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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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來一直是這么地淺薄嗎……”列爾想要找到一點可以否認這一切的蹤跡,但他一無所獲。 這讓他絕望,更讓他失望。 對自己的失望。 原本自認為是滿懷絕對純粹的忠誠的自己,竟原來一直隱藏著這樣的私心。 這一刻,列爾內心那自以為純凈的世界,正在崩塌…… “哈……哈……”列爾粗重地喘著氣,似是想說話,卻一個字都講不出來。 烏列卻沒有要就此放過他的意思,繼續對他道“現在,列爾,你是否該回想一下,自己對待阿莉爾的蔑視與鄙夷,真地是如你所想的那么單純嗎?” “阿莉爾……阿莉爾……”列爾在心中反復地念著這個名字。 突然間,他覺得這個名字好耳熟。 覺得耳熟,是因為他竟一時半刻想不起來阿莉爾是誰。 他的思緒,真地可以說是一團亂麻。 不過,過了一會兒,他還是想起了這個名字屬于誰……那個背叛者,那個軟弱的背叛者,那個不夠強大卻擔負了冥塵侍稱號的女人! 等等,不夠強大? 那我又如何?這樣的我,有資格去說阿莉爾嗎?至少,阿莉爾知道自己的弱小,而我呢?我居然自以為是地站在和她一樣的高度上去鄙視著她的卑微…… 我……不配去蔑視她。 我不配擁有冥塵侍的地位。 我更不配站在烏列大人的身后去瞻仰他! 忽然之間,列爾身后那雪白的魔法陣毫無征兆地出現,一把長劍猛然從中飛出,朝著列爾的頭顱刺去! 列爾想要自裁! 并沒有做出什么在實質上對烏列有害的事情——至少現在沒有——的他,居然剛烈至斯,這便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可烏列就站在他的面前,況且他也早就料到了列爾會這么做,在魔法陣出現的時候,烏列便已輕緩而優雅地伸出了手,將那把和列爾一樣雪白圣潔的長劍緊緊抓住。 列爾沒有反應,他似已陷入了呆滯的狀態,連長劍是否已刺穿自己,他都不知道了。 “我果然是個暴君嗎,列爾?” 烏列完美的聲音,忽然在列爾的“耳”邊響起,將他從迷惘中猛地拉了回來。 “什……么?主人……”列爾抬起頭,彷徨地道。 烏列,彎下了腰,臉距離列爾很近。 他那妖異而艷麗的翠綠色眼睛,看得列爾渾身一顫,徹底地回過了神來。 可他卻沒有像之前一樣惶恐地回答烏列,他笑了,笑得十分凄涼,聽起來,就像是扇虛掩著的破舊木門被晚風吹過時所發出的聲音一般,令人滿心傷懷…… “呵呵呵……主人……我還應該叫您主人嗎?我不配……烏列殿下……我不配啊……”列爾慘笑道。 烏列直視著列爾那看不出喜怒哀愁的骷髏頭,淡淡地問“你為何不配?” “我……” “你憑什么不配?!你有什么資格說你不配?!誰有這個資格,說你不配???!”烏列的聲音,終于變得憤怒難當。 他的面容,也像列爾的骷髏頭一般沒有情緒顯露出來。 可任誰都能看出來,他現在有多么的悲憤! “從小到大,在我身邊守護著的人,是你!死之婚禮上第一個沖到我面前保護我的人,是你!在那之后強忍著悲痛將我從父皇尸體旁拉走,把我帶到安全地方的人,也是你!在神圣諸神對我們圍追堵截之時,遍體鱗傷、只剩下半個頭顱卻依舊死守在我身旁的,還是你!而我,剛才居然聽到了一個說你‘不配’的聲音?!”烏列瞪著列爾,聲音愈來愈激動。 列爾再次呆住了。 他不是沒有見過烏列發火,比這更加可怖的烏列,他都目睹過。 可這一次,烏列是為了自己,尤其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這讓他感到受寵若驚的同時,更感到一陣強烈的愧疚和心痛——我真地不配…… 似乎發覺了列爾依舊虛弱瀕死的心,烏列忽然微微垂下了頭,低聲說道“為什么……你們都這么自私……” 聽著聲音帶著痛苦的烏列的話,列爾的心痛得更甚,但他不明白烏列是什么意思。 “您是……什么意思?”他遲疑著道。 “呵呵,連‘主人’這兩個字,你都已經不想說了嗎,列爾?”烏列自嘲地笑道。 “可是……” “我從來沒有質疑過,你們中任何一個人的忠誠?!睘趿泻鋈恢逼鹆搜?,看著窗外的星空,打斷了他緩緩地道,“在我的心里,你們的忠誠沒有高與低,沒有貴與賤,沒有重與輕,只有情感上的區別。你覺得忠誠不應該和情感掛上鉤?我不這樣認為,那種冰冷的忠誠,我不喜歡,更不想要,就算許多君主對它夢寐以求,甚至千方百計地想要用各種手段去獲得,但對我來說,它只會是絆腳石?!?/br> 烏列低下頭,對列爾道“我不相信你對我的忠誠中,沒有摻雜任何情感,就算是崇敬、憧憬這樣帶著遙不可及的距離感的情感也好,它們都絕對存在?!?/br> “……那……蒂伯格斯大人呢?”列爾忽然想起了這個他很難想象會在忠誠中帶著情感的冥塵。 “呵呵……”烏列笑了,笑得有些無奈,似乎是因為列爾的問題太傻,“你以為,蒂伯格斯那絕對的忠誠是建立在什么之上的?列爾,你太不了解他,也太不了解我,更不了解你自己?!?/br> “我……不了解自己?” “你是渴望著情感的,那種可以和忠誠并肩存在的情感,建立在這種情感之上的忠誠,明明會是最為堅固的,可你卻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br> “可情感,終究只會阻礙忠誠的道路!” 列爾,果然還是十分固執。 “……你說對了,列爾,它們可能會阻礙的,是你所謂的‘忠誠’的道路,但卻不會阻礙我的?!?/br> “我……還是不太明白……” “想想你守護在我身邊的時候,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態,我敢肯定地說,你那時候決不帶著任何一點的雜念,去思考什么自己的忠誠與職責,你的心里,只有‘死也要保護殿下’這一個想法?!睘趿姓f道。 “這難道不是忠誠所激發出的想法嗎?” “不,它們是情感,列爾,只是情感。情感,一定會比你所謂的‘忠誠’要先一步灌滿你的心靈。你覺得當時的自己,是絕對堅實的存在,對嗎?” 列爾微微地點點頭。 “你也以為那是守護著‘忠誠’二字所帶來的效果,你錯了,列爾,一直以來,你都錯了……你的力量,來自你對我的擔憂與關心,而不是那冷冰冰的‘忠誠’?!?/br> 跪在地上的列爾,雙手逐漸握成了拳頭,“原來,我一直都是錯的嗎……” “你這個家伙什么都不缺,只是差那么一個契機,將你的‘愚忠’改造一下,就令我滿意了?!?/br> 先皇笑著說出這句話時的畫面,忽然浮現在了列爾腦海中。 他從來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卻深深地將它記在了心里。 現在,他覺得他明白了。 “我錯了……錯得太久……以至于先皇都沒能看到發覺了這一點的我……我真是太可惡了!” 烏列沒再與列爾多說什么,他現在需要思考和反省,再多的話,已是多余。 于是,他嘆了口氣,將那把長劍扔在了一旁,拉著還在發呆的芬特海姆走出了房間,留下了一個慚愧的人獨自跪在房里。 他已不必去擔心列爾會不會再試圖自裁,如果說剛才的列爾會將這種行為當做一種捍衛忠誠的方式的話,那么現在,它只會讓列爾感到羞辱。 烏列是剛剛發現了列爾的問題嗎?他是才知道列爾對阿莉爾的鄙夷嗎? 顯然不是。 但他卻一直沒有去勸說列爾,因為他和他父親的想法一樣,認為列爾固執的內心,只有在經歷一些事情之后,才有可能敞開,也就是需要一個契機。 如果沒有契機,烏列就算每天都對列爾勸上幾遍,也無法從根本上改變列爾的想法。 一個從來沒有在冰面上跌過跤的人,即使在出門前被家人警告過,他會去在意路上的冰嗎?也許有些人會,但列爾,卻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只是這個過程,卻苦了阿莉爾…… “我們去哪里,哥哥?”芬特海姆問道,此時的他雖然沒有脫下人性膚,但卻沒有了“小龍牙”蘭特的朝氣,說話沒精打采的。 “讓列爾叔叔一個人靜一靜?!睘趿幸贿呑咭贿叺氐?。 “海姆是不是也該靜一靜?” 烏列一怔,停了下來。 靜一靜?他這個弟弟最怕的就是靜,他只想出去玩。 看來這次,他是真地知道自己錯了,想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你現在需要的,不是靜,而是彌補自己的錯誤?!睘趿姓f道。 “哥哥告訴海姆怎么做,海姆一定認真去做,帶著判斷力去做!”芬特海姆拉著烏列的手握得緊了一些,似乎是在證明自己的決心。 看著芬特海姆認真的目光,烏列的心中總算是好受了點,他蹲下身子來,摸了摸他的頭說“安達莉塔正在普斯森特公國尋找阿莉爾jiejie,你去幫她,好不好?” “嗯!”芬特海姆鄭重地點了點頭。 “不要忘了你剛才說的話,這句話,哥哥要求你永遠記在心里,知道了嗎?” “知道了,哥哥?!狈姨睾D肺⑽⒁恍?,卻讓烏列感覺比他平時那陽光的微笑還甜。 烏列畢竟不是個暴君,他在不知不覺間,還是對芬特海姆表現出了溫柔,所以,芬特海姆才會這么快就露出了微笑。 “另外,不要忘了克拉赫那個家伙對你做了什么,如果看到他,替哥哥適當地教訓他一頓,好嗎?”烏列帶著點壞笑道。 “海姆明白了~” “你們在做什么?”一個少女的聲音忽然從前方傳來。 烏列抬起頭來,一個身著銀鎧的少女映入了他的眼簾。 普莉奧,正滿頭是汗地站在那里,呼吸還帶著些急促。 “今天的決斗結束了嗎,普莉奧?”烏列一看便知道她這是剛和罹惡戰了一場,而且看樣子,她應該是已經休息一會兒了,否則她一定會比現在還要狼狽。 “嗯,罹那個混蛋,下手越來越輕了!”普莉奧沒好氣地道。 “你為何不認為這是因為你自己的實力增長了?”烏列問道。 “開玩笑!我現在才剛剛第五階,你告訴我,這個等階和第三階相比,在罹的面前有區別嗎?”普莉奧不爽地道。 烏列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和普莉奧斗嘴,近段時間,也許是發覺到自己惡劣的態度毫無意義,所以普莉奧將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和罹的戰斗上,所以她倒也沒再給烏列惹事,何況,普莉奧剛才說的話也的確沒錯第三階和第五階,在罹的面前都是一樣的,除非有一天普莉奧步入第六階,且切實地掌握了這個等階的力量,否則在那之前,她都無法對罹產生一丁點威脅。 不過,在熟悉了人類提升實力的普遍速度后再看普莉奧,烏列著實感到驚奇,這才不到一年的時間,普莉奧竟比泰力他們成長的速度都快,直接從第三階來到了第五階! 這種事情如果讓圣陸的人們知道,怕是要沸騰!一年不到跨越兩階成為第五階,這可是會被吹上天的,如果保持著這樣的成長速度,連圣翼騎士的繼任資格都是必定可以獲得的! 普莉奧自己當然知道這些。 可她更是明白這一切要歸功于誰,那就是罹和烏列。 如果不是烏列答應了普莉奧無理取鬧的賭約,如果不是罹不厭其煩、無一日例外地陪她進行著這對他來說肯定十分無聊的戰斗,她絕對不會有今天。 一個第七階整天陪著你實戰? 別鬧了,圣陸上一共才有多少個第七階,就算有幸能成為他們最最青睞的學生,也不會有這樣的待遇! 另外,普莉奧還可以確定一件事情,那就是每一個仲夜騎士的實力如果放在盲眼榜中,雖說肯定會被海博科以上之人——包括海博科在內——壓得死死的,但卻也必定是在二十名以內! 自己何德何能,能夠擁有這樣的老師?! 說對罹沒有一點感激之情,那絕對是假的。 當然,她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自己,對方這么做的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