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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那邊,彩環答應了一聲,剛要取食盒來裝點心,卻聽外頭有侍女通傳,“世子福晉來了?!?/br> 敏儀一怔,旋即笑了,“真是說曹cao曹cao就到了?!?/br> 聽著一溜聲的通傳,宋知歡咽下一口紅豆椰蓉酥,端起茶碗順了一口,隨意道:“說不準就是被你念叨來的呢?今兒的豆沙點心滋味不俗,辛娘,多預備些,回頭給世子福晉帶回去?!?/br> 那頭辛娘盈盈一欠身,含笑答應了。 不多時,便見眉目間已有幾分少婦風韻的徽音扶著侍女的手緩步入內,姿態神情均是從容端莊,一舉一動都可以被列為京中禮儀典范。 稍有一個偷懶了的看了只怕是要自慚形穢的。 然而宋知歡此時卻有底氣極了,半分不心虛,當年學禮儀時受的苦,就是今天她自信的資本。 暗戳戳在心里感激了一下自己親娘,宋知歡拄著下巴看向了徽音,見她嫣然一笑,徐徐行禮,“兒媳給額娘請安,給阿娘請安?!?/br> “快起來吧,坐?!泵魞x含笑命侍女給徽音添一副碟筷,對徽音笑道:“今日做的豆沙點心,芋泥卷兒、椰蓉酥、糯米餅、蓮蓉糕,滋味都很是不俗,夏日吃著也不膩口,徽音快嘗嘗?!?/br> 徽音順著敏儀的意思嘗了嘗,然后連聲稱贊道:“果然滋味極好,常聽爺說滿府里阿娘這的吃食滋味最好,今日可算見識了?!?/br> 宋知歡一笑,道:“不值什么?!?/br> 敏儀卻輕搖團扇,在一旁道:“喜歡就常常過來,她是很喜歡你的?!?/br> 徽音微微笑了一下,“那便請阿娘不要嫌棄媳婦叨擾了?!?/br> 一面說著,她一面側身,接過身后侍女捧著的摞在一起的兩個小盒,擺在面前的桌上打開,含笑道:“這種‘灘頭香粉紙’,媳婦兄長在外頭辦差帶回來的,說是當地特產,夏日用著能祛油祛痘,很是清爽?!?/br> 敏儀好奇地拾起一張看著,“從前倒是聽人說過這東西,一直未曾見過。果然很是精致,滋味也好聞?!?/br> 宋知歡歪著腦袋看著,忽然想到后世日本賣的很好的一種具有補妝效果的吸油紙,她曾經有一次過去出差,被七大姑八大姨表姐堂妹托著買了一大箱子那玩意兒,過海關的時候被工作人員盯得夠嗆。 可怕的女人啊。 她心有余悸地在心中輕輕一嘆,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然后再次噎了一口點心來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 “冰鎮過的補品,三位主子嘗嘗?!倍罐⒂猛斜P捧了三只蓮花蓋碗來,將燕窩奉與敏儀與徽音,銀耳奉與宋知歡。 銀耳羹甜滋滋地透著涼意,荷葉的清香和桂圓的甜味融合在一起,銀耳燉的軟糯粘稠,入口滋味甚是美妙。 作為一只日常生活除了吃就是睡的pig,宋知歡吃完點心,又開始琢磨晚餐了。 “晚膳吃什么,今天天兒熱,也沒胃口?!?/br> 敏儀瞇著眼睛想著,未曾開口。 徽音左右看看,提議道:“不如讓廚房備些涼面,酸甜的、酸辣的、麻香的。再有兩樣清爽落胃的小菜?!?/br> 宋知歡哀嘆道:“吃了好久了,你辛娘姑姑天兒一熱就開始做涼面,我都吃了快一旬了!” 敏儀也心有訕訕,忽地一拍桌子,道:“不在府里吃了,走!我帶你們下館子!” “好!”一號狗腿宋知歡拍桌叫好,大贊:“敏儀英明!” 徽音作為小輩是沒有反對的資格的,況且她也確實想出去逛逛,當下也笑著點了點頭,“都聽額娘的?!?/br> 于是三個女人來了一場戰略性叛逆,沒帶孩子,扔下可憐兮兮的弘暉、弘皓與修婉,走進了京城最大的酒樓,點了一個說書的女先生,吃完又留到首飾鋪里選首飾,在掌柜家女人的殷勤笑臉下豪氣萬丈地一擲千金,直到天邊擦黑方才歸去。 自此以后,徽音不自覺又和敏儀與宋知歡親近了兩分,或許是親眼見識過自家正經婆母的不正經和側福晉那瀟灑恣意的做派了。 直到今日,她方才真正明了宋知歡那一院子容顏出眾的侍女存在的含義。 ——原來不是為了造福王爺,而是為了舒服側福晉自己。 …… 天氣逐漸悶熱起來,雍親王算是真把自己當個閑人了,天一熱就帶著滿府人去園子里避暑,自己住著九州清晏,還不忘辟出一塊地來種上,采花釀酒、取水煎茶、撫琴吟詩,頗有些閑云野鶴的姿態。 宋知歡早幾年便擇了一處臨水的僻靜院子做居所,當年提筆揮墨書了“問心”二字做匾額,雍親王聽后,又賜了“衢臨堂”為院名。 這幾年時常住著,有柔成打理,也愈發和宋知歡的心意。 敏儀居所里, 徽音扶著婢子的手一路入內,卻見內室并無敏儀身影,只彩環在腳踏上坐著,身前設一藤屜小杌,擺著各色零散絲線。 見徽音過來,彩環忙起身請安,徽音問:“額娘呢?” 彩環笑道:“去衢臨堂看宋主兒了,世子福晉且去那邊尋吧?!?/br> 徽音慢慢點了點頭,又含笑問:“姑娘怎么沒出去玩玩?” 彩環搖搖頭,“這屋子里離不得人的?!?/br> “果然額娘倚重你是有道理的?!被找裘虼揭恍?,“月芝和我說你的絡子打的最好,我可否煩你為我打兩條絡子?” 彩環忙道:“不敢說‘煩’的,世子福晉且說要什么顏色、花樣子的,奴婢給您打就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