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頁
“先別管《酒經》怎么來的,你孫女就要性命不保了?!敝苌忎舸驍嗬习榈幕貞?,對大孫子說:“綺芳剛剛說的那個小裝置你們會不會弄?如果不會,就趕緊去省城找你們大伯,離明天中午還有將近一整天時間,還來得及?!?/br> 余凌霄早就畫好了簡單的電路圖,把圖推向前,講解道:“不用,大伯對這些小玩意感興趣,沒少教我們幾個,用撲克牌那么大的卡片綁上簡易裝置,弄個電容三點式振蕩電路,把東西提前放在附近的書架,我們可以通過收音機調頻聽到他們的講話,最遠可以接收到十米之內的聲音,需要的東西沒幾樣,在咱們縣城就能找到?!?/br> “你們趕緊去弄?!庇酀膳却叽?,看了眼老婆懷里的女兒,“芳芳,從現在開始,你待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別到處亂走?!睈叟缑哪腥诉@會臉色蒼白,是真被嚇到了。 晚上在余家碰頭,金鐮侃眉頭沒有舒展,因為他們一下午打聽出來的關于這個人的消息,只能用乏善可陳來形容,語氣有些遲疑,“姓孟的叫孟佑堂,住處靠近東城墻,離幽水橋不遠,上次傷害綺芳的人,八成就是他。 這人現在獨居,母親早在他四歲的時候就離世了,父親在五年前去世,他是獨子沒有兄弟姐妹,跟鄰居接觸也少,平時除了上班,就悶在家里看書,鄰居對他的了解不多。 我們給了圖書館跟他一組的一個同事點好處,透露說他的工作確實是變相接了父親的班得來的,這個人干活很認真,從不遲到早退,性格極度內向,很少跟同事交流,對他的了解就僅限于?!?/br> 這就是個沒有存在感的隱形人。 綺芳經過一下午的思索,心中隱隱有了一絲猜測,問小金,“城里人喜歡東家長西家短,鄰居有沒有發現他反常的地方?” 鄰居的消息都是劉雙志去打聽的,想了想還真有點異常,代小金答道:“據住他隔壁的伯娘說,她給孟佑堂介紹了個女朋友,是縣醫院的護士,兩人相處了一段時間,都準備談婚論嫁了,半年前孟佑堂毫無緣由跟那個護士提出分手,為他為什么分手也不說,弄得她這個媒人十分沒臉,一說起來都是抱怨?!?/br> 半年前……時間確實對得上,綺芳眼神微動,聽劉雙志接著說道:“還有件事,算是個小事,孟佑堂受他父親影響同樣愛書如命,家里有很大一批他父親當年偷偷藏到山里的古籍,他專門空出一間屋子存放這些圖書,但最近他把書還有家里一些家具什么的,都搬走了,鄰居問,他回說要收拾屋子,暫時把東西搬到別處?!?/br> 聽到這里綺芳突然有個大膽的猜測,孟佑堂會不會跟她有相似的經歷?同樣是穿越者的可能性不大,這解釋不了為什么他對自己無緣無故的恨意。 他最有可能是個重生者,或者跟她一樣對這個世界原來的走向有所了解。 這就解釋了為什么這個世界原本的軌跡走得好好的,會出現她這個異世來客。先有孟佑堂的傷害,后有她的穿越,原來的書中世界,原主可沒有這場無妄之災,前因在孟佑堂身上。 孟佑堂就是這個世界區別以往的原始變數。 至于他為什么對自己存有恨意,可能他知道上一世的結局是由她促成的,讓她消失,小到他的個人得失,大到龍城的隱患,都能徹底消除。 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穿書的經歷太過匪夷所思,綺芳只能在心中想想,沒法跟第二個人訴說。 綺芳確實猜對了一部分,孟佑堂下班回家之后,望著空蕩蕩的家,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家中關于明朝地方志的珍貴書籍終于不用再被泡毀在龍城的大水里。 為什么是再,得從他在父親忌日那天給父親上墳時說起,那天下了場大雨,他淋了冷雨回家就感冒了,胡亂做了一晚上的夢,夢里全是父親在喊書書書,喊完了書又喊水水水。 第二天起床后,他以為昨晚的夢是自己發燒導致的,沒當回事,照常上班,但此后夜夜夢境光顧,畫面是連續的,有他枯燥的生活,有結婚宴客的場景,有龍城被大水圍城的景象,還有他找了一條船劃回家之后,發現在家坐月子的妻子和出生沒幾天的女兒沒能躲過大水的慘烈,更不用說一屋子被泡爛了的古籍。 通過夢境他知道這場大水,是金佘兩家斗法造成的。余家孫女偷了金家孫子的《酒經》,送給佘家孫子,才導致金家孫子玉石俱焚。 其實這里面也涉及到他,正是他兩年后在圖書館無意中發現了裝《酒經》的盒子,用他向佘家換了他們搶來的金家珍本古籍,《酒經》的拼圖也有他的一份貢獻。 夢境虛幻,起初還半信半疑,當他按照夢境所示,真在圖書館里找到了《酒經》,他再不懷疑,把夢境看成老父親的示警顯靈。 他沒上幾年學,一味的苦讀,書就是他的命,毀掉一屋子書,就等于殺了他無數回。想法偏執,他不再打算結婚,妻女不存在,他就沒有牽掛。他也沒為自己夢里的行為后悔,他甚至不恨造成他妻女慘死的金鐮侃。 他恨余綺芳,也恨佘慶豐。 佘慶豐上學不在城里,余綺芳最好解決,想辦法將她騙到僻靜角落解決掉,但她命好,竟然活了下來。一次沒得手,再次下手他需要好好策劃。 當孔廟的事情被傳出來,他心中立即焦急起來,沒想到夢里的事情提前發生了。不知道為什么這次余綺芳最后反水,佘慶豐沒有得到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