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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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三弟智巧,端的會說話?!鼻赝Φ?,“娘,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好意思拒了父親的一番心意嗎?” “既如此……那我只好愧受了!”劉氏說罷,淚如雨下。 “哭什么呀,哈哈!”秦叔寶大笑,還伸手去抹了一下劉氏臉上的眼淚,笑道,“婦人就是婦人,總愛哭哭啼啼的?!?/br> “我這是高興又不舍,你懂什么!”劉氏淚中帶笑,翻了秦叔寶一個白眼。 秦霜兒一直悶在一旁,不吭聲。秦慕白看在眼里記在心上,暗自嘀咕,稍后想個辦法勸勸她才行。否則這傻丫頭,指不定就要三兩個月不釋懷了。 秦府家宴沒持續多久,很快結束了。因為有秦叔寶的一批老友前來送行。李道宗,李勣,程知節與尉遲敬德為首,林林總總來了十余人,全是以前秦叔寶從軍時的同袍舊僚。 秦叔寶取出了多年未曾穿戴的獸頭黃金甲,挽二石黃楊鐵胎弓,手提虎頭鏨金槍,身披朵花猩紅袍,凜凜一軀灰須飄飄,縱馬提槍好不威風。 眾人一起喝彩:“好!我大唐的戰神,又回來了!” “諸位,不勞相送,老夫去也!”秦叔寶沉喝一聲,勒馬人立而起道,“他日有緣,當會于黃沙烈風中!” “壯哉!”眾人一起抱拳,“一路保重,翼國公!” “告辭——” 幾聲馬嘶,秦叔寶帶著隨行數名老兵家仆,絕塵而去。 劉氏掩面而泣,緊緊拉著秦慕白的手,說道:“兒啊,你能不能不像你父親那般,走得如此匆忙又絕決,多陪為娘片刻?” “娘……”秦慕白柔聲道,“父親就是這樣的性格。其實……他也是怕英雄氣短兒女情長,揮一刀殺伐果斷,斬去情絲。他對這個家,對你,對我們,有著太深的感情太多的留戀,只是罕有表達而已?!?/br> 秦霜兒的眼睛也是紅紅的,輕聲道:“娘,三哥說得對……越是這種時候,我們越不能流淚,免得父親和三哥也不安心。三哥,你快去吧,吳王府不是有一干人,都等著你一同出發么?” “嗯……”秦慕白點了點頭,眼神示意霜兒與他走到了一邊,對她道,“霜兒,我們都走了,你定然傷心。但是……你可以約會武媚娘,一同前往襄州看我們??!” “真……的可以嗎?”霜兒有些喜出望外道。 “有何不可?”秦慕白微然一笑,“具體事宜,你可以與武媚娘相商?,F在父親不在家中了,也沒什么人對你強加管束。不過你一定要征得母親的首肯,別讓她老人家著急?!?/br> “嗯,我知道了!” “好,那為兄也去了!” 同樣一身戎裝披掛的秦慕白,翻身騎上了火云。 李道宗等一行人送秦叔寶出了秦府,正在街上,看到秦慕白策馬而出,不由得一起哈哈大笑:“看,剛走了一個老氣橫秋的秦叔寶,馬上又出來一個年輕俊俏的秦叔寶!這父子二人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呀,哈哈!” 秦慕白下馬與眾人施禮,道別。 李道宗上前一步,拍著他的肩頭盔甲將他拉到一邊,說道:“小子,你的寶刀還在本王那里保管著呢,何時拿去呢?” “哈哈,王爺不說,在下便要忘記了!大過年的不便舞刀弄劍,他日若能重逢,必向王爺討教!此等寶刀可遇不可求,在下志在必得!”秦慕白笑道。 “好!小子有幾分狂勁,本王喜歡!”李道宗復又重重的拍了幾下秦慕白胸甲,朗聲笑道,“去吧!放心大膽的去闖蕩,可別輸給你那胡子都要白了的老父親,定要闖出一番勝出他的功業來!” “謝王爺勉勵!”秦慕白重重抱拳回道。 “臭小子,你過來?!绷硪贿吚涎讨潧_他招手,然后沖他哈哈的笑道,“你小子可以啊,俺老程只離了長安不到一年,你混得風聲水起了,還勾搭上一個公主?!闭f罷程知節對著李勣等眾人大笑:“怎么樣,俺老程調教出來的徒兒,不錯吧!” “死老鬼,真不知羞!那是人家秦三郎自己長勁,關你屁事!”尉遲敬德沒好氣的雷氣吼道,“秦三郎,我跟我家不爭氣的兒子說過了。讓他苦練武藝日夜精進,遲早一天要超過你。你可小心著點兒,別到了地方州縣就放任怠慢不思進取。他日若是被犬子寶云欺負了,可不許來找俺哭鼻子告狀!” “哈哈!程大叔,尉遲大叔你們放心,小侄一定會刻日勤謹,不敢有絲毫懈??!”秦慕白抱拳笑道。 “嗯……”程知節難得認真了一回,語重心長道,“我們這些老東西,撲騰不了多久了。用不了十幾二十年,大唐必是你們的天下。秦慕白,大叔看好你。假以時間,你必能一飛沖天,超越我們這些老東西??蓜e讓你叔失望!” “嗯!” “去吧,別啰里八嗦了!”尉遲敬德吼道,“又不是生離死別,廢話忒多!” “你這黑老鬼,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程知節沒好氣的怒罵。 “有本事你吐一顆出來給俺老黑瞧瞧?”尉遲敬德針尖對麥芒的冷笑。 旁邊的人一起苦笑——得,這對老冤家,又給斗上了,也不分個場合! 李勣上前一步,先行對秦慕白抱了下拳,說道:“慕白,別小看襄州。那里是古來兵家必爭之地,也是我大唐縱橫南北的水路樞紐。去了那里,可不比呆在長安輕松。在地方州縣治軍,關鍵就是三個字——和,寬,濟?!?/br> “敢問英國公,此三字作何解釋?”秦慕白急忙討教道。李勣常年在山東一帶地方都府州縣擔任高級軍事長官,這方面的經驗比任何人都要豐富,就連秦叔寶也是無法比擬的。 李勣微然一笑,說道:“和,便是以和為貴。不管是與自己的同僚麾下,還是與州府的官吏,再或者是百姓鄉紳,都要和睦相處。軍如魚民如水,地方軍府的人得罪了刺史州官或是令百姓憎惡,必然舉步維艱;寬,則是御人之術。我們這樣的京官到了地方,切忌自以為高人一等,待人接物另眼相待輕慢他人。寬待士卒將心比心,人家才能擁護你。多多設身處地的為你的麾下將士著想,假以時日,他們也會待你如同親人的。為將為帥者,就該愛兵如子深得人心?!?/br> “多謝英國公提點,晚輩銘記!”秦慕白感激的抱拳道,“那這個‘濟’又如何說?” “濟者,剛柔相濟?!崩顒尬⑿Φ?,“寬待士卒不等同于軟弱退讓。軍令如山不可違逆。為將者,當賞罰分明秉公執法,不循私不退讓,豎立恩威方能令行禁止。咋一聽來與‘寬’相矛盾,實則相輔相成。至于個中玄妙,就要靠你自己去仔細把握了?!?/br> “嗯,晚輩記住了!” “好了,快走快走,真啰嗦!”尉遲敬德揮著手,“難得我等重聚一堂,你別耽誤我們喝酒的時間了!” “哈哈!”秦慕白大笑翻身上馬,“晚輩去也,諸位叔伯,保重!” 一騎踏雪,秦慕白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里坊街道之中。 秦府后院里,悠揚的琵琶聲已響了許久,此時突然嘎然而止。 “霜兒,他已經走了么?” “走了?!鼻厮獌号阕谒磉?,輕聲道。 “他可有聽到我給他送行的琵琶聲?” “我不知道……三哥,今天從起床就沒消停過片刻,但他還是問起過你。你也是,為何執意不肯來正堂用宴,送一送他們?”秦霜兒說道。 “我不敢去……”妖兒輕撫著琴弦,柔聲道。 “你害怕面對分離?”霜兒微擰著眉頭,“這也是三哥不來與你辭別的原因?” “他……知我心性?!?/br> 秦慕白到了吳王府,看到李恪他們早已準備妥當,只待出發了。龐飛統轄的三十名百騎將士也已整裝待發,在此靜候。 “走吧!”李恪揮一下手,就先騎上了馬,對秦慕白笑道,“慕白,今日本王陪你騎馬!” “呵,有舒服的車子你不坐,為何騎馬?”秦慕白笑道。 “離開了長安這個溫柔多情之鄉,一路上若沒人與你閑聊攀談,你豈非很寂寞無趣?”李恪打趣的笑道。 “哪里,我肯定不會寂寞的?!鼻啬桨仔Φ?,“因為,有寂寞陪著我?!?/br> “哈哈——出發!” 一行近千人,浩浩蕩蕩的開出了吳王府,出長安城而去。 少時過后,秦慕白與李恪立于一處坡地,回首眺望長安。 “慕白,你說,下次我們回來的時候,會是一個什么境況?”李恪問道。 “誰知道呢?”秦慕白微然一笑,“我只知道,我定會再回來的!” “好!與長安辭別吧!”李恪對著長安的方向,遙遙一抱拳,“再會了長安,我們,定會再回來的!” 第202章 漕運碼頭 吳王府一行近千人,逶迤朝南方行進。隨行有李恪、薛仁貴、殷揚、宇文洪泰和龐飛這一眾義氣相投之人隨行,秦慕白倒也不感覺到無聊。畢竟是三十歲人的心志了,這一點點離愁別緒還是承受得了的。少時的憂傷之后,秦慕白很快調整了心情,開始展望自己人生的下一站了。 古往今來,官場之上相通的地方可不少。京官下放到地方深造一下,干出點成績回去后然后提拔,屢見不鮮。秦慕白知道,自己現在可是站在了一個十字路口,容不得半點閃失。干得好了,前途可謂無量;要是犯了錯,倒霉也是肯定的。 畢竟,自己在朝堂之上可是得罪過人的! 襄州,正如李勣這個兵家大者說所,乃是古來兵家必爭之地。襄州古時又稱襄陽,襄陽郡,地處中原銜連漢水,南通荊鄂西連漢蜀,往東水路可直抵吳越,乃是中原樞紐之地。 襄州多水,漕運相當便利。一條漢水就橫亙在襄州面前。自古以來,漢水就是荊襄一帶的天然軍事屏障,也是生財之道。說起漢水,值得一提的是它發源于漢中,而漢中是漢朝的發詳地。 漢,一個民族的稱號。大漢民族,漢語、漢字、漢文化……不必贅述。之于漢水,古往今來的華夏兒女,自然對它貫注了更多的感情。 荊襄一帶的錢糧布鐵皆過襄州,水陸兩通皆可運抵關中上稅給朝廷。吳揚一帶的鹽務也多多仰仗這里的漕運,以襄州為始發往南方各州縣。因此,襄州的漕運碼頭可以說是天下聞名,也就成了襄州的一項重要財政收入。 因此,襄州非但是中原重鎮、兵家必爭之地,也是富得流油的一塊大肥rou。若非是李恪這樣的皇子,又豈能輕易斬獲襄州刺史這樣的肥缺官職? 自然,越是繁華與富庶的地方,也就越加的龍蛇混雜,三教九流之人無所不有。光是漕運碼頭這一塊,就內幕重重十分復雜。不管是官是兵,仰或是平民流氓,誰不想在這里撈肥一票?再者,但凡涉及到鹽米鐵這些朝廷專賣的東西,必有鹽梟私商這類活動。長此以往,襄州一帶出現了不少地下“綠林幫派”,實際就是帶黑社會性質的潑皮強人們在這里撈好處。而官府軍隊則與他們暗通曲款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各取所需。 再有那些世居荊襄的故老世家子弟與地方官紳豪強們,諸多勢力交織在一起,小小的一個襄州表面看來是個彈丸之地,卻不似表面看起來的那么簡單。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古往今來皆是如此。若非是個有能力的人,來了這里還真是難以吃得消拿得住。 一路上李恪就與秦慕白聊的這些,顯然他對襄州甚是了解。原來,他此前曾在安州任職,沿漢水順流而下即可到安州,相隔并不太遠。對于這一帶的人情,也多少了解一起。 “看來我們此行并不輕松啊,殿下?!鼻啬桨仔Φ?,“現在我明白為什么皇帝那么干脆的就準我與你同行了。你一個刺史,沒了軍隊的幫助想要鎮住襄州的這些地頭蛇,怕是也不容易??!” “說得極是?!崩钽∥⑷灰恍?,道,“到了地方州縣可不比天子腳下的京城,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也許這里的一個小小鄉紳,每日都會稱頌吾皇圣明天子萬歲,但暗底里卻覺得自己才是這一帶最頂天立地的人物?!?/br> “說來也不奇怪?!鼻啬桨椎?,“在一群人當中,誰要是習慣了受人貢拜或是發號施令,時間一久,就容易飄飄然。再者,站在山頂的人和站在山腳下的人,彼此看來都是渺小的?!?/br> “呵,這話說得極妙?!崩钽÷犕晷α?,“看來你早已成竹在胸了?” “談不上?!鼻啬桨渍f道,“到了一個新的環境,先要適應一段時間再說了。我只聽說襄州的漕運碼頭最是繁華也最是復雜。不如這樣,我們帶幾個人喬裝改扮,私服前往先行打探一回。沒有什么消息,比自己親眼看到的更確切?!?/br> “好?!崩钽《挷徽f便同意了。 數日后已接按襄州治所襄陽縣境內,李恪喚來權萬紀,讓他統領大隊人馬繼續走旱路南下襄州。而李恪,則與秦慕白一起帶著薛仁貴、殷揚、龐飛、宇文洪泰等四名親隨。眾人喬裝改扮,在一處漕頭登了舟順漢水南下。 時值早春,河上東風甚寒。一艘南方慣見的大帆客船迎風破浪順流而下,隨行的還有十余人,多是販夫走卒與往來旅人。 李恪與秦慕白雖是換上了普通的仕子服飾,一股子超然的氣質卻是掩之不去。再加上隨行的四人都是孔武有力非等閑之輩,尤其是牛高馬大如同煞神的宇文洪泰更是嚇人,因此一路來都沒什么人跟他們搭訕,更談不上滋事的了。 讓大家哭笑不得是,宇文洪泰這么一個粗莽鐵打船的漢子,一上船就心驚rou跳腳下不穩,如同小媳婦進了惡公婆的家門,誠惶誠恐臉都有點發白。上船了一直一聲不吭的縮著,沒多少時辰,突然就在大吐大嘔起來。 這么大個家伙,居然暈船! “嗚……早知道我不跟來了!”宇文洪泰欲哭無淚,船走一路,他就吐了一路,像個孩子似的哭訴,直把滿船人都要笑翻。 順流下來,還有百里水路才到襄州。大帆客船沿途??苛撕脦讉€碼頭,接客下客。秦慕白等人也都見識到了襄州的漕運碼頭,的確是異常繁華與熱鬧。也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都時常有客船或是貨船靠岸。在這里接活計的伙夫日夜守候,也時??梢姽俨钛靡墼诖司S持秩序。偶爾,也能看到一些形跡彪悍之人在船艙人群中往來穿梭,眾人對他們奉若神明不敢有半點得罪。 “襄州的漕運,事關朝廷俸稅與鹽鐵轉運,向為極為緊要?!崩钽≌f道,“至我大唐開國起乃至前隋時期,荊襄一帶就鹽梟橫行,剿之不絕殺之不盡,無數的鹽稅流入鹽梟之手。除了偷賣私鹽,鹽梟們還有組織的聚眾在一起,結聯官府私營鐵器,橫行鄉里欺壓良善。若是亂世,這些鹽梟的行為尚事理喻,有些也是為了抗擊暴政討條活路。但方今太平盛世國泰民安,這些家伙們多行不益只為中飽私囊,那可就容不得他們了?!?/br> 秦慕白點了點頭,說道:“我也久聞荊襄一帶富庶繁華,但也三教九流龍蛇混雜,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簡單與平靜。這么多年來,鹽梟潑皮們一直剿之不盡,幾乎與王法并駕齊驅,地方的官府似乎也對他們無能為力。這一次我們前來,若能剿滅鹽梟,或許會是一件不錯的政績?!?/br> 李恪嘴角一挑笑道:“看吧,又與我想到一處了。別人辦不下來的事情,我們辦下來了,那就是不錯的政績。襄州的鹽梟究竟有多大勢力有多難辦,我們可要深入了解了才知道?!?/br> 稍后李恪問那船夫,得知前方有一個襄陽縣境內十分著名的渡頭,名曰‘八鬼渡’,是襄州最大的漕運碼頭之一。李恪便道:“我們在那里下船走走看看吧,住上一兩日也是無妨,反正也到襄州境內了,就當尋訪民生?!?/br> “也好?!?/br> 不久一行眾人下了船。宇文洪泰雙腿絆蒜好不狼狽,下船走那舢板時若非是力大無窮的薛仁貴給攙著,多半怕是要摔進河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