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大老太太時刻關注著章紀堂的反應,見他多看了那女子兩眼,心下暗覺不錯。 直接道,“紀堂,你年歲不小了,這才成親。也該在身邊多添些人。這是祖母給你親自挑來的芳柔,放在你身邊伺候,我也放心?!?/br> 話一說完,章紀堂就笑了。 大老太太還以為這人送到了孫子心里。 誰想下一息,章紀堂突然起身,一把掃落了桌上茶碗。 一臉盛怒,冷笑一聲,揚長而去。 大老太太驚在了當場,差點又背過氣去。 “孽障!被狐貍精迷住的孽障!” ... ... 另一邊,沈如是在院中等著章紀堂回來。 沒等來章紀堂,卻見有人在門前走來走去。 沈如是皺眉,著人過去看了一眼,竟然發現是章紀培。 瞧這樣子,是有話要說? 沈如是想了想,讓丹竹親自去問,丹竹回來還是一臉迷糊,“那章三爺說要給姑娘賠禮道歉?!?/br> 賠禮道歉何不正經上門?這樣扭扭捏捏是幾個意思? 沈如是想著要不要讓此人進來,就聽到小丫鬟報信,說章紀堂一臉怒氣地從青荷小筑出來了。 沈如是一聽,心頭一跳,心下轉了轉,吩咐,“讓章三爺進來?!?/br> 話傳出去,章紀培聽得兩眼放光。 花魁沈如是的盛名,他早就聽說過,這次見了沈如是本尊,章紀培簡直如同見了仙女,每時每刻眼前都是仙女模樣。 更不要說,昨日誤闖她房內,正瞧見,她穿著中衣,沒有那些反復的外裳,她脖頸細長白皙露在外面,鬧得章紀培一夜沒說好覺。 今日大老太太帶了個妾回來,章紀培直覺章紀堂會被大老太太留在青荷小筑。 那么他是不是能打著賠禮道歉的由頭,同沈如是說上幾句。 這可是沈如是啊,從前想要和她說上兩句話,沒有千百兩銀子根本不成! 這回章紀培被請了進去,心都快跳出來了。 沈如是規規矩矩地在廳里招待了他。 還安慰他道是,“說來也不算什么,三爺下回留意也就是了?!?/br> 她說話一如平時沒有什么變化,但是聽在章紀培耳中,卻柔得酥了他的骨頭。 他直楞楞地盯著沈如是,總覺得沈如是好像也在看自己,那目光仿佛在叫他上前一般。 就在這時,章紀培見沈如是突然站了起來,而且向前走了過來。 他的心就快跳出了嗓子眼。 章紀培腦中一片空白,唯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他不能再被動下去,他要迎上前去。 他立時起了身,一步到了沈如是面前。 “如是... ...” 話沒說完,直覺背后忽然寒風呼嘯而至。 “如是也是你叫得?!” 方才,章紀堂被大老太太送妾的招數氣得不輕,心道不打發他們走不成了。 而且今日沈如是早早在二門迎他,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莫名其妙的妾? 他心里不由覺得她受了委屈,是不開心了,因而腳步飛快地奔向正院。 可走近才發現,章紀培居然在這。 沈如是同他敞了門吃茶,倒沒什么。 他近了,她還起身來迎他。 誰料,章紀培居然一下起身擋去了沈如是的去路,并且一步上前,癡迷一般地叫了一句“如是”。 章紀堂直覺一陣火氣沖到了胸口。 他忍著吃人的沖動,只同那章紀培說了一個字——“滾!” 章紀培瞬間清醒了,臉色煞白地慌忙往外逃去。 葛效還沒見過自家爺發這么大脾氣,一時不敢說話。 章紀堂卻叫了他,“你讓車夫立刻套車,將禹州來的全都送出京城!” 葛效連忙應了。 沈如是長長地出了口氣。 這下好了,禹州三人總算不用蹦達了,她能松口氣了。 思緒剛一落,章紀堂卻說了一聲“不”。 “不,不用送了,我明日同圣上告假,一并回禹州?!?/br> 沈如是愣了一愣。 他怎么也要回去了?回去處理礦山的事情? 約莫不會帶著她,不然免不了在禹州拜祠堂,豈不太過假戲真做? 沈如是正暗暗猜測,章紀堂回頭叫了她,盛怒的聲音放柔了下來。 “夫人可愿與我同去?” 第15章 跟隨 “你不該在意我?!?/br> “夫人可愿與我同去?” 被問到的沈如是著實愣了一下,但她琢磨著,這次首輔回去定要處理礦山了,她不去豈不是生生錯過。 她答應了,“好?!?/br> 話音落地,她便看到了首輔大人眼中似乎有柔和的暖意溢了出來。 不知怎么,他的目光定在她身上許久。 沈如是暗想:莫不是首輔大人對我的考驗?也許他也考慮要不要把礦山交給我,卻拿不定主意,所以在細處考驗? 不管怎樣,首輔大人是滿意的,這便有機會。 沈如是亦微微笑著回望過去。 那一瞬,章紀堂感到了胸膛里的那顆心在強力地跳動。 禹州那樣令他不愿記起的地方,她卻愿意陪他共往。 這仿佛意味著什么,章紀堂有些確定又有些不確定。 不過不急于此刻。 他立刻吩咐了準備回禹州的事宜,翌日前往宮中告假,皇上沒有不允的。 皇上還問他,“先生回去也帶著夫人嗎?回了老家免不了要拜祠堂吧?” 趙賦眼睛眨巴個不停。 章紀堂清了一下嗓子,“謝皇上關心,一切順其自然便好?!?/br> 趙賦:... ... 人都帶回去了,還能不順其自然? 章紀堂一走,小皇上就跟身邊的小太監說,“先生要變心了,朕不再是他最重要的人了?!?/br> 小太監,“那皇上怎么想?” 趙賦捋著沒有長出來的胡子,“朕呀... ...莫名有點興奮!” * 大老太太一聽說要回去,便鬧騰起來,再聽說章紀堂帶著沈如是也隨他們一起回去,又多了些猜測。 戚氏,“會不會二爺還沒想好怎么處置礦山?或者讓我們給那沈氏面子,他就可以放過戚家了?” 章紀培卻因為那日在正院,章紀堂看他的眼神令他怕得厲害。 “二哥沒這么好說話吧?” 戚氏要反駁他,被大老太太止了。 “先順著他的意思回去,路上看看他的臉色也就知道了?!?/br> 一把年紀還要看孫子的臉色,大老太太也是十分不快。 但孫子如今是首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她也拗不過。 又一日,一行人啟程直奔禹州而去。 大老太太本來就在心里打鼓,再見章紀堂只與沈如是一架馬車,對他們三人根本不管不問。大老太太借著體弱暈車試探了兩回,他都只是令人請大夫,根本不來看。 這番態度,大老太太也騙不了自己了。 這是他時隔七年第一次回禹州,只怕要有大動作了。 而這,估計與大老太太的念頭,完全不一致。 連戚氏都不再抱有幻想,因為她試著給沈如是送了點東西,松動了一下態度,章紀堂也沒有對她另眼相看。 她捂著臉哭起來,“這可怎么辦?回去不光沒辦成事,老二恐怕更要拿戚家殺雞儆猴了,我可怎么再有臉回娘家?!” 她的娘家也是大老太太的娘家。 大老太太只會比她更沒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