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么一來,陸通反倒不敢把人怠慢了,哪怕賀云錚真惹了郡主,人在他手中也不能出閃失—— 笑話,那位郡主,她看上的人,不論青睞還是白眼,折在別人手中,她咽的下這口氣??? 陸通便將賀云錚丟給馬廄其他人照看,心里不陰不陽,盼著是生是死郡主早點給個準話才好。 可事兒就是不能念叨,這日正在府中閑來無事與人扯淡,郡主別院的管事劉召突然來了。 同樣是管事,郡主別院的自然比管馬廄的顯赫,陸通還沒來及行禮,劉召便沉著臉,叫他趕緊帶他去見見那日被送回來的賀云錚。 陸通一哽,爬起身點頭哈腰,心里罵了句折騰人的狗奴才。 萬沒想到,等兩人到了馬廄,正好瞧見滿臉是血的賀云錚被人從身后推了一把! 而少年人似乎也已經殺紅了眼,剛站穩就轉身啊啊啊沖過去—— 氣吞山河! 可惜,武藝不精,身子骨也沒徹底養好,輕而易舉就被人摁了回去,眼見著就要被打沒氣兒了。 劉召:“……” 毫無章法,和他那半瓶子醋的文采一樣,劉召不免露出抹嫌棄。 陸通白眼一翻,要不是還有強烈的求生欲,恨不得也立刻躺下不問世事了。 “放肆!王府內也能容你們這般放肆斗毆???” 陸通一聲厲喝,終于叫人把戰場分開,他沖上去就狠狠踹了腳毆打賀云錚的小廝:“好你個陳四,我讓你照看病人,你就這么照看???” 說完,陸通趕忙扭頭和劉召小聲求情:“劉管事,真不是您看到的這樣,那晚院里把人送回來,我可是自費腰包替他療傷看病了,不然他也恢復不到現在的樣子!今日之事我真不知!” 說完,他心中氣憤,轉身又狠踹了陳四幾腳。 陳四被管事踹得又疼又驚,立馬滾爬起來,同院中其他人一道聲淚俱下,辯解是賀云錚動手在前! 幾人把自己身上的傷一一亮出來,證明賀云錚這兔崽子下手當真兇狠。 特別是剛剛打得最兇的陳四,原來之前竟都被賀云錚咬掉下塊rou來,手臂處鮮血淋淋! 劉召眉頭微挑,詫異看了眼被架住的少年—— 嘴角確實有血跡,要不是有人攔著,賀云錚恨不得拼了剩下的半條命也要撕爛對方! 確是又臭又倔,又沒什么本事,像條被欺負慘了的狗崽,不顧一切地只會反咬自衛。 賀云錚梗著脖子聲嘶力竭:“胡說八道!” 這群一起在馬廄干活的伙計欺負他年輕,從他進府就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前幾天他重傷回來,陸通指派他們照顧他,其中這些人沒少下黑手。 賀云錚在郡主手中死里逃生,心里還記掛母親meimei,便一直咬牙隱忍。 可人善被人欺,他們見他毫不反抗,不明就里,反覺得賀云錚是得了郡主賞識后故作清高。 今日幾人又因一件小事爆發沖突,便直接言語刺激他,嘲諷他是被郡主用完就丟的狗,否則怎得這么些日子別院也沒人來看他一看? 他們甚至譏笑要扯了賀云錚的衣服,看看他是不是不行了,才讓郡主如今厭棄。 賀云錚當時腦袋都快停止轉動了,從未想過自己一個有手有腳的年輕男子竟會遭到如此對待!終于忍無可忍,被逼到奮起反抗! 陳四他們也沒想到,賀云錚這病秧子消沉隱忍這么些時日,居然突然張牙舞爪起來,于是兩邊這才打得不可開交。 陳四等人心中不安,正要反駁潑回幾盆臟水,劉召卻輕輕掩唇咳了咳,看向賀云錚: “你說他們看不慣你,又用言語刺激你,究竟是為何?可是你自己哪里做的不足?他們又是如何刺激你的呢?” 眾人瞬間鵪鶉,陸通也不安地屏氣。 賀云錚面色微僵,勉強看清對方模樣。 這人約莫四十出頭,穿的雖是件普通皂色長袍,可斯文白臉,言談舉止都和其他人不一樣,看起來挺有威勢,賀云錚心中再氣,再憤,也知道不能胡言。 可他更不愿把陳四等人污蔑自己和郡主有染的那些話復述出來—— 那是他十五年來受到過的最大羞辱! 于是憋了許久,賀云錚只能粗著嗓子咬牙道:“他們嫉妒我讀過書,有文采!所以怎么看我都不順眼!” 劉召:“……” 此話一出,院里安靜一瞬,陳四等人面色復雜地把氣兒先咽下去,陸通也悄然松了口氣。 他們最初看不順眼這少年,確有此原因。 本來都是當下人的,一窩泥腿子誰也犯不著誰。 可賀云錚不一樣,他樣貌生得俊,也的確識些字,一來二去,管事和府里的小丫頭們多少有點兒偏向他,日子久了,自然哪兒哪兒都不順眼。 那夜賀云錚被郡主別院的人送回來,馬廄眾人顧及賀云錚真得了郡主賞識,開頭幾日也曾戰戰兢兢照顧賀云錚,可過了幾日,沒見別院再來人,他們才信了,這小兔崽子才沒得什么賞識,不過是被郡主磋磨了一頓而已! 這下,原本壓了多少怨氣,全要反彈回來,憑什么他們這些資歷更深的奴仆反要照顧個毛頭小子?可陸通命令又無法違抗,只能陽奉陰違著,才有了今日這壓不住的一遭。 不過賀云錚雖然倔強魯莽,但還算有點腦子,知道不能把下人之間編排郡主的話公之于眾,挑了個還算湊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