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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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予池出國那天,向芋和干爸干媽一同去機場送他。 他們在國際登機口擁抱,唐予池說:“等我闖出名聲,再回來時,請叫我唐總!” 向芋扯著他的耳朵,趁著干媽干爸聽不見,咬牙切齒地小聲質問:“你闖出個屁,懦夫,你居然為了這點事兒要躲岀國去?!” 唐予池也小聲回擊:“我躲岀國好歹精神百倍,總比你整天郁郁寡歡強!” “我哪有郁郁寡歡!” “你還沒有?!9月去參加盧胖子婚禮,我看你那表情像是吊喪,幸虧盧胖子性格好,我又英勇地替你多喝了好多酒,不然你能活著被他們放回來?” 盧胖子是他們高□□同的好友,也是一個富二代。 那天向芋也不是故意不高興,她只是在賓客席里,不小心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那人同她打招呼,還叫她嫂子。 向芋吐槽:“你好意思說我?叫你少喝你不聽,最后喝成死狗,還是我抬你回來的!” 兩人逗嘴半天,唐予池該進去安檢了。 他重新擁抱向芋,溫柔地小聲叮囑:“照顧好自己,開心點。別以后再遇見,靳浮白還是那么有錢那么帥,你又丑又老,像鬼似的?!?/br> 向芋點點頭,也溫柔地說:“知道了,一路平安,落地給我打電話。放心吧,我是天生麗質,80歲依然是美女,最丑的就是你,國外整形技術發達,你多考慮考慮?!?/br> 出了機場,她心里空曠得仿佛能聽見穿堂風聲。 最后一個能和她談論靳浮白的人,也離開了。 向芋鼻子酸得要命,可她想起來,靳浮白說過—— “我不在時,可別哭,怕別人哄不好你?!?/br> 不遠處干爸在沖著她招手:“芋芋,走了,干爸干媽請你吃飯?!?/br> 她壓下酸澀,揚頭一笑:“好啊?!?/br> 而那一年,她沒有任何關于靳浮白的消息。 第39章 擦肩 我在你看不見的地方 也不過是不到一年的時間, 向芋的周圍好像換了一片天地。 常去的那家網球館里運動的人都換了一批又一批,只不過,八卦還是那些八卦, 沒什么新意。 向芋在這些“無意間”傳進她耳朵的消息里, 拼湊出了安穗去找唐予池的原因。 太久沒有踏入過那個圈子,她甚至都不知道,原來李冒已經入獄了。 具體原因被傳得五花八門,向芋沒有細究,只覺得上次見李冒, 聽他啞著嗓子講鬼故事, 好像才是不久前。 但她隱約聽說, 入獄的不止李冒。 還有他們李姓家族的其他人。 不過這些入獄的人里,應該沒有李侈。 因為她在李侈名下的酒店里, 見過他一次。 那是新年前的倒數第二個工作日,晚上10點鐘, 周烈給剛入睡的向芋打了個電話。 他語氣很急,說要去國外一趟,拜托她同行。 臨時訂機票已經買不到直達的了, 他們需要在滬市住一晚,然后搭乘最早班飛機,飛往國外。 周烈在滬市訂的酒店, 是李侈名下的。 一路上向芋心不在焉, 以為自己會像以前一樣,看見整個酒店混搭著各種國家各種風格,歐式浮雕白柱配國風雕梁畫頂之類的。 她甚至還做好了面對那種熟悉感時控制自己情緒的準備。 結果沒有。 進了酒店,她甚至懷疑自己走錯了。 整間酒店和其他五星酒店沒什么區別,簡潔干凈。 空氣里不再是那種被烘烤的暖橙香, 也沒有放著柴科夫斯基的曲子。 周烈要了兩個大床房,刷了信用卡。 向芋聽著工作人員報出房間價目,有些納悶。 進電梯時,她問周烈:“你和這家酒店的老板,有關系?” 所以才打了大的折扣嗎? 周烈像是正在為工作的事情煩心,滿臉深思,隨口回她:“沒有,這酒店的老板現在混得不太好,所有人來,都是這種價格,挺合算的?!?/br> 混得不太好。 向芋細細揣摩這句話。 臨出電梯前,周烈大概是從工作中回神,安慰她說:“別擔心,你男朋友的股份應該是買給酒店老板了,他沒事,我說的不太好,是這酒店老板家里有人入獄,對他影響很大?!?/br> 向芋是第二天趕早班飛機時,碰巧遇見了李侈。 他和以前變化很大,看上去瘦了一些。 沒有穿得花里胡哨,那些層層疊疊的首飾也都摘了,只有一枚婚戒。 李侈身邊的女人是他太太,他幫太太拎著包。 他太太不知道對他說了什么,他神色麻木地點了點頭,看起來言聽計從。 那天向芋是回酒店拿落下的充電器,跑著下來,正好看見這一幕。 她頓住幾秒,在李侈看過來前,她匆匆把充電器繼續塞進包里,快步走掉了。 李侈也一定,不希望她看見他現在的樣子。 坐在飛機上,往事一幕一幕。 她想起李侈滿身晃眼的珠光,像個移動珠寶展柜,靠在她公司天臺上。 他迎著風喝著咖啡,笑笑地說,我們這樣的人,誰能同意自己落魄到看別人的臉色生活? 飛往倫敦的航程很久,向芋幾乎用光了所有航行把自己困在往事里發呆。 直到飛機已經抵達倫敦上空,她才從過去抽離,同周烈玩笑幾句。 “這趟出來,公司里還指不定八卦成什么樣?怎么偏偏想起帶我了?” 周烈整個航程過程中都在架著電腦工作,這會兒應該是忙完了。 他合上電腦:“場面比較大,我實在是想不到,除了你,還有誰能表現得體地出入那種場合?!?/br> “你是不是沒說實話?該不會是因為,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忙著,只有我閑,才把我帶出來的吧?” 周烈倒是沒再玩笑了,他看著向芋,忽然說:“感覺這一年你不算開心,帶你出來,也算散散心?!?/br> 向芋垂眸笑了:“多謝老板?!?/br> 落地在倫敦機場,飛機在機場內滑行。 向芋坐在靠窗口的位置,余光里,看見一架私人飛機。 她沒看見的是,那架私人飛機另一側,印了“jin”的字樣。 - 靳浮白在私人飛機里,靠坐著看窗外的天色。 那是一個黃昏,人影、建筑都變得朦朧,像是夢。 他想起他曾經開車帶著向芋去海邊玩,那天也是同樣的黃昏,整個海面和沙灘都籠罩在朦朧的光線下。 向芋拎著一瓶藍色指甲油,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說是讓他慢點開,開穩一點。 在靳浮白的記憶里,他考駕照時,都沒那么規矩地開過車。 他們右側是夕陽漸漸沉入海平線,左側是一排一排紅頂民宿,十幾分鐘的路程,生生開了二十多分鐘才到。 結果一下車,向芋舉著涂得參差不齊的兩只手,說他開車水平不行,害得她指甲油都涂歪了。 她的手指纖細,藍色指甲油里出外進,像是手插進油漆桶染的。 他這樣評價過后,被向芋撲在背上,又咬又打。 最后還是開車在那座海濱小城市里,轉了將近一個小時,找到一家美甲店,把指甲油卸了。 出了美甲店的門,向芋忽然抬起手,靳浮白條件反射一躲。 向芋氣得在原地跺腳:“靳浮白,你躲什么???!” 他笑著說:“能不躲么,還以為我的小姑奶奶又哪里有不順心,要打人?!?/br> 向芋瞪他一眼,叉著腰宣布:“我累了,你背我吧?!?/br> 其實他很喜歡,向芋那樣嬌嗔的目光。 眸子里的狡黠和依賴,就那么明晃晃地呈現給他。 飛機上放了一首歌,前兩年流行的,《南山南》。 “他說你任何為人稱道的美麗, 不及他第一次遇見你?!?/br> 機艙門被拉開,靳浮白并未留意到,只自顧自垂頭一笑。 站在機艙門口的人是個20歲左右的年輕男人,看見靳浮白的笑容,他愣了愣:“堂哥?” 靳浮白淡淡抬眼:“過來坐?!?/br> 男生走過去坐到靳浮白,大咧咧坐下,拿了一瓶礦泉水擰開,咕咚咕咚喝幾口:“堂哥,什么事兒???還特地來倫敦接我?” “帶你回去,見個人?!苯“渍f。 “男人女人?” “你希望是男人還是女人?” 那個男生浮起一臉顯而易見的笑容:“當然是女人啊,見那么多男人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