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他拉起了沈如是的手。 “阿黛,你對我太好了?!?/br> 沈如是靦腆地笑了笑。 您對我也好啊,把礦山都給我了,我很快就能又有一筆可觀的進賬了! * 章首輔的假期并不多,朝堂上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他定奪。 他抽空見了一回在下面收稅的姚錄,河南境內已經快要收稅完畢,下面要下手哪個省份,還要章紀堂盡快確定。 章紀堂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什么。 “對了,戚家那礦山是如何發現的?” “???”姚錄愣了愣,“這礦山也在戚家有些年頭了,如何發現的還真是不知道?!?/br> 章紀堂臉色卻沉了沉。 “去好生查一查?!?/br> 他的印象里,戚家不是那等膽大的人家,怎么就想起來瞞天過海地開挖礦山了呢? 姚錄去了,章紀堂不能留下等消息,立刻準備回京。 回京前,他去了章思學房中,同這位父親說了什么,旁人并不知曉。 只是章思學臉色不太好看,叫了小廝吩咐下來,“以后大老太太院子里的事情,事無巨細地都報給我?!?/br> 章紀堂回了二房又去了二老太太的房中。 二老太太正抄著新的平安經。 他輕聲緩步走到二老太太身邊。 “祖母,隨孫兒去京城吧。孫兒想在您臉前盡孝?!?/br> 二老太太也不必一個人孤零零地生活在禹州了。 她本也不是禹州人,卻因為嫁到這個地方,在沒有兒子也沒有丈夫的時光里,一個人獨自住著。 二老太太手下的筆晃了晃。 一滴墨落在了紙上。 墨暈開了,她抬起頭來看向了章紀堂,看到了章紀堂確切的目光。 “也好?!?/br> ... ... 二老太太即將隨章紀堂進京頤養天年的消息,又在禹州城里引起一番軒然大波。 大老太太院門緊閉,是怎么都不肯再出門了。 她這一輩子,算計來算計去,最后把最重要的丟了,里子、面子,一個都沒剩下。 只剩下一堆指指點點,充斥在耳邊。 不過,二老太太到底年紀大了,又在禹州住了許多年。 章紀堂派了身邊的管事留下來,慢慢幫著二老太太收拾,然后不急不慢地往京城去。 但他自己卻沒有許多工夫,攜著沈如是即刻啟程,直奔京畿。 本以為,這一路除了趕路之外,還有些兩人獨處的閑暇時間。 可不成想,出了禹州沒多久,就被一隊人追了上來。 那一隊人好似是奔著章紀堂一行來的,先是追去了禹州,發現人已經走了,又快馬加鞭地一宿沒合眼,趕上了章紀堂的馬車。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么八百里加急。 但章紀堂看到那追來的人時,眉頭皺了起來,臉上露出了不怎么歡迎的嫌棄目光。 “秦家四爺,有何事尋某?” 秦家四爺,也就是秦太后的弟弟秦凡思。 他被秦家派去了福建老家祭祖,眼下才剛剛得回。 秦凡思下了馬,在章首輔不怎么愉悅的目光里,對他也沒什么好臉色。 匆忙行了一禮,開口道。 “首輔大人會錯意了,秦某不是來尋大人的,是來尋沈姑娘的?!?/br> 沈姑娘是誰? 章紀堂聽了這稱呼還愣了一下,隨即,冷笑出了聲。 “恐怕秦四爺尋錯了地方。此處沒什么沈姑娘,只有章某同內子而已!” 他把“內子”兩個字念得重,仿佛要變成兩塊石頭,朝著秦凡思砸去。 秦凡思被他這樣說來,既不醒悟,也不尷尬,更不為難,反而兩步錯過章紀堂,直奔章家的馬車而去。 “沈姑娘,秦某來晚了!” 他就這么錯開了章紀堂,大步向著馬車去了。 章首輔已經臉黑得不能看了。 常隨葛效萬般佩服這位秦四爺的膽量,可他不想看著秦四爺找死,兩步上前攔住了他。 “秦四爺,這真沒您要找的人,我們爺和夫人還要行路,您去別處尋人吧?” 葛效還是不想把這事說破的。 但秦凡思卻不管不顧,直接道。 “我來尋如是姑娘,你們這些不相干的人讓開!” 他說著,秦家的人圍了上來,仿佛要同章家的人動手一樣。 葛效看到自己首輔大人的嘴角已經抿成了一條線,就好似那繃緊的弓,下一刻就能放出致命的箭來。 正這時,車簾微動,丹竹跳了下來,接著素手撩開門簾,扶住丹竹的手,緩緩從馬車上走下。 章紀堂已經耐不住了。 他根本就不想讓秦凡思這個討厭鬼,看到自家夫人的一根頭發。 那是他的人,秦凡思憑什么看? 而秦凡思卻直了眼睛,聲音柔到不行。 “如是... ...” 他多想似往年一般,一睹她芳顏。 可她抬起頭來,一雙水亮的眼眸下,卻戴了白紗遮面。 秦凡思大失所望,章紀堂卻小小松了口氣。 他兩步走到沈如是身邊,扶住了她的手臂,溫言在她耳畔。 “怎么不在車中歇息?外面亂,交給我處置便是?!?/br> 亂得是秦凡思,處置的也是秦凡思。 秦凡思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他徑直開了口,同沈如是道。 “你是被迫的對不對?你不要怕,你跟我走,我救你出這火海!” 他像個救美的英雄一般,朝著沈如是伸出了手。 章紀堂只想把他的豬蹄子給剁了! 旁人說三道四也就罷了,他不當回事。 可這秦凡思竟然敢把沈如是帶走?! 誰給他的臉?! 他不悅到了頂點,就在這時,沈如是開了口。 “秦四爺,多謝您替我著想。不過這樁婚事,乃是我自己愿意的,同被迫全沒有關系。您不必擔心?!?/br> 秦凡思被這話砸了個腦袋發暈。 她好端端在天風樓,怎么就突然嫁人了? 他當時不在天風樓,但不是都傳,她是被迫的嗎? 是那章紀堂仗勢欺人壓迫的! “真的?如是,你若是被那人綁了,你就.... ...” 沈如是無奈的聲音從面紗下傳出來。 “我真是自愿的,您不必擔心了。我記著您的情誼,日后山高水長,自會再見?!?/br> 章紀堂就希望不要再見了。 秦凡思卻根本就不肯再見。 他不死心的很,干脆不再趕路,就跟著章家的車馬,章家車馬到什么地方,他就到什么地方。 仿佛護衛著沈大美人一般,時刻準備著。 章紀堂暗暗授意葛效用點把飯把他甩掉,都沒能成。 弄得章首輔心情十分不好。 原想著單獨帶了妻子回京,正是兩人之間親近的時候,時而想到剛出了禹州沒多久,就被秦凡思纏上了。 秦凡思不僅纏著他們,還每每在休歇的客棧茶館,背誦什么訴衷情的詩詞。 什么“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北,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秦凡思一邊說,一邊遙遙舉杯,然后喝干了杯中的水。 章紀堂想把杯子都塞他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