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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鐮侃連著問,“我在酒廠放了會煙花犯了什么罪?” “嗯……” 八十年代又不像后世,城區禁止燃放煙花爆竹,就算禁止燃放,也屬于行政處罰的處理范圍,不是犯罪。在廠子里放煙花頂多算是違反廠區管理規定,連治安處罰標準都達不到,當然更不是犯罪。 見綺芳卡殼,金鐮侃挑眉繼續,“說到那天那胖女人,你也看到了,我們又沒動粗,客客氣氣跟她商量事情,頂多嚇唬了兩句,算不算犯罪?” “不算……” 但從形式上看,夠不上非法拘禁的程度,頂多算恐嚇,但現在恐嚇罪沒入刑,這種行為也達不到尋釁滋事的定罪條件。 綺芳頓了一會,才想起要找回場子,瞪向對面的人,“那是針對劉滿娣,那她男人王自容呢?” 金鐮侃搖頭,說了這么多,這臭丫頭腦子怎么還沒轉過彎? 綺芳把他的沉默當默認,“我們當時隔了兩間屋子,雖然沒親眼見到你底下的人動手,但你自己親口承認了,問我殺人有沒有意思?!?/br> 小瓷瓶就是小瓷瓶,腦袋長在脖子上果然只是為了好看,金鐮侃驚訝過后被綺芳給氣笑了,“我出馬導的一場戲,做戲當然要做全套,沒想到做得太真,還連帶把你這個小傻瓜一起騙了,我們那天后來的對話沒發聲,我明明口型是嚇人有意思吧,你眼神不好沒看清,還瞎聯想,那人在他城郊的家里活蹦亂跳的,不信你親自去看看?!?/br> “???”綺芳愣住。她竟然在特殊情境下,犯了先入為主的錯誤,可能嗎? 眉頭皺緊,好像有可能,她太拘泥書上最后的情節,事先給金鐮侃貼了個大大的標簽,帶紅叉的犯罪分子標簽。 金鐮侃還不放過她,“今早這三個人,我頂多給他們聞了點東西,當然佘建軍那只肥豬給聞的多了些,讓他們好好睡了一覺,放倒在地上都輕手輕腳,不信你去查,這三個人身上要是有一塊青,我認你處罰。我不但沒犯罪,我還應該去公安領個協助破案的獎勵呢?!?/br> 綺芳低下頭,默不作聲站了好長時間,久到身上的濕衣服都快干了。 她確實錯了,寫故事寫魔障了,看了點血腥場面,再聽了點似是而非的話,就聯想到殺人,她想象力太活躍,這毛病要改。 還有,她把金鐮侃看成了紙片人,金鐮侃作為反派,是個打擦邊球的高手,游走在道德和法律的邊緣,是他最擅長的事。以他的能力,他真要想犯罪,怎么會留下把柄,更絕不會當著自己的面動手。 好像自己一遇到金鐮侃就開始智商掉線,難道是原劇情的軌跡作祟?不行,必須打起精神來。 金鐮侃雙手抄胸,給了對面小傻瓜足夠的反思時間,才開口道:“我不能白白被扣上個殺人犯的帽子吧?” 自己確實做錯了,綺芳誠懇道歉,“對不起,我冤枉了你?!?/br> “光嘴上說說有什么用?我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傷害,你怎么賠?” “要錢沒有,我可以給你寫個書面道歉信?!?/br> 金鐮侃點點頭,“說到道歉信,我記得我前段時間好像簽過一份保證書,到現在為止我一直在遵循我的保證行事,倒是你,給我扣了這么大一頂帽子。 道歉要誠懇,你答應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幫我做件事,現在就履行你的承諾吧?!?/br> 綺芳臉上露出警惕,“做什么?” “去我那里給我做一年飯?!?/br> 綺芳松了口氣,還好這廝沒提什么過分的要求,但當一年長工贖罪,這賠償有些重,“算你狠!三個月,不能再多了?!?/br> “成交?!?/br> 同意得這么快,綺芳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生氣道,“你趕緊滾蛋,成天就知道壓榨人,底下的人都忙翻了,就你最閑,還跑來這里摘花?!痹绮粊硗聿粊?,怎么就叫我給碰上了。 “嗯,提醒我了,未來三個月我可以只壓榨你一個?!?/br> “……” 午后,去市里討說法的眾人回來了,綺芳從家人臉上的喜色能看出來,事情得到圓滿解決。 余凌峰激動地摟住meimei:“芳芳,三哥現在最服你,你寫的材料立了大功。去的人多,七嘴八舌說不清楚,我們把材料一遞,市工商局關門研究了一個小時,當場把龔權他們的處罰給撤銷了,還給我們道歉來著?!?/br> 余澤湃欣慰地摸摸女兒的腦袋,“我們趕上的時機不錯,那個炒貨大王的事情上了報紙,鬧得連最高層都得到了消息,我們省在管理個體經濟這塊有放寬的想法,大家都是摸著石頭過河,領導鼓勵我們以后多提意見,最好多提書面意見?!?/br> 綺芳點點頭,法律不完善也有不完善的好處,這事要放后世,提起行政復議,等到撤銷處罰的處理結果出來,黃花菜都涼了,哪像現在當場就給解決。 季秀珍在一旁等不及拉著丈夫的袖子問:“佘建軍那事怎么處理的?” 提到佘家,連周蓮漪都露出一副解恨表情,余凌霄笑著告訴媳婦,“小金做事穩妥,怕佘家半路截人,已經提前讓人在市里報了案,我們走到半路就遇見公安的船,連人帶貨全部給扣下,沒耽擱直接拉回去審問了?!?/br> 跟著看了一上午熱鬧的余友漁笑說:“活該,佘家人這些年行事越來越明目張膽,這次這么多人作見證,看誰能保得住他們,小金這孩子腦袋活,像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