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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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都是要等邵硯山的,那不就在一處等著就是了。 東邊房院的講堂門外有一列墻,那墻和普通的墻不同,上面雕著從渝林書院走出去的學子的名字。有不少舉子的姓名,其中不乏進士,甚至還含著數量不少的一甲進士。 其中有含姓名者,部分已在朝為官。 這可算得上是渝林書院的光榮墻。 越過回廊的拐角,林初月就看見有一女子矗立在那墻下,她抬頭向上,目光專注,還未察覺到身后的人在走近。 上前幾步,林初月仔細打量了面前這女子。 她身量和自己差不多,身材纖瘦,即便穿著冬服也不顯臃腫。一頭烏發盤成雙丫髻,頭上還簪著銀釵上面的流蘇晃蕩。 林初月這樣看過去,只能看見這位李姑娘的側臉。 長得倒是不錯,清秀靈動。 林初月還在看,這位李姑娘卻突然轉過頭來,正臉對上了她。 第27章 吃飯 突然的關心? 視線交匯于一處, 雙方皆是一愣,倏而林初月收回目光,對著這位李姑娘璨然一笑。 “你好?!?/br> 李姑娘眨了眨一雙靈動的眼, 好奇地看向她, 兩人面面相覷之際,林初月身后的門房上前一步。 笑了笑開口:“這位是咱邵頭名的阿姐, 也是等他的?!?/br> 門房先介紹了自己, 林初月就沒再開口, 只是跟著點頭。 那位李姑娘聞言先是一怔,而后在林初月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就親昵的伸手握住林初月的手。 “阿姐你好, 我叫李挽琴,是硯山曾今先生的女兒, 您叫我阿琴就好了!” 李姑娘倒是挺禮貌,長得也俏麗動人,只是這未免叫的有些過于親切,邵硯山和李姑娘有這樣熟嗎?林初月心里想著。 心思一轉, 她抬頭看著李挽琴,微微頷首:“不知道阿琴過來找阿硯是有什么事情呢?” 被人這樣直截了當的問, 讓李挽琴有些害羞,她低垂著眉目,聲音較剛才小了許多。 “帶些書過來,阿爹讓我送過來的?!?/br> 林初月朝旁邊看去, 果不其然一打書立李挽琴身邊, 外面包著黃油紙保護著。 能這樣大老遠從李家村帶著一沓書來這于安城,可算是有心了,路途遙遠不說, 這一沓書看上去分量也不輕,為難這樣一個小姑娘。 林初月不免感慨:“先生真是有心了,也辛苦阿琴你了?!?/br> 哪知那李挽琴聽了,卻直接搖頭:“不辛苦的,書都是阿爹選好的,我坐牛車過來,到了書院門口就是門房幫我拎進來的?!?/br> 得!這姑娘也挺坦率。 身后的門房也跟著應合:“那一打書確實是有些重的,把它扛進來費了我不少功夫!” 林初月瞅了一眼門房,溫聲:“受累了?!?/br> 原本也就想跟著發發牢sao,聽到面前的人這樣說,門房心里也覺得無甚所謂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不要緊的,那你們先在這等著,估計邵學子很快就要出來,我先走了?!?/br> 林初月點頭讓他回去,身旁的李挽琴又道了聲謝,目送著門房離開。 剛才林初月過來的時候,就看見李挽琴站在渝林書院這堵光榮墻下細細打量著,放眼眼望去,上面刻著許多的名字,而這些名字無不昭示著渝林書院的載載榮譽。 但她李挽琴一個小姑娘,怎么這樣在意?林初月剛剛可是看見她用手小心撫摸上面的刻文。 “我剛來時,看見阿琴在看這堵墻,似乎是看了已久?!?/br> 李挽琴誠懇的點頭:“我看了可好一會兒呢,走到這里就在看了?!?/br> “我聽我阿爹說過,我祖爺爺曾經中過進士,在朝堂上待過幾載,不過時運不濟,后遭貶黜來了這于安城李家村,再后來,我家再沒出過進士?!?/br> 說到這里,李挽琴雙眸微慟:“我祖爺爺曾經就在這渝林書院讀書,上面想來應該會有他的名字,我就想找找了?!?/br> 都說言喜不言悲,不小心觸及了李挽琴心中的回憶,勾惹起了她的傷心,多少讓林初月有些愧疚。 “不好意思啊阿琴,我不該問這樣多?!?/br> “沒事的,”李挽琴收了情緒,唇邊還揚著笑,“都過去這樣久了,我家里的人早就釋懷了,再說,現在的日子過得也挺開心的?!?/br>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言笑晏晏,早就把剛剛的插曲忘了個干凈。 林初月心想著邵硯山老師家的女兒性格還挺活潑開朗,招人喜歡的,她也許久未碰上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姑娘家了。 在那張家村幾乎都是比她年紀大的人,就連身邊唯一算得上與她近齡的姑娘,也只有比她大幾歲的張蘭兒了。 兩人言語中談及邵硯山,一時便把話題給扯開了。 “那阿琴,你此次過來渝林書院,只是送書嗎?” “那倒也不全是,”李挽琴頗為羞赧,“實話便同阿姐你講了吧,我……我有些喜歡他?!?/br> 說到后面,就連平常慣為大膽的李挽琴聲音也小若蚊蠅,在她身邊的林初月差點沒聽清。 “喜……喜歡誰?”林初月問。 只見眼前的李挽琴的臉頰,以rou眼能看見的速度變紅,她湊到林初月耳邊。 “邵子安?!?/br> 這次林初月可聽得仔細,子安,可不就是邵硯山字嗎? 她訝然瞠目:“你喜歡他?” 林初月的聲音不算大,但卻還是讓李挽琴緊張。 “是啦,阿姐你小聲點?!?/br> 自己緩和了下情緒,李挽琴又接著道:“其實我這次本是不該過來的,但我又沒得機會見他,所以就從我阿爹書房里拎了幾本書,偷偷過來的?!?/br> “李……李夫子他不知道這事兒?” “是的,我只同他講今日想來于安城里玩玩,沒說具體去哪兒?!?/br> 本來李書懷也是不放心的,但因為把李挽琴送來的是同村一位可靠的鄉鄰,之前自己妻子也曾同這位鄉鄰帶著李挽琴一起去于安城,這才放心。但臨行前還是再三叮囑,讓李挽琴一定要好好聽話,不得在城里隨意走動,不要給鄉鄰添麻煩。 誰能想到呢,他的寶貝女兒竟是找借口偷偷溜出來的。 在當下的時代,能夠做出李挽琴這樣舉動的,實在算得上瘋狂。 甚至別說是當下這個時代就是換成林初月的那個時代,也很少有人能這樣了。 只是林初月記得,原書中邵硯山直至身死也是沒有妻子的,想來,這或許會是一段無疾而終的思慕。 李挽琴還想同林初月再說幾句,但還沒等她開口,就聽見東側門邊的教舍里傳來了一陣動靜。 啪嗒啪嗒的腳步聲。 兩人立刻消了聲,往那邊看,門口出來了,陸陸續續的出來人。 李挽琴踮起腳目光越過人群:“應當是差不多結束了,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不了吧,這往來的學子我們也都不認識,在那打攪了別人也不好,還是再等等吧?!?/br> 原本因著邵硯山的關系放她進這渝林書院就已經是例外了,說實在,林初月走進這個教舍也自覺束手束腳,拘謹得很。這種感覺還不如放她在回廊那邊等著呢,至少還可以看看旁邊小花園里開的漂亮的山茶花。 見林初月沒同意,李挽琴也不好一個人進去,兩人就在一旁等著,很快就看到了從教舍門里出來的邵硯山。 明明同樣都穿著渝林書院的學子服,但是邵硯山就比旁人格外矚目,他身姿挺拔,腳步沉穩持重,眉目不顯情緒。 邵硯山旁邊還站著一個人,林初月記得,那是他的同窗袁述清。 林初月揚著笑臉,一雙杏眼看向邵硯山,就見他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怎么突然過來了,可是有事?” 林初月搖了搖頭:“沒什么事啦,就是我好不容易來一趟于安城,想來看看你而已?!?/br> 她察覺到邵硯山眉目似乎更舒緩了些,唇邊淺淺的勾著。 “邵meimei你好啊,又見面了?!痹銮暹种?,余光又看見旁邊的李挽琴笑意更深,“李姑娘也來了,又來找我們邵頭名?” 李挽琴朝著袁述清點頭,卻極快的看了一眼邵硯山。 “李姑娘?!鄙鄢幧酱鼓款h首。 “阿硯!”李挽琴聲音輕快,透露著喜悅,一雙如眼盈盈秋水。 邵硯山唇角輕抿,隨即收斂神色淺淡的笑了笑。 其實要直面邵硯山,李挽琴也是有些許害羞的,她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低聲:“阿爹讓我帶些書給你?!?/br> “多謝?!?/br> 只簡單的兩個字也在李挽琴心里蕩起了一片漣漪,她站在一旁笑從心生。 “林初月,吃過飯了嗎?” 突然被邵硯山點到名字,林初月下意識應聲,待反應過來,他問自己有沒有吃飯,才后知后覺的搖頭。 “還沒呢,我才從繡鋪那邊過來?!?/br> “林初月?邵meimei你怎么姓林???”袁述清不解。 邵硯山掃他一眼,淡淡道:“下次再和你說?!?/br> “沒吃飯的話我們一起出去吃,今日休假,我有得空閑?!?/br> 雖說今日是渝林書院每月一次的休假,但齋堂里還是有飯的,因為考慮到有些學子并不會歸家,所以還設了餐食??扇缃?,林初月來了,邵硯山也就打消了去齋堂用飯的念頭,打算陪林初月一起出去吃。 “好啊?!绷殖踉滦廊淮饝?,轉念一想,李挽琴似乎也沒吃東西呢,正欲開口,就被面前的袁述清打斷。 “既然今天這么趕巧,不如我們幾個一起出去吃吧,李姑娘也一起,我做東,如何?” 袁述清早也厭倦了齋堂里的飯。渝林書院條例嚴苛,非休假之日,學子不得踏出書院。其他的袁述清倒還能忍了,畢竟十年寒窗苦讀,讀著讀著,想著自己心里的志向也就安然。 可偏偏渝林書院的飯食實在不得行,似乎是為了踐行苦讀這一念理念,不見葷腥,日日素食,最可怕的是飯菜常年如一日不曾變換。 那就算是寺院的僧人,偶爾也會有新菜樣式吧,而他們,吃來吃去永遠就是那幾樣。這日子過得簡直比修行還要艱難。 李挽琴原本還猶豫著自己要不要主動開口,說想同他們一起,幸好這袁述清提了這句,解決了她這樣一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