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奉則笑了笑，正要接過硬幣，對方的手又收回去了，他拋去疑惑的目光。

    “一手轉錢，一手交錢?！?/br>
    “……”

    江奉則掏出手機，給戚無妄轉了個3塊錢的紅包。

    戚無妄現在用的微信是工作號碼，《罪城》的項目定下后，這個微信添加了相關的工作人員，江奉則順勢也加上了。

    收下紅包后，戚無妄才交出三個硬幣。

    江奉則挨個把硬幣投進機器，然后選擇想買的飲料，卻沒有動靜。

    這時候又輪到戚無妄大展身手，他用力一搖機身，只聽硬幣掉進去的“咔噠”聲，機器選擇的按鈕鍵亮了。

    “現在可以了?！?/br>
    京揚高中的自動販賣機時不時卡機一下，搖晃機身就行，他學生時代都這么干的，沒想到過了這么多年，這個機器還堅挺著。

    江奉則頓了頓，選完飲料后，又問：“你怎么對這些好像很熟？”

    “還好吧，遇到這種情況，拍搖一下就好了?！?/br>
    戚無妄竟然從這件事情上找到了優越感，“你不行啊，江老師?！?/br>
    江奉則沒有吭聲，拿著飲料，跟在后頭往回走。

    他盯著戚無妄的背影，疑慮未消。

    某些看似合情合理的事情，未免巧過頭了，戚無妄對京揚的事情好像很熟悉。

    江奉則停下步子，身前的人沒有察覺的繼續走著，他的腦子里冒出了一個神奇的念頭。

    戚無妄真的一無所知嗎？

    會不會跟他一樣，也被夢境困擾？

    他沒有將所有的事情跟戚無妄和盤托出，換位思考一下，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江奉則注意到戚無妄聽到“京揚高中”時，突然出神的反應，按理說他小學就不在國內了，對這些事應該是陌生的。

    第84章 誰丑誰尷尬

    戚無妄和江奉則前后回到劇組, 各自做自己的事，一副“我們不熟”的做派，給人留下了想象的空間。

    “誒喲, 江老師, 你哪兒來的飲料啊, 我還給你準備了一瓶礦泉水?！?/br>
    江奉則放下劇本，“剛買的, 現在的孩子應該更喜歡喝汽水?！?/br>
    “說的也是，我家孩子就喜歡喝這些碳酸飲料……”

    戚無妄聽明白了，江奉則把買的汽水變作了拍戲道具。

    第一條戲拍的是周賀之, 被老師留堂，兄弟不講義氣的先溜了。

    “喂, 你們在哪兒呢？說好的有福不同享、有難同當呢？你們一個個孫子跑的比我都快！以為給我留瓶汽水就好打發我了？”

    周賀之單間挎著書包，拋接著飲料，偷打電話的同時，警惕有沒有老師突然出沒，“我跟你們講, 不請我家小旭去馬扎路口的燒烤店吃個夠本，這事兒就不算完！等著龜孫子們, 我現在去接小旭?！?/br>
    周賀之走到停車棚，找到自己的車，卻發現輪胎氣被放了。

    想來安世江創造“周賀之”是因為江奉則, 要說原型也不對，這個角色和江奉則本人相差甚遠。

    但從鏡頭里的周賀之身上能看到少年人蓬勃的朝氣，他用細表情和肢體語言豐滿了這一人物形象, 完全抹去了江奉則的影子。

    戚無妄看的入神, 眼睛突然被蒙住, 手掌很大，是雙男人的手。

    戚無妄不喜歡跟陌生人肢體接觸，皺眉要想拉開眼睛上的手，身后傳來壓低的嗓音。

    “妄哥，猜猜我是誰？”

    讓他猜，卻連聲音都懶得掐一下，敷衍至極。

    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戚無妄輕聲問：“你怎么來了？探班的還是客串的？”

    瞿子凱松開手，一只胳膊搭在他肩上，“我來蹭蹭你和則哥的熱度，要知道《罪城》現在是個香餑餑，誰不想參一腳，幸好我能走后門?！?/br>
    “你走后門還走的坦蕩起來了?！?/br>
    “那可不，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是就是錄制了《請慢長》?！?/br>
    瞿子凱笑嘻嘻，討好的給他捏肩，看著那邊的拍攝，忍不住道：“厲害了我的則哥，演起高中生毫無違和感，演出的少年感比我這個真少年還厲害，這一局我敗了?！?/br>
    說的跟你贏過似的。

    江奉則確實厲害，兩場戲一條過，接下來是戚無妄和他的對手戲，正巧京揚高中打響了下課鈴。

    “則哥！你還記得我嗎？”瞿子凱問。

    江奉則拍戲的時候就瞥到了瞿子凱，他笑了笑，“怎么會不認得，小凱，你怎么來了？”

    “嘿嘿，我是來客串的?！?/br>
    “好久不見，你的劇我看了，演的不錯?！?/br>
    江奉則情緒甚少外露的臉上揚起了真實的笑容，于他來說，當年錄制《請慢長》的嘉賓和孩子們不單單是合作對象。

    戚無妄對他是最特殊的一個，其他四個孩子也長大了。

    沒聊幾句，教學樓的樓道上擠滿了圍觀的學生，有更多人沖下樓，想近距離追星，卻被劇組人員攔住，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他們。

    有孩子問能不能要簽名，想著課間休息就十分鐘，戚無妄率先點頭。

    他的簽名一如十二年前的簡潔，單一個龍飛鳳舞的“妄”字，字如其名。

    簽了一會兒，戚無妄抓到有人偷拍，“好家伙，把你們的手機收好咯，被老師沒收別在微博上跟我哭，我是不會回復你們的?！?/br>
    “我們早就不做白日夢了，小妄你能不能自覺點發微博，別總要我們催?！?/br>
    戚無妄哽住，對這群高中生說：“小妄也是你們叫的？叫學長?！?/br>
    剛說完就知道壞了。

    “學長不成立，你又沒在京揚讀過書?！庇袑W生指出問題。

    戚無妄不慌不忙的拎了拎身上的衣服，“我都穿你們學校的校服了，叫一聲怎么了，話說回來，怎么就我穿了校服，你們不能不合群?！?/br>
    “是你不合群，我們學校的校服可太丑了?！?/br>
    “對！而且你不是一個人，還有則哥陪著你一起丑?！?/br>
    學生們嘻嘻哈哈的說假話，在戚無妄和江奉則這兒，這么丑的校服也衣靠人裝了。

    順利忽悠過去“學長”的話題，沒多久上課鈴打響了，學生們寧愿曠課也不想走，各班班主任派代表來提人。

    目送小粉絲們離開，戚無妄回頭發現江奉則專注的望著他，眼里有一絲探究。

    沒等他看清楚，江奉則收回了目光。

    “我去，好久沒穿過這么丑的校服了?！宾淖觿P嫌棄的翻著領子。

    “這你就不懂了吧，學校這么做是有深意的?！逼轃o妄說。

    瞿子凱虛心討教，“什么深意？”

    “降低早戀的概率啊，你跟我一樣穿的丑，自然互相看不上。校服不可怕，誰丑誰尷尬?！?/br>
    瞿子凱這小暴脾氣，對上他妄哥，還真不敢爆，“我哪里丑了？我的劇幾十萬條彈幕夸我帥呢！”

    戚無妄瞥他，“我又沒說你，別太自覺的對號入座?！?/br>
    “……”

    得，是小時候他被戚無妄欺負的味道。

    《罪城》中的蘇譽是學校的兩大風云人物之一，順帶一提，另一個是過于直男的周賀之，相比較蘇譽在女生中更受歡迎。

    受異性青睞了，同性就看他不爽了。

    瞿子凱飾演的就是一削弱版本的校霸。

    “你就是蘇譽??？我最近逃學逃的狠了，還是第一次認識你，長的確實有點兒意思?！?/br>
    瞿子凱叼著根煙，歪頭晃腦的，一副老子最酷的模樣。

    蘇譽被幾個人圍著也不慫，“謝謝?！?/br>
    “草，你當老子真夸你呢？！”

    瞿子凱朝邊上伸出手，小老弟從口袋里掏出一根口香糖遞過去，他瞪小弟一眼，再度伸手。

    小老弟送上一包紙巾，瞿子凱嘖的一聲扔掉，想罵人又想在蘇譽面前穩住自己的形象，直到第三次伸手，小老弟撿了塊板磚遞過去。

    “你他媽是不是沒眼色？我煙叼半天了，你不高興給我遞個打火機？”

    “對、對不起，哥?！?/br>
    戚無妄斂眸，勾起游刃有余的笑容，像是被這一幕樂笑了，笑容淺淡帶著一絲從容不迫。

    怪不得瞿子凱開拍前拉走群演嘀咕好半天，是給自己加戲了。

    倒也加的有點兒意思。

    “蘇譽，是吧，我警告你，離張文婷遠點兒，她是我女朋友！”

    蘇譽仍舊不在意，卻傷了校霸的自尊心。

    “我記得你有個弟弟在隔壁的小學？你要是不識相，別怪我對你弟弟不客氣?！?/br>
    “你想怎么不客氣？”一直沉默的蘇譽不再保持沉默，“是把小旭打一頓，拐走，還是……讓他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少年微低著下巴，說到最后一句時，抬眼看向他的笑容沒什么變化，眉眼挑起的弧度卻帶著說不上來的危險與蠢蠢欲動。

    瞿子凱頭皮發麻，腳不由自主的朝后碾了半寸，覺得這個蘇譽太邪門，丟下兩句狠話帶著小弟離開。

    “媽的，什么玩意兒，弟弟被威脅都面不改色，說不準哪天就自己動手了……”

    這句話戳到了蘇譽的敏感點，他的笑容慢慢消失，微抿的唇角是不悅的弧度。

    眼眸下垂，注意到腳邊摔碎的磚塊，他彎腰撿起，隨意顛了顛，看向背對著自己的校霸。

    在即將有下一部動作的時候，手腕被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