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王朝年代記 特務局的崛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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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sonic11111 2021年1月8日 字數:11103 * 【本章簡介】 我到了黃龍山后,發現屠殺是真實發生的,在洞中,我遇到一個女人和我一樣成為了屠殺事件的目擊者,兩人成了患難之交。 同時,在市區的一個市集中,特務局行動科林科長鎖定了一個米納諜報聯絡站。 主線繼續推進,支線作為鋪墊,帶出一些重要人物。 * (2)石洞驚情 2037年1月12日,13:30黃龍山南麓 從天海市中心驅車到黃龍山一般要從國道走,在沿路通暢的時候,最快需要大約1小時的路程。特務局會在國道上設卡排查過往車輛,或干脆封鎖通行,但我知道在國道的北邊還有另外一條小路可以直接通往黃龍山下的京奧村,從村北的土路可以進入梅頭坳西側的山角,那里有一條非常隱秘的山間小道直入梅頭坳上面的一個小山峰,在那里能一覽無余地瞭望整個空闊的山谷。 這條兩車道的小路只通往黃龍山下幾個小村落,罕為人知,平時車輛稀少,加上路途走的是近直線,所以比走國道減少了不少車程。加上我又走得急,沒多久,就到了黃龍山南山口的小道附近。一路上沒有什么車輛,也沒看到特務局的影子。 還好,沒發生意外,一切都很順利。 我把車停到小道附近的一處小林內,下了車。天上還在零零散散地飄著雪花,郊區的山風也比城市里大得多,小林里銀杏和冬青的樹枝上掛著的雪片被風刮下,打在我的臉上,刺骨地冷。 山道就在樹林后面,被一叢灌木掩著,殘破的青石階上鋪著已是白色的青苔和雜草。這里人跡罕至,只有附近村子偶爾來山里的采藥人或獵戶才會通過這條路到梅頭坳里面,現在正值嚴冬,山道上連一只鳥兒也看不到,別說有人影了。 沿著陡峭的石階從山口往里面步行一公里左右,就可以到達一處天然的石洞,通過洞底一處裂開的石縫可以居高臨下清晰地看到整個谷底。我小叔就住在山下的京奧村里,小時候我經常跟著村里的采藥人和小伙伴們一起去山里采杜鵑花和野果子,這個小洞就是我們歇腳躲雨的地方,所以我很熟悉這一帶的情況。 從車的后備箱拿上望遠鏡,一個人走在山間的小路上,周圍格外寂靜,想到一場可能發生的大屠殺就在不遠處,四周就變得陰森起來。一陣寒風吹過,山道邊高高的山毛櫸樹葉子沙沙作響,寒氣肆無忌憚地灌入大衣的縫隙里,讓我全身一陣哆嗦。 這條路雖然難走,卻并不長。一場可怕的大屠殺可能就在眼前,我提高了警覺,為了防備遇上不速之客,拿出望遠鏡往山路的遠處眺望。所幸沒有看到什么異常,我松了口氣,這個隱秘的山道應該只有熟悉山里的本地人才能知曉吧。 一片鵝毛大的雪花落在我的手背上,瞬間化成一小灘冰水,雪又飄起來了。沒過幾分鐘,接二連三的雪花就落在身上,雪下得越來越大,空氣里溢出越來越凝重的冷肅。我加快了腳步,記憶中的那個小山洞已經不遠了,繞過這個小山坡應該就可以看到了。 越來越接近目的地,遠處山谷里依稀傳來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似是人們垂死時發出的悲鳴,又似是山間野狼的嚎叫,或只是北風在呼嘯,聲音時斷時續,就像池塘中落雨的漣漪一波波在山間回蕩開。 過了山坡后,那些瘆人的聲音若有若無、時近時遠,愈發清晰起來,我的心越來越緊,頭皮變得發麻。汽車發動聲、罵聲、哭叫聲、槍聲,這些嘈雜的聲音混合成一個水陸道場,在山谷里不斷發散。這些帶著回響的可怕噪音就像是從地獄最深處傳出來的,我的心都差點跳出來。 這時候,一切都不需要再去猜疑,一場可怕的實實在在的大屠殺全景圖就在這些聲音里呈現出來。我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境。我的喉嚨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掐死,強烈的窒息感向我襲來,讓我差點無法呼吸。在現代文明社會里,朗朗乾坤下,居然還會發生這種只有中世紀野蠻時代才有的如此慘無人道的悲劇。一場大屠殺,幾萬人可能就在我前面的山谷里被當做牲畜一樣屠宰丟失性命!這些劊子手,簡直連禽獸都不如!我全身的肌rou不自覺地緊繃,手心無意識地握成拳,此刻,憤怒、激動、悲傷,同時涌上心頭。 如果這時候被特務局發現,恐怕我也會變成山谷中可憐的人們中的一員,會被毫不留情地作為目擊者一起處理掉吧!即將直接面對這么大規模的死亡慘劇,我渾身戰栗起來,恐懼使我的大腦變得空白,心跳變得加速。 寒冬曖霾,日隱無光,漫天雪花在整個山間飛舞,可怕的聲音從前面的地獄里不斷涌出。這些聲音讓我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我拼命忍受著它們帶給我的恐懼,努力想不去聽,只想快速到達我知道的那個小山洞。在小山洞里,不僅可以觀察到山谷下面的情景,洞里面還有幾處可隱蔽的地方,能讓我稍稍安心。 又走了幾百米,山洞終于出現在我眼力所及處。不顧鋪了一層薄雪的山路濕滑,我快速往那個方向跑去。到了洞口,往洞內張望,灰蒙蒙的,可以看見洞內石壁見一些模模糊糊的石乳。 鉆進山洞,沒走幾步,四周就變得漆黑一片,黑暗一下 子把我吞噬了。 我躡手躡腳地摸著石壁往里走。突然,一只手悄無聲息地扼住了我的咽喉,我被狠狠地按在邊上,背上磕到凹凸不平的石壁,一陣生疼。是野獸?還是人?是等在這的特務?還是黑暗中的厲鬼?喉嚨上傳來的痛楚讓我透不過氣,極度的恐懼從腳底一直沖上泥丸。眼前什么都看不見,我感覺自己的腦子也瞬間停止了思想。 幾秒后,我漸漸回過神,迅速地評估了一下處境。喉嚨正被一只手狠狠地掐著,肋下心窩處盯著一個硬物,那可能是一把刀。這樣危險的地方突遭襲擊,在極度恐懼下,我反而心里安靜下來。努力忍著喉嚨的疼痛,一邊干咳著,一邊用斷斷續續的聲音問道:「你,你……是人嗎?」 黑暗里,沒人回答我這個毫無意義的問題。 胸口上的不明物更加用力地頂上來,肋上傳來一陣壓痛。我反而不慌了,我已經清晰地知道,情況還不是最糟。他不僅是個人,而且那兇器不是刀也不是槍,不然沒必要用力頂過來。我就索性一動不動了,靜靜等待黑暗中的這個人接下來的舉動,畢竟主動權在他手里。 這個可怕的對峙持續著,山洞內一下子變得死寂,我們互相聽到了對方激烈的心跳聲。掐在我脖子上的那只手有點冰涼,卻很柔滑,手指似乎又細又長,還在輕微顫動。我的喉結被卡得很難受,但我努力忍受著。 僵持了一會后,那只手稍微放開了點,大概是怕憋死了我,或者他想讓我發出聲音來打破這個可怕的靜默。 「我,我……京奧村的,來……來,采藥,進來……避,避雪?!刮页粤Φ卣f道。 依然沒有回應。他用頂著我的東西捅了捅,又把掐我的那只手稍稍放開了些,這是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不是特務局的人,我懸著的心一下子安定下來。 我低咳了一聲,結結巴巴地道:「我不是,壞人……采藥的,我,經常來這……你是誰?」 「老實點,不要亂動,我的刀頂著你的心臟?!购诎抵械娜私K于開口了,居然發出了女聲。 從她掐住我的脖子開始,我就疑惑這似乎不是男人粗糙的手,而且,這個人身上帶著一絲淡淡的香味。難怪她一直不說話,應該是怕我知道她的女人身份會招致危險。既然她開了口,就表示已經不像剛才那么對我警惕了。 「咳……咳……」我清了清痛苦的嗓子,終于可以順暢說話了?!肝艺娌皇菈娜?,壞人都在山下。我經常來這個山洞,碰巧今天好像發生了什么事!真不應該今天上來?!?/br> 不管是否相信我的話,她顯然也平靜下來。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山洞的存在,若萬一有山下的人誤打誤撞闖了進來,也絕不會孤零零一個人守在這黑漆漆、陰森潮濕的石洞里。我表明自己經常來這,就是想告訴她我就住在山下附近,是本地人,和山谷里的那些窮兇極惡的歹徒不是一路的。 同樣的邏輯也適合她,在這樣的嚴冬大雪天里,一個女人獨自出現在這個又冷又黑的無人山洞里,那是多么不尋常,她自然不是尋常女子,卻也不太可能是特務局的人。我們彼此都想明白這一點后,交流就開始順暢起來。 「我是一個攝影師,我是來這采雪景的,我老家在山下梅頭村,從小就在這里玩過,知道這里有個小山洞可以休息?!顾隽撕喍痰淖晕医榻B。我們都必須說明在這個山洞的理由,這是我們接下來能友好待在一起的信任基礎。 「我在你鄰村,京奧村?!咕W村約莫住了幾百戶人家,梅頭要稍大些,兩村相鄰,只隔了幾里路。 「我知道京奧村,雖然我早就不在梅頭村住了?!?/br> 當我報出這兩個村名的時候,就取得了這個女人的初步信任。 「小時候一起玩的小伙伴中也有不少梅頭村的,說不定我們還認識呢?!刮业恼Z氣變得輕松起來。小時候祖母健在的時候,每年都有幾個月在農村叔叔家住,那時候鄰近的幾個村頗能聚起來一群小伙伴,經常一起掏鳥蛋、采野花野果,有時也一起放??巢?。還真說不準,我們會是兒時玩伴呢。 女人也輕笑起來,語氣越來越友善,說:「我去過京奧村,小時候,不過我不住那。這個山倒常來,煩惱的時候我喜歡一個人進山散散心?!?/br> 「不管怎么樣,都是老鄉。那么,小伙伴!能不能別再用刀子頂著我的胸,一不小心扎進去就不好玩了?!贡凰浦斣诖植诘氖谏?,我有點堅持不住了。 「哈哈,聽說壞人的血黑,我準備扎進去看看,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她咯咯笑了起來,大概也意識到了有點失禮。 「這……」 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她居然笑得出來,頗有點女中豪杰的味道,我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的膽識。 她把硬物從我的胸口挪走,另一只手也離開了我的脖子,輕聲說道:「你看,我沒什么刀子。你也別想起歪心,我有很多辦法制服你?!?/br> 說完,她打開手機電筒,黑暗中刺眼的光照著我的臉,她仔細端詳著我。透過在洞內漫射的微光,我模模糊糊地看到她的輪廓,看上去是一個很年輕的女人,個子比我稍矮,黑暗中看不清容貌,卻能感覺到她很秀氣。 她用手機電筒照著握著硬物的手,那是一只很漂亮的白白凈凈的手,五個指頭修長,指甲被精心修剪 過,整整齊齊,涂著看不清顏色的指甲油,手指微微地抖動顯示她仍有點緊張。那把所謂的刀原來是一個盒子,頂著我胸口的是盒子尖尖的一個角。我不禁有點想笑,剛才讓我驚懼的兇器原來就是這東西,怪不得她比我更緊張。 她放開了對我的控制,應該已經相信我和山谷里的那些人不是一伙的,但依然沒有完全排除對我的戒心,「你到底是誰?這個季節沒人會在山里采藥。這個時候來這個地方,你很可疑!」 「這也是我想說的,你也很可疑??!這個時間點同樣不會有一個獨身女人在這里玩攝影藝術?!?/br> 女人聽了,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確實不會有,哈哈!」 兩個奇怪的人,在一個奇怪的時間,出現在一個奇怪的地點,一起經歷著一個不同尋常的事件。這么多的巧合發生,只能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兩個人都在撒謊。 從下面的山谷傳上來的聲音在山洞里顯得小了很多,但槍聲卻越來越密,隨著一串「嗒嗒嗒」的聲音想起,瞬間傳來了一陣哭泣和哀嚎。 明確了她不是特務局的特務后,我現在只想快點擺脫她,急切地想看看此刻那地獄般的山谷里的究竟?!肝也皇窍旅婺切┤?。我們應該不是敵人,現在我想看看下面到底發生了什么?!?/br> 她「嗯……」了聲表示贊同。在這樣壓抑到令人窒息、恐懼的空氣中,有一個不是敵人的人在身邊,一定程度上,可以互相壯一下膽,萬一出事也有個照應。我竟然覺得她就像是我的一個好朋友。 「你真的要看?下面在殺人,殺很多人,聽著聲音我都怕?!顾穆曇舸_實在微微抖動,令人生憐,別有一番滋味。我有點同情她,叫一個弱女子獨自去面對這些,簡直太殘酷了。 我走到山洞的盡頭,我記得那里有一條約一人寬的石縫,從石縫中遠眺,可以看到對面正下方的山谷。 此時,外面已經是風雪交加,凜冽的北風從石縫里簌簌地往里面鉆,讓這個潮濕的小洞更加陰冷。不過,當我想到這時候山下那些降兵的遭遇時,寒冷又算得了什么呢?山谷里的人們大概早已無暇顧及寒冷帶來的rou體痛苦了,風雪帶來的冷凍可能已經是他們在這人間難得的最后感知了。 對他們來說,面對著劊子手的屠刀和即將到來的死亡,人世間,還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強忍著內心巨大的恐懼,我鼓起勇氣端起望遠鏡準備往石縫下張望。這時,不知何時已尾隨而來的女人,扯了扯我的衣服,顫聲說道:「望遠鏡,注意別對著光,會有反光?!?/br> 我馬上驚覺,反光很容易暴露,要非常小心別被發現。她的這個提醒突然讓我感到自己仿佛就處于山谷的中央,我就在現場,是這個事件的目擊者,這不是一場電影。緊張的氣氛一下子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石洞擴展開。我退后了一步,避開從洞外直射進來的光線,端起望遠鏡調著焦距。 |最|新|網|址|找|回|——2ü2ü2ü丶ㄈòМ 她說:「你先看,等會給我也看看,我要拍幾張相片?!顾榭s在我身后的石壁邊,雖然我看不到她,卻能感覺到她把一只腳有意無意地貼在我的腳外側,我們通過這樣微妙的身體接觸讓彼此的心靈建立溝通,分攤著山谷下傳來的巨大壓力。此時此刻,這個才認識幾分鐘的女人就像我的親人或情人,我們相依為命,要共同度過這可能會影響我們一生的一個下午。 我用望遠鏡開始搜索梅頭坳,鏡頭里的影像隨著焦距的調整慢慢清晰起來。 梅頭坳谷底很寬敞,中間有一條十幾米寬的小溪,溪水一直往東流淌匯到山邊的驚龍潭,經過驚龍潭的沉淀后再往山下去,在后山形成一條雄偉的瀑布,就是當地著名的景點龍須瀑了,天氣好的時候,往往有很多游客匯聚在那里,當然現在并不是旅游季節,自然不會有人。 四萬人在這個山谷中并不是一個小數目,沒費太多周章,這個屠宰場的全貌基本就收于眼底。 驚龍潭與山腳之間有一排石楠林,積雪壓蓋下的茂密樹林中,可以看到林中黑壓壓攢動的人影,周圍到處站著荷槍實彈身著黑色軍服的士兵。這些士兵兩手端著步槍,緊張地盯著林中的這些戰俘,他們全身著黑,看上去就像一群不祥的烏鴉。 我繼續調近焦距,看到小樹林中被押著的全是男子,每個人的手都被反綁在背后,他們臉上寫滿了驚恐和悲傷。在明白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后,有些人直接嚇得癱倒在地上,還有的人眼神呆滯地坐著,穿著烏黑軍服的士兵用腳狠命踢著、用槍托砸著,嘴巴里罵罵咧咧地逼他們站起來。一些同樣一身黑衣的女軍官帶著大檐軍帽,穿著黑色的短裙和長筒高跟靴,腰間別著手槍,在人群的外層踱步,不斷呵斥叫罵、用一米多長的直鞭抽打著這些可憐的戰俘,使喚著士兵們維持著秩序。 望遠鏡視場從樹林開始沿著山腳逆時針轉出,映入我眼簾的是西邊山腳下一排被綁著手腳連成一串的男子,他們被兩名全身穿著黑色軍服的持槍士兵連拉帶踹往前驅趕到已經挖好的一個長條深坑中,然后一個個被強迫著跪倒在坑中。我知道下面要發生什么,曾經在某些戰爭紀錄片上看到的場景馬上要在我眼前上演了,讓我淚從心來,實在不忍再看下去。 于是強忍著內心的澎湃,扭過頭去調整了一下角度,往山谷的另一 個地方看去。這樣已經挖好的深坑還有十來個,在旁邊一些地方,還有士兵用鐵鍬和鐵鎬持續在開挖中,而被連成一串串的戰俘也不斷地從樹林里被牽出。整個山谷成了流水線生產死亡的加工廠。 士兵們全部穿著深黑色的軍服,這是特務局的標準制服,黑色的鋼盔上帶著的詭異蛇形徽章是特務局的標志,仔細看徽章中的毒蛇吐著信,纏繞在一個有著兩個可怕的黑洞洞眼眶的骷髏上。很難想通一個國家的情報機構怎么會選用這么猙獰可怖的徽章構圖,透出令人極為憎惡的陰邪黑暗感,怪不得很多人會暗地里把特務局又稱為骷髏局或者毒蛇局,把特務局的行動隊叫做黑衫軍。 特務局脫胎于原來米納共和國洛南行省警察局,成立時間并不久。他們行事隱秘,神秘莫測,平時很少有人能看到他們,今天是我第一次這么細致地近距離觀察到這么多特務局特務。雖然我沒怎么見過這些特務,對他們卻并不陌生,不僅聽了坊間很多關于他們無法無天的傳言,更是從市政府歸檔的卷宗里了解到很多他們無法啟齒的齷齪勾當和草菅人命的惡行。 在我的眼中,現在的這些特務就像一群地獄來的妖魔,十分令人深惡痛絕,同時,我對他們隱隱的恐懼感也從心底升起。望遠鏡里出現這些黑衣瘟神的時候,我就會快速躲開,唯恐不及。 我關心那些在待宰等死的可憐俘虜們悲愴的命運。我要盡量多看一點,把他們在這個世界最后時刻的焦灼絕望眼神記在心里,當做最后的一點祭奠。我要根據這些寫一份詳實的報告,等待一個成熟的機會公布出來,讓全世界有良知的人們來譴責這個暴行。 從沒見過殺人,今天卻把幾輩子的份都補上了。又一陣帶著回音的密集槍聲響起,馬上是有人紛紛倒下的聲音,然后樹林中響起短暫的sao動聲。這樣的屠殺小組還有十幾隊,分布在山谷的各處,這個過程在這個灰色的雪天中不斷重復運行,有序地循環著。 梅頭坳里的溪水泛著紅光,驚龍潭本來墨綠的水色,現在也被注入的溪水染紅,呈現一種非常污濁的色調?;谢秀便?,我看到了山谷的上空飄蕩著很多幽怨的靈魂,他們在和飛雪共舞。 人最寶貴的生命在這里分文不值,就像一堆垃圾被隨意遺棄,靈魂就這樣與rou體分離。 我的心寒冷如冰,淚水已經掛滿了臉頰,熱淚流過冰冷的皮膚迅速變成一串冰渣子掛在下巴上。這令人發指的暴行讓我悲憤得渾身發抖。 黑暗中,一直用腳勾著我的那個女人感受到了我的悲傷,也在一邊斷斷續續嗚咽起來,她哭得越來越悲痛,讓我感到更加心酸了。 「不要哭了……」我想安慰她,卻不知道用什么言語,而我自己的眼淚卻無法控制地流淌著。眼淚和鼻涕塞住了鼻孔,說話變得含糊不清。 「嗯?!顾察o下來,然后站了起來,走到我身邊。 「別傷心了……」她反過來安慰我,用衣袖擦著我臉頰上的眼淚,恨恨地說:「這群禽獸,遲早會跟他們算賬的?!?/br> 會的,他們一定要付出代價,我默默在心里發誓。 女人把身體貼在我的背上,我們就像一對情侶相依相成,在患難中無言地交流著心聲。 除了石縫外漏進來的幾束光,洞內一片漆黑,雖然我看不見女人的樣子,甚至連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此刻兩顆心卻是在一起的,覺得和她愈發親近,冥冥之中我們被牽在了一起。 梅頭坳已裹上銀妝。厚厚的濁云隙縫里漏下冬天微弱的日光,東北風嗚嗚地吼叫,夾著鵝毛大雪在曠野里肆虐、奔跑,仿佛是飛舞的銳利劍氣,刺穿了在雪天里蜷曲著、愁眉緊鎖的人們稀薄的單衣,他們暴露在衣服外的粗糙臉皮被它劃了一刀又一刀,難熬的疼痛,但對于即將來臨的死亡,那又算得了什么呢?相對于人生馬上到站的終點,等待它到來的過程可能更加折磨人。 對這些安坐待斃的人來說,哪怕看到只有螢火蟲般暗淡的火星都足以成為他們心中的希望?,F在的我,可能就是身后緊緊貼在我背上體如篩糠似抖動的女人心里的依托。她似乎忘記了我們彼此之間甚至連姓名都還沒通報,連來到這里的理由都夾雜著滿口謊言,她貼得越來越緊了。對我來說這同樣是心理的一個寬慰,一定程度上她的存在舒緩了我緊張的心境。 我想轉過身抱住她,讓她停止戰栗,讓波濤中顛簸的這葉小舟??吭趯庫o的港灣,但我還是忍住了沒有這么做。 「等下我能用你的相機拍些照片么?我想留點證據?!刮艺Z氣變得堅定。在一個弱女子前我需要讓自己顯得更加堅強。 她沉吟了幾秒鐘,似乎才醒過來,輕輕地道:「是的,要拍些的。我不敢拍,你來吧?!?/br> 我接過她從后面遞過來的攝影機掛在脖子上,咬牙切齒地說:「我要再看看,選幾個合適的角度,拍一些清楚的。這些人一定要付出代價,一定要送這些劊子手上斷頭臺?!?/br> 「你要快一點,我擔心這里不安全。拍好后我們趕緊離開?!顾nD了一下,繼續說道:「今天幸虧有你在,真好!我不敢看下面,不敢拍,可……」她欲言又止。 一個女攝影師在這樣的大雪天獨自跑到深山老林里搞藝術創作,恰巧遇上一場幾乎不可能遇到的屠殺事件,這種故事只能出現在玄幻中,我是不會相信的。她的背 景顯見并不簡單,她可能和我一樣,知道在梅頭坳會發生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用相機記錄下這個事件本來就是她此行的任務。 我不能對她放松警惕,失去戒心,我悄悄提醒自己。 ________________ 2037年1月12日,14:30宮前步行街 天海城南著名的鬧市宮前街上,一年一度的宮前新年前集市如期到來。只見狹窄的古街上人山人海,喧鬧非凡,趕場而來的閑男游女、老叟孩童,都趨之若鶩,戶限為穿,使橫跨兩條街的步行街上人聲鼎沸,好一個熱鬧繁華。 古代米納東南方曾經建立過一個時間不長的地方政權,天海就是當時的古都舊地,顧名思義,宮前街就是臨靠皇宮的一條街。一年一度的宮前集市已經延續了近千年了,這里不僅僅是一個偌大的民間百貨交易場所,還是天海市民傳統的逛街采購的佳節。 雖然大雪依然紛飛,空氣都差點被凍住了,卻一點也擋不住人們的熱情,置身其中,小販們的叫賣聲、顧客們的討價還價聲、游客的吆喝讓行聲,交織在一起,使集市變得一片喧鬧,人們呼出的熱氣似乎讓整條街都變得溫暖。集市上的貨物琳瑯滿目。趕集的人,東瞅瞅,西轉轉,有的正蹲在貨攤前,專心致志地挑選貨物;有的則很悠閑,買點吃喝,盡興而為。 著名的宮前街牌坊是集市的一個熱鬧所在,這里平日就星羅密布著各色美食小吃,總是人頭接踵,挨肩搭背,今天就更不用說了,熙熙攘攘的人流,熱熱鬧鬧的集市,一派繁榮和諧的景象。 一個街邊本露天的小吃攤上因下雪打了頂藍色大傘蓋,傘下擺著幾張小桌,這時,滿滿堂堂的人占了所有位置,生意正好著。正對街對面靠里的一個位置上坐著一位風姿綽約的美女,她面前的桌上擺了一碗熱騰騰看上去非常美味的小餛飩。美女薄施粉黛,相貌出眾,十分惹人注目。此刻她蹙眉凝視著街對角,神情冷峻,不怒自威,身體周圍似帶有無形結界,無論身后如何擁擠,都不會觸碰到她的身軀。 小桌邊坐了三個人,還有兩男分坐在女人兩側,也各點了一碗餛飩,一個青色西裝男子埋首自顧海吃,口里還發出“呼呼”的聲音。另一小個子用眼角偷瞟了一下女人,隨即低下頭來,他好像對女人頗為忌憚。 “科長,我確信他拐進了對面的這個酒店,錯不了?!毙€子低聲說道。 女人不搭話,只用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面,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眼睛卻死死盯著對面那家小酒店。 那是一家門面不大的酒店,有兩間門面兩層樓高,土到掉渣的大紅色鏤雕大門兩側掛著用歪歪斜斜毛筆字寫的對聯,門上的牌匾寫著同樣土氣的名字“億貝樓”。這時,幾波吃喝得紅光滿面的人陸續從門內走出,畢竟已經過了就餐高峰期,酒店從午間的繁忙漸漸安靜下來。 “科長,我一早上跟著那小子,確定無誤。我還叫小三進去看過,這酒店沒有后門,現在小三守住了后巷的窗邊,如果有人出來他會電話打過來?!毙€子語氣有點得意,有點夸耀自己安排周到。 不過,女人完全沒有搭理他,依然默不作聲,敲擊著桌子的手指頻率微微加快。穿西裝的男人越吃越帶勁,發出越來越響的聲音,引來女人的一陣不悅。 “餛飩很好吃嗎?你都胖得豬一樣了,還只知道吃,等回去看我把你吃進去的再給你踩出去?!迸诉艘豢?。 她罵人的聲音不大,卻威嚴十足。那個只顧著吃的男子嚇得被噎著了,嗆了一口,咳嗽不止,慌慌張張抬起頭看著她,露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你的那個強哥最近乖不乖?”她用一對鳳眼盯著這個胖胖的西裝男,雖然剛兇了他一嘴,眼中流露的神色卻比看小個子的柔和不少。 “我們阿強科長在林科長您面前乖得像只小白兔,到外面也是小白兔,哈哈!”他打著趣,沾著餛飩汁水的嘴開著令人頗為尷尬的玩笑,其他人未笑,自己卻先忍不住了。 “有他那樣又丑又蠢的小白兔嗎?你是和屬兔的有仇?”女人的腦海里仿佛出現一個五大三粗的糙漢帶著一對兔女郎的長耳朵在地上蹦來跳去的樣子,輕蔑地說道。 “林科長,我說的是他在您面前乖乖的,不在您跟前的時候,就喜歡玩其他小白兔,那些小白兔可真是又白又可愛,強哥他就喜歡來這一套?!蹦凶拥恼Z氣輕佻,令人厭惡。 女人并不為意,眉頭卻鎖得更緊了,冷冷地道:“這死東西,家里如花似玉的老婆不抱,還總是在外面胡搞?!?/br> “舒隊長可兇了,這事要給她知道,阿強科長估計晚上要跪著起不來?!迸肿有ξ卣f道。 美女畫成蠶寶寶一樣的細眉一挑,冷笑著,道:“你給我盯緊點,下次他什么時候在小白兔家里吃草,就告訴我,我給他好好安排一下,讓他舒服舒服?!?/br> 胖子知道女人的話外音,那是準備讓強哥的老婆去現場jian,“林科長真會說笑話,我們鮑科長可不喜歡吃草,倒是對那些風sao小白兔的奶水有興趣,哈哈哈哈,如果被舒悅知道,那可真好玩?!?/br> 這個美女是特務局行動處行動一科的科長林珍娜,他們討論的阿強哥是行動二科的科長鮑強,這兩人平時明爭暗斗,頗有芥蒂。林珍娜暗地買通了鮑強非常信任的把兄弟 行動二科二隊長朱漢波,從而在兩人的競爭中取得了優勢。而鮑強的老婆則正是林珍娜的副手兼心腹,行動一科一隊的隊長舒悅。 “朱隊長,有個事情正想問你。今天局里好像有什么特別的行動,那些處長們都一副死相臉,搞得神秘兮兮的。我問了我們處長,她卻不對我說。你們科有什么特別的行動嗎?” 特務局今天在黃龍山的行動并沒有安排自己局行動處的人,而是直接用了前線的軍隊,以及局長神秘的嫡系別動隊。這個行動非常的秘密,連很多處長以上的骨干也知之甚少,所以林珍娜并不知道詳情。 “真巧了。林科長,早上阿強科長也是這么問我的,還叫我從您這里打聽呢,我是看不出來有什么特別的動靜哦?!绷终淠炔恢赖拿孛?,朱漢波當然是更加不知道了。 林珍娜知道自己問錯了人,輕描淡寫地說:“嗯,可能是錯覺?!彼@個人疑心病很重,生怕局里什么重大行動交給鮑強,卻瞞著自己。 她漂亮的眼睛一眨,用手指在桌上用力一敲,馬上又把話題和先前的接了起來。 “回頭再說,我要好好計劃計劃,給這個蠢貨一個教訓,讓舒悅出口氣?!彼峙ゎ^看向對面的小酒店,喃喃道:“億貝樓,億貝樓……憶北樓吧……” 小個子一驚,不禁暗暗佩服科長的靈敏,原來億貝樓是憶北樓的諧音??!他才恍然大悟,道:“科長真神人也。這是那些米納余孽懷念北邊的意思,酒店的名字就能聽出來。錯不了了,我去叫弟兄們過來,把他們一網打盡?” “你他媽的比這個肥豬還蠢嗎?這么闖進去還能抓到人?他們不會從地下暗道逃了?”林珍娜臉若寒霜,眼如利劍,只向小個子臉上射去,要不是在外面怕驚到了游客,打了草驚了蛇,早就一耳刮子過去了。 小個子見自己又說錯了話,忙砸了咂嘴,還是將信將疑地輕聲對自己說:“還有暗道嗎?”他的聲音像蚊子般細小。 林珍娜卻仿佛已經聽到疑問,道:“做事用點腦子,我們二科是全處的精英?!彼h視了一下小個子和胖子,有點不滿地教訓著,又說道:“如果這個酒店真的是米納間諜的聯絡站,你認為他們的特工和你們一樣蠢?沒有后門,隨意讓你們抓?不但里面有暗道,外面還肯定有好幾個點,有他們望風的人?!?/br> 她看了一眼酒店的樓頂,一個亮晃晃的光點一閃而過,這個細微的異動沒有逃過林珍娜的眼睛。以她多年的經驗知道那是有人用望遠鏡觀察著街上的蛛絲馬跡,這使她更加確定了億貝樓非常有可能就是找了很久的米納間諜在城南的隱秘聯絡點。 “王童,把你們隊所有人調過來,24小時嚴密監控,絕對不能打草驚蛇。在各個路口安裝監控器,晚上人少的時候撤遠一點?!绷终淠认蛲跬铝酥甘?。 “是,科長。我馬上去安排,只要您一聲令下,我叫弟兄們馬上端了這個狗窩?!蓖跬鍪逻€算機警,但卻并不讓林珍娜放心。 “你給我盯緊就行。其他事我會安排舒悅去的?!?/br> “好吧,又被這個小妮子搶了我的功?!蓖跬b作氣憤地說道。王童是一科三大隊的隊長,舒悅是一大隊的隊長,兩人從職位來說是平級的,但一大隊成員都是一科精英。而且他也很清楚,以他的能力是無法跟舒悅相提并論的,說起舒悅,那是連特務局王局長都非常賞識的人。 “呸!你有什么資格跟舒悅比?” 林珍娜對舒悅可以說是又愛又恨。舒悅能力非常突出,是她手下最得力的人,離開了舒悅簡直缺一刻都不行。 林珍娜知道這個人一定不會久居自己之下,她又怕舒悅威脅自己的位置和前程,既然如此,還不如賣個人情,重用舒悅讓她立功,早點讓舒悅出頭,未來說不定可以成為重要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