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狂夢(8)
次日,在黎蔓秋的意料之內,康里的狗腿子上門來接江玉之。待登上離開日本的客輪后,黎蔓秋方見到康里,這個隨便的男人。 見到黎蔓秋,康里有些許意外,但一絲也沒有呈現在臉上。在黎蔓秋一臉不屑和傲慢地問他姓名時,他淡然地自報家門,“康里·佐法蘭杰斯?!?/br> 黎蔓秋臉色微變,終于拿正眼瞧著他。 眼前的女人有這樣似是而非的反應,康里毫不意外。兩個日本女人都能cao一口英國口音的流利英語,昨天他已經派人把她們查得沒底。長野秋子曾經是英國上流社會的名媛,丈夫是英國政界有頭有臉的人物,戰時離婚,回日本當了“老鴇”,養個侄女在身邊,整天花天酒地,不存在威脅。 既然人在英國混過,聽到佐法蘭杰斯這個姓氏,有點反應并不出奇。 啟程沒兩天,一向健健康康的江玉之倒下了,頭暈腦脹,嘔吐了幾次,月經不合時宜地來,下身淌著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黎蔓秋急得心慌,她知道這個時間不是江玉之來月經的時間,江玉之更不會暈船。 “玉兒,你是不是吃錯什么了?” “我能吃錯什么?” 黎蔓秋想了很久,最終,叫她想出一個線索。 “你和那個東西上床,他是不是給你吃什么藥了?” 江玉之點了點頭。 “你為什么要胡亂吃藥?你知不知道會死人的?”黎蔓秋怒道。 江玉之無力地眨了眼,說:“我不知道啊……” 此時的罪魁禍首正在走廊盡頭的套房中一邊飲酒一邊看報,落地窗外是茫茫無際的海洋,依稀有浪聲搖曳。 “請坐?!笨道锒Y貌道,“找我有事?” 黎蔓秋一臉冰霜坐在他對面,立在一旁的男人給她端來一個酒杯,康里親自替她斟了點威士忌。 “真是令人意想不到,”黎蔓秋盯著康里道,“出了名紳士的海登·佐法蘭杰斯會有你這樣一個無恥的兒子?!?/br> 端著酒杯的手一頓,康里眸光幽暗,一個眼神遣退了一旁的手下,寬闊的房間內只剩他和黎蔓秋,他冷聲道:“你想說什么?” “市場上沒有合法的避孕藥物,只有黑市上流通的一種,服下對女人身體傷害極大,有可能還會死人。誰給你的膽子拿那種東西給她吃!” 聞言,康里靠著椅背,面不改色喝了一口酒,毫不在意問:“所以呢?” 黎蔓秋的拳頭攥得咯吱響,康里輕聲而有些輕蔑道:“你是在質疑我沒有好好對待一個自己送上門的女人?夫人,有空——與其在這里出無用的氣,倒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教育無知的小輩,讓她學精明點?!?/br> “你——”黎蔓秋氣結,萬萬沒想到這個隨便的東西敢這么大言不慚。 “……如果我沒記錯,你家里似乎有個meimei?” 康里的臉色陰沉下來,黎蔓秋繼續自言自語道:“我聽說她好像腦子不大好,這算是你家的丑事吧?我看你長得還不錯,你的meimei應該也長得不錯,可惜腦子不好??蓱z的姑娘,漂亮卻沒腦子,想想都知道她的一生會很難過,光是碰上心思歹毒隨便喂她吃藥把她當玩物的男人的幾率就比尋常姑娘大多了。你說呢?” 康里不動聲色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又冷漠地倒了一杯,冷漠地喝掉。 黎蔓秋看著他,心道他還不算全無良知的人,她看得出來他在為別人提起他的meimei而生氣,不過他的自控能力很出色。 “盡管你的meimei比尋常姑娘出身好一些,她姓佐法蘭杰斯,想也知道不會有幾個男人敢對她有非分之想,但是,這個世界就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算是你佐法蘭杰斯,也依然不是金字塔最頂端的人物。 “這些年我看了很多風水輪流轉的人和事,很唏噓。依我看佐法蘭杰斯也不是可以永遠高枕無憂,我姑且以長輩的身份告誡你一句,出來做人做事,特別是對無辜的人,下手不要太狠,小心有報應?!?/br> 黎蔓秋說完,一滴酒未喝,一身冰霜地來又一身冰霜地去。 她一走,酒杯在康里手中硬生生爆裂,碎片絞著一丁點酒水和血水往下掉落。 他的手仿佛不是他的,一點感覺不到疼痛,心口卻像被掏空了一般狂風呼嘯,冰涼滲痛。 …… 江玉之被黎蔓秋禁錮在房里養了足足一個星期,成分不明的藥物影響過去,身體康復,月經結束,她迫不及待要見康里。 黎蔓秋不得不按著她把懷孕、墮胎、生產、難產等性交會產生的一系列危害悉數倒出,字字句句提醒她會死人,死的也只有身為女人的她。 但似乎因為殘酷過于冗長,江玉之先是被嚇呆,最后茫茫然的,什么也沒記住,連害怕都忘了。 “我媽生了叁個,也活得好好的?!?/br> “你媽那是被迫跳糞坑,你有得選擇你還要走她的路嗎?” 江玉之很好奇,這句話她為什么一開始不說?在她要和西園寺雅弘結婚的時候,黎蔓秋明明可以跳起來義正嚴詞地說結婚就是跳糞坑,可她沒有說。 現在,這句話的威力就像一個輕飄飄的泡沫,轉眼就散,江玉之一點兒也不認同。 “秋姨,康里不是糞坑,”江玉之認真道,“就算是,也是甜蜜的糞坑?!?/br> “你——” “不和你說了?!?/br> 江玉之徑自走了,獨留黎蔓秋一人在房里,感受著錐心刺骨之痛。 正是傍晚,康里在餐廳里,與他共進晚餐的是一個穿白色套裙的金發女人,精致的側臉帶笑,鉆石耳環熠熠閃光。 康里的手下指著那一桌說:“先生在那里?!?/br> 江玉之眼睜睜看著這一幕,心下一沉,敏銳的康里朝這邊看過來,對上她的目光,隨后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 在那女人也看過來之前,江玉之轉身跑出餐廳,垂在身側的雙手顫抖著不知所措。她一路疾走到甲板上,迎著落日余暉和凜冽海風,氣恨罵道:“糞坑!” 默默跟在她身后的康里在一瞬間有了聽懂的錯覺,聽起來像是漢語中的“糞坑”一詞,但這女人是日本人。 “你跑什么?” 康里出聲,江玉之嚇一跳,回身靠在護欄上,不解問:“你怎么在這?” 康里上下打量她一眼,“身體恢復了?” 江玉之別開臉,一陣海風刮來,康里聞到一股酸味,淡淡笑道:“我和她沒什么,剛認識的而已?!?/br> “剛認識?” 江玉之的別扭隨風遠去,又因康里撇下那人追著她出來而歡喜。兩人沒有回餐廳,而是回到康里的套房,不一會兒便有人給他們送來豐盛的晚餐。 對著一張蠱惑人心的俊臉,江玉之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黎蔓秋嘴里會吃死人的藥對她而言也無足輕重,就像賭徒覺得自己會贏,她一心覺得自己命大,理所當然僥幸活著。 夜,衣衫盡褪時,江玉之看見康里在床頭柜上拿了一個小東西在手里,而后給胯下尺寸傲人的性器套了一層膜一樣的東西。 察覺江玉之炙熱的目光,康里輕笑,“怎么了?” “這樣子,是不是我不用吃藥也不會懷孕?” 康里應了一聲。 江玉之眼底隨之覆上一層陰霾。 她不在乎會懷孕,不在乎會因為孩子而一輩子和這個男人綁在一起,不在乎和他走進婚姻這個糞坑,甚至覺得和他一起,婚姻不是糞坑??伤屗运?,如今自己戴套,意思清楚明了,他和她之間的性交只是在玩,也許就像她和黎蔓秋的性交一樣永遠沒有結果。 身體被貫穿的時候,江玉之眼睛濕潤,意味不明喊了一聲“疼”,康里摸著她的腦袋,親吻她,像在安撫她,下身的抽送卻不曾停止。 “唔……康里,我、算是你的情人嗎?” “嗯?” 康里沒有直接回答,胯下的巨龍卻插得更用力,狂搗嬌嫩的花心,yin靡的聲音交織女子的呻吟,像激蕩又悲哀的樂曲。 只是在玩罷了,江玉之在混沌的意識中回到一開始的夜晚,耳邊也響起黎蔓秋苦口婆心的話,“他當你是玩物,你還上趕著給他玩?那藥吃了搞不好會死人的!” 理智斷斷續續,不成圓滿。 康里在最后丟了那層膜,掐住江玉之的兩頰,蠻橫無理地將粗硬的分身插進她嘴里,撐得她唇角欲裂,一股濃精噴射在她嘴里,嗆得她反射性咳起來,滿臉通紅。 “咽下去?!?/br> 江玉之懵懂,聽他的話,艱難吞咽一下,嘴里全是他的味道。 康里面無表情撫摸她的發絲,“乖。舔它,會嗎?” 江玉之抿著唇,看著近在眼前的粗長的男性象征,頂端的小孔還有白濁殘留,她怯弱地望一眼康里,頭皮發麻地點點頭。 湊上去之前,江玉之小聲問:“我給你舔,你會給我舔嗎?” 康里沉默片刻,沒有回答,反而問:“你和誰相互舔過?未婚夫?” 江玉之不自然垂下眸,語氣不悅否認道:“那個東西還不配!我、我是聽朋友說過的,她當過藝妓,她的客人喜歡……喜歡舔她……” 康里直白道:“如果你想被舔,那你可以換個男人玩?!?/br> 言下之意,他不會給她koujiao。 江玉之聞言恍惚一瞬,康里翻身靠在床頭,拿起床頭柜上的酒瓶倒酒,兀自喝著,也不強迫她。 江玉之見狀心慌意亂,只覺他不和她玩了,什么也不多想,憂心忡忡地爬起身趴在他的長腿之間,腦袋埋在他的胯間賣力舔舐還沾著她的唾液的莖身。 康里一邊喝酒一邊垂眸凝視她的后腦勺,當即確定,那個當長輩的壓根沒能力教好小輩,所以才得給他家潑臟水,詛咒他的meimei。 次日中午,一夜不歸的江玉之方回來陪黎蔓秋用午餐。 黎蔓秋的臉色蒼白,擔憂道:“你又吃藥了?” 江玉之搖搖頭,坦蕩說:“沒有,他戴套了,所以我不用吃藥,也不會懷孕,你可以放心了?!?/br> 黎蔓秋的心吊在嗓子眼,只要江玉之一天不和康里一刀兩斷,她的心根本放不下。 漫長的旅途中,一日復一日,黎蔓秋終于清楚明白地認清了一個事實,江玉之不是同性戀,她喜歡康里,這個用罕見的好皮囊包裹著狠毒里子的男人。 這個男人倒也還不算沒有可取之處。抵達美國后,康里給情人和她的姑母購入了一座豪宅。盡管黎蔓秋自己富得流油,用不著住男人給的房子,但不想江玉之太吃虧,她便照單全收。 安頓下來以后,黎蔓秋不大管江玉之了,她忙著聯系自己的人,cao縱在歐洲和日本的生意,忙著賺錢,她知道自己能給江玉之的只有錢。 同時,黎蔓秋通過電報聯系自己在英國的故友,打探到康里的家族的情況——死了,佐法蘭杰斯家族在戰爭里蕩然無存。 黎蔓秋頓時啞然,想起自己對一個家破人亡的幸存者說過的惡毒的話,“小心有報應?!比欢鴪髴缫呀蹬R,她記得當時的康里像一尊冰雕,一張俊臉沒有意思波瀾,唯有呼吸紊亂。 在那之后,康里再見她,神色一如既往冷淡,甚至不用正眼看她,至于他心里有沒有想過殺死她,就不得而知了。 黎蔓秋很快放下這件事,別人家破人亡有多可憐到底與她無關。 一閑下來,黎蔓秋想方設法擠入上流社會的圈子,她需要情報,需要了解時事和某些人的秘密,需要摸清美國的商界和政壇。 參加了幾場紙醉金迷的宴會后,黎蔓秋知道了康里是背靠拜爾德·法蘭杰斯這棵蒼天大樹起家的,也可以說是拜爾德·法蘭杰斯特地雇來辦見不得人的骯臟事的一把好手。 在黎蔓秋到處參加宴會舞會的時候,江玉之因康里繁忙顧不得她而躲在家里,每天百無聊賴地躺在沙發上看書,看著看著便睡過去。 黎蔓秋回家偶爾會看見江玉之縮在沙發上酣睡的模樣,還是那張白里透紅的稚嫩臉龐,睡著的模樣乖巧多了。 她貪婪地看著,每次都能看到天亮。 曾經暗自喜歡的人的女兒啊,黎蔓秋只恨不能和她同輩,若是能跟她同輩……可惜,就是跟她同輩,她與她終究還是不一樣。 100收藏的加更,感謝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