Уōɡцōshц.cōм HE番外:今夜月明
門一開,郗良迫不及待跨過門檻跑出來,安格斯坐在廊下,靠著柱子,見她像出欄的小豬似的哪都不多看一眼,直直往前沖,下意識出聲叫住她—— “站住?!?/br> 小姑娘剎住腳步,回頭看他。 “過來?!?/br> 小姑娘調皮一笑,學著他慵懶的口吻道:“你過來?!?/br> 安格斯二話不說起身走近她,她仰頭艱難地望著他,像是剛剛發覺一樣,感慨道:“你好高啊?!?/br> 安格斯半跪下來,小姑娘平視他,心情不錯,笑瞇瞇看著他一頭濃密漂亮的金發,還伸手摸了摸,“頭發好軟,好滑呀?!?/br> 記事以來,除了約翰,安格斯沒有被人像摸狗一樣摸頭,在十歲之后,連約翰也不再摸他的頭,眼前的小姑娘初生牛犢不怕虎,想摸便伸出爪子摸,還胡亂撥亂他的頭發。 意料之外,安格斯沒有打掉她的爪子,由著她撫摸?!澳阋粋€人要去哪里?”他問。 “我要去找銘謙哥哥?!?ойɡйǎйs?ù.?о?(dongnanshu.) 郗良用纖細的食指描摹般撫過安格斯的眉毛,又去摸他的睫毛,他本能地閉眼躲開,抓住她的手腕,神色冷淡,“找他干什么?” “一起玩呀?!臂脊钠鸱廴?,郁郁道,“mama說,明天就要和銘謙哥哥分開,想要在一起玩的時間,只有今天?!?/br> 安格斯垂眸,黯然道:“你和我在一起玩的時間,也只有今天?!?/br> 郗良不解地思索片刻,“為什么?明天你就不在了嗎?” 安格斯并不回答她,只幼稚地問:“你想和我一起玩嗎?” 郗良認真想了想,還記得昨晚他兇惡的嘴臉,于是抽回小手背在身后,道:“你太兇了,我不要和你在一起玩,我要和銘謙哥哥在一起?!?/br> 安格斯無奈頷首捋一把頭發,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好好一個二十歲的青年,居然看上一個喜怒不定的八歲小孩子。 此刻這個八歲小孩也壓根不懂青年的危險心思,依然盯著他一頭飄逸的金發看,忍不住問:“哥哥,你能給我一把你的頭發嗎?” 安格斯猝不及防一愣,“什么?” “給我一把你的頭發?!?/br> 郗良以為他聽不懂,沒等他同意,伸手就往他發間薅一把,安格斯吃痛,小姑娘攤開小手,幾根黃金一樣的發絲在稚嫩的手心靜靜躺著。 “你在干什么?”安格斯捂著被揪的一處撓了撓。 小姑娘觍著臉笑,“哥哥的頭發好看,我要把它給銘謙哥哥看,還要給jiejie一根,給meimei一根。哥哥,你說把它放在頭發上,能長出跟你一樣漂亮的頭發嗎?說不定能長出黃金呢,長出黃金,就能給mama打項鏈了?!?/br> 她自說自話,一口氣說了很多,安格斯勉強聽懂幾句,只見她挑出一根金色的發絲,歡歡喜喜放在自己的發頂,然后用力拍了幾下,笑呵呵跑開。 院子里的地并不平坦,是有些年代的磚路,微有崎嶇,高高興興跑開的小姑娘一個不慎,在安格斯不悅的眸光里猛地摔了個五體投地,當即哇一聲哭起來。 安格斯愣一下,幸災樂禍走過去,揪住她的后領把她拎起來,毫不憐惜吐出兩個字,“活該?!?/br> 這時,廂房里的人都聞聲出來,郗耀夜飛一般跑過來,“良,怎么哭了?” 郗良哭著埋進jiejie的懷里,安格斯對上約翰復雜的目光,兩手一攤,“不關我的事,她自己摔的?!?/br> 祁蓮看出來了,揪住郗良把她身上的灰拍掉,“不哭,摔到哪里了?哪里痛?” “mama,”郗良揪住母親的衣角,這才反應過來看看自己的兩只手,黃金般的發絲沒有了,她哭得更厲害,“mama,黃金種子沒有了,種不出黃金了……” “什么黃金種子?”陰原暉關切問。 安格斯聽著什么黃啊金啊,不覺得關自己的事,驀地小姑娘抬起手指著他,“哥哥的頭發?!?/br> 兩個母親還不懂什么意思,艾維斯五世睨著安格斯,一頭純粹的金發在日光下光澤閃亮,如黃金熠熠生輝,相信是個孩子看了都會垂涎叁尺。他問:“她是不是想要你的頭發?” 安格斯恍然大悟,小瘋子摔了一下,拔的幾根頭發都掉了,這是不死心還想再拔一次。他當即變了臉色,“她在做夢!”轉身無情走開。 看著他走掉,郗良急忙哭喊道:“mama,我要哥哥的頭發!” 祁蓮一個頭兩個大,“那是哥哥的頭發,你有你的頭發,自己摸摸?!?/br> “可是我的頭發黑不溜秋,不漂亮?!?/br> “胡說,你的頭發多漂亮?!?/br> 看著祁蓮哄孩子,想到安格斯進屋前的陰沉臉色,約翰忍俊不禁——孩子越不講理越能鬧,安格斯的不該有的心思越能被消磨殆盡。 …… “銘謙哥哥,你在收拾東西嗎?” 書房門口圍著叁個小姑娘,佐銘謙一邊整理書籍,一邊點著頭,“進來,坐下?!?/br> 叁人圍著桌子坐下,郗耀夜問:“銘謙哥哥,要不要我們幫你收拾?” 怕她們搗亂,佐銘謙搖搖頭,“你們坐著就好?!?/br> 郗良便乖乖坐著,“銘謙哥哥,我們剛才來的時候,看見死人?!?/br> 佐銘謙愣了愣,“死人?” 郗耀夜說:“我們看見幾個叔叔,抬著草席,放在后門那里。草席里面肯定是裹著死人的,有兩個?!?/br> “還有誰死了?”佐銘謙訝然問,他只知道阿秀死了。 叁個女孩一齊搖頭,都一無所知。 “在后門?”佐銘謙問,她們便點點頭。 四人結伴走到后門去,那里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兩張卷起來的草席,佐銘謙困惑地頓在原地,郗耀夜和郗良大膽上前,各自掀起草席一角偷瞄一眼。 很快,郗耀夜脊背發涼,打了個冷顫,連忙跑回佐銘謙和陰成安身邊,“是、是、是淹死的?!?/br> “阿秀……”佐銘謙知道阿秀是溺水而死,“另一個是誰?”他不敢上前看,江韞之不讓他看,因為可怕。 郗良面不改色,蹲在那里窺視半天,直到郗耀夜喚她,她才跑過來。 “里面是誰?”郗耀夜問。 “是……”郗良想了想,“是銘謙哥哥的哥哥,他沒死,還睜著眼睛呢?!?/br> 佐銘謙驚愕上前去,把草席打開,在看見江彧志慘白的面容時,他心頭一顫,毛骨悚然。 江彧志死了,脖子凝著血,毫無血色的臉上還有幾點細碎的血珠,有東西扎在臉上,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在湛藍的天空下,依然沒有半點光芒,漆黑無神。 郗耀夜猛地一驚,“良,他死了?!?/br> “可是他還睜著眼睛呢?!?/br> “睜著眼睛也是死了?!?/br> 聽著她們的話,陰成安瑟瑟發抖,緊緊抱住郗耀夜,“jiejie,我怕……” “你們在這里干什么?”一個年輕男人忙不迭走過來,見佐銘謙站在尸體旁邊,忙俯身利落地卷起尸體,“少爺,可以吃早餐了,去食廳吧,記得洗手?!?/br> 佐銘謙看著他像卷被子一樣自然地把江彧志卷進草席里,驚駭的心仍不能平靜。 “他為什么會死?” “嗯……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他和江小姐爭吵,打爛了花瓶,還不小心摔倒,讓花瓶碎片插進脖子了?!蹦腥四槻患t氣不喘地說。 “他和小姨爭吵?” “是的?!?/br> 佐銘謙想象不出得爭吵成什么樣才會出人命,他捏著拳頭,竭力讓自己恢復平靜,但江彧志死不瞑目的樣子已經深刻在他的腦海里。 “小姨會不會被嚇到了?” “嗯……江小姐被嚇得挺慘的,魂不守舍的?!?/br> “jiejie,我們不要在這里好不好?我怕怕……”陰成安哀求道。 郗耀夜點著頭,牽起她的手帶她走,佐銘謙也拉過無動于衷的郗良,四人連忙往食廳走去。 郗良一邊走一邊琢磨,“他的血管破了?!?/br> 佐銘謙睨了她一眼,在她臉上看不見一絲畏懼,他不禁問:“你不怕嗎?” 郗良不解,“怕什么?” “阿秀和江彧志死了,你不怕?” “怕什么?我又不認識他們,死了就死了唄?!臂疾灰詾槿徽f。 佐銘謙蹙起眉頭,不大明白,但隱約清楚,這不是認不認識的問題,而是生人對死亡的敬畏,比如郗耀夜和陰成安,她們會感到害怕,他也有懼意,更忘不掉江彧志毫無生氣的樣子,心里因此難受。 可郗良沒有恐懼,面對死人,她仿佛在看雕像,不懂死人也曾活過,不懂人死一切皆無。 四人來到食廳,大人們在聊天,其中也有“被嚇得挺慘”的江玉之,她正和人談笑風生,神色輕松自在。 佐銘謙遲疑地觀察她,怔怔走到江韞之身邊,低聲道:“母親,江彧志也死了?!?/br> 江韞之錯愕,“誰?” 佐銘謙沒想到母親不知道,“江彧志,他和小姨爭吵,打爛了花瓶,他摔倒,花瓶碎片插進她的脖子?!?/br> 江韞之震驚地看向江玉之,她一切如常,“玉兒?” 江玉之聞聲看過來,一見母子的臉色,她無奈嘆息,無奈攤手,無話可說。 江韞之眨了眨眼睛,摸摸佐銘謙的后腦勺,“你看見江彧志的樣子了?” 佐銘謙點點頭,江韞之心情復雜摟住他。 江彧志死了,于她而言就像小林死了,她一點兒也不惋惜,甚至期盼已久,可是,怎么就讓才十歲的佐銘謙看見了? 祝大家中秋快樂! 誰能想到我本來計劃至少在今天完結的,但是真的一計劃啥啥就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