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籃球從裴旭天的手里徑直從空中飛了過去,阮暮揚起臂跳起來打算接球,卻在千鈞一發之際,被沈歲和攔截了下來,他運著搶來的籃球從對方籃架下層層破防,一路到了中線,稍微往前,跳起來就是一個三分球。 籃球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漂亮的拋物線,徑直入了籃筐。 戰績21:18。 紅隊略勝一籌。 眾人都打得滿頭大汗,比賽一結束,立馬坐在地上大口呼吸。 “我一年的運動量都搭在這里了?!逼渲幸粋€人開口道:“太可怕了。沈哥,你平常鍛煉么?怎么感覺你一個人運著球跑半場一點兒都不累啊?!?/br> “偶爾?!鄙驓q和從休息處拎了瓶水,擰開之后咕嘟灌了一口水。 他其實也累。 但他不是易出汗體質。 所以和眾人比起來,他算是全場最清爽的。 “攸寧呢?”楊景謙忽然問:“她去哪了?” 阮言正好從看臺上下來。 只有她一個人,不見江攸寧。 “接電話?!鄙驓q和在一旁淡淡開口。 他看見江攸寧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 也就兩三分鐘的事兒。 估計還沒打完。 他刻意投了個三分,快速結束了戰斗。 “我也不是她的監護人?!比钛月曇舻兀骸拔以趺粗浪ツ膬??!?/br> 這話明顯在針對楊景謙。 楊景謙卻只是笑笑,溫聲道歉:“不好意思?!?/br> 阮言沒理。 裴旭天過來打圓場,“走吧,洗個澡吃飯去?!?/br> “沈律?!迸嵝裉旌八?,“你去看看你老婆,我們先去主廳了?!?/br> “行?!鄙驓q和轉過身,摁了下眉心。 他有點兒頭疼。 隨意披了件兒衣服后出了籃球館,環顧一圈也沒看見人。 初秋的風還有幾分涼意,他冷得打了個寒顫。 正打算回去換衣服時,迎面碰上裴旭天等人。 “找到人沒?”裴旭天問。 沈歲和搖頭,“可能回那邊了?!?/br> “哦?!迸嵝裉煺f:“那你也換了衣服一起過去?!?/br> “知道?!?/br> 他面無表情和他們擦肩而過。 阮言忽然道:“我突然想起來,寧寧接電話的時候好像是讓對方來接她?!?/br> “嗯?”裴旭天問:“什么意思?”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比钛月柤?,“她好像說自己被無視了,所以不想在這邊待著,就讓她朋友來接了?!?/br> “被無視?”裴旭天皺眉,“是我們打籃球無視她?” “可能吧?!比钛試@了口氣,“你們打籃球,我在拍照,忘記照顧她的情緒了,說來也是我的問題?!?/br> “沒有?!迸嵝裉煺f:“你忙你的,怎么就是你的問題了?” “那你的意思是江攸寧有問題?”沈歲和淡淡的聲音從后邊傳來,惹得裴旭天無意識打了個冷顫。 這小子。 法庭上多了,氣場都變強大了。 這會兒這么一說,裴旭天頓時有種站在法庭的錯覺。 “沒有?!迸嵝裉炝ⅠR否認,“現在又不是說這事兒的時候。你給你老婆打個電話,問她去哪兒了?這邊大,她又沒來過,小心迷路?!?/br> “她叫江攸寧?!鄙驓q和淡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名字?!?/br> “昂?”裴旭天愣怔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么,他翻了個白眼,“難道她還不是你老婆了?” “聽著別扭?!鄙驓q和說。 “矯情?!迸嵝裉爨偷溃骸澳氵@么嫌棄人家,當初別娶啊。 “狗屁?!鄙驓q和掃了他一眼,“我什么時候嫌棄過江攸寧?我娶她當然是因為喜歡。只不過,叫她的名字,是對她的尊重?!?/br> 沈歲和掃他的時候,順帶掃過了阮暮,也掃過了楊景謙。 這話,亦真亦假。 他低斂著眉眼,拿出手機,點了兩下屏幕。 “不能因為嫁給我?!鄙驓q和說:“你就剝奪她的姓名權?!?/br> 裴旭天:“……” 沈歲和給江攸寧撥了個電話。 沒人接。 他皺著眉,忽然抬頭問:“阮小姐,你確定江攸寧走的時候說自己被無視了?” 客氣疏離。 帶著幾分質疑。 “不確定?!比钛哉f:“當時我正在給你們拍照?!?/br> “我國雖然倡導言論自由?!鄙驓q和面無表情,聲音沒有一絲溫度,“但不代表可以隨意在背后議論別人。你所說的一切都可能會對另一個人的聲譽有重大影響,所以,我希望阮小姐以后,不確定的事情不要亂說?!?/br> “???”阮言回頭看他。 沈歲和逆光站得筆直,眉心微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不然,套用一句老話,你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為呈堂證供?!?/br> 說完之后,轉身離去。 裴旭天愣了兩秒后才朝著他背影喊,“沈歲和,你有病啊?!?/br> “你有藥?”沈歲和頭都沒回。 聲音就那樣散在風里。 裴旭天本以為阮言會生氣,沒想到她站在那兒笑了。 裴旭天:“……” 阮言脾氣不好。 這是圈內公認的。 阮家是做鐘表的,在今年成功躋身一線品牌。 阮言家里的條件并不差,她本人也足夠優秀。 長相漂亮,名牌大學,英國海歸,個人創業,雜志主編,履歷就跟鑲了金似的,裴旭天也喜歡她,一直都追著她跑。 阮言所有的壞脾氣,他都受著。 有時候阮言會因為莫名其妙的一件小事生氣,直接送裴旭天拉黑套餐。 裴旭天可得找各種辦法哄她。 現在兩個人感情總算是趨于穩定,阮言的脾氣也有所收斂。 但據裴旭天認識的那個阮言來說,收斂脾氣不包括別人在她面前嘰里呱啦說這么一堆話后,她還會笑。 阮言并沒理會他的疑惑。 她只是看著沈歲和的背影,直到其消失不見。 “兩個人真像啊?!比钛宰匝宰哉Z道。 都在倡導自由。 但誰又能真正自由? 幼稚。 - 沈歲和坐在休息室里。 他洗了澡換了衣服,手機依然沒響。 之前給江攸寧打了兩個電話,她都沒接。 發了一條微信消息,她也沒回。 裴旭天聯系了管家,江攸寧的確是離開了,坐著一輛白色奧迪a6走的。 就在兩分鐘以前,車剛開走。 因為被無視? 不可能的。 在這種場合里,江攸寧喜歡被無視。 她恨不得自己只是塊背景板,所有人的談話都不要往她身上扯。 時間一到,她會微笑著跟所有人告別。 然后等到眾人離開,她的笑會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