婚的女人,尹招娣一下子就想到了關鍵的地方,“白世偉該不會在外面又找了一個吧?!?/br> 她看了眼女兒,覺得在她面前說這種話不好,畢竟她還是孩子,男女關系的話題只適合成人??伤恢?,女兒小小的身體內裝著成人的靈魂,且早就知道了。 尹招娣說:“今晚讓鳳吟姐弟在咱家睡吧,小孩子單獨在家不安全?!?/br> 這時候也沒有個電話,無法知道黃佩秋幾時回來,只能先安頓下來。 白鳳吟膽子小,也不想回去跟弟弟睡,就睡在了一條炕上,好在炕大,睡他們兩姐弟綽綽有余。 直到第二天下午,黃佩秋才回來??雌饋硇那椴诲e,笑嘻嘻的。 曹玉鳳想,肯定是把陳雅惠給“處理”了,黃佩秋倒是有些本事。 去縣城的路上,黃佩秋就想到了最壞的結果。男女在一塊,除了那種事,不可能有純潔的關系。白世偉正是壯年,又常年在外,能不想女人么,有個上趕著的,擱誰都不會往外轟。 她想她也不鬧,就看白世偉在她們倆之間怎么取舍,他要敢舍了她,她就抱著兩個孩子吊死在文化館。 黃佩秋雄赳赳氣昂昂地去了文化館,她故意去的早,在白世偉上班前到了他的宿舍??烧媸谴藗€正著,陳雅惠昨晚宿在了白世偉這,正在疊被子,白世偉一邊系扣子,一邊跟她調笑,臉沒洗,頭沒梳,帶著前夜的體味。 黃佩秋推開門就進去了,叉著腰,乜斜眼,瞅著他們。 白世偉笑著的臉立刻僵住了,險些咬住舌頭,“你你你你怎么來了?” “我當然得來啊,不然怎么知道你在縣上過快活日子呢,怪不得過完年就要走,原來是有人等著呢?!秉S佩秋心里的火氣直往上沖,沖的太陽xue突突地疼,可她強忍著,不發作,要讓他們看看,村婦也是上得了臺面的。 她上下打量陳雅惠,“以為多好看呢,還不是跟我們一樣,連人蘇妲己的影子也趕不上?!?/br> 陳雅惠可比白世偉鎮定多了,白鳳吟來她就想著借白鳳吟的嘴,把她和白世偉的關系公開,黃佩秋一個村婦,怎么能跟她這城里人比,那倆孩子只要隔三差五地去看一回就行了。 她也沒想著讓白世偉離婚什么的,她就在縣城做個小,也就知足了。 只是她沒想到黃佩秋來的這么快,不過來了也好,把話說清楚,大不了叫她一聲jiejie。 陳雅惠笑了笑,“我當然比不上jiejie,世偉整天在我面前夸你,說你能干,會疼人,還給他生了一對兒女,以后要好好待你?!?/br> “我可沒有你這么大的meimei,打算攀親還是怎么著。我和白世偉有話要說,你這個外人不方便在這,走吧?!秉S佩秋一屁股坐在被子上,這被子是她親手給白世偉做的,想到別的女人在用,她就想拿把剪刀把被子給剪了。 白世偉給陳雅惠使眼色,讓她先走。 陳雅惠道:“那行,你們說?!?/br> “以后也別來了,待會兒我會把你的鍋碗瓢盆給你送過去,做不了飯,就吃食堂,別太嬌氣,那么多的人吃,吃不壞?!?/br> 陳雅惠的臉終是掛不住了,她求助地看向白世偉,可是白世偉只跟黃佩秋賠笑,根本不理她,剎那間委屈涌上了心頭,平日里凈說些膩死人的情話,到了關鍵時刻,還是向著家里的丑老婆。 走就走,她就不信黃佩秋能住多長時間。 黃佩秋見她到了外間屋,說:“把門給我們帶上?!?/br> 只聽砰的一聲,門被重重關上。 黃佩秋嘖嘖兩聲,“看你挑的這人,正室來了,不說好茶好水伺候著,還摔打東西,要在以前,肯定少不了一頓揍?!?/br> 白世偉沒敢接話茬,問道:“你來怎么不事先給我說一聲,我好去接你?!?/br> “我要是事先說了,能看到這精彩的場面嗎?!?/br> 白世偉尷尬地咳嗽兩聲,不知道該怎么說,只能沉默。 黃佩秋卻哭了起來,“我轟她走,是不想讓外人看到我流淚,我為了這個家,起早貪黑,忙里忙外,你可倒好,背著我找了個妾。你這妾也不懂得尊卑長幼,小鳳來了,還上趕著表現,你說讓孩子怎么想?!?/br> “我已經罵過她了,你別哭了?!?/br> “罵?!罵有個p用!就是曹成當地主那會兒也沒見人家納妾,一心一意對董桂蘭,到了新社會,你這干部倒是學起舊社會來了,我跟你說,你趁早跟她斷了,要不然我就……” “你就怎么樣?告到我領導那?”白世偉很不高興,她拿自己跟舊社會的地主比。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我不找你們領導,我就帶著孩子們吊死在你們院子里的樹上?!秉S佩秋嗚嗚地哭,她一個農村婦女,能拿干部怎么著,只能是豁出一條命去。 可她這法子比告領導還毒,還不傳得整個縣城都知道,白世偉趕緊保證,以后再不跟陳雅惠有任何聯系,要是再跟陳雅惠在一塊,就辭職不干了。 黃佩服一抹眼淚,“那不行,不能為了個上不了臺面的東西,把前途毀了。要是再讓我知道你們攪到一塊,我就帶著小鳳他們住到你這宿舍來,天天看著你?!?/br> 那可不行,老婆孩子在身邊,甭想有安生日子,過年回去幾天,他都嫌煩,一個人過習慣了,不愿意身邊那么多人,“以后你讓建民看著我,我要是再犯,就打申請把你們都接到縣城來?!?/br> 黃佩秋冷笑,“建民能看得住你?陳雅惠都住到你屋里來了,我不信他不知道?!?/br> 白世偉訕笑,秦建民就是個管理員,他要是敢亂說,管理員還能干么。 黃佩秋起身,瞄了眼窗外,天氣晴朗,太陽高掛,抱起被子就往外走。 白世偉問:“你干嘛去?” “曬被子,把別的女人的味道去去?!?/br> 白世偉尷尬地轉過去,拿起梳子,梳了幾下頭,忽的想起梳子是陳雅惠的,忙丟在了桌子上。 黃佩秋把被子曬在曬衣繩上,使勁拍打,似是在打陳雅惠一樣。她這么一鬧動靜,大家都知道她來了,有人竊笑,有人低聲調侃,“正室壓場子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