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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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回來了?” 靳浮白在黑暗中精準找到她的眼睛,輕輕幫她擦掉眼淚。 他嘆了一聲:“這不是把你惹哭了,去哪兒也不安心,回來哄哄你?!?/br> 第28章 掛念 向芋,我很想你 靳浮白的行程應該是催得很緊, 向芋被他抱著坐在床上,聽見他外套里的手機裹著上好的羊絨料子,在床頭柜子上不住地發出悶悶的嗡聲。 她秀頎的脖頸仰起, 聲音里有難以自制的呻意:“手機......” 靳浮白的唇埋在她頸邊, 低聲說:“不用管它?!?/br> 關于電話里的爭吵他們什么都沒說,只在漫長情.事過后,筋疲力盡地相擁而眠。 凌晨,向芋隱約聽見靳浮白在浴室里接電話,吩咐人備私人飛機給他。 靳浮白臨走前在她額頭輕輕一吻, 唇的觸感溫熱柔軟, 像要傾盡所有柔情注入她眉心。 向芋掙扎著想要同他說什么, 卻怎么也掙脫不開被拆骨般地索要后的困倦。 她也許抓住靳浮白的衣角說了什么,也許沒有。 等向芋徹底清醒, 床的另一邊床墊早已經沒有溫度,只剩下半盒煙在床頭。 那天之后, 靳浮白一直都在國外,偶爾同向芋通電話,也會給她發一些隨手拍的景色: 有時候是太陽剛鉆出地平線時毛絨絨的邊廓。 有時候是映在寂靜泳池里的月色。 向芋通過這些照片拼湊出靳浮白在國外的生活環境, 那大概是一棟大到驚人的別墅,他每次拍下的地點都是同樣的裝修風格,卻都不是同一處。 也能通過那些日初曉和夜寂寥, 推斷出他出國后大概很忙, 心情也算不上好。 關于她和唐予池擁抱被拍照片的事,靳浮白也是很久以后才提起。 那是一個周末,向芋在唐予池家吃午飯,靳浮白恰巧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 她頂著干爸干媽和唐予池的目光,拿了手機去屋里接。 居然有種上學時偷偷早戀的鬼祟。 關了客房門, 向芋接起電話,小聲同靳浮白打招呼:“喂?” 他那邊又是一個安靜的夜晚,靳浮白聲音里摻著疲憊,還有心情打趣她:“聲音這么???跟我這兒偷情呢?” “......我在干爸干媽家吃飯?!?/br> 也許因為聽說是唐予池家,靳浮白輕輕“嘖”了一聲。 向芋故意開口:“在家吃不挺好,免得又被什么有心人偷拍?!?/br> 靳浮白笑了:“偷拍倒是沒什么,頂多我看著嫉妒,想飛回去找你?!?/br> 向芋說他,你有什么嫉妒的啊,我都說了是讓唐予池陪我去改戒指嘛。 靳浮白含了幾分玩笑意味,告訴她說,我還以為我不在,你帶著跟我學會的招兒,撩別人去了。 也是,那家飯店是靳浮白帶她去過的,那橋也是他們擁吻過的。 向芋那些情緒早已經平靜,撇著嘴說他:“那誰叫你朋友的表弟那么討厭,非要和唐予池的前女友有瓜葛?!?/br> “他是討厭,你一見他就和我發脾氣,以后可別見了?!?/br> 靳浮白半真半假地這樣評價李冒。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真好奇怪,向芋和靳浮白都以為自己足夠理智,卻在那天夜里不受控制,理智雙雙死機。 一個毫無道理地地挑起吵架,一個深夜折返帝都只為了哄人。 他們自己也想不到自己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可奇怪的是,吵架之后卻又好像變得更加親密。 靳浮白應該累了一天,說幾句話后手機里傳來擰開礦泉水潤喉的聲音,向芋靠著客房門,特地挑起一個輕松的話題。 “靳浮白,你看八卦新聞了沒?有一對男女在車上偷情,熄火后還開著暖風,一氧化碳中毒,差點死掉?!?/br> “時間夠長的?!苯“装岛瑫崦恋卦u價。 向芋不滿:“我沒跟你討論時間?!?/br> 靳浮白笑了:“那你這是在教我,偷情別在車里開暖風?” “當然不是,我是在告訴你,偷情都沒有好下場!會死的!” 電話里的人笑著說:“是是是,知道了?!?/br> 掛斷電話,向芋拿著手機從客房出來,唐母問:“芋芋是不是談男朋友啦?什么樣的人呢?家庭怎么樣?” 向芋一時語塞。 “靳浮白”這個名字太難說出口。 她難道要說,“我和我男朋友感情很好,可他大概,永遠都不會娶我”? 倒是唐予池咬著一塊排骨,故作輕松地替她解難:“她談什么男朋友,嫁不出去,砸咱家了。讓你倆亂認干閨女,這回妥了,你倆養著吧?!?/br> 唐予池被唐母用餐巾紙盒打了兩下:“你閉嘴!我看你才是砸手里了!整天家里憋著也沒人約會,安穗呢?最近不見你聯系她?” 向芋在這時候用筷子撥了紅燒排骨的湯汁,語氣郁悶:“干媽,排骨鍋里還有嗎?我都沒吃夠?!?/br> 話題被岔開,唐母馬上扭頭說:“有的呀,讓你干爸去盛去?!?/br> 向芋和唐予池偷偷對視一眼,彼此眼里都是無奈。 他們互相解圍,又對彼此的處境無可奈何。 飯后,唐予池靠在陽臺窗邊,拎著一瓶飲料問向芋:“你說你圖什么,他又不會真的娶你?!?/br> 也不知道他這話是真的想問她。 還是想要問一問,曾經一起走過漫長校園時光的安穗。 唐予池家陽臺放了一套桌椅,向芋就坐在椅子里,雙手托腮:“圖他愛我?!?/br> “愛?他有這種東西?” 向芋想起靳浮白從港城機場趕回來的那天夜里,難免有些風塵仆仆,卻說去哪都不安心,要先哄她。 于是她在陽光里瞇著眼睛,淡淡笑起來:“挑挑揀揀,還是有一些的?!?/br> 只是這個“一些”,也讓人好難舍棄。 靳浮白一忙就是三個多月,每天糾纏在家族利益紛爭和爾虞我詐里。 偶爾,他會收到向芋的信息,都是些無關緊要的碎碎念。 他卻在看見她那些文字時,眉頭一松,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有一次她在早高峰里抱怨帝都市堵車,說她遲到丟了全勤獎金,十分心痛。 靳浮白收到信息時是在國外的晚上7點鐘,集團戰略會議開了5個小時還沒有結束。 他懶得再聽,垂頭回向芋的信息,問她全勤獎多少錢。 向芋: 【整整200塊!心碎!】 靳浮白盯著手機里的信息,無聲勾起唇角。 他面前堆滿了業務板塊,樹狀圖密密麻麻,隨便扯出一個項目都是幾千萬。 卻都沒有她的200塊鮮活可愛。 靳浮白冷眼看過去,每個人眼里都寫滿了私欲的貪婪,令人厭惡。 有那么一個瞬間,靳浮白忽然慶幸,他愛著一個人。 所以會在這樣的夜里,保持一份溫柔。 結束討論會議,他聲音疲憊,給向芋撥了越洋電話:“在干什么?” 電話里的人語氣幽幽怨怨:“在吃食堂最便宜的午飯?!?/br> 看來是為了緬懷她那200塊的全勤獎金。 靳浮白點燃一支煙:“回去請你吃飯,想吃什么?” “等你回來再說唄,你吃完飯了嗎?” “還沒?!?/br> 電話里的姑娘語氣催促:“那快去吃啊?!?/br> “就去?!?/br> 靳浮白突然想起他出國前的那天凌晨,離開酒店套房前,去吻她的額頭。 陷在一床蠶絲被里的向芋拽住他的衣角,她手腕上有激情時他扣住她手臂留下的紫紅色印子,眼睛怎么也沒睜開,手上力度也不大,表情有些委屈。 靳浮白把她纖細的手腕握進自己手里,拇指輕輕摸索她皮膚上的紅印子:“怎么了?我昨天太用力,委屈了?” 向芋的聲音很小,靳浮白俯身湊近才勉強聽清她在說什么—— “靳浮白,我不是這樣的,我以前談戀愛也沒有這樣無理取鬧過......” 她的聲音有一點啞意,不知道是因為困倦還是因為別的什么,顯得迷茫又脆弱。 靳浮白當時吻了她的指尖:“知道了,我會好好對你?!?/br> 他那句話說出口時是真的用心,所以眼下時局動蕩讓他格外煩躁。 靳浮白家族的集團企業分為兩派,一派是保守派,認為當下過度多元化的戰略會給企業招致災禍;另一派是激進派,認為如果不堅持多元化收購,無法獲得新的融資平臺。 外祖母是保守派,靳浮白在集團里沒有任何職位,卻時刻代表外祖母。 也許因為外祖母年事已高,地位搖搖欲墜,保守派實在處境艱難。 靳浮白實在是懶得同這些人周折,但其實他本身是支持外祖母這一派系的,不愿意鋌而走險。 他唯一沒有準備的一場仗,是向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