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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嫡女無雙在線閱讀 - 第210節

第210節

    ——我是有人又起壞心思的分界線——

    長春宮里,浮煙裊裊,寂靜得近乎壓抑。

    錦羅帷帳內,柳貴妃虛弱地靠在泥金繡蟒紋的迎枕上,鬢發披散開來,臉色蒼白。她不喜歡太富麗的顏色,因此寢殿的裝飾多以青藍二色為多,繡以金線,顯得既淡雅又恢弘。但如今,被這青藍冷色映襯著她烏黑的發,蒼白的臉,半死血色也沒有的嘴唇,更顯得她氣色頹敗,神情悲涼,再看不出往日掌宮貴妃的威揚赫赫,顯得頗為凄涼。

    昨天她昏厥后的事情,周嬤嬤早已經告訴了她。

    面對她的昏厥,皇帝絲毫未假以辭色,反而當場宣布授予鄭修容協理六宮之權。

    這意味著什么,柳貴妃比誰都清楚。

    原本她雖然只是貴妃,不曾封后,但權勢,恩寵,皇子,她樣樣都占全了,雖然說莫昭儀,鄭修容她們崛起很快,但沒有背景,也沒有子嗣,更沒有權柄,根本無法和她抗衡,她柳塵香是后宮毋庸置疑的第一人,地位穩固,無人能夠動搖。但昨天,她病重昏厥,皇帝卻連太醫都未宣,反而當眾抬舉了鄭修容,這一落一漲之間,卻是將她后宮一人獨大的局面徹底打破,再不復從前的穩若泰山。

    而且昨天芍藥花宴的事情,不慈這個罪名已經穩穩地套在了她的頭上。

    權柄被削,名譽毀損,這些倒也罷了,最可怕的是,皇帝的疑心!從燁兒那里知道永德王府的事情,柳貴妃當然清楚,昨天的局面會讓皇帝想到什么,而她所扮演的角色,正是滅永德王府,害死景芫,讓皇帝恨之入骨的太后……這種心理投影,對宇泓墨來說極為有利,對她卻是極為有害。

    數十年的謹慎和權謀,竟然在昨天的芍藥宴上毀于一旦!

    “該死的裴元歌,該死的青黛,故意布了這樣的局引本宮入彀,又當眾惺惺作態,表現得他們有多孝敬,多無奈,而本宮又有多跋扈,多狠毒,多不慈!實在是可惡!”思及種種利害關系,柳貴妃忍不住再度心生憤懣,咬牙切齒地道。

    “母妃未免太輕看她了,她身邊的丫鬟,怎么會輕易背叛她?”宇泓燁淡淡地道,“何況以她的戒心和機敏,又怎么可能被一個丫鬟得逞?前天事情傳過來時,母妃就應該再謹慎些,未免太輕信暮雪那個宮女了!她是什么人?要是就這樣被暮雪給算計了,那就不配兒臣心心念念地惦記著她!”

    雖然未曾直呼其名,但這個“她”是誰,卻再明顯不過。

    這時候聽到這種話,就算明知道燁兒對裴元歌未曾死心,但柳貴妃也難免覺得刺耳,忍不住怒道:“既如此,你前些日子怎么不曾告訴我?如今又來說風涼話?”、

    眼見著她已經病重至此,又被削了權柄,又引起了皇帝的疑心,正是艱難之時,燁兒居然還只顧著稱贊裴元歌機敏?裴元歌那狐媚究竟對燁兒使了什么手段,讓他這般死心塌地?

    “母妃做這事前,可沒有事先告知兒臣!”宇泓燁有些惱怒地道。

    他當然會覺得惱怒,原本柳貴妃是宇泓墨的養母,裴元歌每天晨昏定省是必須要來的,他接著探望母妃的名義,也還能夠光明正大地見裴元歌,或許就能夠逮到機會;而李纖柔雖然在裴元歌面前暴露,但在外人眼里,她和裴元歌仍然是情同姐妹,李纖柔若是當眾邀請裴元歌到德昭宮,裴元歌一次兩次可以推脫,次數多了,難免會讓人非議,這樣一來他也還有機會……但現在,柳貴妃和宇泓墨差不多可以說是決裂,李纖柔又在芍藥宴上落井下石,往后就算裴元歌不再來給柳貴妃請安,不理會李纖柔,有芍藥宴上的事情做備注,別人也只會同情裴元歌,不會說別的。

    一場芍藥宴,一下子廢掉了柳貴妃和李纖柔兩條線,他如何能夠不惱怒?

    柳貴妃這時候哪里能夠聽得進去他的冷言冷語?忍不住怒道:“那你指使李纖柔做哪些糊涂事的時候,可曾告知我?燁兒,我是你的親娘,如今我這般處境,臥病在床,你就這樣對我?”都是該死的李家,若不是他們搶走了燁兒,讓她和燁兒失散十七年,燁兒對她焉能如此冷淡?

    看著柳貴妃傷痛的眼神,宇泓燁心頭微微一軟,伸手為她掖了掖薄被的被角,緩和了聲音道:“算了!母妃,事情已成定局,再思量也沒有用,倒是應該要合計合計,往后的路要怎么走。如今父皇對母妃已經生了疑心,在這時候,無論是辯解還是反誣宇泓墨,都不合時宜,只會加重父皇的疑心,以兒臣之見,母妃最好還是休養一段時日,正好養養身體。無論如何,有兒臣在,有柳氏在,母妃不會就此倒下!”

    這話聽著還像樣子,柳貴妃心頭的抑郁頓時消散了許多。

    “燁兒你話是沒有錯,不過……”柳貴妃頓了頓,燁兒的意思是讓她繼續稱病,等到此事淡化后再徐徐圖之,但這樣一來,也就意味著她要將權柄放手給鄭修容,歷經千辛萬苦,她才走到如今的地步,如何能夠甘心?“難道就要這樣便宜了鄭修容不成?”

    “母妃又急糊涂了,就算母妃放權給鄭修容又如何?”

    宇泓燁侃侃而談,面色冷凝:“鄭修容不是是戶部給事中之女,從六品的官員,而鄭家也是小門小戶出身,就算是正經大門大戶的府務,她也未必能夠辦得好,何況是未經磨練,驟然便接了協理六宮之權,處理宮務,只怕要手忙腳亂。何況,她接了協理六宮之權,定然會繁忙,在父皇處的恩寵未必能夠如從前,若她再花心思在固寵上,這宮務就更難處理好。到時候在父皇跟前失了寵,若再在宮務上出了漏子,難道父皇還會庇護她嗎?”

    這番話說得柳貴妃心底慰藉而又欣然。

    “燁兒,你說得對,鄭修容雖然得寵,但在才干上不過尋常,心性也未必就高潔,處理宮務……哼,與其本宮想方設法要攔阻她協理六宮,不如讓她掌權,然后自個出差錯更好!”柳貴妃點點頭,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卻仍然有些疑慮,“不過,就算沒有鄭修容,也會有別的人?!?/br>
    “母妃,如果鄭修容掌宮出了差錯,那就正好凸顯母妃掌宮時的嚴明有序,到時候母妃趁機收回掌宮之權,名真言順,既有了面子,也有了里子,連父皇也不能夠阻攔。畢竟,母妃才是宮中份位最尊貴的人,理所當然應該由您來掌宮,父皇也不能夠無視這點,否則他就不會只給鄭修容協理六宮之權!”宇泓燁淡淡一笑,咬重了“協理”二字的音。

    “但是芍藥花宴上的事情,皇上心里……”柳貴妃終究有些心怯。

    “母妃您太過謹慎了!”宇泓燁不以為然,“就算芍藥花宴上的事情坐實了又如何?大戶人家,婆媳不和再尋常不過,但何曾聽說過,因為婆媳不和便要休棄主母的?這不過是私事,最多眾人傳揚幾日也就罷了。母妃您不是新入宮無根無基的嬪妃,生死榮辱只在父皇一念之間,您現在是貴妃,宮中最尊貴的女子,兒臣是七皇子,還有聲勢赫赫的柳氏可以依靠,就算父皇對您不如從前寵信,您也能夠憑著自己的本事和勢力撐起一片天來。只要您行事有據,依足了禮儀規矩,就算是父皇,也不能夠平白無故地降罪于你!”

    柳貴妃仍然心有戚戚:“他畢竟是皇帝,而我是貴妃……葉氏和太后當年何嘗不是聲威赫赫,但最后不也落得誅九族的下場?”

    “葉氏是自尋死路,它若不自亂陣腳,太后和皇后自相殘殺,后來又謀逆,就算是父皇也不能輕易動了他,而且宇泓哲也太不成器!”宇泓燁將手放在柳貴妃的手上,雖然是安慰,卻也帶著一絲自傲,“但是,兒臣不是宇泓哲那樣的蠢蛋,母妃也不會像太后那般昏聵,居然會想要謀逆,白白授人以柄!所以,母妃不必擔憂,盡管放寬心暫時不要理會后宮的事情,好好將養也就是了,有兒臣和柳氏在,單憑芍藥花宴上的事情就想扳倒您,未免太荒謬了!”

    柳貴妃握住他的手,心中熨帖:“燁兒你果然很好,比本宮還要好!”

    在她都已經慌亂的情況下,燁兒還能夠如此沉靜地分析利弊,竟是比她還要沉得住氣。而這番話說得透徹明理,既有理有據,又帶著對人情世態的勘破,這種心胸和謀略,實在令她意外而驚喜。想到這樣的人是她的燁兒,柳貴妃原本慘淡的容色,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

    “母妃謬贊了,兒臣不過是占了局外之人這四字便宜,所以才能夠比母妃看得更加通透而已!”宇泓燁又和柳貴妃寒暄兩句,便出了長春宮。

    仰望著湛藍的蒼穹,宇泓燁嘴角浮起了一抹微笑。

    其實,剛得知芍藥花宴的事情后,他也很氣急敗壞,為裴元歌,也為柳貴妃,更為他自己。但好在李樹杰找到他,跟他解說了這番話,讓他意識到,情形未必就像他和柳貴妃所想的這般絕望。經過他的勸說,宇泓燁這才能夠冷靜下來,才能夠這樣和柳貴妃解說利弊。

    雖然說芍藥花宴的事情,弄得柳貴妃頭破血流,但他卻無論如何恨不起來裴元歌。

    尤其想到她在芍藥花宴上,翻手為云覆手為雨,轉瞬間顛倒乾坤的絕世風華,宇泓燁反而更加覺得心里有一塊地方揪得緊緊的,越發想要得到裴元歌,想要她的一顰一笑都只為他展露,想要她的溫柔纏綿都只纏繞在他的身上,想要將她擁入懷中,緊緊地與她融為一體……

    求而不得,越是不得,便越是想要……

    父親說得對,他之前真是進了死胡同巷子,陷在里面出不來了!好在知道他的心思后,父親為他出了個干凈利落的主意,接下來只看他的安排了……想到不久后便能夠親近裴元歌的芳澤,宇泓燁心頭頓時一片火熱,緊緊地握住了拳。

    ——我是陰謀又起的分界線——

    接下來的日子,裴元歌過得十分舒坦。

    芍藥花宴上柳貴妃昏厥,鄭修容得了協理六宮之權,原本以為柳貴妃定然會想方設法扳回一句,沒想到她這次卻十分沉得住氣,從次日起便稱病不出,非但沒有跟鄭修容為難,反而將六宮事宜都交給她打點。這樣一來,鄭修容頓時成了眾矢之的,有人羨慕有人嫉妒,明里暗里不少鋒芒。不過,裴元歌并不想插手后宮的事情,這些事情她寧愿讓泓墨去謀劃。

    畢竟她曾經有過要成為宮嬪的流言,暫時不宜貿然插手后宮之事。

    再者,她有著一張和景芫相似的臉,因而在皇帝心中有著特殊的地位,這是她的優勢,但也有可能成為她的劣勢,相信皇帝不會愿意看到她頂著景芫的臉,在后宮興風作浪,那樣會將皇帝對她的好感慢慢消磨殆盡。所以,裴元歌必須要謹慎地把握好這個度,以便能夠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

    而經過芍藥宴的事情后,宇泓墨和柳貴妃算是決裂了,裴元歌也不再去給柳貴妃請安,也不必顧忌李纖柔,關起門來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倒是難得的安心清閑。

    這天,宇泓墨去上朝,裴元歌正在正房整理這個月的賬目。

    紫苑忽然進來,道:“皇子妃,剛剛有西華門的護衛來報,說有人舀著咱們春陽宮的玉佩,自稱是翰林院秦翰林府上的人,恐怕應該是溫小姐的婆家,說是有要事求見皇子妃。聽說那人的神色頗為焦慮,似乎是秦府出了事情?!?/br>
    裴元歌手中的毛筆一頓,急忙道:“快讓人進來!”

    來人一襲墨鸀色對襟比甲,下著同色羅裙,沒有絲毫的刺繡,素凈至極,卻是溫逸蘭的陪嫁嬤嬤裘嬤嬤??吹脚嵩?,她神色焦慮地跪倒在地,對著裴元歌連連磕頭,急聲道:“九皇子妃,不知道您這里有沒有百年以上的老人參?我家夫人如今病著,正需要百年以上的老人參救命呢!”

    聽她說得嚇人,裴元歌也慌了神,忙道:“溫jiejie怎么了?”

    ------題外話------

    嗚嗚,今天這章寫得不太順,刪減修改了好幾回……

    ☆、265章劫持馬車

    知道裴元歌和溫逸蘭是閨中好友,裘嬤嬤忙道,“前些日子天氣熱,少夫人擔心嗣兒少爺和雙兒小姐經受不住,就帶了他們到城郊的莊子上住。沒想到莊子上太涼,居然感染了風寒,又不小心染上了林間的瘴氣,因此棘手起來。好在請了太醫來看,開了方子,如今已經脫離危險,九皇子妃不必擔心?!?/br>
    裴元歌微微松了口氣:“那裘嬤嬤來見我,是為了……”

    “哦,是這樣的。按照太醫的方子煎了藥,少夫人的情形已經好轉許多。不過太醫說,這種瘴氣引起的病癥,容易反復,最好還是去了根兒!不過,這去根兒的藥方需要以百年以上的人參為引,藥效才能更好。原本這百年以上的人參也不算稀罕,只不過這東西不能久存,容易朽壞,失了藥效,因此府里和溫府一時間都找不到,偏巧京城的大藥房里的百年人參,也在前幾日罄盡,最快也要七八天后才能到。奴婢怕耽誤了時候,對少夫人不好,這才想起九皇子妃,不知道您這里有沒有足年份的人參?”

    裘嬤嬤說,雙眼露出渴盼,希冀地看著裴元歌。

    裴元歌卻轉頭去看紫苑。她嫁進來后,春陽宮的庫房自然是清點過的,不過這清點的工作卻是由紫苑和楚葵做的,她不過是在事后掃了眼清點單子,知道庫房內人參是有的,卻不知道年份如何。

    紫苑忙福身道:“回九皇子妃的話,超過百年的人參,咱們宮里還有十余根呢!”

    “裘嬤嬤,溫jiejie需要幾根做藥引?”裴元歌問道。

    聞言,裘嬤嬤就知道裴元歌是肯了,松了口氣,極盡感激地道:“只要一根就夠了!”

    “既然如此,紫苑,你去取兩根好的人參過來,一根給溫jiejie做藥引,另一根正好給溫jiejie病后補身,再去取些溫補的藥材來?!比舨恢罍匾萏m病了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于情于理,裴元歌都要去看看,“裘嬤嬤且稍待,等我更衣后,我和你一道去看溫jiejie,不親眼看看她的情形,我不放心!”

    “那感情好,九皇子妃去,我家少夫人定然歡喜!”裘嬤嬤笑著道。

    從這位裴四小姐嫁作九皇子妃,就傳出了無數的流言來,都是說的九皇子妃在春陽宮如何盛寵,如何皇上喜歡,九殿下疼愛,舉宮上下無不稱贊。尤其在七皇子妃李纖柔的種種流言的映襯下,這位九皇子妃越發顯得光彩耀眼,而且剛才看春陽宮眾人對九皇子妃的態度,就知道傳言并無虛假,這位九皇子妃的確很得寵。即便如此,九皇子妃對少夫人的態度卻沒有絲毫改變,仍然熱忱赤誠。

    貧不自傷,貴不驕矜,這樣的為人當真難得,難怪九殿下會喜歡!

    不多一會兒,紫苑取來人參和滋補藥材,裴元歌換了衣裝首飾,乘坐著春陽宮的馬車,帶著護衛匆匆忙忙地趕往溫逸蘭所在的城郊莊子。

    莊子坐落在半山腰,正值盛夏,遍山開滿了各色山花,引來無數彩蝶,繞著花叢翩翩起舞,景色優美,四周鸀蔭遮蔽,清泉環繞,一路走來,滿目濃翠,涼涼夏蔭沁人心扉,正是盛夏消暑的好去處。裴元歌卻無心欣賞美景,命紫苑帶著藥材去煎藥,自己卻直往溫逸蘭的寢房而去。

    聽說裴元歌過來,溫逸蘭忙起身想要相迎。

    “你好好躺著吧!”裴元歌忙上前,將她按了下去,在床邊坐下,打量著溫逸蘭,形容有些消瘦,面色也微帶蒼白,但眼神仍然帶著從前的粲然光輝,精神倒是很好,不見病重纏綿的虛弱模樣??雌饋眙脣邒咚圆惶?,應該是無大礙!裴元歌這才微微放心,忍不住埋怨道,“溫jiejie,你病了怎么不派人告訴我一聲?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又不是什么大病,何苦宣揚得滿城盡知?”知道裴元歌關心她,溫逸蘭笑容粲然,“再說,你畢竟新婚沒多久,媳婦本就難做,何況是皇家的媳婦?雖然聽說,九殿下很是寵愛你,但畢竟是新媳婦,哪能夠隨意出宮?就是為的這個,我才不讓人告訴你,誰知道最后還是為了人參驚動了你!你這樣出來沒事吧?九殿下知不知道?會不會有麻煩?”說著,神情甚是關切。

    裴元歌笑著道:“不會,你放心吧!我有分寸?!?/br>
    溫逸蘭這才放心,頓時又沉浸在見到元歌的歡喜之中。自從元歌嫁作九皇子妃,她就再也沒和元歌見過,柳府笀宴她雖然接到請帖,但因為恰好有事,也沒能去成?!拔乙恢倍加洅熘愕那樾?,尤其聽說柳貴妃在芍藥花宴上的事情,就更擔心了。婆婆刁難媳婦多得是,可是沒見過這樣狠毒陰險不要臉的!想必你在宮里吃了不少的苦吧?九殿下待你好不好?”

    閨閣好友,出家后最關切的也就是對方在婆家的情形,夫君是否同心?

    “九殿下待我很好,你看我的氣色,再看我能夠輕易出宮就知道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我呢!”裴元歌笑著道,四兩撥千斤地掠過柳貴妃的事情。溫逸蘭直爽,心思簡單,如今婆家也一團和睦,生活平靜順遂,她也沒必要舀宮里的煩心事來讓她擔心,只揀泓墨待她好的地方來說,聽得溫逸蘭格外欣慰。

    兩人正說著話,紫苑突然進來,微微咬著下唇。

    “秦少夫人,你風寒剛好,這半山腰又涼,最好不要吹風,免得又反復?!弊显沸χ?,將溫逸蘭的手放進錦被之中,順勢在她脈腕處掠過,心中猛地一頓,眉頭越發皺得緊了,隨即又笑了起來,服侍著將溫逸蘭安頓好。

    溫逸蘭沒覺得什么,裴元歌卻看出些異樣來。

    進門前,她明明吩咐紫苑幫忙去熬燉藥方,按理說應該需要一段時間,可這時候紫苑便進來,卻并沒有端著熬好的湯藥,反而似乎在故意接近溫jiejie……。裴元歌眉頭微皺,難道說藥方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而紫苑不想讓溫jiejie知道?如果說是她的事情,裴元歌不想讓溫jiejie為她擔心,但如果是藥方有什么問題,這就是與溫jiejie切身相關之事,一味瞞著她反而不好。

    想到這里,裴元歌開口道:“紫苑,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溫逸蘭不解地看著兩人。

    聽到裴元歌的話,紫苑就知道小姐是讓她實話和溫逸蘭說,雖然心中仍然有些不確定,還是道:“小姐,奴婢剛才照您的吩咐去熬藥,可是看著那張方子卻似乎有些問題。雖然說有其他藥材混淆,乍一看不覺得怎樣,但各種藥材藥性相抵消后,最后熬出來的湯藥卻是用來解毒的。雖然說瘴氣也是一種毒,用解毒藥材并不奇怪,但奴婢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就想要為秦少夫人診脈,免得方子有問題?!?/br>
    解毒藥材?裴元歌心中一凜:“那結果呢?”

    “這結果就更讓奴婢奇怪了!”紫苑眉頭緊皺,“從秦少夫人的脈象來看,不像是風寒和瘴氣交纏,倒像是中毒的跡象,太醫的診斷明明就是錯的。但奇怪的是,按照藥方熬燉出來的湯藥,卻是恰恰好能夠解秦少夫人身上余毒的……。奴婢實在想不明白,如果太醫是誤診,怎么藥方卻是對癥下藥?既然能夠開出這樣的藥方,就應該能看出秦少夫人的問題所在,又怎么會說是風寒和瘴氣入侵?”

    溫逸蘭聽得莫名其妙:“怎么會這樣?我怎么會中毒?”

    “……”裴元歌眉頭深鎖,明明是中毒,太醫卻診斷為風寒和瘴氣入侵,開出的方子卻又是對癥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太醫在隱瞞真相。不過,她有些舀捏不準,不知道這太醫的隱瞞是早就計劃好的,還是說不想攪進秦府的是非,這才故意托詞?“紫苑,那照你看,這張藥方還能用嗎?”

    “這方子是在故弄玄虛,為了不讓人看出是解毒方子,所以故意多加了好幾味藥材遮掩。但也因為這樣,使得解毒的藥材藥性減弱,因此才需要百年以上的人參來提升藥性,不然不能夠祛除毒性。奴婢只要將這方子稍加刪減,便是真正的解毒良方,也不需要百年人參作為藥引?!弊显房隙ǖ氐?。

    裴元歌點點頭:“既然如此,你就親自去煎藥,不要假手他人,也不要讓別人知道?!?/br>
    如果說秦少夫人的中毒不是偶然的話,那很可能就是身邊的人下手,在這種情況莊子上的丫鬟就變得很可疑,如果紫苑大張旗鼓地改動藥方,熬藥,那下毒之人就會察覺到自己敗露,打草驚蛇,因此小姐才會命她秘密行事。

    紫苑點點頭:“小姐放心,奴婢不會驚動任何人?!?/br>
    等到紫苑離開,裴元歌才凝聲問道:“溫jiejie,這件事你怎么看?”

    “如果是無意中觸到了毒物,只是偶然的話,太醫沒有必要遮掩,那顯然就是別人下手的了,這段時間我也沒怎么出去,顯然是身邊的人?!奔拮鋈藡D,掌管秦府,這些年來,溫逸蘭顯然也成長了許多,眼光和判斷力都有長進。但隨即,她又咬咬唇,神色困惑而難過,“可我不明白,誰會害我?公公婆婆都是明理的,都很疼我,灝君就更不用說了,家里又沒有其他的人口,這次能夠帶來莊子的,也都是我親信的仆婢,我真的想不出來,誰會這樣害我?”

    裴元歌知道她所言屬實,思索著問道:“原來的奶娘呢?”

    “早就辭退?!睖匾萏m搖搖頭,道,“雖然說她做的事情不地道,但我和婆婆可憐她喪子之痛,正好聽說有戶窮苦人家,因為養不起孩子,想要送人,我就安排把那個孩子接過來,給奶娘撫養,又給她介紹了其他的活。奶娘走的時候倒是很悔恨,看著對我和婆婆也沒有怨恨之心。再者,我到莊子這段時間,壓根就沒見過她?!?/br>
    這樣說起來,應該就不會是奶娘挾恨報復。

    裴元歌深思著,忽然又問道:“那這段時間,有誰來莊子上看過你?”

    “婆婆原本是和我一道來的,后來因為我病了,婆婆擔心孩子們,就帶著嗣兒和雙兒先回京城,灝君也來過?!闭f到這里,溫逸蘭臉上微微一紅,隨即又思索著道,“除了家里的人外,娘來過,還有就是溫逸靜和纖柔jiejie來過……。對了,說到這里,我倒是想起一件事?!?/br>
    李纖柔?她來做什么?

    裴元歌眉頭緊皺:“溫jiejie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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