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沈如是瞧了一眼,沒怎么在意,打發人收拾飯桌。 收拾好了,她坐下剛喝了口茶,就見丹竹兩眼放光地來了。 “這是怎么?拾到錢了?”沈如是打趣她。 丹竹卻興沖沖地覆到了沈如是耳邊,“姑娘,我方才在書房門口聽了一耳朵,首輔大人在說礦山的事?!?/br> 沈如是皺眉,“別亂聽壁,小心耳朵?!?/br> 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什么礦山的事?” 丹竹笑嘻嘻,“姚大史那邊收稅,發現一座沒在官府備案的銅礦山,大人估計是要給這礦山易主了!那可是礦山,若是得了,豈不是財源廣進?” 這一下,連沈如是都聽得耳熱了。 不過丹竹沒有聽到更多,沈如是琢磨了一下,問她,“之前章大人給的五萬兩銀子,送回家去用了吧?情況如何?” “照著姑娘的吩咐,這次沒動天風樓的錢,用這五萬兩還了一萬兩,順便給沈家也送了點錢,其余又送了四萬兩回家?!?/br> 丹竹說著,撅了嘴,“姑娘不是說,這四萬兩,家里怎么也能用個大半年吧,可昨日我聽傳信,說是用掉一半了?!?/br> “這么快?做什么用了?” 丹竹附在沈如是耳邊嘀嘀咕咕說了幾句。 沈如是臉色沉了一沉。 “照這般看,剩下的錢也撐不了兩月了,待到天氣轉涼,家里只怕更要用錢?!?/br> 丹竹連道是,“姑娘可得再想想辦法,要能拿了那礦山就好了。反正首輔大人要給礦山易主,姑娘何不拿下,咱們來采就是?!?/br> 沈如是也想,但這礦山的情況她還不了解,章紀堂有什么打算她也不曉得。 她思量了一會,“回頭探一探他口風再說吧?!?/br> * 忠興侯府。 小王氏哭哭啼啼了半個時辰。 王氏頭都大了,“你自己不老實,連累娘娘也跟著你丟人,你還在這哭?!?/br> 小王氏直接撲到她jiejie身上,“姐怎么能這樣說?還不是那忠勤伯夫人坑害我,還有那沈如是,到底是什么意思?這兩個人一個精一個妖,我都是被她們害得呀!” 王氏對這話倒是沒有異議。 小王氏同忠勤伯夫人鬧了這一處,現在秦太后竇太后之間的關系也免不了有些尷尬,想要結盟的貴勛皇親們,原本那意圖也都沒了。 王氏回想這一切,仿佛都是從沈如是開始的。 她不由道,“我怎么覺得,這沈如是非但沒讓章紀堂露出真章,怎么還令他如虎添翼了?這可怎么好?” 小王氏直起了身子,恨恨道,“要是能找個人制住那賤人就好了!” 制住她?找誰呢? * 定國公府,一樣地惆悵。 竇固本來指望著忠勤伯兩口子幫他們拉攏人,這下全都泡湯了。 他瞥了徐氏一眼,“你也是,怎么不仔細看著點?搞出這種事情來?” 徐氏哪里想到忠勤伯夫人同小王氏做事這般不靠譜,更沒想到沈如是竟然指認小王氏,令忠勤伯夫人同小王氏直接內訌。 “我思來想去,這恐怕是那沈如是故意為之,她明知道是忠勤伯夫人的人澆她水,卻栽到小王氏頭上去,小王氏可不是沉得住氣的人,一下子就鬧出來了,鬧得一點余地都不留,大家都難堪?!?/br> 徐氏越說越確信,“那沈如是,竟然如此厲害!” 如此厲害,超出了徐氏的想象,她一時都不曉得怎么辦才好了。 但竇固是男人,并不在意內宅的視角,一句話點破。 “她既然這般厲害,那就讓她走人,我想那章紀堂的本家長輩,定然看不慣這種出身的女人當夫人吧?!?/br> 徐氏眼前一亮,“對,章家那些親長,必然是不愿意的。何不讓她們來?” 竇固卻道不急,“這事,咱們還是不要親自出手,給秦家人提個醒好了,我猜他們家更著急?!?/br> 話說完,夫妻倆對了個看好戲的眼神。 * 宮里。 趙賦同章紀堂往御書房說話。 一進了御書房,趙賦便道: “先生,定國公府的事情,朕聽說了!” 章紀堂瞧了一眼興致勃勃的趙賦,不用看也知道他這是起了八卦之心。 果然,趙賦湊了過來。 “夫人被潑水了?有沒有著涼呀?” 章紀堂說沒有,“謝皇上關心,并無大礙?!?/br> 趙賦拍拍胸口,“真是難為一個小女子了?!?/br> 章紀堂也是這樣認為的,“嗯”了一聲。 只是他想到當時的情形,想到那些滴滴答答落下來的水珠,這臉色就不怎么好。 趙賦眨巴眨巴眼睛,突然道了句。 “先生這是... ...心疼了?” 這話說得章紀堂一嗆。 他沒回應,趙賦偷笑了一下,扯開了話題。 “... ...聽說是秦娘娘的娘家姨母做的?嘖嘖!” 章紀堂不置一詞,趙賦卻道,“怎么說也是有些親緣牽扯,朕就不好多說什么了。只不過,夫人這次辦了大事卻受了委屈,朕想著,讓小叉子拿點朕的私房錢偷偷賞給她,也算是朕對她的獎勵安撫了?!?/br> 趙賦說著,當真要叫了小叉子來。 若是沈如是在場,恐怕要立刻收入囊中,然后謝主隆恩。 可章紀堂卻攔了。 “皇上這般,總還是要引人耳目的。到時候被人發現,此前的事情,豈非是皇上授意?”他道算了,“臣自會犒勞與她?!?/br> 御賜賞錢就這么沒了,可嘆沈如是全然不知。 但章紀堂委實受了啟發。 她做的這般好,是不是要送點什么。 只可惜章首輔沒有后宅姬妾,思來想去,也沒想到要送沈如是什么獎賞。 晚間回到家中。 滿滿一桌子飯菜熱騰騰地等著他了。 沈如是幫他脫衣換衣也沒了之前的生澀,顯得嫻熟了許多,陪他一道用飯,也時不時說兩句笑語。 天上的銀河靜靜流淌,地上的章首輔這心里說不出的熨貼。 所以送她點什么呢? 回到房里,男人泡腳的時候,看到她坐在小幾旁剪燈花。 “你有什么想要的?” 他突然開了口。 沈如是還能想要什么。 她想要錢,多多益善,就比如那座礦山。 于是她笑道,隱含暗示地,“我想要財神爺大駕光臨?!?/br> 她說著,回頭向他看了過來。 章紀堂聞言低笑了一聲。 她一向是不嫌錢多的。 試想要養活一族人,要打點上上下下那么多官員,她要多少錢都不過分。 不過有些事,并不是錢能解決的。 章紀堂突然知道自己應該給沈如是什么了。 “你不必太憂心,西北那便,我會替你過問兩句?!?/br> 翻案是很難,時機也不合適,但讓沈家人在那處好過些,不過是章首輔一封信的事情。 他這般說,沈如是眼中期望的光芒歇了一歇。 這... ... 她真覺得,還是來錢給她更直接一點。 可惜她要把錢用到什么地方這事,她跟首輔沒法說明白。 但首輔的一片心意,她還是領了。 她表現得萬分感激,因而笑得驚喜中帶著濃厚的感謝。 “多謝您!” 首輔大人很是受用。 沈如是沒有拿到真金白銀,卻不肯死心。 于是沈如是驚喜的感謝又多了一層,她親自斟了一杯茶端到了首輔大人手邊。 “潤潤口吧?!?/br> 章紀堂剛有些口渴,這茶來得就到了他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