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洛嘉收回投喂魚食的手,回眸輕輕一笑:“這種小事哪用得著劉叔親自過問?!?/br> 話雖說著,她倒是放下小碗,轉身接過花茶淺嘗。 劉召年逾四十,儀態縱是端正溫和,細看鬢發卻已有銀絲。 他曾是洛嘉母親的隨侍,母親病逝后就一直跟著洛嘉,除卻她離府那些年,劉召是跟她最久的仆人。 洛嘉叫他一聲劉叔,也將他當做和府中其他下人們不一樣的存在。 劉召輕笑:“事無巨細,老奴都想親自替郡主做好??谖度绾??” “甚好,同母親在時給我喝的一樣清爽鮮甜,”洛嘉又嘗了一口,后半句話被悶在小小的杯子里,聲音沉沉, “劉叔,我以為您是來說教我的?!?/br> 劉召微頓,搖搖頭:“王妃不顧郡主顏面,也是自食惡果?!?/br> 簡單一句,叫洛嘉重新展顏,提拽好裙擺走回亭中執子擺棋:“那便好了,齊國公府如何說?” 劉召慢步跟著:“派了醫女過來,說是探望,實則是勸說王妃不要再記掛那夜之事了?!?/br> 能來勸趙琦,就說明齊國公府忍下這口氣了。 老國公前年病逝,公府聲勢漸弱,手中兵權漸漸落到秦恒手中,如此一來,凡事都要仰晉王府鼻息。 洛嘉笑而不語,換了個話題:“說到那夜,還得虧劉叔的人機敏,探出那小馬奴還有個meimei,才叫我抓住了他的把柄?!?/br> 劉召微微一頓:“郡主同對方交涉了什么?” 洛嘉露出抹饒有趣味的笑:“十五歲的少年,脾氣硬的像茅廁里的臭石頭,我何苦與他交涉?” 劉召瞧著洛嘉神色,眼眸微動。 “我逼迫他罷了?!?/br> 劉召啞口,卻飛快反應,郡主之所以要逼迫那小馬奴,約莫是要對方配合她說些什么做些什么。 或許……那晚進郡主院子的,果然還有旁人。 可惜,可惜那日郡主恰好給他安排了旁的差事,否則怎至于讓郡主一人面對那樣嚴峻的場面? “劉叔怪我?”洛嘉側目看向他。 劉召頓了頓,緩緩搖頭:“郡主想做什么都可以,老奴會想盡一切辦法替您辦到。不過老奴倒是想知道,當時情況究竟如何,怎就非得用上這么個馬奴?” 洛嘉執子的手微頓,腦海中不住浮現那只小野狗羞憤不屈的眼眸。 她落子,勾唇:“他出現的巧,瞧見院中來人了,況且當夜那么熱鬧,我也想看看,他是否也是旁人塞進來的小蟲?!?/br> 但結束來看,不過是個莽撞的傻小子,而且運氣十分不好,恰巧落入她的手中。 劉召恍然,如此,那是要當場將人留住。 可轉而他又猶豫,不免為洛嘉擔憂:“郡主若要留人,快些遣人召回老奴便是,自己與那馬奴周旋,萬一對方在王妃面前告發了您該如何?” “所以我才要謝劉叔的人機敏,找出那小馬奴的軟肋啊?!?/br> 說到這,洛嘉又忍不住笑出來。 “他啊……大概是被我逼狠了,暴露了他肚子里有點墨水,說了句,寧為玉碎?!?/br> 劉召眨了眨眼:“不為瓦全?” 少見,區區一個小馬奴居然如此有氣魄。 洛嘉意味深長地搖搖頭:“不為石全?!?/br> 可見,書是讀過,可讀得不多,情急之下把這些短板向洛嘉暴露了個一清二楚。 劉召:“……” 還真沒想到。 回憶到這,倒叫洛嘉忍不住往深想得更多,仿佛又看到小馬奴滿身傲骨羞憤難當,紅著雙眼死死瞪著自己…… 她頓了頓,唇角微微勾起。 “所以我也是盡力一試,在他腰后寫了個‘妹’,他若認識這字,自然知道該如何說話?!?/br> 劉召沒忽略洛嘉說起這事時,雖有些殘酷但明艷至極的笑容,看起來十分滿意。 可他仍是皺起眉頭,語氣難掩責怪:“您太冒險了?!?/br> 若是小馬奴恰好不識這字,或者心有反骨,就是想叫郡主倒霉,自己當晚又不在現場無法相護,郡主可不就得吃虧么? 再往深想,小馬奴當晚被郡主遣人送回去了,萬一這段時間旁人撬開他的嘴了呢? 洛嘉不以為意:“但結果是我贏了?!?/br> 劉召無言以對,沉默許久,長嘆一聲: “是??ぶ髯杂惺侄?,只希望下次再有類似的事情,定要知會老奴,容老奴替您望望風也是好的?!?/br> 他頓了頓,越發覺得不能放任那小馬奴如今還在旁人手中,垂下的眼眸中冷光頻現: “今日還有些倒春寒,老奴先回去叫丫鬟給您拿件斗篷來吧?!?/br> 洛嘉抬眸看了看,隨即嫣然一笑:“辛苦劉叔?!?/br> 第6章 招攬 馬廄管事陸通是個三十來歲的胖子,因為名字起得合適,路路通順,所以被王府主事派來管馬,平日親手打點事務不多,光喜歡人五人六耀武揚威。 近來倒是有件煩心事,他們馬廄里有個剛來的小子,不知道走了什么運,居然和郡主扯上了些關系,前些日子被磋磨了個半死被送回來。 光想想就牙疼,問了幾次這小子是不是惹到郡主了,結果對方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一概問不出,向郡主別院的人打聽,不知是他身份不顯還是人緣不行,也各個諱莫如深不愿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