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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卻更叫焦慮了,只要這兩個人還好好活著,哪怕《酒經》全歸了金鐮侃,也不能保證余綺芳不會被佘慶豐再次誘哄住,犯下大錯,釀成毀城慘禍。 于是他想了個辦法,他不用親自動手,用《酒經》誘惑佘慶豐,讓他來處理余綺芳,然后他再將佘慶豐的暴行揭露,讓他伏法,一命還一命,至此隱患全消。 第二天中午,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佘慶豐和孟佑堂面對面,孟佑堂依言亮出裝《酒經》的烏木盒子。 佘慶豐看到過另兩件盒子的實物,雖然不被允許上手去摸,但佘慶豐確信,這是真的。孟佑堂按照軌跡滑動機關點,并沒有木頭構件跳出來,說明孟佑堂確實對里面的內容不感興趣,封膠并沒有被解開。 屋內昏暗的光現將佘慶豐眼底的狂熱掩藏住,有了這個盒子就能拿來跟金鐮侃交換,將姿態放高,他甚至能讓金鐮侃付出血本。金佘兩家之間,上天還是偏愛佘家。 好奇問道:“你到底是怎么得到的這東西?從你過世的父親那?” 孟佑堂輕哼,讓你知道些也無妨,“運動一開始,文化館第一個被破壞,書本被燒掉后,革委會就把這里作為關押壞分子的地方,金秉麟曾經在里面待過一段時間……” 不用往下說,佘慶豐能夠猜出,金秉麟當年并沒有將所有盒子托人保管,而是將一個盒子藏在圖書館的某個隱蔽之處,被孟佑堂無意中尋到,對了圖書館二樓有個萬字不斷頭的木屏風墻,這就對了??讖R的事情傳出,他聯想到這東西的價值,所以拿出作為交換條件。 佘慶豐眼底蠢蠢欲動,不是沒想過把東西當面搶走,但這里是孟佑堂的地盤,他既然敢當面亮出東西,一定有所準備,沒見他今天把門都鎖死了,勉強按住搶奪的欲望。 孟佑堂將佘慶豐的反應看在眼底,心中嘲諷,佘家人跟這《酒經》就是狗和骨頭的關系,本能地被它吸引,跟他想的一樣,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看到實物,這事已經成了一半。 佘慶豐腦中理性回歸,接著追問:“你怎么保證,將來事成,不會反悔,按約定將東西給我?” 收起手中的東西,放進仿皮革的黑色拎包里,孟佑堂抬頭,沒有回答佘慶豐的問題,而是確認,“這么說你答應了?” 佘慶豐沒作聲,只點點頭。如果沒有孔廟中綺芳的反水,以及幽水橋的棍棒加身,他怎么也不會想要去謀害一個人的性命,但有綺芳傷害他自尊在前,有最后一部《酒經》誘惑在后,佘慶豐動搖了。 他昨晚一夜沒睡,打好了小算盤,他不會親自動手,佘家有那么多廢掉也不可惜的棄子,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對面的人像是鉆到了他的腦袋里,立即猜出他的想法,聽他語出譏諷,“別想著借力,我要你親自動手,否則這東西你連邊都摸不到?!?/br> 佘慶豐奇怪極了,“你為什么這么恨她?” “這個你不必知道?!?/br> 佘慶豐昨晚想了好幾個可能,兩人之間年齡差了一輪,說是因愛生恨有些不太可能?,F在想那么多沒用,孟佑堂在等他一個答案。 某個人的性命就在他的一念之間,這感覺真讓人興奮,安排周全,不會給他招來一點麻煩,他還是那個省大高材生,未來的學生會主席。嗜血的基因再次作用到佘家人身上,佘慶豐露出微笑,“如你所愿?!?/br> 孟佑堂終于露出真實笑意,“運動前開票號的周法天最近撿起了老本行,銀行他開不了,做起了保管生意。他原先在滬市弄回來的保險箱沒被當廢鐵賣掉,還好好的,我把東西存到他那,存票一撕兩半,你我各執一半,同時來取東西。但有條件,十五天內,我必須親眼見證你把事情解決,超過十五天,我這個持有人可以獨自把東西取走?!?/br> 佘慶豐磨了磨后牙槽,心說這個孟佑堂脫去書呆子的外皮,就是一個思路周全的陰謀家,選的這第三方保管人真是妙極了。 周法天是龍城為數不多不會被佘家勢力影響的人。作為開票號的跟金家一樣沒少被佘家整,僥幸活了下來,老爺子最恨的就是佘家,佘家想去搶走他保管的東西,幾乎不可能。 兩人的密謀,雖然有雜音干擾,但還是被樓外河面小船上的人聽得清清楚楚,不但現場監聽,大耳朵錄音機也被拎了過來,將聽來的內容全部錄了下來,雖然傳來證據公安辦案采信的不多,但作為間接證據,聊勝于無。 佘慶豐的那句“如你所愿”成功將金鐮侃激怒,與佘家仇又添了一比,你給我等著。 綺芳見他又要開始變身,推了他一把,趕緊讓他回神,“為這種人生氣,多不值當?我作為當事人都不生氣,何況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下,咱們接下來就將計就計,好好玩玩他們?!?/br> 綺芳的話很管用,馬上要化身嗜血暴龍的小金立即消了氣,雖然臉色還陰著,自信地向綺芳保證,“你放心,就算不占先機,我也能護你周全?!?/br> 綺芳俏臉含笑,“我信你?!?/br> 全身心的信任,讓小金臉上最后一點陰云消散,雨過天晴,黑眼珠露出算計的光芒,“我要先來個完璧歸趙,再來個引蛇出洞,最后來個一網打盡?!?/br> 這才是酷帥霸氣的小狼狗嗎。 船上還有綺芳的大哥和劉雙志,作為親大哥,余凌霄最關注這場對話有關meimei的一切,孟佑堂剛剛還是沒有說出,他為什么恨綺芳,這讓他難受極了,“芳芳,你再想想,以前得沒得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