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靈氣陡然自身體中放出,柳葉都叫空氣中的鋒利靈氣割斷了葉兒,高速飛旋飛沙走石之中,形成了漫天的颶風灰布蒙頭蓋來。 倏然,天地變色,日月混天,烏云密布,一抹虹光自高遠天際飛射而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疾襲而來。 未得眨眼,那破天紅光便劈裂甲板,發出碩大轟鳴聲,那紅光勢如破竹。 “啊——” 驚恐尖叫之聲自二樓窗扉驚出 趙既懷面色突變,飛身下掠,卻遲了一步。 云消霧散。 入目是一襲赤紅衣袍,紅得不留一絲雜質,赤紅之下,是透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膚。妖嬈柳葉星眸,長眉闊綽劃開山海,五官柔艷卻不生妖媚,令人生不出齷齪的想法。 不似男子。 這張臉,比花船戲臺上壓場子的旦角兒都要驚艷絕倫,是令人暗暗斂息屏氣的艷麗。 而這奪命美人的指節正狠戾地掐在了鐘白脖頸。 “大、大哥你誰???” 鐘白梗著脖子一動不敢動,才躲在小庭院里聽曲,傾瞬功夫,絲毫未覺,這詭譎的男人就已經出現在了她的身后。 趙既懷抽刀出鞘,寒劍冷然,“放開她?!?/br> “閣下何人,可是與我飛云峰交仇?”柳霽斂下劍勢,變了臉色。 “我說啊——”紅衣男人臉上掛著諱莫笑意,懶洋洋的聲音帶著涼氣,“你們可真有夠磨蹭啊,老子可等不住了?!?/br> 鐘白疑惑地眨了眨眼,何意? 男人沉眉提劍,殺氣四溢,再度喝道,“放開她?!?/br> 不見那人動作,磅礴靈力便自周身匯集,席卷起岸邊垂柳、落葉,殺氣畢露。那銀劍吸收了過多靈力,劍身難以撐手地劇烈顫動。 溯 飛劍殘影,灰影緊追,金光直劈而來。 然而只一瞬,紅衣男人和鐘白便憑空消失,只剩下了一道飄渺恣意的笑聲,“太慢啦,小惜槐?!?/br> 放眼四望,鶯飛草長,斷崖懸石。 這是哪座山頭? 鐘白嚇得不敢動彈,只努力壓下嗓間的顫抖,不讓自己看起來怯懦,“你是誰,為何要殺我!” 紅衣男人哂笑一聲,松開了手,極為高大的身子微微俯下,迤邐的眉眼盈盈打量著鐘白,“明明生得一模一樣,你怎絲毫不像她,膽子變得這么???” “你在說么么,我聽不懂?!?/br> 男人直起身子,嘴角仍噙著盈盈笑意,“嘖,記下來,日后定要好生嘲笑你?!?/br> 這男人說的話她怎都聽不懂? 鐘白困惑地挪了挪步子,小心翼翼瞥眼張望四周——野草叢生,枝葉茂盛,群山綿延。這男人究竟將她拐到那座山溝溝來了! 男人似能讀懂她心中想法,“不遠,也就離你那江南幾百里吧?!?/br> 鐘白警惕地退后一步,“你為何要帶我來這兒?” 紅衣男人輕嗤一聲,“嘖,太虛那個死老頭竟敢偷偷罔顧天規,讓你重活一世,你當無人知道?” “你怎么知道——”鐘白頓了一瞬,又恍然大悟的捂住了嘴,“你也是神仙?!” “嗯哼?!?/br> 紅衣男人翻手輕拋,手中怒紅靈劍便瞬時消散,再緩緩凝聚作紅色綢帶,松散束起一頭墨發。 青絲如墨,膚白如雪,衣紅如火。日光落在這男人身上,幾重鮮艷色彩濃烈碰撞,簡直明艷得不像話。 鐘白錯神看呆,一時忘了說話。 他張揚挑眉,“這就看呆了?來,叫聲‘月哥好帥’來聽聽?!?/br> “……” “你既說自己是神仙,那為何要殺我,神仙何能做這種濫殺無辜之事?!?/br> “方才不是跟你說了?!奔t衣男人不耐煩地踹了踹旁邊的石頭,“太虛私自給你重開一世已經違反了天規,你這一生本就是個錯誤,而我是來糾正這個錯誤的?!?/br> 鐘白捏緊了袖中金鞭,悄然退后,然而只一瞬,那詭譎男人便閃現到了她的身后,“想逃?” 話音剛落,鐘白便覺得自己被人從后領直接提溜了起來,再定眼,她已經被那男人放在了懸崖邊上。 只一跺腳,便有巨石峭壁下墜落入幽不見底的深淵。 男人把她一拎一放,悠閑地努了努嘴,“看到那懸崖了沒,自己跳下去?!?/br> “……” 作者有話要說:解鎖新人物——奔月√ 神仙副本開啟√ 第52章 少女夢碎 山崖高聳,崖底密林疊嶂,茂密無縫。 男人的聲音空靈悠然 “我的意思是,你自己,從這兒,跳下去……就是自盡,你懂吧,就這意思?!?/br> …… 危峰倒懸兀立,高可近百尺,崖底怪石嶙峋,奇峰陡峭,崖邊石頭從危峰飄零而下,過了許久才聽得一聲巨響,石頭于崖底尖銳硬石相撞,瞬間分碎成沙礫。 煞白的小臉繃得緊緊的,“仙、仙君,我覺著,我們之間許是有什么誤會,呵呵……” 再瞟一眼,那妖冶的男人抱著胳膊斜眼睨她,一副等她繼續的樣子。 ——“就……太虛仙君見我上一世過得悲慘,大發慈悲給我再來一次的機會,這、這是功德無量、行善積德吧,也是仙君的一番好意……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不如,不如咱們就順其自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嘛,何必駁了人的面兒呢,是不是,凡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嘛——” 嘖。 “太虛救你可不是出于善意?!崩渎暣驍?。 那白皙到近乎透明的皮膚在這直接落來的日光下有些刺眼,奔月皮笑rou不笑地嗤了聲,摻著幾分咬牙切齒,“那死老兒玩不起,他是見我贏了,舍不得把寶貝給我,這才背著我出老千,讓你再活一世?!?/br> 鐘白自是聽不懂他這話,一臉困惑。 男人瞇眼,語調慵懶戲謔,“聽不懂沒關系,我曉得你腦袋被那金輪印夾了,不太靈光,等你跳下去就明白了?!?/br> “呃?!?/br> 幾句咒罵卡在喉嗓里,鐘白知道不當罵,于是硬生生地再吞了回去。 奔月眉心微皺著斂下眼,將那人顫抖地飛起的雙腿收入眼簾,心底了然,又不免生了些玩味笑意 從前在天上時,尖銳兇悍得人一碰就拿尾羽扎人的炸毛小雀兒,這會竟變成了這副慫包樣子,不過讓她跳個崖,便能嚇成這樣。 他倒是期待著,待她回了天上,恢復了記憶時面上的精彩神色。 鐘白擰巴著臉,“我覺著吧,這還是不合適——咦,太虛仙君?” 奔月馬上抬眼,“什么?太虛老兒?” 說時,那顫顫巍巍的小身板竄地一下閃身就跑。 然而仙人有別,凡人再細微的動作落在仙瞳之中都是小兒戲耍,只一瞬,那小身板便再被強悍的冰涼掌心提溜了起來 “仙君,仙君別——” “耍我?敬酒不吃吃罰酒?!?/br> 身后一聲低低的嗤笑,隨即感覺到那大掌脫離了后領,幽涼聲音緩緩再道,“等你回去了,會感謝你月哥的?!?/br> 我可謝謝你全家啊,隨著這欲哭無淚的嘆息,男人一腳踢來。 眼看避無可避,鐘白絕望地閉上了眼。 前世遇人不淑,有眼無珠,今世又攤上這么些離譜神仙。 她是什么人間疾苦啊。 想象中的飛踹并未落下。 啊 隨著一聲慘叫,鐘白愕然睜開眼,便見著一只腳從她的身子里飛踹而出,赤紅衣袍隨行——煞白小臉驚愕失色 這男人,竟從她的身體里穿透了出去! 換而言之就是,這離譜的神仙……把自己踹下了懸崖。 “……” 鐘白記著小時候畫本子里的神仙: 云袖清風伴身,容顏飄然絕塵,談笑間儒雅睿智,雅然平和——再看看眼前這張牙舞爪著把自己踹下了山崖的神仙…… ——少女夢碎。 “你懂個屁!”傾瞬,那男人又出現在鐘白身后,除了一頭青絲略顯凌亂,面色也是極其難看的。 鐘白知道自己逃不掉,賣巧道,“哥,你看這天意不遂,要不改日?” “呵?!北荚鲁林?,再提步而來,口中念念有詞。 下一瞬,掌心微凝些許靈力,再攜渾厚內力震掌拍向崖邊鐘白——透白掌心徑直穿過鐘白身子,一掌撲了個空。 “怎會這樣?!北荚職饧睌?,再解下發上松松垮垮的發帶,飄逸發帶在他掌心散作一團赤紅空氣,再度凝結,化劍刺來——仍然無用! 鐘白如釋重負,好似從死刑邊緣被人釋放,腿都快嚇軟了。 “仙君你看,這便是天意,天不由我死啊仙君……” 林風沉靜下來,飄揚紅衣也隨之沉下,那靈紅長劍驟然一掐,又作發帶。 奔月惡狠狠地將那發帶束回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