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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癡花奮斗史在線閱讀 - 第103節

第103節

    連老嫗這樣的老人,也沒見過如此的喜裳,秋膘看著也是嘖嘖稱奇,嘴里說著:“這回千原那老滑頭可下了血本,也不知用了多少錢,才從小西城收了這樣的寶貝過來,說是叫琉璃喜?!?/br>
    若兒將衣服捏在手里,聽得碧色在旁說道:“奇怪了,這樣精致的衣裳,為何又幾處針腳如此拙劣?!?/br>
    “日月琉璃喜,”若兒將衣服貼在了臉側,緩聲說道:“五十,我知道的,你果然...?!?/br>
    金盞城內,五十躺在了白花綠葉間,沉沉睡去,身旁月色如水,服侍的女婢說道:“仙織可是怎么了,連著七天七夜不眠不休?!?/br>
    夢里,若兒穿著那件天下第一的“琉璃喜”,五十遙遙看著,兩人相視而笑。

    016 喜事愁事煩心事

    出嫁的瑣碎事情總算是有條不紊地解決了,若兒這口氣還沒順暢下來,煩心事又接著找上了門來。

    昨日才剛去了庫房,今日若兒又被老嫗帶到了熏廬里頭。

    外塢的熏廬是新近剛起好的,若兒才一入門,就見了滿眼的陶陶罐罐,里頭更是傳來陣燒酒味,難不成芳菲塢里還經營起了酒水生意不成。

    廬里頭除了酒外,就是滿筐的干凈花瓣,都是從玉闋南和瞭蒼采摘過來的?;ò暧苫锴逑锤蓛糁?,在煮浸在了水中,再蒙上層濾布,用了文火熬制,花娘們在旁看著火候,水上會浮出了些油水,每筐花瓣都是能熬出那么一點兒油星。

    隨后,再用了草木芯子,將那點油水挑撈了上來,泡在了那些分瓶裝的小酒瓷罐中,時間久了,酒的酒氣散了去,草木芯子里頭的香氣則鎖在了瓶罐里頭,就成了芳菲的花氛。(額,類似近代香水吧)

    熏廬里頭,提煉的正是芳菲近日才研制出來的花氛。若兒看著鮮花源源不斷地被送入了水中,而眼前的香氛卻只是杯水車薪,十余瓶而已。

    老嫗帶她前來的目的,卻是讓她選上幾瓶,以后見了齊堡的長輩女眷,也可以獻上份獨禮。若兒心里感激著姥姥的體貼,只是經她這么一提醒,才想起來,木卿君前來下聘之時,除了聘禮之外,還送上了齊堡的族譜。

    于是若兒揣著幾瓶香氛,將它們擱在了房中,翻起了齊堡的族譜來了。齊家的族譜也是火色紅紙,鳳凰尾翎形的譜支干,下頭記著好些名字。

    齊堡發家不過三代,族譜上名字也是不多,除了直系以外,還寫了齊家兩位太上所收的弟子門徒,也總共有十人之多。

    若兒看著那些陌生的名字,也是沒有多少興趣,尾光一掃,落到了傲世旁邊。原來傲世哥哥還有兩名同父異母的兄弟,只是另外兩人的親娘的姓名也是列在了上頭,唯獨傲世的娘親的名字沒有寫了上去,也不知是什么緣由。

    她轉念一想,如果芳菲也有族譜的話,只怕老嫗,韓紅窈,碧然幾人旁邊也都是空著名字,只怕天下沒有比芳菲塢更怪的族譜了,想到了這里,她也只是無奈苦笑著。

    只是一本族譜看了下來,她又多了些頭疼事,以前若兒在芳菲塢里也好,冰原也罷,她見了長輩叫師長,見了尋常人也只是點頭招呼,什么長幼次序,輩分年輪都很是模糊,哪里像齊堡的族譜,每人的名字旁都帶著個尊稱,自己真要見了面,只怕還叫不出來,想來這本族譜要貼身帶著了。

    她想到這里,覺得有些心煩,將那族譜丟在了桌子上,眼旁閃過陣光色,她略一低頭,看著那串就?!靶闹椋涸诹俗约旱氖滞箝g滴溜打著轉,蹭得她的手有些發癢。

    若兒正是把玩著,眼前卻多了道人影,韓紅窈盯著那串心珠,眼神甚是復雜。她何時進來的,若兒并不知曉。

    “這珠子,是你爹爹留下來的?!表n紅窈不請自作,醉囈般低訴著:“你本不該出生的?!?/br>
    心珠還是在了若兒腕間流轉著光色,先是透亮再是晶瑩到了后頭,竟是呈了雪白之色,更有寒氣噴薄而出。

    “心珠活了,”紅窈嘴里說著,眼里又回憶起了當年,天機墻碎裂,雪圣出現之時,墻上瞬間出現的幾行字,“‘一女釁得兩王爭,’天下真的要亂了?!?/br>
    芳菲老嫗和碧然只知道這心珠是殤木送來的,卻不知道,“心珠”其實是雪圣所佩之物。如果當真是殤木的東西,韓紅窈早就已經將它丟了出去,又怎會還將它鎖在了庫房里頭。

    雪圣的聲音從了洞里傳出來的時候,韓紅窈那時是拜倒在地的,他的聲音是很是干凈,正如了他的人一般,沒有沾染上半點俗世的浮華,才是一眼,就能讓人的心沉醉不已。

    紅窈記得自己匍匐在地,不敢抬起頭來,那堵看不清深淺的冰墻后頭,又會是怎樣的驚艷之才,靈瑙碎裂的瞬間,她記得了雪圣的冰冷不羈,眼若寒星,仿佛世間的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他的身上無一絲贅物修飾,獨獨手上一串心珠,讓她難以忘卻。

    那一刻,韓紅窈寧愿做飄落在了他的發間的那朵雪花,即使接觸了他的瞬間,自己就已經化去。

    可是雪圣卻急急走到了那堆雜亂的花簇之前,眼底閃現出的怨恨幾乎是冰凍了一切,她感覺著自己腳下的霜雪積厚了起來,生命從了自己體內流失而去,

    隨后的隨后,殤木帶著自己離開了冰原,她癡癡呆呆中,將殤木當做了雪圣,足足半年有余。清醒后的幾日里,她看著殤木守在了自己身旁,湯藥熱水親手服侍,她將藥吞了進去,一路苦到了心里,為何她只是毀了一簇花草就落得了眼前這個下場。

    她落魄出原,覺得塢顏面回了芳菲塢,她不愿歸家,殤木就陪伴左右,她不愿遠離冰原,他就在了烏業城里,另辟木屋。她嫌家中冷清,無半點翠木,他撿去亂石雜草,在了屋前辟了處空地,植了幾把瘦竹。皚雪難壓竹綠,他也難得她心。

    臨盆在際,她日漸暴躁,心里惱怒著自己被他污了身子,任憑她如何謾罵,殤木都是日日開心,眉目里滿是喜歡。那一夜,她再次聽到了那陣挑撥的話語在了她的耳邊說:“一王釁得兩王爭,你不是要把這孽種生下來吧?殺了她!”

    那個聲音虛無縹緲,好像冰原的雪風一般驚擾著她的夢,她想到了雪圣,再想到了自己如今的下場,于是趁著夜黑之時,獨自外出,想尋個地,將孩子了結了,卻被殤木發現了。

    無論她如何打罵,殤木都不再讓她一人外出,后來更是將她送回了芳菲塢,交由芳菲老嫗看管。在了老嫗和碧然的謹慎照顧下下,若兒才順當地生了下來。

    等到若兒足月時,殤木送來了這串心珠。心珠在手,能保人本心不失。雪圣呵雪圣,眼前的女子就是你所說的“我的機會”,那你可知道,這個機會,如今已經長大成人,嫁做他人之婦。再是如何,嫁為人婦之后,她還能挑出怎樣的事端。韓紅窈看著“心珠”在了若兒手上煥發著神采,心里更是不是滋味。

    若兒見她又喜又悲,話又是說了一半,心想既然“心珠”是爹爹之物,自己可是要好生保存著,她想著還是將心珠收了起來,只是這會兒才發現“心珠”如同和自己的rou長在了一起,怎么拔也下不來了。

    韓紅窈見她的舉動,哼了一聲:“圣人之物,又豈能說拿就拿,說取就取?!彼f完之后,又是神不守舍地走了出去。

    若兒聽得無趣,偏心珠又去不下來,就和衣睡下了。這一晚睡得卻有些不安妥,她只覺得手中的心珠緊越緊,到了最后,卻滲進了自己的肌膚里頭。

    睡夢中,她有些心急,就用了手去撓,卻見了名男子,他長身而立,手中雕琢著一?!靶闹椤?,也不知過了多久,男子說道:“婆羅,百年才能出一顆心珠,這已經是第九顆了,等到第十顆成了,我就能來找你了?!?/br>
    若兒看著他將心珠擱在了手中,光亮大盛,她一下子看清楚了男子的身影,只見他的下身之下,已經凝結成冰,整個人,都是被凍牢在了地面上。

    她想再走近幾步,卻發現男人的身影立刻縮小了下去,眼前突然多了個小孩,他蹦跳著到了自己身前,拉過了她的手,將“心珠”戴在了她的手上,然后說道:“心珠動,情竇開,心珠碎,吾出世。婆羅,記得,等著我?!?/br>
    “心珠”的光亮刺得她睜開了眼,外頭傳來了一陣響聲,只見昨天那個廚房丫頭春韭已經收拾妥當,等候在旁,來伺候她用早膳了。

    若兒擦著額頭的冷汗,努力回憶著夢里那小孩的模樣,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了,她嘴里說著自己不喜歡由人伺候著更衣吃飯,春韭卻不肯了,說是老嫗特定吩咐了,大戶人家都有自己的禮數,小姐到了那里可不比其他地方,要好好學些禮儀,一日三餐都要有人服侍,更要記清楚齊堡的族譜。

    若兒看昨日的春韭還喜歡些,今日她刻意的一板一眼起來,心想自己怎么就要了個榆木腦袋過來,這前前后后多了一個人跟著也是不方便,這以后天天要是如此,日子可怎么過啊。

    她心里想著就堵著難受,正是要發火,就聽了黑玉不冷不淡地一句,“這婚事,也是你自討苦吃?!?/br>
    說起傲世和若兒的婚事,最反對的除了百里焰漪之外,這第二個反對的人就是黑玉了。自打她知道若兒要嫁給傲世之后,她就和若兒撒起了氣來,照黑玉的話說,她第一眼看見齊傲世就覺得通體不舒暢。

    經過了這些年,還是改變不了黑玉對傲世的偏見。若兒也是沒了法子,只能是打著哈哈不去觸黑玉的霉頭。

    兩人大婚那日,緋云城的雪已經下停了,勉強出了個暖日,才是一大早,芳菲內外就忙活了個不停,接親的隊伍還沒到,芳菲塢里外都擠滿了前來觀禮的人

    這一日,除了上門迎親的齊傲世,卻又有好些不速之客,只是這時的若兒卻怎么也預料不到。

    017 人面桃花相映紅

    早在幾日之前,娶親的沿路的各門各戶都擺放了芳菲塢送來的一對紅梅盆栽,上頭貼上了醒目的“囍”字。那些光禿的枝頭,則被掛上了喜慶燈籠。

    若兒住得這側院落,種著幾株柿樹,經了霜雪之后,柿果更是紅的發紫,在了墻頭探頭探腦,也湊起了熱鬧。

    喜房里頭,那些嘈雜的喜娘丫頭如同吱喳的雀子,在了耳旁嘮叨著,若兒的脖子被頭冠壓得酸脹了起來,可這些如同從地上冒出來的婆娘們還是死命地往了她的頭上添著珠花金釵。

    她小口地呼著氣,壓低了心頭的那陣子焦躁,將領口拉高了幾分,掩住了那塊看著不大喜氣的黑玉。

    雞鳴時分,到日上三竿,她才喝到了口冷紅棗茶,也幸好臉上粉渣子抹得夠多,才看不出她已經餓得臉色發青了。她聽著眼前、耳朵旁、手腕上的首飾碰撞的叮咚作響,盼著日頭快點下去。

    透著喜簾,她看著銅鏡上倒映著的自己,許是妝容的緣故,看著鏡中的人有些臉生。臉大半部分被遮蓋住了,空出了個下巴,紅的詭異的唇。

    外頭除了人聲就是鼓號鑼吶,也不知道吹彈的是什么樂,聽得人的腦中和漿糊般,昏昏沉沉。

    芳菲的外塢在了城南,而齊堡則在了緋云城郊,中間還隔了些距離,所以吉時定在了午后。

    爆竹聲響成一片,若兒呆坐在了屋里頭,身子下磕著些花生和蓮子,有些發疼。喜娘和丫鬟們都湊了出去看熱鬧去了,留了她一人在了房里頭。

    滿眼都是喜色,若兒看著眼里,只覺得有些發慌,眼神沒了地方可落,心更是是噗通跳得厲害。她緊抓住喜服,又怕皺巴了衣服,待會兒在眾人面前出丑,慌忙又揉平了。

    實在是沒事做了,她開始數起了衣上的碎色小花。數了一陣子,外頭的人聲停了下來,她也不知道這會兒到了哪一步了,就揭開了蓋頭,露出眼來,往了窗外看去,卻只看到枝頭“砰地”掉下了個柿子,這個季節的柿子,想來是很甜的。

    她想了想,拉起了曳裙,小步跑到了窗外,看看里院稀稀拉拉,不見幾個人,就攝手攝腳地偷溜了出來,往了墻角的柿子樹上爬去。

    誰會想到,新婚的嫁娘這時候滿腦子想著的是落到了地上的熟柿子。芳菲外塢都是前來賀喜湊熱鬧的百姓和商客,老嫗和內外塢主都是忙活著,連想跑進里頭的碧色都被人群堵在了外頭。

    柿樹可疑地搖晃了起來,琉璃喜可憐巴巴地掛在了枝頭,將落了葉的柿子樹鋪成了紅色。若兒費了些手腳,才找了根可以落腳的樹枝,枝頭在了臉上一蹭,喜婆好不容易才抹勻的面上就刮去了道粉子。

    她順手撈過個柿子,心里想著吃個柿子,總是看不出來的吧。周邊滿片的紅色,竟無人發現樹頭那個紅晃晃的人影。

    韓紅窈站在了外頭,臉上帶著笑意,接待著齊堡的賓客。她的身旁站得正是新郎官裝扮的傲世。

    若兒見他頭上只是象征性地寄著條紅色的綸巾,比起自己的那個喜冠不知道要輕巧多少,心里很是羨慕。

    他的喜服是件滾著金邊的長袍,映得他眉目如畫,見了眼前這些生人,他也是一一應付著。

    嘴里的甜味似乎到了心里般,她沒來由的將傲世和花溪幻境里頭的水域王做了對比,正是看得起勁,旁邊擁上了些孩童,將傲世擋在了后頭。

    早前喜娘早就叮囑過若兒,沒到吉時,切忌不可出了喜房,若是這會兒看到了新嫁娘咬牙切齒的模樣,只怕要昏厥了過去。

    傲世聽著耳旁的道賀聲,心底卻并無多少歡喜,耳根子一陣發癢,他緩緩轉過身來,視線越過了人群,直直地往不起眼的墻角看去。

    正瞧見了若兒的眼,兩人才對上眼,都是驚了一跳。

    若兒心底一急,忙搖手示意他莫要出聲驚動了別人,誰知柿樹枝這些日沾了雪,就如同上了蠟般,她稍一晃動,腳下就和那些肥敦敦的金紅柿子一起滑溜著滾了下去。

    她這一突然消失,看得傲世險些叫了出來,待到他快步走到了墻角,卻被旁邊的幾名賓客絆住了腳。

    也幸好芳菲塢的墻體不比齊堡那般的高大,地上又還堆著層雪,傲世見里頭沒多大動靜,想來若兒應該也不礙事。

    看著地上砸地稀巴爛的柿子,如同人的笑臉般,他的眉眼舒展了些,只是觸到了衣袖里頭的那封信讓他的心里又沉甸了幾分。

    午時后,芳菲塢喜炮連連,齊堡那邊也是翹首等待,兩旁的路面上,紅梅綻放,喜燈飄搖。喜娘進門時,只見新嫁娘正襟危坐在了床榻上,嘴里說著吉利話,將她牽引了出去。

    出了里院,她聽著老嫗晃悠悠地走了上來,往自己頭上插了只并蒂花。若兒看不見老嫗此時的神情,但卻依稀聽到了碧色的抽泣聲。

    前頭來了一只手,有些微微地發著顫,若兒盯著那雙手,扶了上去。傲世的手心有些發涼,她的手則是燙的驚人。

    她被他牽著往前走去,如同當年在了豐源水舞時那般,傲世在前,自己在后。她的心里,幸福一波濃似一波,自己竟真的應了兒時的那句童言,得君之玉,他年還情,這一還,卻是將整個人都還了過去。

    她聽著離著很近的那陣子呼吸聲和扶住自己的那雙手,跟著他的步伐,步步向前。直到了門口,傲世都沒有說上一句話,只怕他和自己一樣,都是有些緊張的。

    喜娘在了旁邊叨叨絮絮地說著舉案齊眉,白頭偕老,真的到了那會兒,想到這時,她心中一陣暖融。

    一路下來,她靠在了轎子里頭,隔著簾布往了外頭看去,隱約見了馬上,傲世的背影筆直地挺著。人群漸漸散去,她的心也跟著沉淀了下去。

    等到轎子出了城,往了齊堡而去。芳菲外塢的仆人們收拾起了屋院,卻看得門外疾馳而來了一匹馬,馬上一個穿著米色衣服的男子跳下了馬來。

    他快步走到門前,見了一地的炮竹紙屑,眼底浮起了陣惆悵。有人在了旁邊問道:“這位公子,你可是來觀禮的,迎親的隊伍已經出了城了,你來晚了?!?/br>
    斐妄搖了搖頭,他牽過馬匹,往了東邊走去,那仆人在后喊道:“公子,迎親隊伍是往城外去的?!?/br>
    天際飄起了雪,風嗚咽著朝了燎宮而去。

    齊堡前喜轎停了下來,若兒過了火盆,踏著紅毯一路過去,耳邊又傳來了陣鬧嘩聲,若兒頂著喜冠,腳下又沒長眼,只覺得齊堡的地勢如同山路十九曲般,昏沉沉地走著,偶爾還要停了下來行禮,這一段門口的路如同走了一輩子那么久。

    傲世在了前頭一個剎停,這引路的人卻走得有些不小心,若兒在了身后穩住了他的步伐。

    人聲陡然安靜了下來,若兒也不知發生了什么事情,前頭的傲世并不說話,她心底有些猶豫,總不能自己這個新嫁娘昂著個頭,東張西望。

    這陣子寂靜很快就被打破了,若兒聽了前頭有陣女聲傳來:“今早,我已請了炎帝賜我炎修,焰漪不日將在國道館中閉館清修一年。知齊兄大喜,特來道賀?!?/br>
    百里焰漪在了今日,也是一身紅妝,比了若兒身上的裝扮還要明艷幾分,她斜睨了若兒一眼,貝齒緊咬。

    傲世嘆了一口,他感覺到身后的若兒突地拽緊了他的衣袖,不肯松上半分。

    若兒聽著前方這陣子嬌橫的聲音,她依稀聽過一次。她想起了那日冰洋之上,那名女子的樣子,心里警戒大起,前頭的傲世還是呆立著不動。

    觀禮的人群中再度喧嘩了起來,只見新嫁娘一把扯開了蒙在了喜帕,挑開了珠簾,直視著百里焰漪。

    “那希望百里姑娘在了國道里頭長陪青燈,滌凈心中欲念?!比魞旱穆曇羧缤橛衤涞?,擲向了百里焰漪。

    齊堡里的幾名長輩見了臉色越發難看的百里焰漪,再見新娘自掀喜帕,光天化日之下,也是不吉,身旁的幾個大腳婆子連忙沖上前來,將還是氣鼓鼓地若兒推進了正廳,傲世也跟了上去,拜天地的聲響此起彼伏。

    百里焰漪花容慘淡,看著齊堡正廳里叩拜著的兩人,身子也是搖搖欲墜,眼底的淚水如斷線珠子般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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