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衛澧見她后背貼在墻上,攬著她的腰往前挪了幾步,同她拉開距離。 “你穿這么艷,當新郎官???”趙羲姮雖然氣消了點兒,但還是忍不住言語上揶揄他。 “不是你給我買的嗎?”衛澧看了看這紅色。 “我給你買你就穿?一點兒主見也沒有?!壁w羲姮嘟嘟囔囔的,雖然嘴上這么說,但她選了衣裳,衛澧能穿,還是讓她稍微有點兒成就感的。 “那我不穿你給我買的,穿別的女人給我買的?”衛澧跟著她絮絮叨叨。 趙羲姮心里想,你倒是能再找出來個愿意給你買衣裳的女人算。 除了她這個被搶來的,誰家好閨女樂意搭理你? 她對衛澧道,“那你去啊?!?/br> “我現在就去?!毙l澧不甘示弱。 “去??!快去!” “我現在就走,趙羲姮你不要后悔?!?/br> “誰后悔誰小狗,你去找!” “我現在就去!”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衛澧喊得一聲比一聲高,愣是半步沒挪開。 衛澧脖子處有兩條系帶被他打了死結,關鍵還沒系對地方,趙羲姮墊著腳尖,貼在他脖子處,死命給他解也解不開,“要不拿剪子霍開吧?!?/br> 她因為墊著腳,所以手肘撐著衛澧的胸膛做支撐點,貼的近了,甜暖的呼吸傾灑在衛澧頸上的皮膚。他垂在兩側的手捻了捻,有點兒不知道怎么辦,從脖子到臉全紅了。 趙羲姮說著要去取剪刀,衛澧把住她的手,喉結滾動的很快,“你再試試?!?/br> “嗯?”趙羲姮瞥他一眼,甩甩有點兒酸的手。 他就這么喜歡這件衣服? 第35章 一更 趙羲姮應衛澧的要求,又努力了一把。 “還是解不開嗎?”衛澧臉越來越紅,卻沒離她遠了,反倒是越貼越近,問道。 趙羲姮額頭上急躁的冒出細汗,他奶奶的,什么破爛玩意! 衛澧與她挨得更近了些,微微低頭,“你再……” “刺啦……” 衛澧后面“試試”兩個字堵在嗓子眼兒,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憋得臉色一變。 趙羲姮舔了舔干澀的唇,把撕破的布料貼在衛澧胸口,輕輕糊上,臨了拍了拍,后退兩步,那塊兒被扯下來的布料飄飄然落在炕上,半點兒面子沒給她。 糟糕,好像剛才用大力氣了。衛澧不會發現她其實并不柔弱的事情吧…… 趙羲姮覺得她應該尋找點兒補救措施。 衛澧捏起她的手腕,將她手反過來,“你彪???使那么大勁兒疼不死你?!?/br> 趙羲姮沒覺得疼,就感覺那衣裳料子跟塊放了好幾年的破布似的,她稍一使勁兒就撕開了。當然她知道不是人家掌柜的偷工減料用了次品,相反還挺結實的,而是她手勁兒就大,要不然也不能把趙明心摁在馬車上反抗不了。 她雖然沒覺得疼,但長久的摩擦,還是令她掌心發紅,衛澧碰了碰,罵她,“你彪乎的,使那么大勁兒?!?/br> 趙羲姮想了想,還是順應著掉了點兒眼淚,捏著嗓子嬌滴滴道,“主公,人家好疼啊?!?/br> 衛澧低頭吹了吹,又繼續罵,“啥破玩意?你擱哪家訂的衣裳,這么不抗造?” 他是萬萬沒想過是趙羲姮力氣太大,只覺得肯定是這玩意不結實。 “下次別在這家做衣裳了,什么玩意?” 趙羲姮心虛的點點頭。 衛澧要知道她力氣忒大,估摸著能把她拍拍她的肩,指著長白山跟她說,“去!上山給我打個虎我看看!” 哪能跟現在似的,當她柔弱不能自理,事事對她還算小心。 得了,這身紅色的衣裳算是穿不了了,有點兒浪費,他穿著還挺好看的。 趙羲姮給他理了理,“要不你脫下來換別的試試?” 這破衣裳她拿去給狗蛋兒裁件衣裳。 衛澧從善如流,將那件白的換上。 這次有趙羲姮幫助,倒是很快穿上了。 白衣穿著挑人。 所有人都說,白衣非氣質出塵者不能穿出其高雅的氣質。趙羲姮覺得這話像是放屁,明明所有衣服都挑人,都挑長得好看的人。只是白衣丑的穿著更丑,俊的穿著更俊罷了。 衛澧穿上,不是說不好看,就是有點兒奇怪,顯得不倫不類的。 趙羲姮看著別扭,上手搓搓他的臉,“你別這么兇,柔和點兒?”好好個小伙子,咋就一臉匪氣痞氣。 衛澧聽她的,將臉部肌rou松懈。 嗯,稍微好了點兒。 門簾子嘩啦一響,衛澧挑眉警惕看過去,是狗蛋兒鉆進來了。 趙羲姮肩膀塌下來,好家伙,功虧一簣,衛澧穿白的,跟那才從良的山匪似的。 她收回那句,白衣服挑氣質是屁話這句話。老祖宗傳下來的話,誠不欺她。 趙羲姮捏捏他肩膀處的那處,皺眉,“這兒是不有點兒擠?” 看他剛才轉身的時候有點兒崩的慌。 她好像只叫人加了長度,沒加寬度。 “還……還行吧?!毙l澧摸了摸袖子,“我感覺正好的?!?/br> 是微微有些擠的,許是近日胖了,但他肯定不愿意同趙羲姮這樣講。 實則他這些天連日奔波,哪里會胖,不過抽了個,骨架也跟著壯實起來罷了。 趙羲姮瞇了瞇眼,誰家長個兒不長骨頭的?就連地里那苞米桿子抽條兒都得長粗數呢,若是光長個兒還同以前一般粗,那就成隨風搖擺的小枯草了。 “那你試試紫的那件?!?/br> 黑的就不用試了,他日日都穿黑的,穿著還挺好看的。 “白的穿著不好看?”衛澧用眼神示意她。 趙羲姮覺得她要敢說一句不好的話,他便要生氣了。 “挺好挺好,就是不如剛才那紅的和黑的好?!壁w羲姮略微點頭敷衍。 男子漢大丈夫,也不知道跟誰學得小心眼兒。 衛澧實際上,也是不想趙羲姮說他不好看的,畢竟,他也就這張臉和身材拿得出手了,若穿衣裳再丑,他想不出趙羲姮會從哪處瞧得出他好來了。 四身衣裳都試過了,也就那紅的和黑的稍微出挑些,紫的和白的都顯他不倫不類,不過紅的被撕了。 攏共做了四身衣裳,就只留下這一套能穿的。 順和皇帝在床上癱瘓著,眼歪口斜的度過了一個新年。 眼看著他身體不行了,那些該動心思不該動心思的都打起了小算盤。 趙氏皇族子嗣不豐,膝下女兒只有趙明心一個,兒子也仨瓜倆棗,所以每個都看得格外上心,也養大了有些人不該有的心思。 太子趙明瑾是嫡長子,卻非長子,前頭還有六個哥哥,夭折了五個,剩下個五哥趙明晨。 大周的規矩,皇后所生長子,無論序齒第幾位,都是稱嫡長子。 六個里頭活了一個,在趙明瑾未出生之前,趙明晨那便是萬頃地里一根獨苗,獨得寵愛,甚至還有個乳名叫福福,可見寵愛一般。 寵愛是種習慣,這習慣就算趙明瑾出生了,順和帝一時半會兒也改不掉。 雖趙明瑾被立為太子,但趙明晨哪里甘心,都是父皇寵愛的兒子,憑什么我就要退居賢王。 順和帝一倒,兩邊兒就開始折騰起來了。 趙明晨從封地連夜趕回來,集結權臣,對趙明瑾造成了不小的威脅。 “母后,父皇的玉璽放在何處了?”太子趙明瑾近日被逼得口舌起泡,終于按捺不住,連夜進宮拜見皇后。 他半蹲在皇后榻前,目光定定的看著皇后。 皇帝中風,朝野動蕩,庶子野心勃勃,皇后不到半個月蒼老了將近十歲。 她冷不丁聽兒子這樣說起,渾身一顫,連動作都忘記了,嘴唇發顫,“我兒,你,你這是要……” 要玉璽,這不就是要篡位嗎?一邊是丈夫,一邊是兒子,你讓她如何抉擇? 太子握住皇后的手,動情的喊了道,“阿娘,阿娘,兒子的性命,難道要白白交付出去嗎?若兒子不能登上那個位置,你,我的性命如何能保住,小妹又怎么能從高句麗回來?” “阿娘,您最疼兒和meimei了,當真忍心看到那樣的情景嗎?”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皇后握住兒子的手,掉了幾滴眼淚,終究像是下定決心般,“你父皇將玉璽放在他的寢殿了,我只能幫你打掩護,你能不能拿到,便看自己造化?!?/br> 太子將懷中一卷圣旨拿出,放在皇后懷中,含淚道,“阿娘,再幫兒子一次,將它放入父皇的床下?!?/br> 母子兩個相顧垂淚,母親終究是拗不過兒子,應了他。 太子擦擦眼淚,微斂的睫下,眸子古井無波,仿佛方才母慈子孝的并非他一般。 皇后懷揣偽造的圣旨,來到皇帝寢宮,正與前來探望的趙明晨生母嚴夫人打了個對面,兩人眼神交鋒,誰也不讓誰。 兩人的底氣,都不是躺在床上的順和帝給的,是她們自己的兒子給的。 “臣妾告退?!眹婪蛉斯创?,微微一禮,毫不畏怯道。 “聽聞福福進京不帶正妃,只帶了個妾來,這有失體統,畢竟妾終究是妾,天家的妾也是上不得臺面的。圣人想周遭侍奉的,可不是個賤妾?!被屎蟛桓适救?,傲慢回敬。 嚴夫人笑容妍妍同皇后作別,轉頭臉冷了下來。 勝者太后,敗者罪婦,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趙明心一開始被送往高句麗嫁給年邁的高句麗王做繼室,實際上是萬分不甘愿的,她端著架子,鬧著別扭,反倒讓那老王得了幾分年輕人才有的情致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