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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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話時,也是沒了輕重,許是急了,身旁飄起了些風元,只聽得圍墻外頭的屋檐上,冰棱撞擊到了一起,插在了雪上,在了陽光下閃閃亮著。 聽了“入贅”兩字,木卿君和融復海險些大笑了出來,這姑娘這話說的,傲世什么時候說要入贅芳菲塢了。木卿君在旁逗道:“怎么,芳菲塢出嫁的不是若兒姑娘,你又是哪里蹦出來的莽撞丫頭?!?/br> 碧色瞄了旁邊忍笑忍得嘴角抽筋的兩名長輩,心里早就罵翻了:“自然是我家若兒表姐。只是你家少爺這般懶散的人,我是琢磨著不大合適,我見我jiejie一大早就呆呆傻傻的,定然是知道了他不中用的緣故。這樣吧,你趁著兩家婚事還沒定下來,去告訴那躲在宮里的炎帝,將炎闋令撤了,以免你以后入了芳菲塢的門,一藝不通,和其他花匠相比,慚愧難耐?!?/br> 傲世看看眼前的少女,見她的神情舉止,和若兒的風格卻有些不同。他搖頭笑道:“這事,兩家的大人已經是允下了,還請你轉告若兒,她如是心中不肯,可前來和傲世相商,外頭雪大天冷,姑娘穿得也是單薄,還是早些回去的好?!?/br> 碧色聽罷,心里不悅上前說道:“你這人怎么不聽勸,若兒表姐她...,”她猛地停住了嘴,回味著先前幾人稱呼表姐之時,都是叫她做若兒,這般說來。 她這一遲疑,傲世已經在了木、融兩人的轟笑聲中回了堡里。只留下了一地的雪印。他的口吻似乎和若兒很是相熟,碧色再想想昨日姥姥和韓紅窈等人都是一臉的滿意,這事說來,難道就自己一人被蒙在了鼓里。 她心里也藏不住事,趕回了外塢的時候,就急急找上了若兒,她才剛走入若兒下腳的院子,就聽得里頭說道:“碧色,你可來了?!?/br> jiejie的六靈看來很是厲害,自己也是問她用了什么法子修煉得來的,她卻說,那樣的修煉法子,自己是一輩子也不愿意再試的。 房中,若兒呆坐著,招呼了她坐下后,就問道:“碧色,你可知嫁人是什么滋味?” 身旁的那陣子薔薇花里頭還帶著點雪香,若兒見她滿面風塵,想來也是剛從外頭回來。若兒坐得位置是個陰冷角落,冬陽也照不進來,碧色才剛坐下,就喊著冷,生氣了擱在一旁的暖爐。 這兩母女都是一樣的德行,先前雖然韓紅窈在了冰原里回來之后,使得這塢里的女子都不懼冷些,但也沒人如眼前的表姐一般,在了冬日里還是春衣打扮,也不怕凍著。 她依在了若兒身旁,窗戶側開著,檐角堆不住下了一夜的雪,絮絮落了下來,偏北的中帝都,隆冬正盛,遠在了南邊的芳菲塢,這時該是新綠初冒,春意姍姍來時。 “jiejie,這事我哪說的準,”碧色訥訥道:“我輪番問了好些外塢的嫁了人的婦人,怎么樣的夫君才算得上好?” 若兒的頭靠在了碧色身上,低聲笑道:“你又探聽到了些什么?!?/br> 碧色偏著頭,抵住了若兒的發:“蜂房的嬸娘告訴我說,該是勤快麻利的,日出而起,日落而歸,懂得召喚蜜蜂。匠房的嫂婆則說,要懂一門技藝,賺得個衣食無憂?!?/br> 若兒聽了咯咯笑了起來:“這算哪門子好夫君?!?/br> 碧色聽了眼底黯紅:“jiejie,你是不是覺得很委屈,心里又怕。如果像我娘一般,碰到了個負心的人,日日尋歡,夜夜讓你難受?!?/br> 耳邊傳來了若兒的話語,“我也是沒經歷過什么情愛,我只知道,夫君要找個自己喜歡的,兩人細心經營,相互敬重喜愛,一生一世不想離棄?!?/br> 她的眼里帶上了幾分柔情,她附在碧色耳邊說道:“在冰原的時候,我曾見過一對男女,本是相愛,卻不得不永世分離,幾時如此,兩人依然心心不離。我還曾見過一情,男老女少,容顏再變,君心不改,永廝身旁?!彼谥兴f,正是君懷鯉和千原兩對夫婦,這世間的情愛在了若兒嚴重看著雖是辛苦,卻也有個中的滋味讓人細品。 碧色見若兒臉上煥發出來了喜澤,眼里更是漾開了歡色,平日看著尋常的jiejie,今日居然看著竟然如同怒放開的春杏,讓人看的眼花繚亂。 碧色看了心里一陣激蕩,她再想想先前的那名男子,也是溫文如玉,對了自己的連番釁問,也是不溫不火,自己的生父和他相比都要遜色不少。 jiejie果然是...碧色想到這時,再想到男子提起若兒時,眼里并無jiejie臉上一般的神情。 這婚事,jiejie該是情愿的,她本想將傲世說得若是不愿,可去相商,碧色這話卻說不出口了,jiejie的神情來看,這樁婚事她是情愿的,甚至是歡喜的。 想到了這里,她心里有些難安,jiejie即將遠嫁,自己要一人在了花塢里頭,她想著有些難受,就借著暖爐炭火不夠,退出了房去。手里的暖爐里的火閃了片刻,慢慢熄滅了下來,碧色覺得有些冷了。 她想了片刻,將自己今日去齊堡的事情轉口告訴了姥姥。老嫗聽了之后也是喜笑顏開。芳菲塢也是正式和齊堡定好了日子,下月十三,良成吉日,又是立春之時,婚嫁喜事,大吉。 剩下的小半個月,碧色和若兒也是跟在了幾名大人身后,了解起了外塢的事情來。而韓紅窈和韓碧然兩姊妹則在了帝都的大戶中中走動了起來。老嫗則親手準備齊了婚嫁的事宜,三人都是忙得不亦樂乎。 芳曹掌事離開之后,若兒和碧色這才發現了兩人娘親的經營手腕。先前她們以為,之所以由韓紅窈掌管內塢,一是因她靈元更加強盛些,二是因為她的性子看著冷清,不合適管理塢外的事情,這時看來卻是不同。 韓紅窈手腕圓滑,與人談笑之間,不忘將手頭事情吩咐妥當。碧色看著她的行事風格,和自己的娘親也是不同,碧然若是和風細雨之間,溫聲勸解,她就是雷厲風行,快刀斬落,做事也毫不留情面, 碧色卻也換了個性子,隨著自己自己平日并不喜歡的姨娘,里里外外奔走開了。 若兒這新嫁娘這會兒工夫,卻是有些無聊,她心底也不知這夫妻之道該如何相處,她閑暇無事,只得反復將木隱練習了個遍,只是那日在了花溪之中用的花侵之術卻總是不順手,只怕那日是急智之下,才有了那樣的技藝。 直等到有一日,姥姥叮囑她前來見客,她來到堂前,才看到了張熟面孔。 木卿君見了若兒笑得更是開懷,連番道賀后,也不忘說上幾句討巧話,“說來也是有緣,我就說你這丫頭,當年就很合我的眼緣,想不到幾年之后,還真的是應了當年的戲言?!?/br> 若兒聽了,憶起當年自己的“玉佩”之語,想不到到了今日竟然成真。 老嫗聽木卿君將了這些年若兒的書信往來的事情都講了一遍,也是驚嘆不已,心里歡喜著若兒找到了好姻緣。 再看堂上端坐的韓紅窈,若兒也覺得她最近看著和顏悅色了不少,就是看自己的眼色也和緩了些。 等到幾名長輩說完了些場面話,木卿君才照著禮數,下起了聘來。 齊堡是玉闋國中巨擎,齊傲世此番婚嫁又是帝皇之媒,聘禮足足運了三十余車,所選之物,除了欽賜,其余的也都是齊家兩位太上和齊放親自挑選。 十余車用了上好的喜錦,十余車珠寶,玉器,古玩,十余車聘金,足足將芳菲的外塢的各類生意買賣車輛都截在了外頭。 若兒對著那長串禮單,也是沒多少興趣,一并交給了老嫗等人打理。 木卿君則是從懷中再取出一物,遞上前去,若兒細看,只見手中的卻是一塊淡色玉瓶,她在了藥廬里也呆了些時日,才剛開了那瓶,就聞了一陣清香。 木卿君笑道:“這是星魂香?!?/br> 若兒聞了幾口,只覺得冷香撲鼻,讓人精神渾然一振:“香氣提神醒腦,謝謝木叔叔?!?/br> 木卿君笑道:“你可別說木叔叔小氣,香氛之流,芳菲塢最是擅長,我給你這香也是有些原有的?!?/br> 見他說話的語氣凝重了不少,若兒聽罷,才知道這香并非木卿君所用,而是傲世的娘親所制,若兒曾聽到傲世小時候母親不在身邊,而這香卻是他很是喜愛。 她明白了木卿君的意思,拜謝之后,幾人一番招呼后,日色漸晚,若兒回到房中,正待休息,卻聽得韓紅窈推門而入。 015 琉璃喜出日月黯 若兒已經聽到了這陣子腳步,聽著聲音,她已經猜了來人是誰。塢里幾個親近之人的腳步聲她分辨的很是清楚,碧色的輕快,碧然的細碎,老嫗的沉穩,唯獨韓紅窈行走之時,控力幾分,有些拘謹,想來是因為早些年在冰原行走時,注意冰面路滑時留下的習慣。 玉闕的婚嫁習俗之中有如此一條,女子出嫁,娘親或是福氣深厚的長輩會為新嫁娘插上并蒂花,期許她婚嫁和美,一生無憂。若兒卻不知道,自己出嫁那日,是誰為自己插花梳妝。 韓紅窈其實早就入了院,卻遲遲沒有走進門來,外塢里頭,此時有些草木先嗅到了春意,冒著尖爆出了芽來??粗洪T處早早糊起的喜聯,韓紅窈心底也是生了些回憶。 屋內的若兒坐在了燈前,背影在窗紙上剪出了個人形。 她和他一別已經是十四年了,她每每看到若兒,就會想起當年冰原上初次見殤木時的情景,師父歡喜地說道;“紅窈,來見過你的師弟,他和你一般,都是木靈之身,只不過他是陽木之靈,從今以后,你們需一同修煉,互取所長”。 那年,韓紅窈九歲,已經是天原最年輕的普通弟子。殤木八歲,是天原新進的學徒,為了不違背師命,她不得不帶著那個資質愚鈍的學徒,一帶就是五年。 她入選為上位弟子后,他才勉勉強強升為了普通弟子,就是在平日大小冰狩中,也要拖著自己的后腿。殤木,似乎根本無心學習冰原的術法,一門心思全放在了花草樹木的栽種上。 那個蠢材,冰原這樣的地方,寸草難生,他竟然還期望在里頭養出天生天養之花。自己被雪圣選中作為天機使者時,想不到他卻因為一門好的花藝也被選中了。 世上會有誰相信,冰原的雪圣竟然也是愛花之人,一干的天機使者中,他獨獨和殤木說上了幾句,這又算什么,自己多年的苦修竟換不來雪圣的只字片語。 她不服,所以才會受了他人蠱惑,獨自再去面見雪圣,也不會因為面見無果,一怒之下,將雪圣最是珍愛的靈花強自摧毀。 韓紅窈回憶起那簇不起眼的靈花被自己信手毀去時,天機墻轟然倒塌,她第一次見到雪圣時的情景。他雙眸含冰,踏雪而來,根本沒有留意到自己,生平第一次,自己被人如此徹底地忽略了。 只是舉手之間,她就被雪圣毀去了靈瑙,那時,她只聽得身后一陣哀求,殤木擋在了自己的身前。靈瑙破裂時的痛苦讓她昏迷了過去,她只聽得雪圣的聲音如同天上而來:“好,我再給她一次機會?!?/br> 自己醒來之時,全身赤裸著,殤木看護在了自己身側,兩人已經被驅逐出了冰原。那一刻,她只覺得生無可戀,自己多年得來的修為和身份,在一夕間全部都失去了,殤木在了自己耳邊說的,她已經是聽不清了,只是渾渾噩噩住在了烏業城里。 他以為,自己會癡傻上一輩子?殤木,你莫要忘記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她想到這里,看著眼前身體里流著一半殤木血的若兒,只是冷冷地說道:“齊堡是火熱之地,我是來給你解除冰封之術的?!?/br> 若兒迎上了她的注視,眼里也是沒有帶上多少感激,身子也是往后退了幾步,明顯沒有讓她除去身上封印的打算:“若兒不敢有勞內塢主,這些年來,若兒一直無靈元伴身,也是習慣了?!?/br> 兩人站在了房中,直到月上了正空,還是僵持不冬,最后還是若兒先發話:“前些日子,我和碧色去了趟北陸商辦,見了她的爹爹,我只想勞煩內塢主告訴若兒,我的爹爹姓什名什?人在何處?” 韓紅窈聽到這里,已是有了些怒氣,卻突然聽到若兒低聲喊道:“娘?!表n紅窈的身子微乎其微地搖晃了起來,似被寒夜里吹進來的風凍到了般,她將要出口的斥責被心底興起的異樣強壓了下去,眼前的若兒雙眼如同星辰閃爍,泛著些淚色。 再過些時日,她就要出嫁了,韓紅窈心底,這么多年來,她的心第一次松動了些,:“明日你跟我到庫房去,選些合用的嫁妝?!?/br> 說到這里,她就快步轉身離去了,留給若兒的只是個清冷的身影。若兒心中有些失望卻沒有了傷感,也是習慣了,不是么,她搖了搖頭,夜風探進了屋里,吹滅了燈。 隔日,老嫗找上了門來,領著若兒到了下人房中走去,說是要給她找個聰明伶俐的陪嫁丫頭,以后到了齊堡里頭也是有些照應。 備選的丫頭都是些十一二歲的少女,家里都是世代在了芳菲塢中,聽說這次是給大小姐挑陪嫁丫鬟,很多人都是有些不情愿。 塢里的人都是知道,芳菲塢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塢里的重要位置都得留給女眷,特別是內塢之中的差事,更是如此。內塢中的婚嫁,男方多是入贅。而那些外嫁的女子,就只能攤到些閑雜事情,不能參與塢內的經營。這些丫頭,大多是有靈元在身,都是些心高氣傲的主。當大小姐的陪嫁丫頭,先別說要離開父母,以后在了塢里也是沒有地位,所以這一群人站著,也是沒人想搶了這差事,個個都是垂頭喪氣。 對于眼前的這些人,若兒也是沒有多少興趣,別說自己不是在塢里長大的,里頭也沒有幾個相熟的面孔,看了一圈卻沒有選中什么合適的人選。 這時碧色走了進來,對著若兒眨著眼,似是有話要說,只是老嫗這時還催促著若兒選人,她只能是等在了一邊。 門外風風火火地闖進了一個丫頭,她似乎也沒看清里頭的氣氛,才一入門,就胡亂叫嚷開來:“都怨那只饞嘴雞,將我的折好的菜心都啄了個干凈,又連累我來遲了?!?/br> 等到看清楚屋里站著的人,她臉上一垮,低垂著頭,心底還琢磨著里頭怎么站了滿屋子的人。 來的這名丫頭是廚房里的幫傭叫春韭,先前老嫗已經說明了每房都要派了三等花靈以上的少女過來,她靈元充其量也就是四等,明顯是來充數的。 老嫗則心中有些不快,她先前分明是吩咐火房的李嬸,將自己的女兒選送過來,怎么派了個粗使丫頭,塢里的那些老人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見這丫頭頭發間還沾著些菜葉,若兒走上前去,給她撿了個干凈,然后笑道:“塢里還有這般的靈元?!痹瓉泶壕碌幕`竟是韭菜花。 春韭有些不服氣道;“大小姐,韭菜也是會開花的,聞著可香咧?!?/br> 聽了她這話,若兒和碧色都是笑了起來,若兒更是說道:“我們都是四等花靈,你跟了我也不算委屈了,就你好了?!?/br> 說罷,她就將春韭拉到了自己身側,還一個勁和老嫗說:“韭菜補氣,在了齊堡那樣的陌生地兒,看著她,我就覺得樂呵?!?/br> 碧色聽著卻覺得有些不妥,jiejie這次還是該挑靈滴齊全的手下好些,她在了齊堡人生地不熟,真要受了委屈,多個傳話的也好,但她見若兒似是鐵了心思,心里只得做了其他打算。 老嫗看著若兒臉上帶著幾分笑意,也就答應了下來,再叮囑給春韭的家里一些錢財,算作安家之用。 等到老嫗將人手安排妥當,碧色很是歡喜地拉過若兒,原來,她先前磨著老嫗,說娘親和姨娘都在了內塢,里頭又還有姥姥把守,想來也不會出什么大事情,自己這次想和若兒一起留在緋云城。老嫗和碧然原本都是不肯的,只是碧色再將前些日碰到了秋膘等人的事情說了出來,將若兒的經商才能好好地夸了一通。老嫗聽罷,也是動了些心思,想著若兒似乎很合適經營外塢。將她嫁入齊堡,也是沒有法子,自己還真有些擔心她一人留在了緋云城。 于是老嫗就前去探了探齊堡的口風,兩位太上倒還是客氣,說齊堡并不會干涉若兒的娘家的事情,言下之意,就算若兒要打理生意上的事情也沒什么關系。 老嫗那日見兩姊妹打理蘭所也是摸清了些套路,也就答應了讓碧色留著帝都,兩人輪流打理外塢的事情。 聽了這好消息,若兒也是開心,此次去了齊堡,她心里也是還有些忐忑,就算有了陪嫁的丫頭,自個兒心底還是有些不踏實,如果再加上古靈精怪的碧色,想來她進齊堡的新嫁娘的日子,也不會太乏味。 隨后,韓紅窈果然依約,領著若兒進了庫房。芳菲內外塢都是設了庫房,而外塢之中,此次老嫗幾人出門,也是挑選了一些內塢里的稀罕之物,帶了出來,里頭擺放的并非銅臭之物,而是女子常用的珠花首飾,還有些玉器古玩。 若兒對著這滿屋子的珠寶,轉了起來,卻沒有碰到什么喜愛之物,一直走到了最里頭,只看到一個古樸的盒子,翻開看時,里頭卻是些玉珠。 玉珠擺放在了盒子當中,串了起來,足足有了九顆,都是指甲般大小,若兒握在手中,只覺得很是涼手,再一細看,發現這些玉珠竟然全是冰晶打磨而成,只是不知道什么人能有了這樣的手藝和耐心,能雕琢出如此一串珠子。 最奇的是,雖是冰晶,在了人的手里,也不化開,稍一揉捏,又覺得如同化成了水般,有些柔軟。 她看了幾眼,就覺得很是喜歡,索性就戴在了手上,才一套上,她就舍不得取下了。 韓紅窈在旁看了,咬了咬嘴唇,嘴里問道:“一屋子的東西你都不選,偏要這些破爛珠子做什么?到時候可別被齊堡里的人取笑了,說我們芳菲塢拿不出什么好東西?!?/br> 若兒還是把玩著手中的珠子,說道:“這串鏈子很是小巧,帶在身上也方便,我在冰原里都是簡單裝束,又沒有披金戴銀的習慣,滿屋子的珠寶看著也是花眼,反而是這冰珠子看著讓人想起了冰原的日子?!闭f著,她不自禁想起了五十,那幾顆冰珠玲瓏剔透,緊緊地勒住了她的手腕。 韓紅窈聽了,臉色一變,也不再說話,靠在了一旁,低聲說道:“此物叫心珠,能蓄人之思念,也不知是真是假?” 老嫗看著她的臉色,淡淡說道:“此物本就是他人有心相送,也是因為原本的主人并不喜歡,才被閑置在了這里。說來也是有緣,既然被若兒選中了,就留下來吧?!?/br> 心珠的由來老嫗并沒有明說,旁邊幾人中也只有韓紅窈和碧然知道,這串珠子是殤木離開時,留下來的。照殤木的話說,是冰原天機墻碎裂之時,他取了些碎冰,打磨成珠,原本是想送給韓紅窈,以慰藉她對冰原的思念之情。只是韓紅窈清醒之后,卻不屑要殤木之物,每看到這個東西,就丟棄在了庫房里頭,一擱就是十多年。 老嫗見若兒選了多時,也沒選中幾樣首飾,就自己做主,替她選了套珍珠件,翡翠飾,云石釵,再命令一旁的丫鬟收了起來?;榧奘罪椫?,少不得一番裁量喜服,花冠披帶樣樣不少,折騰了足足一日有余。 尤其是商量到喜服時,若兒卻無論如何也不要大紅之色,這可是讓幾名長輩很是為難,喜慶之色本為大紅,若兒卻偏說要什么藍色,很是難辦。 幾人正爭執不下之時,秋膘卻親自送來了件嫁衣,才一展開,就讓芳菲眾人大喜往外。這一身喜裳就是若兒都挑不出半點毛病。 它并沒有多少繁縟繡工,而只是用了上等的紅絲編制起了正反兩面,明里看著如同紅色,暗地一看卻是偏成了藍紅色,更奇的是,喜裳上的花紋也不繁瑣,而是織了些碎底金花,從了衣領處到了裙擺處,點滴不拉。整件衣服在了日光下,金色閃亮,而在了月光下,則是銀爍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