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沈拓受的傷不算輕,沈如是趁著換藥,準備親自上手。 章紀堂便帶著人下去,吩咐查出來追殺的人的事情了。 他一走,房中瞬間就只剩下沈拓和沈如是。 “姑姑,那章首輔真是姑父?” 沈如是擰了一個干凈帕子,“不是同你講了么,作戲而已?!?/br> 沈拓卻往窗外看了一眼,“我怎么不像?章首輔作戲也同你一樣好?” 沈如是瞥了他一眼,“行了,先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是不是家里出事了?你也被發現了?” 沈拓當即斂了神色。 “他們找了這些年,我們也藏了這么多年,到底還是被他們找到了,早知道,就該強迫所有人都離開秦地... ...” 沈拓把家中的事情,同沈如是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說得沈如是臉色越發沉了下來。 “... ...他們抓了幾個人,也順著找到了我的蹤跡,幸慶我跑得快,但那些人緊追不舍,要不是章首輔的人及時出現,我這次恐怕在劫難逃!” 沈如是攥緊了手。 沈拓抬頭看了過去,“姑姑,我這里恐怕立時趕不回家中了,家里現在沒有能拿主意的人,您要是能回去一趟就好了!不然只怕要亂套了?!?/br> 這話同丹竹之前說的意思一樣。 可沈如是又契約束縛,怎么能輕易回去? 外面章紀堂吩咐人分三路去追查的聲音傳來。 自來運籌帷幄如沈如是,也不免抬起手揉了揉頭。 “我已經讓丹竹傳信家里,先等等再說吧?!?/br> 沈拓自來聽她的話,低聲應了。 * 沈如是留在莊子里陪沈拓養了幾日的傷。 沈拓傷勢并不算太重,章紀堂倒是每日下衙,都從京城趕到莊子上陪她吃飯。 沈如是見狀,曉得自己不便久留,便留下沈拓好生養傷,隨章紀堂回了京城。 但她心里總掛心著家里的事情,心緒不寧。 她這般反應章紀堂怎么能看不出來? 而且他著人查了一番,雖然沒發現來人到底是誰,但卻瞧得出裝備齊全,訓練有素,不似尋常商戶尋仇這么簡單。 他思量著她當時沒有多說,便也沒有多問。 可無形之中,章紀堂卻能感覺同榻而眠的人,仿佛疏遠了許多。 是夜,沈如是抱著皮枕也睡不著。 忽然男人一側身,勾住了她的腰。 沈如是一怔,“吵著您了?” 男人說不是,“我會怕你吵我嗎?我只怕你有事情,我卻幫不上忙?!?/br> 他看住她的側臉。 外面的樹影婆娑映在窗戶上,零零星星的月光照進來。 沈如是默了默,到底還是什么都沒說。 章紀堂微微嘆氣,心下有種說不出的酸酸的感覺,仿佛手中有流沙般易逝的東西。 可他沒辦法抓牢,他心下微沉,勾住她腰身的手越發緊了一緊。 沈如是在這力道中,有一些恍惚。 首輔對她的好,她也能察覺幾分。 兩人雖不是正常夫妻,卻也比尋常一紙契約的關系高出一些。 便是那紅塵中的一滴朝露,章首輔待她也比其余千千萬萬朝露要深重不少。 如此,沈如是更不想把他扯進來了。 這與他并不有力,反而有可能有害。 說來說去,這始終是她的私事,同他無關。 她緊緊抿了嘴。 男人豈能不察覺她的緘默與拒絕? 共枕而眠的夫妻,他從沒想過她對自己竟不肯敞開心懷。 他莫名一氣,手下緊握了她的腰,一使力,背朝他的人轉了過來。 女子的呼吸輕輕撲在章紀堂的頸間,借著月光,他看到她睜大了眼睛,紅潤的櫻唇微顫。 章紀堂低頭封住那唇,忽的翻身,將她困在了床與他之間。 女子眼睛睜得更大了,“您... ...” 男人卻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吻勢越加深重,呼吸交錯無有一片存留之地。 手下輕扯衣帶,薄紗飄飛... ... 零星的月光連成了片,又從地面移到了床邊。 床帳之內,春光迤邐。 ... ... 翌日,章紀堂抱了沈如是在房中吃早飯。 他看著她低頭小口喝粥的樣子,脖頸還有兩三不易察覺的紅痕。 他心下又軟了一軟。 興許她是個在感情里慢的人吧,他總得給她些時間。 他給她夾了一筷子酸筍,又撩了她垂下的細發替她挽在耳后。 首輔這般,沈如是更是微微嘆氣。 這個時候,章紀堂得了一個秦地來的消息。 芒朝與西面的突厥不對付久已,邊界秦地有秦王守護,倒也勉強相安。 今日的消息來得有些突然,秦王突然抓到了許多突厥細作,攏共有十幾人之多,問朝廷當如何處置。 “這哪里是問處置,倒像是邀功來了,?!?/br> 章紀堂今日精神滿滿,看了信便放到了一旁。 這事不大不小,且看宮里還有什么旁的消息再說吧。 葛效在旁邊提醒時辰不早了,章紀堂今晨本就在床榻同人纏綿了一會才起,眼下不得耽誤,俯身輕吻了沈如是的發頂,“乖些?!?/br> 說完,便匆忙上朝去了。 他沒有看到沈如是唇上的紅艷早已褪去,轉身讓人撤了飯桌,叫了丹竹問話。 “今晨章大人說的被秦王抓的突厥細作,是不是咱們的人?” 丹竹眼眶都紅了。 “是... ...姑娘,您不回去不成了!” 沈如是深吸了口氣。 “我曉得了,晚間,我會同章大人告假?!?/br> 她說著,叫了丹竹,“對了,再給我備一碗避子湯?!?/br> 第23章 摔碗 男人一下將那避子湯碗,掃在了地…… 今日朝堂沒什么事, 便是秦王的邀功也沒什么要緊。 突厥有幾年與芒朝和睦共處了,幾個細作也沒激起什么浪花。 倒是早早下衙之后,章紀堂沒在宮里逗留, 徑直折返還家。 他這般直奔家中而去, 引得一眾與他交好的官員嘖嘖。 “瞧瞧,咱們章首輔自從娶親一來, 那叫一個日日紅光滿面, 又是這般著急還家, 可見章府迎來小少爺,那是指日可待?!?/br> 這話還真就讓他們說對了,章紀堂想到頻繁的歡愉, 心下也不由地跟著雀躍了幾分。 他沒空同他們插科打諢,反而胸有成竹地道了一句, “屆時,請諸位吃喜面!” 眾人全都笑開了去,連聲道好,連準備多少禮錢都算好了。 章紀堂不再理會他們, 直奔家中而去。 就算他的阿黛在情之一字上,有那么些慢, 他也決定捂在手里,總有暖熱的時候。 于是回程路上,他路過京城最大的銀樓,停下來進了樓去。 他不在乎什么價錢, 直接定了一套時下最流行的紅珊瑚首飾。 首輔大人親自前來, 又是這般闊綽,可把銀樓掌柜的驚喜壞了,同他道, “您是要送給夫人吧?只不過您訂的這一套須得半月才能做出來,咱們樓里有一雙紅珊瑚的花簪,剛到的江南樣式,您看要不先送個小件給夫人把玩?” 章紀堂點頭,但見掌柜哪來的花簪精巧柔美,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親手將這花簪戴在她發間的樣子。 闊綽的首輔把花簪也賣了,更是迫不及待地還了家。 ... ... 章府,沈如是心情卻極為不好。 她催促丹竹再與家中通信,眼下一口氣被抓了十幾人,還不知亂成什么樣子。 以那伙人刺殺阿拓的勢頭,恐是想將他們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