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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毙镣c頭,然后接過紙飛機,她不想說話,就用鉛筆在旁邊的本子上寫:“老師說我的字丑?!?/br> 陸柏良瞥了眼,一群小蚯蚓歪歪扭扭地排布在上面。 “沒關系,字丑的人聰明?!彼念^,“沒騙你,很多人字寫得不好,其實是思考的速度過快,手的速度跟不上大腦運轉的速度?!?/br> “真的嗎?” “真的?!?/br> 這個說法源于某位倔強的小姑娘。 辛童拿起紙飛機放到嘴邊,往窗外吹了口氣,紙飛機咻的一下,飛了出去。 * 在半空中跌跌撞撞的紙飛機,撞到了陸柏良的肩上,然后落了地。 他把紙飛機撿起來,上面還有密密麻麻的字,他笑著拆開—— “粵妙法蓮華,諸佛之秘藏也。多寶佛塔,證經之踴現也。發明資呼十力,弘建在于四依。有禪師法號楚金……” 臨的是顏真卿的《多寶塔碑》。 陸柏良笑了下,把紙拿著,上了樓。 穿著白大褂的少女,咚咚跑下來。 他沖她揚了揚手里的紙:“臨了大半年,是有些進步,干嘛撕了做紙飛機?” “有進步有什么用,還不是寫得不好看?!比铍傧霃乃掷锇鸭垞屵^來,奈何他本來人就高,站得也高,她踮起腳也夠不到,“欸,還給我呀,這張這么丑,我說扔了重新寫張更好看的再給你檢查?!?/br> 陸柏良看她腳都要墊不住了,怕她摔到,就把紙還給她,“下次得交五頁?!?/br> 五頁?阮胭沒敢答應,岔開話題,問他,“今天怎么這么早就從實驗室里出來了?” 陸柏良說:“急診室那邊的師兄有事,我過去幫他代一天班,過來跟你說一聲,今晚不能帶你去實驗室了?!?/br> 阮胭一直想做魚類解剖實驗,陸柏良本來答應今晚帶她做,臨時有事,只有親自過來給這小姑娘道歉,不然,她肯定不滿意。 阮胭想了想,說,“那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我還沒去急診室看過,上次和程老去醫院參觀學習,只去了神經外科,但我聽說急診室最鍛煉人?!?/br> 陸柏良無奈應下:“好吧,記得把《賀銀成》帶著,過去我順便考考你?!?/br> “我都背得差不多了?!?/br> 阮胭癟癟嘴,認命地回去把那本綠白相間的小破書拿上,跟在陸柏良身后,一路往前走。 到了急診室,有好幾個護士一邊和陸柏良打招呼,一邊偷偷打量著旁邊的阮胭。 只有人到中年的護士長咳著嗽提醒她們認真工作,然后過來和陸柏良打招呼。 “小陸過來代小張的班?” “嗯?!标懓亓寄贸鲩T背后的白大褂披上。 “這是……?”護士長指了指阮胭。 “師妹,帶她過來旁聽,見見世面?!?/br> 他這話一說完,后面就傳來幾個小護士的唏噓聲,護士長笑著瞪了她們一眼,立刻有小護士接嘴道,“今天好,今天急診室不忙?!?/br> 然而,她這話一說完,護士長臉色立刻就變了,小護士也連忙捂住嘴,嘴里直喊著“呸呸呸”。 在醫院值班室,最大的忌諱就是說“今天很閑”、“不忙”之類的話,因為這仿佛就是某種玄學的開關,只要一說,當天晚上必定出事。 陸柏良搖搖頭,說:“沒關系?!?/br> 幾個人又說了會,就各自去忙了。 陸柏良給阮胭搬了把椅子,讓她坐在旁邊。病人來了,她就在旁邊安靜地坐著。 等陸柏良忙完了,他就抽背幾條賀銀成。 幾個小時過去后,差不多到晚上十點的時候。 護士長忽然行色匆匆地走進來,“小陸,今晚上可能有點麻煩,你這邊注意一下?!?/br> 陸柏良皺了皺眉:“怎么了?” 護士長:“之前接收的一個做心臟搭橋手術的患者出了事,病人家里當時是借了三十萬做的手術,但現在沒搶救回來,免疫反應很嚴重。家屬想繼續治,但又不肯拿錢,我們肯定是不能收了,本來科室已經要替他分攤十幾萬的醫療費了,不能再欠十幾萬?!?/br> “嗯,然后呢?!?/br> 病人如果欠錢不還,催不回來債,的確得由科室和醫院分攤,有時候一場手術下來,手術成功了能拿到三四千的手術費,失敗了可能還得和科室分攤幾萬十萬的患者欠款。對醫生來說,明顯是不公的,但是規定就是規定,也沒辦法改。 “家屬不肯接受,非要醫院繼續收治,現在在主任那里鬧。我怕他待會兒過來急診室這邊?!?/br> “他來急診室干什么?” “當時是小陳收留的他妻子,也是小陳說能救,他們還錄了音?,F在在鬧,還想索要賠償款??傊?,陳醫生你注意一下,我們報了警,警察過會兒就來?!?/br> “好?!标懓亓颊酒饋?,拍拍阮胭的肩,“你先回學校去,我送你去打車?!?/br> “那你小心點?!比铍僦雷约涸谶@里也幫不上忙,就不給他添麻煩了。 “嗯?!?/br> 兩個人剛走到門口。 一個中年男人忽然就拿著把水果刀沖過來了,他看了眼門牌號“急診室(2)”,再看了眼陸柏良和阮胭。 所有人都以為他要往陸柏良身上動,因為他才是醫生,沒想到他居然直接伸手把阮胭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