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寒侵略性的目光下，我的靈魂好似被鞭策，且不談眼前抽煙這件事情，我的全部生活一直在忍耐著過，我早已經活得沒有欲望。

    莫寒沒有再理會我，又一次起身向河畔上走去，此刻她執著的讓我覺得陌生，讓我費解，或許我還沒有悟透！

    ……

    又小片刻之后，莫寒回到我身邊，她幾乎和剛剛一樣的動作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火機遞給我。

    “幫我點燃，好嗎？”我凝視莫寒許久說道。

    莫寒點了點頭，她點燃了打火機，我叼著煙湊了過去，于是我又失而復得般的品嘗到了煙草的味道。

    深深吸了一口煙又重重地吐出，彌漫的煙霧，“滴答”的雨聲中，我好似把什么都看得淡淡的，心靈短暫的得到解放，但我知道這悄然而至的安逸只是暫時的。

    一根煙快要抽完，我對一直安靜的莫寒說道：“我離婚了，最近的生活有點黯淡！”

    “我知道?！?/br>
    我點了點頭，問道：“有沒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沒有，我們離婚的性質不一樣?！?/br>
    “你為什么離婚？”

    莫寒雙手抱著自己的腿，這是一種缺乏安全感的表現，她許久對我說道：“背叛?！?/br>
    “背叛？他背叛了你？”我不可思議的問道，在我的潛意識里，莫寒這樣的女人就不可能遭遇背叛。

    “是他背叛了我?！蹦穆曇艉茌p，但卻聽得出來，她根本沒有釋懷背叛。

    我盯著莫寒看了許久，依然不敢想象，到底是什么樣的男人竟然選擇背叛莫寒，難不成是天上的星君？

    ……

    雨落得更大了，這把小雨傘已經遮不住斜著潑下來的雨水，我和莫寒的衣服全部被雨水打濕，這里并不是久留之地。

    “我送你回家吧！”我對莫寒說道。

    “不用了……我打算離開這里了?！?/br>
    “離開！你要去哪里？”

    “遠行?！?/br>
    “那個咖啡店呢，你不打理了嗎？”

    “田甜會打理的很好的，就算我在也幫不上什么忙?！蹦f道。

    一陣沉默之后我說道：“那祝你一路順風?！?/br>
    ……

    雨中我和莫寒各自告別，她將那把雨傘留給了我，她堅持認為此時的我比她更需要這把雨傘，盡管我的車就在旁邊，只要進了車，哪里還有什么雨水能淋得到我！

    “房卡和鑰匙，我會留在咖啡店里，到時候你去找田甜拿?！?/br>
    “明天就走嗎？”

    “是的?！?/br>
    “為什么突然要遠行？”

    莫寒沉默了許久說道：“去尋找另一個自己?！?/br>
    我點了點頭，道：“蠻羨慕你的，可以隨時旅行，其實旅行的途中會感悟很多，完成人生的蛻變……祝你成功，希望下次見面會見到一個不一樣的你，至少要經常笑笑！”

    第45章 super woman

    今天是一個離別的日子，繼陳清怡和林希之后，莫寒也將離去，這多少讓人傷感，但活著自有定數，聚散不必太在意。

    回到家中，我洗了個熱水澡，想休息，卻還是忍不住給老爸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我問道：“爸，皮皮睡了嗎？”

    “剛睡下?！?/br>
    “他沒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吧？”我有些擔心地問道。

    “我這個孫子乖得很，你放心吧……那個，你準備什么時候告訴他你和清怡離婚的事情？”老爸猶豫了一下問道。

    “明天吧，明天我要去濟南一趟，帶他去見見左嵐?！?/br>
    “也好，這孩子比一般孩子懂事，你和他好好說，我想他能理解的?！?/br>
    “嗯……”

    “我和你媽商量了一下，準備把皮皮帶到小城去生活，你現在單身，工作也忙，肯定沒什么精力照顧他，我和你媽時間倒是多的很！”

    “你們在南通也一樣的啊?！?/br>
    “唉！……怎么說清怡也走了，留在這兒怕他想清怡，那個……你爺爺日子也不多了，讓皮皮多陪陪他，我和你媽也要盡到做子女的責任，回去照顧你爺爺，送他走完最后這一程……皮皮這孩子和你小姑姑親，還有你小姑姑照看著，比待在南通強多了！”老爸解釋，道。

    我心中很不好受，是我給了皮皮這顛沛流離的生活，但目前看來讓他和老爸、老媽回小城生活是最好的選擇。

    “你呀，也別老單著，身邊有合適的姑娘早點把婚結了，到時候你再把皮皮接回南通?！?/br>
    “嗯?！蔽覒艘宦?，卻沒有承諾什么，再次結婚對我來說實在過于遙遠。

    ……

    次日一早，我去接了皮皮，隨后趕到上海，登機去濟南，中午時分便到了濟南。

    下了飛機，依舊是張闖去機場接了我們，路上我閉著眼睛看似養神卻是掩飾自己的失落，而皮皮從上了飛機就一直沉默，他心里多少是知道些什么的。

    “老爸，你是帶我去見mama嗎？”

    “嗯?！蔽覒艘宦?，心中卻又是一陣苦澀和擔憂，這是左嵐離世后我第一次帶皮皮去見她。

    “mama已經去世了，對嗎？”皮皮追問。

    “她只是去了另一個世界，以后我們也會去的?！蔽胰绱苏f道。

    “哦?！?/br>
    皮皮應了一聲，我知道，他之所以表現的這么平靜只是怕我難過，他確實要比一般的小孩子成熟的多，尤其是這一年多。

    ……

    左嵐的墓碑前，我拉著皮皮的手站立著，我將手中的鮮花遞給皮皮說道：“皮皮，去給mama送花，還有你的爸爸?！?/br>
    皮皮從我手中接過鮮花，先擺了一束在齊東的墓碑前，又將另一束放在左嵐的墓碑前，低著頭卻沉默不語。

    “皮皮你不和mama說些什么嗎？”

    “不要，她不疼皮皮，自己偷偷走了！”

    我莫名難過，許久說道：“mama是很疼皮皮的，但是那個世界有很多的小怪獸，mama是superwoman，她一定要去拯救那個世界，那個世界更需要她，明白嗎？”

    “mama真的是super　woman嗎？”

    “必須的，還是一個漂亮的super　woman！”

    “那好吧，那個世界更需要mama，她一定是把小怪獸們全部打跑，以后皮皮去就不怕小怪獸了！”

    “嗯，所以mama是愛你的?！?/br>
    沉默了片刻，我對皮皮說道：“你去那邊陪張闖叔叔坐一會兒，爸爸和mama聊聊天?！?/br>
    “你要快一點，我也要和mama聊天?！?/br>
    我摸了摸皮皮的腦袋說道：“嗯，待會兒老爸叫你?！?/br>
    ……

    閉上眼睛深深做了一個呼吸，沉默了許久說道：“我離婚了……很無奈又很現實??！在這段婚姻中我是失敗的，最對不起的是皮皮，我給了他一個家庭的幻想，幫他找了一個可以取代你的女人，可是最后又親手毀了這一切……我現在很迷茫，比大學時一無所有的自己還要迷茫，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活著，很多時候我都覺得自己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好，可是卻又不知道怎么去改變……”

    我笑了笑，又道：“每次來都和你抱怨這么多，你千萬不要嫌我嘮叨，現在我也不知道能和誰說說心里話，有些人吧，看似離自己很近，卻在你想接近她時又變得遙不可及，比如你……現在我無疑是個不合格的父親，我想你也一定很后悔，當時把生存的機會留給了我……你真的太傻了！其實該死的人是我，我真的該死！……我現在很痛苦，我拼了命的想給皮皮最好的一切，到頭來，卻給了他更大的傷害，我該怎么贖罪，你告訴我，一定要告訴我??！”

    我就這么凝視著左嵐的遺照，心中期待著她會給我答案，也不管這個期待看上去是那么的傻，那么的幼稚，終究最后是要我自己獨立解決這一切的，從來沒有人可以幫我。

    ……

    又獨自站了一會兒，我讓出了位置叫來了皮皮，他一定有很多話要和左嵐說。

    我站在不遠處看著，其實我很好奇皮皮會和左嵐說些什么，我想了解他最真實的想法，但這個孩子卻很早就學會了我們這一套成人的“偽裝”。

    皮皮站在左嵐的墓碑前沉默了許久說道：“mama，老爸說你是super　woman，我相信了，我覺得這很酷，這樣我就不會太想你了，因為我知道你不是不要皮皮了，只是在忙著打小怪獸……老爸，是一個好爸爸，因為我知道他和陳mama結婚都是為了我，但我知道他不愛陳mama，因為身邊的阿姨和叔叔們都這么說，他們太不小心了，總會被我聽到……我蠻喜歡陳mama的，所以上次我讓老爸和陳mama幫我生一個小meimei，這樣他們就會永遠在一起了……陳mama很愛老爸，可是她卻不愿意和老爸生一個小寶寶，所以我覺得你們大人的世界太復雜……現在老爸和陳mama離婚了，他們都不敢和我說實話，其實上次他們帶我去三亞玩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但我總裝著不知道，因為我覺得這不會是真的……mama，你一定不喜歡聽我說這些，我們還是聊聊打小怪獸的事情吧，你要記得打小怪獸時不要在下雨天，因為沒有太陽你的能量會不夠用……還有，打完小怪獸，要記得學奧特曼點點頭，這樣可以順便看看地上有沒有打出裝備，有好的裝備，下次你再打小怪獸就安全的多了，你安全了，以后皮皮去另一個世界才能見到你……”

    皮皮的話讓我眼眶濕潤，原來他一直用自己的忍耐減少我的痛苦，有這樣一個兒子是我張一西之幸！

    第46章 威風一次

    我走到皮皮身邊，將他摟在懷里，哽咽著說道：“兒子，是老爸對不起你mama和你，老爸這一生走錯的路實在太多了?！?/br>
    “老爸你別難過，我會乖乖的和爺爺奶奶回小城生活的，等你幫我找好新mama一定要接我回去，因為我會想你的！”

    “嗯，會的?！蔽抑刂氐攸c了點頭。

    沉默了許久皮皮又問道：“陳mama還會回來看我嗎？”

    我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但她是愛你的，離開你她也很難過?！?/br>
    “那等皮皮學會寫信了，可以給陳mama寫信嗎？”

    “你是說電子郵件嗎？”

    “嗯?！?/br>
    我摸著皮皮的腦袋語重心長地說道：“皮皮，你要記住，除非陳mama主動聯系你，否則你不可以去聯系她，因為陳mama會有新的家庭，我們不可以打擾她?！?/br>
    “我會記住的，我只等陳mama聯系我?！?/br>
    我點了點頭，心情卻異常沉重，皮皮還這么小，卻讓他體會了這么多大人的無奈！

    ……

    下午，我留在濟南處理著廣告公司的事情，因為這次的項目比較大，我在濟南至少要待一個星期，來的第一天晚上我帶著皮皮去見了他的外公外婆，次日托張闖將皮皮送回了南通。

    陳清怡和林希雙雙將股份兌現，給“海景咖啡”造成了極大的資金壓力，賀權運給我貸的一億五千萬的資金，幾乎全部用在了給她們的兌現上。

    其實這次廣告公司的項目我大可不必親自過來處理，但實在擔心出現問題，如果一旦這個項目出現問題，那么我們的資金鏈將會立即斷裂，從而影響所有項目的運轉，目前的情況是我這一年多以來遭遇的最嚴重的一次資金危機。

    事業上的困境，給了我極大的壓力，現在一切的希望全部寄托在“私家飲品”這個項目上，如果這個項目可以順利上線，并快速實現盈利，才能拯救這次的資金危機。

    處理好廣告公司的項目，我也迎來了離開濟南前的最后一個晚上，這個傍晚，我離開市區又回到小鎮，人在面對壓力和迷茫時，總是習慣給自己找一個心靈上的寄托，以便告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