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節
“你和纖柔jiejie是怎么了?為什么我提到她,你神色就變得很不好看?是不是還因為芍藥宴上的事情生氣呢?”溫逸蘭忍不住問道,“我也聽說那件事,的確是纖柔jiejie不對,咱們這么多年的交情,她不該一時糊涂,不相信你的為人,說出那樣的話來。不過,纖柔jiejie也有她的難處,畢竟七殿下似乎不太喜歡她,柳貴妃又是她的正經婆婆,她也不敢和柳貴妃明著作對。再者……。固然她不好,但和元歌你終究是妯娌,有個朋友做妯娌,終究比敵人好。我看纖柔jiejie似乎也知道自己錯了,元歌你要不要和她再談談?” 她和元歌的交情很深,和李纖柔也不錯,因此不想看到兩個朋友之間生出事端來。 裴元歌神色冰冷:“李纖柔是來找你幫她說情的嗎?” “嗯……?!睖匾萏m有些猶疑地點點頭,她說了剛才那番話,元歌神色反而變得更加冰冷,直呼李纖柔的名字,卻不再叫“纖柔jiejie”,顯然并沒有因為她的話而對李纖柔有所和緩。這倒是讓溫逸蘭疑惑起來,她印象中的元歌聰明機變,卻并不是心胸狹窄的人,如果說纖柔jiejie真的只是在芍藥花宴上一時糊涂說錯了話,如今也已經知道悔悟,又托她說情,按理說元歌不應該會是這樣反應才對。 難道說,元歌并不是因為芍藥花宴的事情惱怒了纖柔jiejie? “元歌,你和纖柔jiejie之間是不是還有別的我不知道的事情,所以你才不肯原諒她?如果我說錯了話,我跟你道歉,你別生氣!”溫逸蘭急忙道,如果說纖柔jiejie真的還做了別的對不起元歌的事情,那她這樣為纖柔jiejie說情,豈不是太唐突了?她心中頓時頗為后悔,早知道就該再謹慎些! 裴元歌沒有接話,而是咬緊了牙,問道:“溫jiejie,李纖柔是什么時候來看你的?是不是她離開后沒多久,你就病倒了?” “她是在七天前來——”溫逸蘭隨口答道,隨即意識到了元歌話里的意思,面色驚駭地道,“元歌你是懷疑,我這次會中毒臥病在床,是李纖柔下的毒手?這怎么可能?元歌你……?!辈煊X到裴元歌面色暗沉,顯然有默認的意思,溫逸蘭越發驚駭起來,“你和纖柔jiejie之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元歌心思敏銳,卻不是捕風捉影,無緣無故就會冤枉人。 她既然猜想是李纖柔這樣做,且不是到底是不是,這個猜想本身就表明,元歌和李纖柔如今的關系,差不多已經勢成水火?所以元歌才會聽到李纖柔的名字,就下意識地認為可能是李纖柔下的毒手!這就更證明了她方才的猜想,元歌和李纖柔之間必定發生了其它事情。 到底李纖柔做了什么?會讓元歌這樣地警惕厭憎? “元歌,我方才幫纖柔jiejie說話,是不是做錯了?”溫逸蘭忐忑地問道,如果李纖柔真的做了對不起元歌的事情,她身為元歌的好友,卻幫李纖柔說話,實在太不應該了。 “溫jiejie你不知道內情,所以會這樣說,我不怪你?!迸嵩钃u搖頭,以溫逸蘭的簡單心思,當然不會知道她和李纖柔之間的錯綜復雜,自然不希望兩個朋友之間鬧僵,而且,溫jiejie還是為她著想得多,想讓李纖柔成為她的幫手。最令她感到惱恨的是,李纖柔居然這樣無恥! 明明柳府笀宴,兩人已經撕破了連,李纖柔卻依然敢到溫jiejie跟前哭訴,顯然是認定了她不會將柳府笀宴的事情說出去。畢竟,宇泓燁覬覦她,這種事情傳出去,總對她清譽有損。李纖柔就是看準了這點,才敢這樣肆無忌憚! 真是天真! 溫jiejie,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芭嵩枭裆鋈?,嘆息道,”泓墨畢竟是皇子,而且這些年來聲勢一直很盛,和宇泓燁幾乎并駕齊驅,這種情況,宇泓燁和柳貴妃又如何能夠不忌憚泓墨?芍藥花宴上,柳貴妃并不是沖我來的,而是沖泓墨來的,李纖柔也不是一時糊涂,相反她清醒得很。如果說泓墨和我才新婚,就和我身邊的丫鬟鬧出事端,不僅打了我的臉,對泓墨的名聲也很不利;而且為了一個丫鬟不去上早朝,這樣公私不分,比風流這樣的德行有失更加嚴重。他們就是要敗壞泓墨和我的名聲,好讓宇泓燁一枝獨秀!“ 以為不提柳府笀宴的事情,她就無法辯解了嗎? 聞言,溫逸蘭頓時顯露出警惕的神色,握緊了裴元歌的手:”元歌,那你以后要防著她!“ 她雖然性子直爽,卻也明白,皇室之間的爭斗傾軋之嚴重,正如元歌所說,如今九殿下聲勢威盛,難免七殿下會忌憚。如果這樣說的話,李纖柔在芍藥花宴上的言行就不是一時糊涂,根本就是處心積慮,為了幫助七殿下而陷害九殿下和元歌。雖然說出嫁從夫,但李纖柔這樣不顧情面,翻臉相向,難怪元歌會如此痛恨? 可憐的元歌,在皇宮之中一定很辛苦。 裴元歌點點頭,”還是說溫jiejie中毒的事情吧!“ 溫逸蘭這才想起她中毒之事,聽元歌方才所說,李纖柔顯然變得虛偽狡詐,又心狠手辣,心中也有些猶豫:”我記得,她是七天前來看我的,當時我的確沒有生病,在她離開后的當天……。難道真的是她?“ 裴元歌雙手緊緊握拳,修長的指甲深深陷入了皮rou,卻絲毫也未察覺到疼痛。 如果說溫jiejie中毒,真的和李纖柔有關,是她下的毒手的話,那李纖柔就真的是喪心病狂了! 溫jiejie心思簡單,古道熱腸,當初就是溫jiejie最先看不過眼李纖柔的處境,開口維護,她才和李纖柔有了交集。李纖柔背叛她,陷害她,雖然曾經對她造成了傷害,但裴元歌還能夠明白她的用意,知道李纖柔是想要借她討好獻媚宇泓燁??墒?,溫jiejie嫁給秦翰林,已經淡出了京城貴婦名媛圈,生活簡單清凈,幾乎和李纖柔毫無關聯,她居然也能夠對溫jiejie下這樣的毒手? 不對……。裴元歌驀然警覺。 太醫會開出藥方,就說明這種毒并非無解,那么李纖柔的目的顯然不是要毒殺溫jiejie,那她廢這樣的功夫又是為了什么?難道就只是單純為了泄憤?或者說,她的目的其實不是溫jiejie,而是她?但是,讓溫jiejie病了,又能夠設計什么陰謀?裴元歌思索著,腦海中閃過無數思緒。 ”不過,也未必就是李纖柔?!耙驗樾木匙兓?,溫逸蘭對李纖柔的稱呼也隨之改變,”畢竟,就算李纖柔為了七殿下迷了心竅,可是我如今只是翰林夫人,應該跟她沒有牽扯,沒道理她會對我下毒手。倒是李纖柔來的那天,溫逸靜也來過,兩人還撞上了,走的前后時間也差不多,我倒覺得,比起李纖柔,溫逸靜可能性更大?!?/br> 溫逸靜?裴元歌眉頭緊皺:”怎么?溫jiejie最近和溫逸靜有什么大的爭執嗎?“ ”沒有??!“溫逸蘭搖搖頭,”還是從前那樣,不過,她最近對我倒是客氣了許多。要說溫逸靜下毒害我,倒也有些勉強……??墒?,李纖柔應該更沒有道理啊……“ 溫逸蘭思索著,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這時候,丹青忽然走了進來。她原本是溫逸蘭的陪嫁丫鬟,因為秦灝君沒打算收通房,就將溫逸蘭的陪嫁丫鬟許給了家里的管事,如今丹青已經是管事娘子,是溫逸蘭身邊很得用的人。她一身青衣,向兩人福了福身,道:”少夫人,溫三小姐來探望少夫人了?!?/br> 溫逸靜? 裴元歌和溫逸蘭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蹊蹺,這還真是說曹cao,曹cao就到??! 丹青話語聲未落,溫逸靜已經走了進來,只見她身著對襟繡鳶尾花的粉紫軟羅上襦,下著同色繡百蝶穿花圖案的羅裙,腰間束著一條粉藍色的腰帶,更顯得腰身纖纖,不容一握。頭戴著赤金嵌紅寶的鳶尾花簪飾,妝容精致,倒也襯得她容色秀麗嫵媚,一進門眼珠子就滴溜溜地直往兩邊探,看到裴元歌先是神色一喜,隨即跑進來,拉住溫逸蘭的手道:”二jiejie,聽說你病了,我擔心得很,不知道現下好些了沒?“ 隨即又裝作剛看到裴元歌的模樣,親熱道:”呀,沒想到元歌meimei也在這里?!罢f著,忍不住試探著道,”聽說九殿下對元歌meimei十分疼愛,想必是陪著元歌meimei一道來探視二jiejie了吧?“ 看著她滴溜溜的眼神,再看看她那一身俏麗的裝扮,以及這些欲蓋彌彰的話語,裴元歌若再看不出來溫逸靜的心思,那可真是白活了!”九殿下事務繁忙,沒有功夫陪本宮一道前來,所以只有本宮前來,想必要叫溫三小姐失望了!“ 相對于溫逸靜親親熱熱的”元歌meimei“,裴元歌卻端起身份,疏遠冷淡之意昭然若揭。 聽說九殿下沒來,溫逸靜心中一陣失望,原本照姨娘的說法,知道溫逸蘭病了,裴元歌和溫逸蘭交情這么好,肯定會來探視,而九殿下定然會隨行。她這般精心裝扮,就是想要出現在九殿下面前,讓他眼前一亮,納她做個側妃。沒想到九殿下居然沒有來……。不過這樣也好,九殿下連配裴元歌來探視溫逸蘭都不愿意,想必裴元歌在他心中的地位也沒有傳言中的那樣高,這樣一來,她豈不是更有機會? 想到這里,溫逸靜也不計較裴元歌的冷淡,仍然親親熱熱地道:”九殿下沒來正好,我和元歌meimei許久不見,正好說說話。元歌meimei到關州這三年,我很是想念呢!尤其想到元歌meimei的刺繡手藝,當真是巧奪天工,不知道能不能指點指點我?“ 知道元歌刺繡超絕,溫逸靜刻意逢迎。 雖然說要這樣討好溫逸蘭的好朋友,她心里有些不甘,但她已經快十七歲了,還沒有許下人家,尋常人家她看不上,一心想要風風光光地嫁入皇室,可惜三年來始終未能如愿?,F在裴元歌嫁給了九殿下宇泓墨,只要她逢迎好裴元歌,將來總有機會見到九殿下,也就有機會嫁給九殿下…… 溫逸蘭也不愚鈍,想到上次溫逸靜和李纖柔撞個正著,這次又恰好和元歌撞上,用意昭然若揭,不由得惱恨異常。 這個溫逸靜還不死心,而且還想要通過她賴上元歌,若真叫她得逞,往后她舀什么臉去見元歌? ”三meimei是來看我的吧?“溫逸靜強笑道,”多謝三meimei掛心,你的好意我心領。不過如今我大病初愈,身體困倦,實在支撐不住,沒精力招呼你,你還是先回去吧,改日我們姐妹再聚!元歌你也出來有一會兒了,也該回宮了!“卻是想要讓元歌離開,免得被溫逸靜糾纏。 裴元歌明白她的心思,微微一笑,正要答話,忽然心中一動。 眼下溫jiejie中毒的事情,最可疑的人就是李纖柔和溫逸靜,難得如今溫逸靜送上門來,正好可以試探試探。想到這里,裴元歌便笑著道:”也是,溫jiejie現在還是病人,自然會困倦,你先休息,我和溫三小姐先出去走走。這莊子倒是風景如畫,看起來甚美,正好可以欣賞欣賞,等到溫jiejie休息好了,咱們再說話!“ 說著,對溫逸蘭使了個讓她安心的眼色,拉著溫逸靜的手走了出去。 溫逸靜還當自己的逢迎有了效果,心花怒放地隨著裴元歌出去,一路上有問必答,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等到兩人再次回到正房,和溫逸蘭說話時,日色已經西斜。 經過這短時間的旁敲側擊,裴元歌倒也問出了些許事情,今日溫逸靜會和她遇上,并非巧合,而是一直在打聽她的消息,畢竟她和溫jiejie是好友,如果說溫jiejie病重,她只要知情肯定會趕來探視……要這樣說的話,溫逸靜下毒謀害溫jiejie也就有了充足的理由,目的就是想要借此見到她和宇泓墨,居心叵測。 這樣看起來,溫逸靜下手的可能性,顯然要比李纖柔更大。 裴元歌眉眼微凝,漸漸地陷入了沉思……。 ——分界線—— 日色西斜,宇泓燁靜靜坐著,等候著期待已久的通報聲。 終于,有一道灰色身影悄無聲息地進來,渾身仍然帶著血跡,卻神色沉穩地稟告道:”回稟七殿下,事情已經做成!“ 宇泓燁身體突然歪了半邊,隨即猛地起身,神色間有著難掩的激動:”當真?“ ”回稟七殿下,千真萬確!“灰衣人肯定地道,”屬下埋伏在那座莊子下山的道路,親眼認準了是春陽宮的馬車,這才動手。如同七殿下所吩咐的,假扮劫匪,將隨行護衛殺盡,只留下一人重傷昏迷,然后將馬車劫走,如今馬車正在西郊的山林之中,有兄弟們看守著,只等七殿下的吩咐!“ ”很好!“宇泓燁眼眸中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亮,”帶本殿下前去!“ 橘紅色的斜陽,照在一行狂奔的騎者身上。宇泓燁腦海中反復回想著灰衣人方才的話,心跳幾乎難以自抑。終于,終于讓他得償所愿,能夠親近芳澤……。而裴元歌,他朝思暮想,魂牽夢縈的裴元歌,如今正在那西郊的山林之中等著他前去,終于,終于——裴元歌落在了他的手里! 從溫逸蘭生病,整件事就是一個圈套。 他故意指使李纖柔接近溫逸蘭,對她下毒,讓溫逸蘭病倒,同時又委派太醫前去診斷,讓整件事看起來只是一個巧合。原本以為,溫逸蘭只要病重,裴元歌定然會去探視,但沒有想到,溫逸蘭并沒有通知裴元歌,而裴元歌那般機警,宇泓燁也不敢輕易傳消息到她的耳朵里,免得讓她看出破綻。 沒奈何,他只好收購了整個京城的百年人參,隨即示意太醫開出百年人參作為藥引。 事先確定溫逸蘭的親戚朋友之中,沒有百年以上的人參,那么,為了根除病癥,溫逸蘭定然會派到去找裴元歌,這樣便不動聲色地將消息傳到裴元歌耳朵里。原本擔心有宇泓墨隨行,那就算他親自出手,也未必能夠得逞,因此這段時間,他故意讓京禁衛繁忙起來,拖住宇泓墨的人,若只是皇宮的護衛隨行,那么只要手下動手就足夠了,而他甚至可以去宇泓墨跟前亮亮相,免得他起疑心。 當然,他的設計不算天衣無縫,尤其,裴元歌身邊有個懂藥的丫鬟紫苑。 如果被她看出藥方有問題,說不定裴元歌就會意識到事情有異。 為此,他又故意安排,在李纖柔去找溫逸蘭時,故意給了溫逸靜消息。事先打聽過溫府的事情,他當然打聽到這位溫三小姐心比天高,一心想要嫁入皇室卻不得其門,如果聽說七皇子妃去探視溫逸蘭,定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前去攀關系,這樣一來,就能夠將水攪渾。 當然,宇泓燁沒有指望,一個溫逸靜就能夠轉移裴元歌的全部視線。 但是,溫逸靜故意給溫逸蘭下毒,好有機會接近裴元歌,這本就順理成章,而溫逸靜的適時出現,會加深這種懷疑。最重要的是,這樣一來,溫逸靜就干擾了裴元歌的視線和思路,讓她一時半刻想不到,這整件事只是為了將她引誘出京城,而他宇泓燁早已經在城郊設下埋伏,等著劫持馬車。 而現在,一切都如計劃般順利! ☆、266章英雄救美 “沒想到深郊野外,也能遇到七皇弟,真是巧!” 就在手觸及柔軟順滑的絲綢車簾的瞬間,耳邊忽然傳來一道微帶喘息卻強自鎮靜的聲音。宇泓燁心頭一沉,微微咬牙,轉頭去看,只見宇泓瀚一身藍衣,騎乘著白色駿馬,文秀的面容上有著奔波后的喘息不定,卻仍然帶著笑意,深邃的眼眸中未曾流露絲毫情緒,似乎絲毫也沒有察覺到在這荒郊野外和宇泓燁遇上有何蹊蹺,完全像是偶遇。 宇泓燁審視著他,目光冷厲,緩緩地道:“的確很巧?!?/br> 宇泓瀚怎么會出現在這里?是巧合,還是刻意? 原本照他的計劃,在宇泓墨找過來之前,他有足夠的時間得到裴元歌,但宇泓瀚的突然出現打亂了這一切。有宇泓瀚在,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夠再對元歌做什么,除非……宇泓燁眼眸中精芒乍爆,緩緩地掃視了四周,宇泓瀚是孤身前來,并沒有帶護衛,要殺死手無縛雞之力的宇泓瀚并不難。難的是接下來的事情要如何善后? 皇子妃被劫持,皇子被殺,必定會引起京城震動,如果窮追下來,牽連出他…。 看到宇泓燁森然的目光,宇泓瀚心中涌起了一股寒意。 他今天本來是要約見柳恒一,卻在離開時看到宇泓燁帶人奔出城外,神色甚是古怪,一時間好奇心起,這才跟著出來。然而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兒,直到遙遙看到春陽宮的馬車,才驚覺到宇泓燁竟是劫持了裴元歌,驚怒之下,忙讓隨行的護衛分別去通知宇泓墨和裴諸城。他原本還想再躲一會兒,但看著宇泓燁已經伸手去撩車簾,不得已之下,只能現身阻攔,只求拖延時間。 而眼下宇泓燁的神情,更證實了他先前的猜測。 這位素來肆無忌憚地七皇弟,看到他出現,未必會就此收手,反而會涌起殺機! “是??!聽說今天九弟妹出宮,九皇弟放心不下,正巧又一時被事情拖住,所以托我前來接九弟妹。誰知道走到半路,卻發現出了事端,就趕緊讓身邊的人去通知九皇弟和裴尚書,我一路找過來,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七皇弟?!庇钽氖志o緊握著韁繩,依然面帶笑意,“我想起了,最近聽京兆府說,京城西郊出現了匪徒,七皇弟想必是為此而來,想要捉住這群匪徒,為民除害吧?所以才能遇上!” 他先說明已經有人去通知宇泓墨和裴諸城,希望宇泓燁能夠忌憚,就此收斂。 而另一方面,則是給宇泓燁一定高帽子戴,恭維他勇擒匪徒,為民除害,對宇泓燁的聲譽絕對有利;相反,如果宇泓燁就這樣殺了他,劫持裴元歌,將來定然會因此麻煩纏身。兩種后果相互比較,或許宇泓燁能夠收手,即便不能,讓他猶豫一會兒,多拖延拖延時間也好。 同時,他這樣說也維護了裴元歌的清譽。 畢竟他是宇泓墨的兄長,受宇泓墨所托前來接弟媳回宮,也算名正言順,而宇泓燁同樣身為兄長,即便后來傳出的消息是他救了裴元歌,也都算是自家人,不會讓裴元歌清譽受損。 宇泓燁眼眸暗辰,心中在猶豫權衡。 是要就此收手,接受一個為民除害,救了弟妹的美名;還是殺了宇泓瀚,劫持裴元歌,然后照計劃行事?前者固然有利,但后者卻是他期盼已久之事,要就此放棄,實在不甘心……。罷了,反正劫持皇子妃,事情已經很嚴重,也就不在乎再殺一個宇泓瀚!只要手腳干凈利落,不留下分毫線索,事后再退給劫匪也就是了,和先前的計劃并無沖突,不過多了宇泓瀚一條命而已! “哦?那六皇兄可曾找到九弟妹?”宇泓燁挑眼道,手已經按上了腰間的劍柄。 知道宇泓燁還是動了殺機,宇泓瀚暗暗叫苦,忽然笑道:“還沒有?;蛟S九弟妹是遇到了京兆府所說的匪徒,我正在尋找。能遇到七皇弟實在是太好了,七皇弟這里人手多,總比我一人來得快。你們往北邊找,我繼續朝西邊找好了?!?/br> 說著,雙手一抖韁繩,看也不看那輛馬車,徑自朝著反方向離開。 宇泓燁眉頭緊皺,春陽宮的馬車這般醒目,宇泓瀚不可能看不到,更不可能看不出來,為何卻轉身離開?難道說看出他的意圖,宇泓瀚心中畏懼,所以想要息事寧人? 眼看著白馬藍衣已經快要消失在林間,宇泓瀚突然回頭,笑道:“如果我沒認錯的話,那輛馬車想必就是九弟妹的馬車了吧?原來七皇弟已經先一步找到了九弟妹,真是可喜可賀。七皇弟放心,我這就回去轉告九皇弟,他對九弟妹愛若珍寶,七皇弟救了九弟妹,九皇弟一定感激異常?!?/br> 話語聲中,白馬狂奔,已經遙遙離去。 nb sp; 宇泓燁臉色劇變,突然間明白了宇泓瀚的意圖,他這樣離開,是為了救裴元歌! 如果宇泓瀚留下,以他的手無縛雞之力,宇泓燁很快就能夠殺死他;但現在他遙遙離開,卻又出言說宇泓燁救了裴元歌的馬車。那么事后,只要一算時間就會知道,在宇泓燁攔截到裴元歌的馬車時,裴元歌應該沒有絲毫損傷;相反的,如果到時候裴元歌被欺辱,那么此時就已經救了他的宇泓燁便難逃嫌疑,尤其皇帝知道,宇泓燁曾經求娶裴元歌! 所以,宇泓瀚要等到離開一段時間后,才敢說這樣的話。 因為這樣一來,宇泓燁要么為了洗脫嫌疑,只能做出救了裴元歌的模樣,不敢動她;要么就只能先攔截住宇泓瀚,殺人滅口才能保證無礙。但現在宇泓瀚已經騎馬離開了一段路程,盛夏時節,林深樹密,只要宇泓瀚一離開視線,接下來想要再找到就不容易。而前去給裴諸城和宇泓墨報信的人已經在路上了,即便宇泓燁最后能夠攔截宇泓瀚殺掉,也未必有足夠的時間再對裴元歌做什么,而且事情非常容易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