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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罷傅謙松開她,轉身欲離,卻被怡珍拉住手,淚眼婆娑的望向他,哀聲勸道: “這些話你聽聽便罷,有你心疼我,我已知足,不會再去計較,還是算了吧!” “你心善愿意容忍,殊不知旁人根本不會領你的情,只會得寸進尺,認為你好欺負,這事兒不能就此罷休,必得給她懲戒,以儆效尤!” 傅謙之意已決,走得干脆,怡珍也就沒再去勸,默立在窗前,望著他離去的身影,擦了擦面上的淚痕,止了抽泣聲。 采茶扶著她坐下,面露得意之色,“八爺還是最疼您的,初雪嘴欠,合該受罰!” 回往里屋之際,怡珍不忘警示,“你可不許像初雪那般胡言亂語,不管旁人說什么,你都不要與之爭論,默不作聲就對了?!?/br> 采茶了悟一笑,應聲稱是,“奴婢謹記姨娘教誨?!?/br> 今日的天不算炎熱,有些陰沉,瞧不見日頭,午歇過后的東珊起身洗漱,整理儀容,而后去找淑媛。只因淑媛婚期將至,正在置辦嫁妝,東珊一得空便會過去幫她挑選。 行至小花園時,東珊隱約聽見一道響厲的訓斥聲,走近月門仔細一聽,似乎是傅謙的聲音, “你主子偏疼你,每個月皆給你最高的月俸,你拿著月俸卻不好好伺候主子,竟敢亂嚼舌根,諷刺怡珍!什么家花野花?怡珍已然入府,便是爺的女人,你一個卑賤的丫頭,憑什么對主子品頭論足?” 夏果兒大著膽子探頭瞄了一眼,悄聲過來回稟,說挨訓的初雪,可能還要受罰。 東珊心念微轉,遂命夏果兒去一趟織霞苑,將此事稟報八夫人。 得了信兒的鈺嫻當即趕了過去,才到月門處便見嬤嬤正在掌初雪的嘴,一巴掌下去,響亮狠厲,毫不留情!鈺嫻無名火頓冒,當即上前呵斥, “好大的膽子!連本夫人的婢女也敢隨意懲處?” 嬤嬤嚇得手抖,趕忙住手,怯怯哈腰,說是八爺的意思。 十指交握,雙腿疊放的傅謙一身藍袍褂,此刻正冷著一張臉坐在廊下的圈椅上,監督初雪受罰,瞄見鈺嫻的身影,傅謙隨即站起身來,走向她,道出初雪的罪過。 鈺嫻聽罷,月棱眉微蹙,將視線移向初雪,問她可有說過這樣的話。 主子問話,初雪不敢隱瞞,饒是受罰,她也倔強仰臉,始終未落淚,如實回道: “野花這句,奴婢說過,但其他的話奴婢沒說過,采茶她誣陷我!” 嗤了聲嘴硬,傅謙反手就是一耳光,厲聲呵責,“敢說卻不敢當,這會兒怎的不囂張了?” 傅謙這一巴掌下手極重,打得初雪耳朵嗡鳴作響,面頰火辣辣的疼,卻始終不肯屈服,咬牙申訴, “奴婢沒有撒謊,說過便是說過,沒說過便不會擔這罪名!” 鈺嫻的話尚未問完,他便動了手,分明就沒把她放在眼里!傅謙如何冷落她,她都可以不計較,但他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她實在忍不了,窩火的鈺嫻一改溫婉之態,眸光肅厲,傲然揚首怒嗤, “初雪是我自娘家帶來的婢女,八爺這般不分是非,屈打成招,命人掌她的嘴,便是打我高家的臉!” 一句高家,令傅謙不得不顧忌,畢竟高斌乃是貴妃娘娘之父,鈺嫻又是高斌的侄女,且高家頗受皇上器重,甚至被皇上抬為鑲黃旗,不到萬不得已,傅謙不愿和鈺嫻起沖突,但今日之事,他必須追究到底,若然退讓,便是對不住怡珍,思及此,傅謙不肯罷休,再次問責, “既入了府,她便也是承恩公府的婢女,難不成爺還管教不得她?初雪口出狂言,詆毀怡珍,這般不知尊卑的婢女,你也要包庇?” “真相如何,我自會詢問,若然她有不妥之處,我定當管教處罰,八爺您的確有資格管她,但好歹也該與我支一聲吧?您一聲不吭就打罰我的人,何曾顧忌過我的顏面?我不爭,不代表我是軟柿子!您若得寸進尺,那我也斷不會再退讓!” 這樣的狠話,若擱以往,鈺嫻斷然不會說出口,可傅謙最近的舉動次次都觸及她的底線,她不得不強勢起來,再這么軟下去,只怕傅謙會蹬鼻子上臉! 鈺嫻堅持要探究,傅謙也不攔阻,任由她來審問。鈺嫻便讓初雪將此事的來龍去脈再復述一遍。 初雪不敢違抗,把自己說過的話一五一十的講出來。 得知這中間還有個小廝,鈺嫻又命人將小廝和采茶皆叫來,當場對質。傅謙質問小廝, “初雪可有警告過采茶,不許珍姨娘與八夫人爭寵?” 眼瞧著主子們個個黑著臉,小廝心知此事嚴重,也就不敢撒謊,如實答道:“初雪說過野花不如家花,但爭寵這句,她沒說過?!?/br> 采茶恨恨的瞪了小廝一眼,忽聞八爺喚她,嚇得她心間一緊,顫聲應道:“奴婢在?!?/br> “我且問你,爭寵這話究竟是初雪說的,還是你瞎編說給怡珍聽的?” 眼下有小廝作證,采茶哪敢再扯謊,支支吾吾說她是這么理解的。 言外之意,也就是初雪根本沒提過,所以怡珍說的那些話,都是采茶誑她的?得知真相的傅謙眉頭緊蹙,頓感顏面有失。 鈺嫻已然明了,公正評判,“初雪言語失當,理該懲處,但采茶無中生有,挑撥離間,敢問八爺,這樣的婢女,又當如何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