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
在這個年代,土薯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到的東西,衛國還將品質高檔的土薯作為進宮天子的貢品,可見品相好的土薯有多名貴。 不過這個山藥雖然好,見到薛魏這表情就知道,在這個年代山藥不是那么好烹調的。 薛魏有些無奈的說:“容相非要食這土薯,但是不瞞太傅您說,我們薛國的膳夫們,基本沒人能處理好這土薯?!?/br> 很多人都對山藥過敏,尤其是處理山藥的時候十足麻煩,山藥黏黏滑滑的不好削皮,粘液蹭到手上還會發癢發麻,那是相當難受的。 而且這個年代的山藥多半入菜熬湯,也就是咸口吃,沒有多大的變化,在一眾山珍海味之中便失去了光彩,薛國人不怎么吃山藥,膳夫們也各有精通,所以不怎么會處理山藥。 祁律見到那山藥便笑了起來,說:“薛公子,這個好辦,倘或律能為容相烹飪這土薯,不知薛公子可否將多余的土薯送給律?” 薛魏奇怪的看著祁律,說:“太傅想食土薯?魏令膳夫多準備一些便是了,這不值什么?!?/br> 祁律說:“倒不是律想食土薯,薛公子有所不知,這土薯補虛益氣,給傷患用是最好的,因此律想做一些土薯的早膳,給宋公子端過去?!?/br> 薛魏恍然大悟,原來是為了公子馮,公子馮如今可是平定淮夷的功臣,而且照這個勢頭,公子馮很快便會成為宋國的新任國君。宋國和薛國距離如此之近,薛魏倒是要和公子馮打好交情才行。 而且薛魏如果多弄一些土薯過來,也能和祁太傅打好交情,何樂不為? 薛魏便說:“原是如此,魏這便讓宮人多準備一些土薯過來,太傅不必憂心?!?/br> 薛魏動作很利索,讓膳夫再去取一些土薯來,很快壘了一大筐土薯在地上。 薛魏弄來了土薯,但是自己并沒有離開,他知道祁太傅喜歡理膳,祁律又是天子面前的紅人,薛魏如果能多多巴結祁律,對自己以后也有益處,因此薛魏便沒有離開,笑著說:“太傅一個人如何處理這許多的土薯,不若魏留下來幫太傅打下手罷?!?/br> 祁律驚訝的說:“薛公子還會理膳?” 這個年代還沒有“君子遠庖廚”這句話,但庖廚之間都是下等人,這是不爭的事實,薛魏身為薛國的公子竟然還會做飯? 薛魏淡淡一笑,說:“太傅您有所不知,魏雖是薛國的公子,但是從小更像是個野孩兒,在宮中總是饑一頓飽一頓,倘或沒有一些理膳的手藝,恐怕早就餓死了,不過也只是會一些粗活兒,沒有太傅如此精于理膳便是了,打打下手,幫幫忙還是會的?!?/br> 祁律一聽敢情好,他心知薛魏是個聰明人,特別精于算計,薛魏想要通過自己和天子打好關系,因此祁律也沒有和他客氣,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便說:“那便麻煩薛公子了?!?/br> 祁律準備做山藥的美食,公子馮身子虛弱,正好適合吃山藥,容居也想食山藥,祁律便準備做一道山藥粥,然后再做一道山藥的小涼菜,酸甜開胃的那種。 提起山藥口味的小涼菜,祁律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藍莓山藥,不過如今沒有藍莓,其他也是一樣的,祁律弄了一些酸酸的山楂,將山楂熬煮的稀爛,然后和上蜂蜜,等一會子將山藥去皮做熟,晾涼之后便可以澆上這酸甜開胃的蜂蜜果醬,酸甜開胃,而且還補虛益氣,公子馮吃上是最好的,而且容相那個小作精喜愛甜口,必定也喜歡這道山藥小食。 祁律將山藥粥熬上,又熬制了果醬,準備讓薛魏多削一點山藥。山藥雖然好吃,但是削皮是個問題,祁律特別不喜歡削山藥皮,因為麻癢的感覺很擾人。 祁律便將這個活計扔給了上趕著的薛魏,薛魏勤勤懇懇的給山藥削皮,祁律得到了一個免費的勞動力,怎么能不使喚薛魏呢? 他本想讓薛魏再多削一些山藥,哪知道一回頭,便看到薛魏的手掌紅了一片,不只是掌心,而且手背也紅了,起了很多麻麻扎扎的小疙瘩! 很多人都對山藥過敏,尤其是山藥的粘液,祁律對山藥的粘液便比較敏感,所以不喜歡削皮,哪知道薛魏更敏感,薛魏的手掌過敏很明顯,已經不算是輕微過敏的模樣。 祁律嚇了一跳,趕緊說:“薛公子,你的手……” 薛魏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他以前也沒有削過山藥皮,所以不知會變成這樣,還說:“無妨,只是稍微有些刺癢?!?/br> “什么無妨?”祁律趕緊讓薛魏把山藥放下來,拉著他的手,讓薛魏張開手心,舀了清水潑洗薛魏的手掌,蹙著眉說:“薛公子你這是對土薯過敏……不是,是對土薯不服,以后切不可觸摸生的土薯,這過敏的反應也太大了一些?!?/br> 祁律本想讓薛魏當免費的勞動力來著,哪成想薛魏過敏成這個樣子,還覺得是小毛病,差點子便出了大事。 山藥的粘液沾了一手,祁律匆忙給薛魏沖洗著雙手,因為十分匆忙,沖洗的時候祁律也沒有注意,清水一潑,直接濕了自己和薛魏的衣袍,祁律的注意力沒在衣袍上,仍然專心的給薛魏沖洗過敏紅腫的手掌,誰料到就在這個時候,天子竟然進了膳房…… 姬林聽說祁律要“不小心”弄濕衣襟,然后寬衣解帶,心里仿佛揣了一只毛兔子一樣,怎么也不能安生,立刻便去找祁律,一路往膳房而來。 姬林到了膳房門口,正巧看到了容居,容居不是來找祁律的,而是來找薛魏的。容居一大早上難為薛魏,要吃土薯,讓薛魏拿著土薯來膳房,找膳夫料理,薛魏去了很久都沒有回來,容居不知薛魏出了什么事兒,自己也無事可做,便親自來到了膳房尋找。 姬林與容居碰到一起,兩個人都準備去膳房,便一并子來了,時辰還早,膳房里沒什么人,膳夫們都在后面的小倉庫幫忙搬運新鮮的食材。 天子和容相進入膳房之時,便看到空蕩蕩的膳房里,祁律正握著薛魏的手,那兩個人好生親密的拉著手,祁律還對著薛魏的手來回來去的摸。 不止如此,姬林一眼便看到,祁律的衣袍濕了,何止是姬林,薛魏的衣袍也濕了,姬林腦袋里“轟??!”一聲,瞬間仿佛炸了鍋一般,難道說……祁太傅的心上人是薛公子? 姬林腦袋里亂七八糟,猶如一團亂麻,他雖吃過土薯,卻不知道土薯的外皮會讓人過敏,先入為主,也沒看清楚薛魏的掌心都是過敏的紅斑。 天子眼睛一瞇,特別有氣勢,步履如風,直接大步邁過去,一面走過去一面脫下自己的外袍,不等祁律反應過來,一把用外袍包住祁律濕掉的衣襟,嗓音不善的說:“不許脫?!?/br> 祁律:“……”??? 祁律正在給薛魏沖洗手上的粘液,哪知道天子突然殺了出來,還突然用“龍袍”把自己給裹了起來。脫什么?自己沒得要脫啊。 容居看到祁律和薛魏拉拉扯扯,心里也隱隱浮現出一絲酸酸的感覺,但他沒覺得那是吃味兒的感覺,走過來嘲諷著薛魏,說:“我說薛公子怎么送個土薯那么長時間,原是不舍得回來了呢?!?/br> 薛魏聽著容居的話一愣,恍然聞到了一股子酸味兒,容居自己說完也愣住了,后知后覺的發現這口氣太酸了一些,還黏糊糊的,當真不適合自己。 祁律不知發生了什么事情,還被天子用袍子裹著,突然嗅了嗅鼻子,驚慌的說:“糟了,粥!” 祁律趕緊一個箭步沖過去,把粥從火上挪開,他剛才就忙著給薛魏清理山藥粘液了,險些把做在火上的粥給忘了,粥水這個東西,雖然很多時候都是越熬越好喝,可是一個不慎粥水也是會熬糊的。 熬糊的粥水和別的吃食還不一樣,別的吃食是把糊的地方挑出去,或者直接拔掉便可以了,而粥水這個吃食根本沒法將糊的地方挑出去,只要熬糊,整個粥水都是糊味兒,便全不能吃了。 祁律把山藥粥端下來,用木質的匕輕輕攪拌著粥水,幸好發現的早沒有熬糊,一股子噴香的山藥香味隨著攪動飄散出來。 姬林輕輕嗅了兩下,險些忘了自己是來“捉jian”的…… 祁律的袖擺雖然沾了一些水,但是濕的不多,祁律根本沒有當回事兒,也沒在意,而且他要勾引的分明便是天子本人,所以不知天子誤會了自己和薛魏,都沒往那個方面去想。 祁律見到天子和容居,立刻將粥水盛出來幾碗,裝在小豆里,正好之前的山藥也涼了下來,祁律又將果醬和蜂蜜澆在山藥上面,做成甜甜蜜蜜的蜂蜜山藥。 之前還腌制了茶葉蛋沒有吃完,又撈了幾顆茶葉蛋。一豆清香的山藥粥,一碟酸甜開胃蜂蜜山藥,還有一顆茶葉蛋,這早膳雖然清淡了一些,但是卻十足誘人。 祁律不知天子是來“抓jian”的,將早膳擺好,說:“天子還沒用早膳罷?” 姬林看到那冒著熱氣的山藥粥,還有澆著果醬的山藥小涼菜,還有已經剝開了殼子,整齊放在承槃中的茶葉蛋,腹中瞬間就餓了,差點不停的叫囂著。 于是天子、容相、薛公子還有祁律四個人一起同用了早膳,山藥粥清甜可口,就著咸香的茶葉蛋,那簡直是絕配,末了再吃上一口酸甜可口的蜂蜜山藥,涼絲絲的山藥被冰拔過,入口是和山藥粥決然不同的滋味,開胃又清爽。倘或用過膳食再吃這么一碟蜂蜜山藥,恐怕會開胃的立刻又餓起來。 大家用了早膳,祁律便把山藥做成的早膳給公子馮送過去,公子馮的確沒什么食欲,不過尤其喜歡吃祁律做的蜂蜜山藥,只要沒有食欲不想吃飯的時候吃兩根這小涼菜,立刻開胃,便什么胃口都有了。 有了祁律的膳食開胃,公子馮又年輕,恢復的也很快,將養了幾日之后就可下地行走,別說是下地行走,醫官還建議公子馮平日里可以稍加鍛煉,甚至可以習武,幫助恢復身體。 公子馮身子轉好,寺人便來請他去寢殿廷議,自從他受傷以來,公子馮還沒有參加過任何朝議和廷議,一直以休養為主,今日天子竟然讓人來請公子馮廷議,不知是什么事情。 公子馮在寺人的引導下進入寢殿,廷議沒有朝議人多,但是能參加廷議的,必然是天子比較親近的一些臣子,都是朝中有頭有臉的人物。 公子馮一走進去,就看到在座眾人,當首的便是天子和太傅祁律,其次是宋公與夷,還有宋國的大司馬孔父嘉和太宰華督,旁邊是薛國的準薛侯,如今還是公子的薛魏,徐國的太宰容居也在場,另外還有洛師的一干人等。 公子馮進去作禮,說:“馮拜見天子?!?/br> 天子一身黑色朝袍,頭戴冕旒,裝扮很正式,微微頷首,說:“宋公子大病初愈,不要拘禮,請坐罷?!?/br> 公子馮坐下來,姬林這才說:“宋公,你今日讓寡人召開廷議,有何要事,但說無妨?!?/br> 眾人一聽,原來是宋公與夷請天子召開廷議,眾人立刻看向宋公與夷。 宋公與夷的腿雖然恢復了一些,但是他的身子骨素來沒有公子馮硬朗, 而且傷的又重,在淮夷的時候拖延了治療的最佳時機。醫官口上說有機會恢復,可這些日子宋公與夷還是要靠著拐杖才能站起來。 宋公與夷拄著拐杖,眾目睽睽的艱難起身,拱手說:“天子,與夷有要事稟報天子!如今與夷傷患在身,無法治理宋國朝政,我宋國公子馮對大周忠心耿耿,有勇有謀,此次更是協助天子平定了淮夷亂事,揚我大周威嚴,因此……與夷懇請天子,允許與夷退位于公子馮,請天子冊封公子馮為我宋國……國君?!?/br> 他這話一出,眾人嘩然一片,孔父嘉和華督都震驚的看向宋公與夷。在場眾人誰不知道,宋公與夷與公子馮之間根本是一本算不完的賬,誰說都有理,可以一連掐上三百年。 當年與夷的老爹因為忌憚與夷的性子陰沉,又覺得與夷年紀太小,便把自己的國君之位傳給了弟弟,也就是公子馮的老爹,而公子馮的老爹為了感激自己的兄長,在自己歸天之時,又將國君之位傳給了與夷,也算是還給了自己的兄長,反而把自己的親兒子公子馮趕出了宋國。 這亂七八糟的爭端便由此拉開了序幕,與夷一直覺得公子馮的老爹搶走了自己的國君之位,下毒暗害公子馮,公子馮被自己敬愛的大哥下毒,又被自己的父親趕出宋國,與夷與公子馮之間的仇恨越發的膨脹,越發的交織,越發的不可理喻。 然而就是這樣不死不休的仇恨,宋公與夷卻突然在眾人面前說,要退位給公子馮。 公子馮瞇著眼睛,看向艱難撐著拐杖而立的宋公與夷,一時間沒有說話。 姬林淡淡的說:“宋公,你可想好了?” 宋公與夷拱手說:“回天子,與夷想好了。我宋國公子馮智勇雙全,脾性仁厚,不驕不躁,正是宋國最佳的國君人選,懇請天子冊封?!?/br> 姬林并沒有立刻答應,也沒有開有立刻回絕,而是看向公子馮,說:“宋公子的意思呢?你的兄長愿意讓位,你呢?你可愿意承襲?” 公子馮瞇著眼睛,他沉默了一陣子,就在眾人覺得公子馮可能睡著了之時,公子馮終于站起身來,出了班位,拱手說:“馮……愿意?!?/br> 他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宋公與夷突然狠狠的吁出一口氣,他不知自己此時此刻是什么心情,老天爺和宋公與夷開了一個頑笑,讓他成為了宋國的國君,卻又讓他將宋國的國君之位拱手讓人,讓給了那個曾經他最憤恨,卻在關鍵時刻,救了他一命的宿敵。 姬林說:“好,既然宋公有心禪讓,而公子馮也愿意即位,宋國兄友弟恭,寡人也不便多說甚么,等過些日子寡人離開薛國途徑宋國之時,便會親自為宋公子主持即位典禮?!?/br> 宋公與夷的面色很正常,聲音也很平靜,拱手說:“與夷……謝天子成全?!?/br> 宋公與夷親自退位,這讓很多人始料未及,最驚訝的可能便是宋國的太宰華督了,他還以為宋公與夷致死也會霸占著宋國的國君之位,沒成想與夷竟然將國君之位拱手讓給了公子馮。 廷議結束,眾人從殿中退出來,因著宋公與夷腿腳不利索,他的動作有些慢,拄著拐杖慢慢的往外走,剛出了殿門,一撇頭,突然看到有人站在大殿外面,靜靜的站在那里,與宋公與夷對視了一眼。 是公子馮。 宋公與夷看到公子馮,因為要拄著拐杖,便艱難的拱手說:“與夷提前恭喜國君了?!?/br> 公子馮的面容很平靜,甚至和往日里一樣冷淡,不知是不是因著中毒的緣故,臉色更顯得蒼白了,透露著那股無欲無求的平靜。 他抬起手來,伸手扶住宋公與夷,公子馮身材高大,扶著宋公與夷慢慢的往前走,兩人肩并肩。 公子馮開口說:“大哥為何要將國君之位禪讓?” 宋公與夷笑了笑,說:“與夷已經是個廢人了,不禪讓國君之位又能怎么樣?我昔日里如此待你,為了國君之位,不惜加害于你,而在淮夷之時,你竟挺身護我,這份品性,證明你當得起宋國的國君之位?!?/br> 公子馮說:“馮兒日前亦說過了,大哥不必介懷,馮兒之所以協助天子解救大哥,并不是為了大哥,而是為了我宋國的顏面,馮兒生是老宋人,斷不允許有人欺負我宋國一分一毫?!?/br> 宋公與夷笑笑,他比公子馮矮了不少,抬起頭來看向公子馮,柔和的日光正好照在宋公與夷的面容之上,一瞬間竟讓公子馮有些愣神,這是多少年了,多少年自己不曾看到宋公與夷這般溫柔的笑意,自從他逃離出宋國之后,便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待他溫和的大哥。 宋公與夷笑了笑,說:“與夷退位,其實是為了給自己留一條后路不是么?我現在已經是個殘廢了,今日不主動退位,明日也會被逼退位,到那時候臉面更加難看,因此馮兒你也不必有任何介懷?!?/br> 公子馮扶著宋公與夷,低著頭看他,瞇了瞇眼目,突然開口說:“回到宋國,大哥依然是我宋國的公子,只要……大哥這一輩子沒有子嗣,馮兒可以承諾,絕對沒有人可以為難大哥分毫?!?/br> 宋公與夷聽到公子馮的話,又笑了笑,沒有子嗣……公子馮的意思很明顯了,宋公與夷是因著殘疾才退位的,如果他有兒子,那么兒子便是順理成章的繼承人,便輪不到公子馮,倘或公子馮上位之后與夷有了兒子,這個子嗣同樣也擁有繼承權,也是宋國正統的血脈。 那么宋國又會陷入新的一番混亂之中,無休無止。 因此公子馮開出這個條件,只要宋公與夷沒有子嗣。 公子馮對宋公與夷顯然還有戒心,宋公與夷苦笑一聲,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公子馮這些日子恢復的非常好,天子準備在薛國再停留兩日整頓,明日晚間還有一場慶功燕飲,不只是慶功,還會正式冊封薛公子薛魏為薛侯,燕飲之后便準備離開薛國,返回洛師,這中途會經過宋國,天子也答應了宋公與夷,會主持公子馮的即位大典,因此還會在宋國逗留一些時日。 祁律眼看著宋公與夷的腿不怎么方便,便畫了一個輪椅的樣板,讓獳羊肩送給工匠,給宋公與夷定做了一把輪椅,這樣一來宋公也不用每天拄著拐杖往外跑,能方便一些。 公子馮需要活動筋骨來恢復身體,正好可以推著宋公與夷散散心,二人每天都會在薛宮的花園里散心,祁律有的時候也會來湊熱鬧。 今日公子馮又恢復了一些,因此準備練習騎射,祁律立刻便來湊熱鬧,雖他騎馬不行,更不會射箭,但是他最喜歡看人騎射,那模樣簡直像是看電影特效。 公子馮騎在高頭大馬上,祁律推著宋公與夷在一邊看他騎射,天子聽說祁律又跑去找公子馮,心里酸得很,正好來“抓”祁律,便看到祁律正在給公子馮鼓掌,一臉興致勃勃的盯著公子馮騎射,眼睛里恨不能閃精光。 天子心中十分不屑,不過是騎射,自己的騎射也不差,便一臉“虛偽”微笑的走過去,說:“正好寡人也有些手癢,不如與宋公子切磋切磋?” 公子馮立刻拱手說:“天子愿意斧正指教,馮感激不盡?!?/br> 立刻有寺人牽來一匹馬,將姬林的弓箭捧上來,姬林也沒有換衣袍,一身黑色寬袍,直接“嘩啦!”一聲翻身上馬。黑色的衣袍在秋風中咧咧生響,一手執弓,一手搭著馬韁繩,那模樣簡直便是風度翩翩,威風凜凜,配合著俊美的容顏,還自帶“鼓風機”,簡直要多美有多美,要多仙有多仙。 祁律真是悔恨這個年代沒有照相機,否則一定要給天子拍下來,能當手機壁紙每日舔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