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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眼一挑:“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這么能打?陳龍生脫臼,你全身上下就只有淤青?” 她氣勢不甘示弱:“都說了我是妖精?!?/br> …… “行吧,我走了,”他擺擺手,邁出院門,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一件事:“喂,小孩兒,你以前是不是經常喝麥乳精?” 他實在是不能忽略她方才接麥乳精那神色和語氣,得繼續詐她一詐。 簡植:? 她說了句實話:“沒,從來沒喝過?!?/br> 我那時代哪有麥乳精,喝個大麥若葉差不多。 江燃不說話,踏著正在散去的晨霧走向鳴山。 * 麥乳精的香氣在炕桌上縈繞,惹得原本困倦無胃口的簡友來流下口水。 胡圓只沖了小小的一碗,約摸著變溫了,用勺子試了一口不燙,才交到簡友來手中。 簡友來第一次喝這種東西,覺得那香甜的氣息勾著自己,從口腔到胃,都泛起來說不上的舒服。他說:“娘,這是啥???” 胡圓笑盈盈的:“這可是好東西。補品。我生你大姐的時候,身子發虛,就很想喝罐麥乳精,結果你爹愣是舍不得買,到生你二姐了,你爹才給買了包薄脆餅干,也還是不給我買麥乳精?!?/br> 簡友來高興地說:“那我喝完了,燒就退了,也補好了,生寶寶都沒問題了?!?/br> 胡圓被他逗笑得前仰后合,喊簡瑛繼續看弟弟,自己去廚房收拾野雞了。 …… 深夜,院門“吱呀”一響,院內傳來窸窣響動。胡圓頓時從炕上坐了起來,披了件花襖下地,看見簡大梁正氣喘吁吁地卸板車,把一袋又一袋的棒子面往廚房里炕。 胡圓心里頓時安定了,這安全回來了,也不管什么糧不糧,沒有出事兒就是最大的好事兒。 簡大梁喚孩子娘趕緊進屋,粗氣還沒有喘勻,胡亂洗把手,就想奔臥房看一眼:“簡友來那小子退了燒沒?” 胡圓攔住他:“別進去了,娃燒退了,都睡得香呢?!?/br> 簡大梁又是緊張地問:“今天你們餓幾頓了?還是吃那小米稀湯?” 胡圓跟自家漢子不遮掩,簡單道:“今天咱家餓不著,以后也餓不著了,今天咱家有了一沓糧票?!?/br> 簡大梁難以置信:????。?! 胡圓又指著炕柜上:“咱還有麥乳精?!?/br> 簡大梁:????。?! 胡圓笑得露出一排牙:“但今天我們吃的不是這些,你去廚房沒見嗎,今天吃了雞,里頭還有大半只,剩下的能吃好幾天?!?/br> 簡大梁以為自己在做夢,使勁兒掐了掐自己。 胡圓給火炕下的柴火捅了捅,讓簡大梁先上炕,然后在被窩里講了今天發生的事兒,孩他爹聽得喜上眉梢,嘖嘖稱奇。 睡意打了眼皮子,他才迷迷糊糊地聽見胡圓叨叨:“也奇怪了,我做的雞rou也不差,香撲撲的,按說簡植應該最愛吃才對啊,結果她一口都不吃?!?/br> 胡圓翻了個身,摟住簡大梁:“這丫頭到底啥意思呢……” * 一大早起了床,簡植看見胡圓熥了一張又一張的棒子面餅子,摞在一個紅邊鐵盤子上。金燦燦地冒著熱氣,弄得大家眼潮潮的。 一家四口拿起棒子面餅,格外珍惜這得來不易的糧食。簡植細細地咀嚼著,只感到平白普通的玉米面都帶著nongnong的香甜。尤其在甫一入口的時候,餅子有韌性的皮,隨牙齒的穿透而炸出霸氣的焦香,柔軟的內餡在舌尖上翻滾。 以前,她特別討厭喝棒子面粥,覺得辣嗓子。 而現在,也不知道是原主身體的適應,又或者是不久前經常挨餓,這樣一只樸實無華的棒子面餅,變成了難得的美味。 到了中午開飯,一鍋子野山雞燉餅子放上了桌,nongnong鮮香溢得整屋整院都是。 簡大梁夾起一塊還跌著濃湯的雞rou,微瞇著眼放入口中,只感覺醇厚鮮香讓五臟六腑都歡呼雀躍,幸福感能一直沖到腦瓜頂。 他看向簡友來和簡瑛,孩子們連雞脖子雞爪子上的緊密rou絲和雞皮都要仔仔細細地剔干凈,恨不得把浸著濃香的骨頭也嚼碎了咽到肚子里。吃完了,還要吮指頭,尤其是簡友來,別提多認真了。 簡大梁不禁想起媳婦昨晚睡覺時的“囈語”:簡植不吃雞rou。 當時他沒在意,現在一看,竟然真的如此。 只見簡植緊皺著眉,繃著臉,在云霧繚繞一樣的撲鼻雞rou香氣里,挑出一塊又一塊的棒子面餅子,啃得極其耐心。那耐心里又帶著決絕。如果簡大梁看過86年的《西游記》,會發現她的表情就像是不能近女|色的唐僧,在女兒國王面前忍著表情痛苦念經。 簡大梁不明白了。 他伸出筷子,在湯碗里挑了挑,找到一小塊雞心臟,夾到簡植面前的碗里。 “二妮子,你為啥不吃雞rou哩,之前餓過勁兒了,現在就不能消化rou了?這雞心不腥?!?/br> 之前村里就有這樣的人,好久不開葷,突然吃了五花rou,嗷嗷吐了三天。 簡植正在專心啃餅子,猝不及防見到一塊雞心,眉心猛地跳了一下,趕緊把它夾回到簡大梁碗中去:“沒有,能消化,我只是不想吃?!?/br> 簡大梁瞄著簡植的肚子,又道:“你最近有沒有覺得肚子哪里疼?”之前衛生隊做過科普,如果得了肝炎,人就不太能消化脂肪,看見rou就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