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在一旁疊被子的雪蘭,卻將余光幾次掃向云卿手腕上的鐲子,眉頭里微微存了疑慮,上回老爺送給小姐的匣子,她因為好奇那個白色的音樂盒,也在一旁看了的,明明沒有這只鐲子的…… 流翠一轉頭,就看到她賊眉賊眼的瞄來瞄去,斥道:“你看你,讓你疊被子,眼睛掃來掃去的做什么……” 云卿轉頭看著雪蘭,雪蘭立即縮回目光,勤懇的做著手中的事兒,云卿嘴角淡淡的一勾,換上了薄輕軟的長裙,往外頭走去。 046 沈茂下落 云卿走在路上,忽而不放心的扶了扶發髻,問道:“流翠,我今兒個的樣子,瞧著可還精神?” 流翠仔細的看了看,“若是細看,還是有點憔悴,不過一般是看不出來的,小姐無需要擔心?!?/br> 云卿笑了笑,她昨晚睡得不大好,等會見了謝氏,只怕她看到了又憑白的擔心,倒是采青看著云卿,好似有話要說,又囁嚅了半天,到底沒開口。 “有什么話就說,要么就別說?!痹魄漤怂谎?,淡淡的開口道。 采青頓時有些尷尬,低著頭道:“奴婢是想說,小姐還是莫要每天出去拋頭露面的好?!?/br> “噢?怎么了?”云卿這時才側過頭來,語調輕緩,不動聲色卻帶著威嚴。 既然已經開了個頭,采青也大了膽子,咬了咬嘴唇里邊的皮,垂頭道:“小姐是大家千金,每日里拋頭露面的,如今外頭對小姐的議論頗多,奴婢覺得外頭的事小姐還是莫要插手的好,李管事他自然會處理好的?!?/br> 云卿沒有說她說的是對還是錯,反問道:“她們說我什么?” 采青壯起膽子,“說,說小姐貪戀沈家富貴,又不守婦道,出去招蜂引蝶,還要招婿入贅,不肯給老爺辦喪事,是大逆女,不知……” 流翠聽的臉都氣紅了,對著采青背就是一下子,“你胡亂嚼些什么,那些人說的,你也信嗎?” 采青被她捶了一下,不服道:“我哪里胡亂說了什么,本來外頭人就這么傳的,我是為了小姐好,這整日里出去拋頭露面的,給人說閑話,女子整日里出去本來就是不對的?!?/br> 云卿看著采青滿臉的郁色,淡淡的蹙起了眉頭,這些日子她忙于外頭,顯然沒有分太多精力在身邊人身上,而采青大概在這個變故里,生出了其他的心思了。 她也沒有將話點破,緩緩的說道:“如今府中出現變故,我是沈府的長女,不撐起這一片天來,是不可能的,若是只要名聲,不要管其他,這一點,我做不到,這些時日,你們陪著我在外頭東走西蕩的,整日里拋頭露面也的確不太好,若是不愿意的,可以留在府中,我絕對不會見怪?!?/br> 采青聞言,臉紅了起來,卻沒有吭聲,而流翠狠狠的瞪了采青一眼,咬牙道:“小姐在哪,我就在哪?!?/br>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并不是一時半會就出來的,流翠之所以和云卿有如此深厚的情分,也是因為從小一起長大,這種主仆感情中夾雜了類似少女之間的友情,所以流翠可以毫不猶豫的跟著云卿在外面跑。 但是采青不同,她雖然對云卿忠心,但是這種忠心,是建立是一切都平和的時候,像如今府中發生了變故,云卿在外面處理事務,作為貼身丫鬟的她們,肯定要隨身跟隨,那么她們的名聲也會和云卿一起被損壞。 采青不愿意,云卿也不勉強,人心這個東西,本來就最是善變,也是最不能強求的。 “剛好這些時日我不在院子里,院子也顯得有些亂,采青就留下來管理吧?!痹魄涞囊恍?,轉身便往外頭走去。 這個時候,也是最好見證人心的時刻,患難和富貴,不是人人都能同享的。 采青望著前面那個窈窕的背影,咬著下唇不說話,她知道,今日這一番話說出來,以后小姐對她也只是一般的情分了,可是她雖然是個奴婢,也同樣是個女子,每日里在市井,染坊這些男人堆穿來穿去的,底下的人說的難聽的要命,小姐當然好,她在怎么也有錢在后頭撐著,沒了名聲也會有好男人來娶的,可是她呢,本來就卑賤了,要是再被傳的稀爛,只怕嫁個小管事都不行了。 流翠憤憤道:“小姐,采青她太過分了,就為了幾句話就大著膽子跟你說這個,她也不想想,她進府這一年里,你對她如何!”在她心里,采青在這個時候說出剛才那樣的話,豈不是火上澆油,連小姐身邊的人都被那些個流言嚇退了,那其他人不是更加來勁的詆毀小姐。 云卿一臉不認同的望著她,望著流翠那氣的圓鼓鼓的臉又有著三分感動,上一世流翠便是這么不離不棄的守在她身邊,如今這一世,云卿對她并沒有太特殊,流翠卻還是如此,“不要用自己的要求,去要求別人,她有她的追求,到時候我給她安排個人嫁了便是?!?/br> 流翠一聽便明白了,大雍朝的女子十五歲及笄,十六歲出嫁是正常的,像采青流翠這種一等丫鬟,一般主子都要多留幾年,十八九歲的時候才會配出去,主子喜歡的就會配個得力的管事,留在身邊再做管事媳婦,采青今年才十五,云卿說要嫁出去,采青在云卿心底的地位可見一斑,嫁了人的丫鬟是不可以再伺候小姐的,待遇肯定不同如今。 這也是她該,流翠心道,若是這個時候能頂住壓力陪著小姐撐過去,到時候小姐肯定是在心中給記上一功的,只怪采青太急躁了。 轉眼又過了兩天。 “小姐,李管事說,薛大戶今天又出來了?!绷鞔鋵⑼忸^小廝的話傳來,云卿淡淡的一笑,魚兒總算是要上鉤了。 陽光灼熱的灑在地上,在等待了兩天之后,薛有財換好了衣裳,準備出門之時,被一個嚴厲的聲音喚?。骸澳銈€殺千刀的,又要死去哪風流???” 薛有財頓時腳下一頓,轉頭看到一個滿臉殺氣,長得非常福氣的婦人正叉腰站在那里,怒目望著他。 他心內一驚,轉過來卻是滿臉巴巴的笑容,狗腿道:“夫人,你今兒個怎么沒睡午覺就起來了,不睡午覺可對皮膚不好的?!?/br> “我不起來,你就要偷偷溜出去是吧!”薛夫人兇狠的問道。 對于薛有財,她是一百個不放心,總覺得他每天出去都不是做什么壞事,可是派人跟著,又沒看出來他有什么不同。 “沒,沒,我這不是和裘掌柜約好了的去談生意嗎?哪里是偷偷的,昨天都和你說過了,你不是都知道的嗎?”薛有財義正言辭的說道,那一番樣子正兒八百的,做不得半點假。 薛夫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幾遍,看他沒有什么異常,這才哼了聲,“去吧?!毕胍遗?,也得有銀子才成,薛家鋪子的掌柜,可是一分銀錢都要經過薛夫人才會給薛有財的。 終于得了這放行令,薛有財擦了擦腦門的汗,暗罵死胖子,每次出門都要問三問四的,真煩死人了!他走出了薛家的大院,往著東邊走去,待行了一刻鐘的樣子,便讓車夫將馬車停了下來,到珠寶店溜達了一圈,從后門出去,拐進了一條窄巷胡同里。 在門上有節奏的敲了五下后,里面便有人過來開門,只見一個穿著桂花花紋水紅抹胸的女子,露出大半個白膩的胸脯,外頭罩著一件松散的半透明紗衣,頭上梳著桃花髻,插著一直碧綠色松珠流蘇的釵子,長長的流蘇落在側邊,將她的顏色帶出一股妖媚來,只這股妖媚里,卻帶著一股nongnong的風塵味。 她一瞧見薛有財,斜睨的眼便媚態橫生,一手執著扇子,拉著薛有財的腰帶就往里拖,口中嗔道:“死鬼,你還舍得來了,這都快五天了,你沒死在那胖婆娘的身上嗎!” “心肝啊,你這話可冤枉我了,在那個婆娘身上,我怎么也不會死的??!”薛有財十幾天月前在路上遇見這美貌的小婦人,一下就被迷得五六不分的,一把拖了那女子在懷中,yin邪的笑道,“要死,也得死在你這朵石榴花下,我才會甘心??!” “你真討厭……”女子在他胸口畫著圈圈,口中道:“你什么時候才把我娶回家啊,你不是說,這次賴了沈家的銀子,夠你另外起家了嗎!” 薛有財一聽另外起家,暗道,這怎么可能,他本是一個小農民,靠著娶了薛夫人這個財主的女兒,才有了今日的家底,若是自己另外再開店,先不說薛夫人會不會直接打死他,就是那種從頭開始的滋味,他也不想再來一次。 人,從窮變富適應的非常容易,可是要倒回去,那就難羅。 可是眼前這朵嬌嫩的花兒,他也舍不得放棄,在她身上,他才體會了做男人的滋味,享受到那種被人嬌嗔崇拜的感受,這是在他家那個胖婆娘身上絕對感受不到的東西,所以他才豁出來了,在薛夫人嚴密的監視下,也要和這朵新得手的花兒翻云覆雨。 他哄道:“沈家那的銀子雖然我是弄了一部分,可是那胖婆娘心底還是有數的,如今就拿著這一兩千兩銀子,能做什么,還不夠給你買兩套頭面呢,等弄多點再說吧?!彼幻嬲f著,一面從衣兜里掏出一只赤金的寶石簪子,“心肝,來,你看,我給你帶了支簪子,花了一百兩呢,掌柜的說是如今京城最流行的款式,來,心肝,我給你戴上,看看美不美啊……” 見有了首飾,女子咯咯的笑了起來,嬌笑道:“你真是討厭……就取笑人家……” “哪里,在我心中你就是最美的……來給我親下……” 給了銀子就好辦事,干柴烈火一點就燃,里面傳出了木床嘎吱嘎吱的響聲。 只聽那女子大聲喊道:“哎喲,死鬼…輕點……要死……了……” 就在他們兩人酣戰最盛,投入的最忘情的時候,房間的門突然被撞開了,三個人影從外面走了進來,望著床上的兩個連體人嘴角陰笑。 女子嚇得一把扯過被子蓋在胸上,薛有財也忙扯了一個角擋出自己的下半身,目光流連在三個進來的男人臉上,卻發現一個都不認識。 “你們……你們干什么?”薛有財這個時候還不忘把女人擋在自己的身后,雖然害怕,仍然壯著膽子問道。 “不干什么!剛才路過這里,聽到院子里有莫名歡快的聲音,我們兄弟就進來看看?!睘槭椎囊粋€男人邪邪的一笑,眼底滿是不懷好意的光芒。 “這青天白日的,你們擅闖民宅,算什么!”聽到是不小心進來的,薛有財略松了口氣,只要不是那胖婆娘派來的人就好。 誰知那三個男子聽到這話,卻是哈哈大笑,道:“這里好像不是你家吧,我記得原來住這里的可是我兄弟啊,怎么今兒個進來是你睡在床上啊,難道我兄弟變了樣子了?!嫂子,你說是不是???” 后一句話明顯是問那女人的。 薛有財轉頭往那女人看了一眼,眼底都是詫異。他倒是知道這女人是個婦人,可他被迷得顛三倒四的,又看這么久屋中都沒男人,以為是個寡婦,看眼下這情形,這婦人還是有男人的。 女子扯著被子,滿臉通紅的解釋道:“我男人長期在外做生意,我……他們是他兄弟……” 薛有財聽了這么一番話,本來剛才松了的一口氣,又全部吸了上來,這……寡婦和有夫之婦之間的區別太大了,若是給人看到了,那就是通jian啊。 他那善于做生意的口才,立即變得有些結巴,“那……那你們想怎樣?” “嘿嘿,我認得你,你就是薛大戶吧,我可記得,你老婆是個母老虎的吧,若是今日這事給她知道了,你說會怎樣?”一個人笑得十分jian詐的問道。 會怎樣?會被打死的! 薛有財想到薛夫人手持菜刀,追到他面前,將他剁成十塊八塊的模樣,就渾身發顫,他平日里在府中多看美貌丫鬟兩眼,就會被搟面杖伺候,如今都養成了目不斜視的習慣了,不管是美人,丑人,在薛夫人面前,他是絕對不會看的。若不是一直荒了這么久,他也不會一下被后面裹著被子的女人迷住。 能將生意做大的人,都不是蠢人,薛有財明白這三人今日肯定不會是要來觀摩實戰的,便忍著rou痛道:“你們要多少銀子?” “喲,不愧是薛大戶,生意大口氣就是大,你給的了多少???”為首的男人笑著問道。 “一百兩!怎樣,夠了吧,可以夠你們花天酒地一個月了!”薛大戶其實還是很rou痛,他好不容易在沈家的賬目上摳出了一千多兩私房錢,今日給這女人買個釵子就花了一百兩,再這么下去,他哪里還有私房錢啊。 “一百兩?你當打發我們嗎?哼!”男人狠狠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擺在薛大戶的面前,薛大戶伸長了脖子一看,汗水嘩啦啦的往下掉,忍不住用手抹了下額頭,七月的天氣實在是太熱了,這薄薄的被子簡直要捂出他一身痱子來,“這,這個不可以??!” “不可以是吧?行,兄弟,將這兩個jian夫yin婦綁了,送官府……不,還是直接送到薛夫人那去吧……”男人立即揮手,后面的兩個男人就要沖上來綁薛有財。 “別,別,別……我簽,我簽……”薛大戶抹了抹汗,后面的男人早就拿了一支筆和印章過來給他,站在一旁瞪著他,虎著臉道:“你快點!我可沒那時間跟你耗!” 薛有財臉如死灰,顫顫抖抖的將自己的名字簽了上去,又按了手印,目光如同看著自己的命一般看著紙張被男子吹干后,折好放在衣襟里。 “好了,你們兩個把衣服穿好了,我主子等會進來要有話跟你說?!蹦凶有α艘幌?,帶著另外兩個男子走了出去。 薛有財好像還沒反應過來,直到后面的女子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你還不去嗎?等會他們又要來催了!” 薛有財轉頭望著女子妖媚的容顏,心頭頓時涌上了一股不好的感覺,“剛才那紙上所寫你知道是什么嗎?” “我又不認識字,怎么知道,難道他們打算長期敲詐你嗎?那可就不好了,老爺,你趕緊起來,換上衣服去,別被薛夫人知道了,那可就麻煩了?!迸右荒橌w貼的翻出凌亂散在地上和床上的衣裳,給薛有財穿上。 薛有財一邊享受著女子的體貼溫柔,想到薛夫人的暴力和兇猛,心里打了個顫,干脆自己將衣服胡亂的系好,就匆匆的走了出來。 外面一輛青色的馬車正在候著,三個男子站在院子門前,正等著薛有財。 這條巷子住的人很少,靜悄悄的好似無人所在,這也是薛有財敢來這里私會情人得原因,他不害怕人看見。 可是如今…… 馬車里一只纖纖素手掀開了厚重的簾子,露出了端坐在里面女子白玉似的面容,嘴角展開一朵笑容,溫柔的開口道:“薛大戶,好久不見?!?/br> 薛有財看到里面那個鳳眸含笑,生如牡丹的女子,頓時明白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他和那里面女子的‘偶然’相遇,今日時間剛剛好的‘抓jian’,這一切,都只是里面這個不足十五少女的安排,他抖著唇道:“你……你竟然用這樣下三流的手段!” “你說什么呢!”剛才負責抓jian的為首男子,正是流翠的表哥六子,他如今已經提升成了府中的小管事,氣勢十足的訓斥薛有財。 薛有財一看到他,就想起剛才所簽下的那張紙,頓時焉了般的搭下頭,“你到底想怎么樣!” 對于下三流這句話,云卿不置可否的笑笑,手段這東西,對于先犯惡的人來說,只要有效,她都不會避諱的使用。 “薛大戶不要氣憤,云卿不過是想和你聊聊關于上個季度欠款的事情,畢竟這事都過去了一個月了,我想,你周轉,也該周轉過來了吧?!?/br> 薛有財自看到云卿起,就知道大概是為了這事而來,這一個月來,整個揚州城最火的人物就是沈家的這個大小姐,在沈茂出事之后,將沈家的生意接了過來,漂亮的將接二連三挑事的人打下去,又殺雞儆猴的讓沈家的工人對她存了畏懼,沈家的生意在這樣的變故之中,也只比平時掉了兩層不到,如此成績,實在出色之極。 這一個月,關于賬務的事情,她好像沒有正面與商戶沖突過,他以為沈家小姐是準備將這筆損失默默的吞下,誰知道,她的后手在這里。 如今自己有把柄在人家的手里,他就算不甘心,那肥rou也得吐出來,態度便變得油滑了起來,“是的,是的,前段時間是銷路不好,所以壓了錢,等會我回去,就讓帳房將錢給準備好,明日你就派人來拿吧,我們兩家合作了這么久,當然是不會少了銀子的?!?/br> 睜眼說瞎話,當人是聾子呢。 云卿也不揭穿,點點頭道:“薛大戶在揚州也是有名望的人了,自然是不會如此,可是眼下,你的賬目清了,可還有一些人周轉的也不太好,薛大戶認為,有沒有辦法可以解決這些事情呢?” “這,這他們各家有各家的問題,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解決嘛?!毖τ胸旈_始打起了太極,當初是他首先開了頭不給賬的,那些人才跟在他后頭學樣,也有不少是他在后面說了話,之前他打的打算就是法不及眾,大家都不給,沈家就難辦了。 “哦,這樣啊,素聞薛夫人對你感情頗深,全城皆知,這樣的女子,云卿也想要結識一番,不如我哪天登門去拜訪,不知可好呢?”云卿輕輕柔柔的一笑,宛若一支梔子花般的美好單純,眼底透出的光一點點的似鉆石閃爍。 她坐在車廂中,光線從窗戶的棉白紗透進來,過濾得相當純凈,好似一片明亮的月光落在白皙的臉頰,整個人仿若玉雕的一般,美,也冷。 薛大戶目光不由自主的轉到馬車垂下來的穗子上,他覺得那樣的美人,似乎雍容到他不敢再看的地步。 他知道云卿這話意味著什么,目光不由的透出幾分陰狠,“你這是威脅我?” 仿若沒有看到他的眼神,云卿依舊笑的端莊典雅,軟糯的嗓音涼薄的吐出幾個字。 “很明顯,就是?!?/br> 美人如罌粟,毒而不自知。 薛大戶頭上忽然就冒了冷汗,他覺得那鳳眸里噙著的光亮再不是鉆石的光亮,而是刀鋒的折射,一下將他方才集起的狠意就這么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