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衛澧看見她做小動作,微微歪了歪頭,腦袋后的馬尾順勢往前傾斜了,他扒拉扒拉趙羲姮的手,露出她的臉,勾起唇角,露出顆尖尖的犬牙。 “我瞅瞅,你臉紅了?” 他掃過地上那堆積如山的箱子,把牌往桌上一扔,“我不聽人說你買的時候挺開心的嗎?現在知道臉紅了?瞅你那損色兒?!?/br> 趙羲姮心虛,又咳嗽兩聲,“咳咳,主要是,花的有點兒多?!?/br> 要都是能用上的還行,關鍵還有些她頭腦發熱買的,就……就挺讓人不好意思的。 她趙羲姮鮮少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哦?!毙l澧算了算自己的倉庫,趙羲姮就是把整個不咸搬空了,他也有錢。 但看她臉紅成那樣,衛澧自然不會輕飄飄放過她,摁著她的腦袋往自己這邊兒撈了撈,然后彈了她個腦瓜崩兒,“敗家娘們?!?/br> “你讓我隨便買的?!壁w羲姮小小的瞋了他一眼,小聲抱怨。 衛澧又要彈她腦瓜崩兒,趙羲姮這次機靈的躲開了,衛澧忍不住一笑,“又跟我犟?!?/br> “成了,箱子打開我瞅瞅?!彼麤_下面的人喊道。 “我瞅瞅你都買了些什么寶貝?!毙l澧看著下面那些東西也覺得挺奇怪,養個媳婦兒這么難嗎?這么多東西買來都能用完嗎? 女人可真是麻煩,他心里感嘆。 侍女挨個將箱子打開,前兩箱子都是胭脂水粉,一小盒一小盒的裝著。 “女兒家用的東西,這你就別看了?!彼睦锪R衛澧狗比,說好了隨便買的,現在東西買回來了他還要過問。 “這都是些啥玩意?”衛澧打開,發現里頭紅彤彤的,他那手指沾了點兒,滑滑的,那紅彤彤的膏體還沾在他手上了,“你買這么多顏料做什么?畫畫兒?” “就胭脂唇脂,往臉上擦的?!壁w羲姮趕緊搶過來,不讓他霍霍了。 衛澧聽說是這用途,臉一紅,像是燙著了似的趕緊往桌上放。 第34章 新年快樂! 裝口脂的瓷罐罐兒磕在桌上咣啷一響,動靜稍大。 扔完了,衛澧覺得不對勁兒,顯得自己挺沒見識的,不就點兒胭脂水粉嗎?耳根子又紅了點兒。 他補救著點點頭,“哦,我當然知道了?!?/br> 趙羲姮:“???” 你知道什么?我看你不像知道的樣兒。 她從桌上把核桃大的瓷罐罐兒有點兒心疼的收起來。 “瞅你那點兒出息?!毙l澧看她這樣,清了清嗓子,“不就點兒胭脂嗎?!?/br> “是口脂?!壁w羲姮矯正他,“可貴買的呢?!?/br> 衛澧不服,捏了捏泛紅發燙的耳垂,“能貴哪兒去?” “好幾吊錢買的呢!”趙羲姮把腰板兒挺直,忍不住同他辯解。 男人不懂這些東西,卻總愛跟人嗆聲,趙羲姮聽著就來氣,也不管衛澧是不是才回來,她再嗆聲容易又把人氣跑了。 “你就好幾塊兒金子買的它也是個口脂!”衛澧有點兒嫌棄。 趙羲姮跟他說不通,不高興的把唇脂胭脂什么的都收拾起來。 衛澧見她不說話了,也沉默下來,過來一會兒,她還不說話。 衛澧把臉上的紙條一撕,捅了捅她的胳膊,“下面箱子里都是這東西?” “恩?!壁w羲姮悶悶應一聲。 “那你臉用得完這么多?”衛澧捏捏趙羲姮的臉蛋,滑溜溜的,也不大,滿滿當當好幾箱子呢,“你攢著給閨女用呢?” 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個閨女出來呢,衛澧想。 萬一生的不是閨女,那怎么辦? “好多顏色呢?!壁w羲姮扭頭,掙開他的手。 他手指粗糙,還總喜歡捏自己臉,剌得慌。 衛澧一皺眉,就這小小的東西還好幾種顏色? “不都是紅的嗎?” 他看向趙羲姮的嘴,胳膊撐在桌子上湊過去,把趙羲姮臉上的紙條一條一條撕下去,“你嘴挺紅的了?!?/br> 趙羲姮往后退了兩步,臉微微泛紅,揚起下巴,“紅也分什么紅,好多好多紅,我一天用一種?!?/br> “那你也用不完?!?/br> 衛澧不管,反正趙羲姮就是用不完。 趙羲姮心里那股被壓下去的火蹭的一下像是澆了酒被點起來,躥老高,把口脂往他懷里一塞,“那我用不完都給你用!你不就嫌我買的多嗎?讓我隨便買的是你,現在變著法兒的說我買的多的也是你!” …… 衛澧沉默了一會兒,“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br> 揭開瓷罐罐的蓋子,手指伸進去,沒輕沒重的挖出一大塊兒,聞了聞,“這味兒和你平常身上的不一樣?!?/br> 他手里拿著的是牡丹花香。 趙羲姮氣得頭發都快豎起來了,她也羞紅了,恨不得站起來踢衛澧幾腳,再繞著院子跑幾圈兒瀉火。 氣死了氣死了,什么叫“和你身上的味兒不一樣?”,什么叫“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 老色批!老流氓!混蛋!狗賊! 關鍵她打衛澧她也打不過!只能干生氣。 衛澧看她氣得快要哭了,眼眶都濕漉漉的,連忙把東西放在桌上,“你買,你用,用不完就扔,不就點兒錢嗎?你就拿金子打水漂兒都行?!?/br> 趙羲姮扭過頭去不看他。 “你真生氣了趙羲姮?”衛澧用手肘懟懟她。 她怎么就能生氣?不就是罐口脂嗎?他能給她買很多,趙羲姮竟然把一罐沒多少錢的口脂看得比他還重要,別人說他壞話的時候,她都沒這么護著。 趙羲姮一抹眼睛,“我哪敢生你的氣?你說什么都對?!?/br> 衛澧拉著她的手,勾了勾她的小手指,“自然我說什么都是對的,我是你夫君?!彼f完之后,耳廓又紅了。 趙羲姮氣得不想理他,把手指抽出來,他還在自顧自說話。 下面的侍女看情況不對,連忙將裝衣裳的箱子打開。 “主公,夫人還讓人給您做了好幾身衣裳呢?!?/br> 衛澧看著被敞開的那個箱子里,滿滿當當堆著衣裳,他未穿鞋便下炕去。 箱子里頭一共四身衣裳。 黑的、白的、紅的、紫的各一套。 趙羲姮只見過衛澧穿黑衣,未見過他穿別的顏色,想著這幾個顏色都濃重,他壓得住,當時便隨手指了這幾個色。 其實最關鍵的是,當時掌柜的說這幾個顏色若是要的話,能給她算便宜了。 衛澧隨手抻起一身比量,心里火熱,然后喊趙羲姮“阿妉……” 他猛然將聲音頓住,改口道,“趙羲姮,你看,大小正好?!?/br> 他方才,是下意識脫口而出,像是趙羲姮的乳名已經在他口舌喉嚨中游走過千百遍,只差一個契機便會喊出來。他喉結上下動了動,去打量趙羲姮的神色,見沒有什么厭惡,狠狠抓著衣裳的手才有些松緩。 趙羲姮聽他喊自己的乳名,下意識往他那兒一瞧,正好撞進了他的黑眸里。 眸子里的情緒復雜,復雜到她壓根兒沒見過,也看不懂,但很熱qing長烈,也很亮。 她被這種眼神看的心跳快了一拍,然后不自覺回避。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他高興花的也是他的錢。 因著趙羲姮花了大價錢,成衣鋪便將衣裳往富貴了做,其中搭扣系帶無數,衛澧折騰了半天,額角起了細細的汗。 趙羲姮正同他生氣,低著頭擺弄手指,也不去幫他,別的侍女不敢同他貼身挨近了,只由著他自己擺弄去。 衛澧坐會炕邊兒上,想同趙羲姮搭話,但喉嚨干干,不知道說什么,只是戳戳她的手臂,將衣裳帶子塞在她手中,那意思是讓趙羲姮幫他弄弄。 趙羲姮把衣帶扔出去,反正衛澧現在就是個紙老虎,他就算惹生氣了一會兒也會跑回來,她怕什么?真生氣了再說罷。 她現在自己都沒發現,她面對著衛澧,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從衛澧說她是他媳婦的那天晚上,趙羲姮對衛澧那種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態度就逐漸在改變。 她踩著衛澧的底線一點一點試探,發現他只是面子上兇,壓根兒就沒什么底線,像這次,他若是真走個十天半個月,趙羲姮可能還會對他有點兒忌憚,結果跑了兩天就回來了。 人都欺軟怕硬,衛澧一軟,趙羲姮不自覺就硬起來了。 “趙羲姮!”衛澧眉頭一揚,喊她,想起那一兜兜的壓歲錢,還有身上的衣服。 趙羲姮就算自己買衣裳也帶著他的份兒了,他語氣也沒太硬起來。 “你還生氣呢?”他問。 趙羲姮指指那桌上的口脂,“你給我摳掉了好大一塊兒,還嫌我買多了?!?/br> “我再給你買,你想要的話多少都不嫌多?!毙l澧看了自己手上沾著的紅痕,捻了捻,沒敢用臟了手指去碰衣裳,“你把衣服給我系上?!?/br> 聽衛澧服軟,說要再給她買,趙羲姮才別別扭扭站起來,“你說給我買的啊?!?/br> “買?!毙l澧點頭,然后湊過去。 他身上穿的是件紅的,棗紅色,趁著新年穿倒有幾分喜慶的意思。 衛澧生的很白,又烏發黑瞳的,穿著這種艷色,愈發顯得整個人明麗張揚了起來。 像是下一刻就能揚鞭上街去調戲良家婦女一樣的惡霸混混。 自然,是個好看的惡霸混混。 只是這惡霸混混衣衫不整,實在不像話。 “你上來,地上涼?!壁w羲姮抓著他的衣帶說。 衛澧一步登上來,后勁兒沖到趙羲姮面前,趙羲姮下意識往后退了退,脊背撞在墻上,冷冰冰的,忍不住嘶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