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開得正好的花,摘它作甚?”慕含章看了看他手中的花,并不去接。 “椒花獻美人?!本吧氐靡獾?。 慕含章瞪了又開始不正經的王爺一眼:“頭回聽說,這苦情之花還能送人?!?/br> 景韶撓了撓頭,合歡花原叫苦情花,苦情花開意味丈夫變心,著實寓意不好,忙扔了手中的花,伸手拽了一枝樹葉來塞到君清手中。 “這又是做什么?送花也就罷了,哪有人送樹葉的?”慕含章轉了轉手中滿是綠葉的樹枝,葉葉閉合,也不見有什么好看的,忍不住笑他。 “合歡葉晝開夜合,相親相愛,我拿它送你,就是要同你一生同心,世世合歡?!本吧乩碇睔鈮训?。 慕含章愣怔片刻,低頭看著夜間緊緊閉合的合歡葉,沒料到景韶竟會說出這般話來,一時不知該怎么回答,只是一抹紅暈悄然躍上俊顏,映著清透的月光,顯得越發美好。 景韶看得有些癡了,忍不住伸手攬住他,尋著那兩片薄唇吻了上去。 “嗯……”慕含章輕哼了一聲,卻沒怎么反抗,那一句“一生同心,世世合歡”,讓他整顆心漲得滿滿的,也想要做些親密的事,讓這份感覺再延長一些。 次日,二皇子回朝,帶著一身傷站在大殿之上。宏正帝憐二皇子傷勢未愈,賜其坐。 帝王對于欽差遇襲之事,震怒非常,下旨徹查。此外,景琛還帶來了一個震驚朝野的消息。西南的貢品,根本不是什么山賊所劫,而是西南王自己劫的,所有的貢品如今還停在西南封地邊境,通往京城的官道附近! 而不知是巧合,還是人為,西南王推脫營救大皇子的奏折也在昨日抵京。西南王在奏折中言說西南今年遭受春旱,許多地方顆粒無收,又逢貢品被劫,雪上加霜,西南王府都已經縮減用度以濟百姓,實在無調動軍隊去滇藏的能力,懇請朝廷先撥糧草。 “欺人太甚!”宏正帝將景琛的奏折與西南王的那份并在一起,狠狠地摔到玉階上。 “西南王著實太過囂張!”剛正的御史范杰站出來,氣得發抖。 “皇上息怒,如今最緊要的是大皇子還在滇藏,生死未卜,西南王不肯 出兵,須得趕緊調集他處兵馬前去?!北可袝徽液圹E的與景琛對了一眼,上前一步提醒道。 “西南王知大皇子不善戰,才敢如今明目張膽的欺瞞朝廷,要挾減貢,依臣之見,當調遣名將前去滇藏?!北渴汤伤伟猜勓?,忙上前跟著說,并若有所指地看了景韶一眼。 景韶對于宋安的再次自作主張只恨得牙癢癢,不著痕跡地后退半步。 “南蠻人數不多,根本不值得大動干戈,大皇子之所以身陷險境,只因對滇藏的環境不熟。臣以為只要救出大皇子即可,不須再派名將,費些時間定能攻克?!焙苌僬f話的北威侯慕晉突然站了出來,沉穩有力的聲音頓時震住了吵鬧不休的眾人。 宏正帝看了慕晉一眼,微微頷首。這一代的北威侯,年輕時常年駐守西北,打過不少仗,是靠自己的本事守住的爵位,他的話自然威信頗高。 于是,宏正帝下旨,斥責西南王,著他即刻出兵營救大皇子,對于減貢、撥糧之事,統統駁斥,只字不允!同時調撥蜀地兵馬,從另一路前去營救。 “母親,我聽說父親要抬邱姨娘做側室了!”禁足結束的慕靈寶,火急火燎地沖正房來。 “是??!”北威侯夫人憔悴了不少,皇上已經下旨,四皇子妃選定為茂國公府小姐,六月下定,七月不吉,定于八月完婚。杜氏如今已經成為了整個京城的笑柄,羞得她近一個月都沒敢出門。 四皇子六月下定,北威侯六月就抬邱氏,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訴眾人,北威侯府以后就站在成王一邊了,他們這些人,從此都要仰視那個庶子了。 “那怎么行?”慕靈寶摔了桌上的果盤,“抬了側室,慕含章就是側室子了,若是我死了,他也可以承爵!” “胡說什么!”北威侯夫人照著慕靈寶的背扇了一巴掌,“你是圣旨定的世子,這爵位誰也奪不走!他已經嫁給成王,哪還有回娘家承爵的道理!” “若是成王做了皇帝把他休了,他不就能承爵了!”慕靈寶被母親打了一巴掌,撲通一聲坐到羅漢床上,提高了嗓音道。 “哼,若是成王要做皇帝,你以為他還活得到登基那天?”北威侯府人冷笑道,皇子娶男妻者不得承大統,縱然成王最后以非常手段奪了位,留著個男妻也是不光彩的,自然要在史書上把這人抹去。 慕靈寶愣了愣,遂高興起來:“母親還真是高瞻遠矚??!” “你但凡有點出息,我哪用得著費這些個手段!”北威侯夫人拿指頭狠狠搗了搗他的額頭。 前來送賬冊的邱氏楞楞地站在門外,回過神來之時,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 第三十五章 猜度 邱姨娘左右看了看,見被夫人支走去端茶的大丫環嫣紅正從回廊一頭走來,忙急退兩步,轉身拐進一旁的廊柱后面,待那丫環行至門前,才緩步走了出來。 “邱姨娘,來送賬冊呀?!辨碳t見了她,忙笑道,邱姨娘下個月就是側夫人了,這府里的人如今都對她客氣許多,“大少爺在里面呢,我幫姨娘送進去吧?!?/br> “有勞姑娘了?!鼻褚棠镄χ咽种械馁~冊交給她,轉身離去。 屋內的兩人聽到丫環的聲音就停下了話頭,等人進屋,杜氏問道:“嫣紅,是誰在外面?” “奴婢走到門前,恰碰到邱姨娘來送賬冊,讓奴婢給擋回去了?!辨碳t笑著把賬冊放到桌上。 北威侯夫人皺了皺眉,今日讓邱姨娘在偏廳審這個月的賬冊,把丫環們都趕出去倒是把她給忘了,幸好嫣紅回來的及時。讓嫣紅出去在門外守著,杜氏抬頭對慕靈寶道:“你也老大不小,兒子都會下地跑了,別整日跟那群狐朋狗友逛窯子!沒事多練練武,回頭再跟茂國公家的打架也省得再丟人!” “那日可不賴我,那龜孫玩陰招!”慕靈寶見母親說自己,立馬不服氣起來,“怕什么,含章那小子又不能學武,我就算隨便練練也比他強!” 邱姨娘回到自己的小院,只覺得心煩意亂。本想著王爺待含章不錯,他如今的日子比在北威侯府過得好,自己也就不多求什么了。卻把皇家奪位之事給忘了!成王有多驍勇善戰,連京城的黃口小兒都知道,這樣的人真的甘心做一輩子王爺嗎?還是沒有嫡子,子嗣不能承爵的王爺。 有心找兒子說說,奈何自己還是個出不得二門的妾,邱氏嘆了口氣,召來自己的丫環嫣翠,讓她送一封書信到墨蓮居去。 “姨娘,二少爺那家店是……是賣香膏的,奴婢怎么進???”嫣翠頓時紅了臉。 邱姨娘瞪了吵吵嚷嚷的丫頭一眼:“讓你進,你得出的去侯府大門呢!把這個交給趕車的王家老三,剩下的你別管?!?/br> 對于二皇子西南遇襲的調查一直沒有頭緒,大理寺判斷刺客的身份應當是民間的野路子刺客,就是所謂的江湖人士,為了錢不要命的那種。但景琛是微服前去,知道他行蹤的只有身邊的幾個侍衛,四個侍衛是皇上派的,兩個是成王的人。朝中人不說,但心中都在懷疑,刺殺二皇子的事,必跟成王有關! “當初成王堅持要給您配兩個侍衛,如今想來,這其中著實有諸多疑點??!”二皇子府中的清客陳先生誠懇道。 在家養傷的景琛坐在書桌前,聞言蹙眉:“這話不必說,景韶不會害我的?!?/br> “殿下!皇室之中,兄弟之情薄如紙,縱然是親兄弟也不可盡信吶!成王戰功赫赫,娶了男妻定然心中不服,臣聽聞他在眾人面前十分寵愛王妃,這本就不可思議!試問若是殿下被奪了承大統的資格,可還能像成王那般自在?”陳先生不依不饒。 “夠了!”景琛把手中的杯盞重重的磕在桌上,“關于景韶的那些個無端的猜測,莫要再提!” 趕走了喋喋不休的一群幕僚,景琛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拿過一支筆開始寫折子。 “殿下,陳先生他們也是為你好,多留個心眼總是沒錯的?!倍首渝捠隙酥煌胂畹臎霾枳哌M來,躊躇片刻,還是忍不住說道。 “朝堂之事,你插什么嘴?”景琛看了她一眼,不愿與之多說。蕭氏永遠不能明白他對弟弟的愛護,說得多了景琛也煩了,不想再解釋。女人見識短淺,許多事都與她說不明白。 只是,連他府上的幕僚都懷疑景韶,朝中人懷疑他的定然不在少數。景琛的眉頭越皺越深,這次的事,不管是誰做的,著實很是厲害。若他死了最好,若他死不了,剛好嫁禍給景韶,不管是壞成王名聲還是讓他們兄弟反目,都不虧本。 “刺客之事,追究下去只會對你不利,”清晨,慕含章給景韶系好朝服的玉帶,不放心地交代道,“今日若是有人針對你,你就擺出孝悌之義大聲罵他,千萬莫搬出種種理由去反駁,那些個文官你說不過他們的?!敝谰吧剡@幾日在朝中受委屈了,慕含章雖然心疼,卻也只能勸他先咽下這口氣。 “我就是氣不過,這事十有八|九是景瑜做的!難道就讓他得了便宜去?”景韶憤憤地說,這事父皇心中當是清楚的,只是苦于目前沒有線索,口說無憑。 “即便是四皇子做的,殺兄乃是大罪,他們敢做就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慕含章嘆了口氣,“哥哥若是想保住你,就定然會上折子求父皇暫不追究此事,你只要記住莫沖動便是?!?/br> 景韶不樂意地向外走,沒走兩步又拐了回來,垂著雙臂,把臉埋到自家王妃肩上:“煩死了,我今天不想去了!” 慕含章無奈地看著掛在身上的大家伙,抬手拍了拍他:“莫要任性,快去吧?!本吧睾吆咧粍?,看看時辰不早,怕他遲了,只得溫聲道:“昨日周大哥買了一缸對蝦,午時我去兵部接你,咱們去回味樓用午飯?!?/br> 景韶聞言,立時有了精神:“那說好了,我就在兵部點個卯,巳正就能出來?!?/br> 慕含章看著自家王爺風風火火的出門去,輕笑著搖了搖頭,怎么越來越像個孩子,還得用吃的哄騙才肯出門干正事。 這日早朝,果不出慕含章所料,那些個文官拐彎抹角、含沙射影的說景韶有嫌疑,景琛養傷不在朝中,四皇子一直低著頭不發一言。 景韶聽自家王妃的話,不去反駁,而是拿兄弟之情、孝悌之義,罵那些文官心思歹毒。 宏正帝看著被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景韶,不置一詞,等景韶罵完,才緩緩開口:“今次二皇子遇刺,若不是成王的侍衛拼死相護,早就兇多吉少。爾等查不出結果,就無端臆測,當朕是三歲小兒嗎?”說著將一封奏折扔到站在玉階下的御史腳下。 剛正的御史范杰是說得最起勁的,被皇帝威嚴的聲音震懾,只得跪下撿起地上的奏折。 那份折子乃是二皇子昨日遞上的,其中言辭懇切地勸父皇暫不追究此事,因為最值得懷疑的就是自家的兩個兄弟,作為兄長實在不忍看到這樣的局面。 “二皇子宅心仁厚,今次前去西南,查得西南貢品之事,功不可沒,著封為睿王,等景琛傷勢痊愈,禮部挑個日子吧?!焙暾鬯π潆x去,臨走時看了朝上的兩個兒子一眼,眸色深沉,意味不明。 慕含章用過早飯,帶著云竹出門,先去墨蓮居轉了一圈。雖然這墨蓮居是他開的,但這種東西說出去也不太好聽,對外一直言說是別人開的,成王妃只是摻了股。 自從墨蓮居開張,生意一直很紅火,京城中也有人看出這個生意掙錢,但卻沒人敢涉足,只因這墨蓮居掛著成王府的名,而成王的霸道不講理是出了名的。 “林大哥?!蹦胶逻M店不久,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正是定南侯家的林公子。定南侯是二皇子妃的娘家,說起來,他們兩個還是親戚。 “慕公子……”林公子在這里見到慕含章,頓時有些窘迫,“上次你送的那盒……嗯,我是沒臉讓下人來買這個的,只得自己趁著時辰早來一趟?!?/br> 林公子的丈夫是定南侯家庶子,侯爺還在不分家,自然不會讓他這個男妻持中饋,所以要辦什么事終是不太方便。 慕含章聞言,自是聽出了他的難處,轉頭看了看店中的擺設。平民百姓不那么講究,男人們來買也看不出是夫還是妻,所以無所謂;只是這王侯之家的男妻,卻是有諸多不便。所以店中便宜的鐵盒賣的最多,最貴的銀盒也能賣給那些個為了討美人歡心擺闊的紈绔子弟,倒是最賺錢的木盒香膏沒有原來設想的好賣。 “林大哥若是不方便,你說個數量,每月初我差人給包嚴實送到府上,就說是我送的東西便是?!蹦胶孪氲竭@里,心思又活絡起來,王府的這種東西每月內務府會按時按量送來,那么這些不方便來買又很需要的王侯之家,就可以讓他們定期交銀子,然后每月定時給送去。 “如此可是解決了我的大麻煩?!绷止勇勓院苁歉吲d,當即就給了一筆定金。 從墨蓮居出來,看看時辰還早,慕含章就徒步前去兵部衙門。行至兵部門前,剛好是巳正,就見一個人影準時從門里走出來。 “王爺,這事還沒說完,您怎么就走了?”孫尚書拿著一本冊子無奈地追出來。 “你自己拿主意就是,我有急事,回頭再說!”景韶不耐地擺擺手,抬頭看到自家王妃正站在門外,一身淺青色長袍穿在他身上煞是好看,禁不住咧開嘴角奔了過去。 第三十六章 撤藩 孫尚書眼睜睜地看著成王跑向了成王妃,然后興奮地說:“君清,我們去吃對蝦!去晚了該賣完了!”這就是所謂的急事?還有傳說中兇殘暴戾的冷面成王,為什么會露出那樣笑成一朵花的表情? 慕含章看到胡子花白的兵部尚書尷尬地站在門前,歉意地跟他打了個招呼:“王爺晨起走得急,沒吃飯,還請尚書大人莫要介懷?!?/br> “王妃言重了?!睂O尚書這才回過神來,客氣地跟成王妃回禮,反正成王點個卯就走人已經是慣例了。 慕含章笑了笑,帶著自家王爺去吃東西了。 時辰還早,回味樓里基本上沒有客人。不過每日早早開門的周老板,已經把店鋪打掃干凈,該準備的食材也都收拾齊全了。 景韶要了個二樓臨街的雅間。 “這時節的蟹還不肥,等九月再來吃蟹吧?!币驗檫@會兒還沒什么生意,一身艷粉色的周謹親自來給他們點菜。 對于周老板的穿著,兩人已經是見怪不怪。 “要一斤白灼鹽水蝦,一斤鹽焗蝦,兩斤回味蝦,一壺花雕,兩碗飯?!本吧乜粗伺普f道,凡是帶有“回味”兩字的都是回味樓的招牌菜,因為一直買不到新鮮的對蝦,這道菜很少能吃到。 “吃海蝦喝不得烈酒,給你們上壺茶吧?!敝苤斕嵝训?。 景韶皺了皺眉,吃好吃的沒有酒喝,總覺得少點什么。 慕含章見了,召來景韶的小廝云松,讓他去城南青梅姑娘那里買一瓶青梅酒:“淡酒可解蝦毒,周大哥不如也買些清淡小酒來,定能賣得好?!?/br> “這倒是個好主意,”周謹聞言很是高興,“你說的那家青梅酒在什么地方?” 慕含章將位置告知給他,連周謹這樣開酒樓的都不知道那家青梅酒,看來那梅姑娘的生意著實不好。既然景韶準備替那位戰死沙場的王大哥照顧他的青梅姑娘,給她找個生意門路比定時去買她的酒要有用得多。 “君清,你真的很會做生意?!本吧貏兞藗€白灼蝦放到對面人的碗中。 慕含章夾起蝦rou沾上醬料咬了一口,輕笑道:“兒時聽說公侯家的子孫很少考上功名,就算考上了,入朝為官也很是不易,我就悄悄跟姨娘學些做生意的本事,料想若是做不得官,能接手家里的生意倒也不錯?!?/br> 公侯之家一般是不考功名的,他們仰仗的是皇恩,為官也要等皇家的恩典,由讀書出身考功名,往往會受到清流的排擠,難以升遷。 景韶聽他說的輕松,卻能聽出這三兩句之中所含的艱辛,公侯伯爵皆屬武將,一個不能習武的子嗣,自然會被家中之人瞧不起,何況還是個妾生的庶子。思及此,景韶又惦記起了慕靈寶,可惜天氣漸熱,要把他丟到河里還得再等幾個月。 “這蝦炸得透徹,帶殼吃才有味道?!蹦胶聤A了個回味蝦到景韶碗中,“一會兒用過飯,咱們去二皇兄府上瞧瞧吧,我把禮都給備下了,一會兒讓云竹回去一趟取來?!奔热痪吧亟袢找呀浽诔蒙蠌娬{孝悌之義,去看望病中的兄長就沒有了結黨之嫌??v然不信jian人挑撥,所謂三人成虎,假話說多了就成真的了,兄弟兩個還是要時常見面的好。 景韶也打算今天去一趟二皇子府,告訴哥哥父皇要給他封睿王的好消息。但每次都空手去,還順道帶回家點好東西的景韶這才意識到,去哥哥家是要帶禮物的! 他們去的時候,景琛正在書房跟幾個幕僚商討事情,聽聞景韶來了,便直接讓他進來。 屋內有三人,景韶都沒怎么見過,站在他身旁的慕含章悄然觀察了幾人的表情,便垂下眼來,三人對于他們突然進來似乎很是緊張,其中一人明顯帶著淡淡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