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按照他以前的經驗,別人給他的,多半不會是什么好東西。 畢竟誰會那么傻,無緣無故對一個廢物好呢? 在龍族,曾經有一次,他被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圍毆,渾身是傷。 那時他小時候的玩伴跑過來,給了他一顆丹藥。 容祁毫不設防地吃下,誰知下一刻,腹中就傳來一陣劇烈的絞痛,他痛苦地彎下腰,渾身抽搐,吐血不止。 那人卻在旁邊哈哈大笑,還叫上其他人一起看他的熱鬧。 “你是龍王之子又怎么樣,現在還不是不能修煉的廢物一個?我呸,什么所謂的高貴血脈,又能比我們優越多少?” “來啊,從我們胯-下鉆過去,我就給你吃解藥,不然你就等著活活疼死吧?!?/br> 那人如此折辱他,僅僅是因為在他兄弟那里吃了癟,所以想在他身上討回來而已。 從那以后,容祁就再也不敢輕易信人了。 這次的藥膏會有什么作用呢? 是會讓它的傷口流膿不止,又或者發熱潰爛,還是會讓它當場斃命? 容祁眼底如同結了一層冰霜,心中只有這些冷血的想法。 之后,他便斂眸,面無表情地等著這只兔子接下來的命運。 可讓容祁沒想到的是,那只兔子沒有立刻死掉,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適。 在他冷冰冰的注視下,兔子原本還在流血的傷口,很快便止了血,還在逐漸愈合。 從頭到尾,都沒有發青中毒的跡象。 這個藥膏的效果,居然比門派里的療傷丹還要好。 容祁漆黑的瞳孔凝住,下頜繃緊,表情有一瞬間的怔愣。 震驚之下,他不小心松了手,兔子蹦蹦跳跳地跑走,躲進山林里。 看它的靈活程度,傷口應該好得差不多了。 怎么會這樣? 難道那人并無害他之意? 第5章 發現藥膏對身體無害,容祁不僅沒有放松,反倒更加緊張。 那人與他非親非故,為何要幫他? 她到底有何目的? 容祁微微蹙眉,眼神冰寒,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藥膏。 昨日他沒有認真觀察這盒藥,今日仔細一看才發現,藥盒是極為珍貴的白玉。 里面的白色藥膏質地清爽細膩,藥香清雅,似乎還有淡淡的靈力傳來。 這藥膏怎么看都不像凡品,或許比門派里等級最高的療傷藥還要好。 如此珍貴的東西,那人竟然就這么給他了。 到底是為什么呢?她究竟是誰? 容祁正努力思考著這些問題,突然眼前一黑。 若不是他及時扶住樹干,怕是要直接昏倒在地。 眼下,這些疑惑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不能在管事到來之前昏過去,不然他這半年來的辛苦就都白費了。 于是容祁坐在樹下,解開袖口的束帶,撩起衣袖,將藥膏涂抹在被震裂的傷口上。 身上的那些舊傷已經形成了疤痕,縱橫交錯,丑陋不堪。 好在這次被震裂的傷口都在胳膊上,是上次吳紀寶他們用藤條抽出來的。 當時他只草草地包扎了一下,連藥膏都沒用,所以才會稍有大動作,就會被震開。 剛一涂上藥膏,就有舒適的清涼感遍布全身,連識海都變得平靜安穩。 果真是上好的療傷藥。 遠遠看到容祁涂藥的幾人,不屑地嗤笑。 吳紀寶拍了拍陳豪的肩膀,“他哪來的藥?不會是偷的你和莊渾的吧?” 容祁的兩個同寢,一個是陳豪,另一個叫莊渾。 “誰知道呢,這小子一直手腳不干凈,我跟莊渾經常丟東西?!标惡姥凵裎㈤W。 其實莊渾丟的東西,都是被他偷的,只不過最后都嫁禍到了容祁頭上。 反正他只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而已,讓他幫自己頂罪,也算是對他的恩賜了。 “管事快來了,待會兒你去那邊望風,我們幾個去破壞他的靈植。他要敢上來阻攔,正好找機會揍他一頓?!眳羌o寶對一名小弟吩咐道。 被安排望風的弟子有些不情愿,他也想去破壞靈植,說不定還能趁機撈兩株偷偷藏起來。 可他不敢反抗吳紀寶,只好應下。 容祁的所有動作,不只是吳紀寶等人看在眼里,裴蘇蘇也看得分明,眼中帶上了幾分心疼和寒意。 她知道容祁六識敏銳,這次特意在周身設下一個隱匿陣法,就躲在離他不遠處的樹后。 只是沒想到容祁的防備之心竟如此重,都快撐不住了,也沒有貿然使用她給的藥膏。 他這些年,到底經歷了多少不公,才會這么警惕。 若是自己早點找到他就好了。 看著容祁手臂上那些縱橫交錯的傷疤,憑他生了一張與聞人縉一模一樣的面容,就足以讓裴蘇蘇心疼不已,恨不得把傷他的人都千刀萬剮。 容祁涂完藥,恰好到了快要交接靈植的時辰。 他將藥妥善收好,用手背擦了下額頭的冷汗,艱難地扶著一旁的樹站起來,眼神有些疲憊。 藥膏效果再好,也無法短時間內彌補他身體上的虧空,能強撐著保持清醒已是難得。 可容祁沒有等到管事帶弟子來收取靈植,卻先等到了從暗處走出來的陳豪一行人。 一看到他們,容祁神色冰冷,渾身緊繃,頓時警惕起來。 “喲,沒想到你這病秧子沒有靈力,也能把靈植種得這么好,真是小瞧你了?!?/br> 吳紀寶根本沒把他的防備放在眼里,態度隨意地說道。 容祁漆黑的眼直直地盯著他們,像一只被侵犯了領地的狠戾幼狼,冷聲問道:“你們要做什么?” 只是這只小狼不僅年幼,還很病弱,完全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無人把他放在眼里。 “你現在是不是指望著,這些靈植給你多賺點貢獻點數,好換取修煉資源?我聽說,這個任務是你廢了很大一番力氣才領到的?!?/br> 聽吳紀寶這么說,容祁猜到了他們的目的,眼神一凜,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可不是,為了得到這個任務,這小子一晚上沒睡覺,提前去任務堂排了好久的隊?!标惡勒f道。 “既然如此,那就讓這些靈植,來償還你昨天的罪過吧?!眳羌o寶一步步朝著靈田走去。 容祁哪里還有不明白的,分明是昨天吳紀寶在他這里落了面子,心里記恨,所以今日特意來找他的不痛快。 不過吳紀寶帶頭欺負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算沒有昨天的事,吳紀寶也不會愿意看他順風順水。 容祁自然要上去阻攔,可剛走出去一步,他就撞上了一層無形的屏障。 屏障柔軟地將他彈回原處,并未傷到他。 只是因為這圈屏障的存在,他無法再前進一步。 容祁試探地伸手觸碰上那層屏障,怎么都出不去。 他疑惑地四處張望,也沒有找到布下屏障的人。 陳豪指了指他,笑得很夸張:“他不會是中邪了吧?那里哪有東西?” “我看他是急瘋了,腦子出問題了哈哈哈?!?/br> “誰知道呢,他不來搗亂正好,我們得在管事到來之前,把這片地的靈植都破壞掉?!眳羌o寶說道。 陳豪等人眼中都浮現出一抹貪婪。 眾人一邊享受著糟蹋靈植的快樂,一邊挑出長得好的靈植,偷偷藏進自己的芥子袋里。 等著管事來收取靈植的有很多弟子,都把這一幕收進眼底。 但他們一個個都待在自己靈田前面裝鵪鶉,一句公道話都不敢說。 誰都不愿意為了一個不能修煉的病秧子,得罪吳紀寶等人。 看著自己的心血被這些人踐踏,容祁神情難看,眼神冷厲陰鷙。 他試圖攻擊眼前的屏障,想要沖出去阻止他們。 盡管知道自己的力量有限,但讓他就這么眼睜睜看著,他如何能甘心? “放我出去,你是何人?” 裴蘇蘇見他心意堅定,怕他堅持硬闖會受傷,輕嘆了口氣,用傳音入密說道:“莫要著急?!?/br> 她用的是自己原本的聲音,清冷干凈,如珠落玉盤。 容祁沒想到真的會聽到回應,先是愣了一瞬,然后轉過頭,凌厲目光精準地鎖定到裴蘇蘇藏身的樹木,“你是何人?” 他的敏銳倒是出乎了裴蘇蘇的意料。 容祁的神識竟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強大。 那么他原本的修為,應當在大乘期以上了。 這世上能有幾個大乘期的高手? 當初的聞人縉,是天下劍修第一人,修為早已突破大乘,進入了渡劫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