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第一百六十四章 更新
以下為購買比例未達到的防盜封, 將會在時間到后解除封印么么噠 大姐兒隨李氏, 對很多事情都比較敏感, 又很有幾分詩情,偶然還能得些巧思,從來不覺得作詩是什么難事。如今看到自己弟弟這樣愁苦,才發現,原來自己覺得像是吃飯喝水一樣尋常的事情, 也是會把自己弟弟也難倒的。 “可惜詩才這樣的東西不能讓, 若是能讓給弟弟多好,”大姐兒說完, 發現這話似乎有些歧義, 便立時止住,看向李氏,吐了吐舌頭。 大姐兒在心中自責道,弟弟才這么小,怎么就能斷定他不會寫詩了?說不得日后他寫得比自己還好呢,哪里需要自己來讓什么詩才。 李氏卻沒在乎大姐兒這話,只是笑笑,同周夫人道:“小滿這模樣, 倒是和他父親、老師沒什么兩樣?!?/br> “可不是嗎, ”周老夫人眼中也盡是笑意,“當初你姑父教小滿時, 我就擔心, 可別又教出第二個他來, 沒想到,竟然真成了。我看以后,可不能將小滿完全放手給他了?!?/br> 平心而論,謝笙已經是個成年人,又一向習慣了用理性來思考問題,遇到像是作詩這樣,需要用感性去認識世界的時候,就有些抓瞎了。此時的謝笙,更能明白自己老師為什么作詩不行,駢文卻寫得精彩紛呈,因為駢文就像是作文,你可以用理性的角度去思考,或是去論證,之后再將這文字多潤色一些,最后出來的效果,就能為人稱道了。 家中女眷嘲笑自己的事情,謝笙也不是不知道,卻沒有理由去反駁,畢竟他不是個真正的小孩子,現在年紀小還能搪塞過去,等年紀大了,又能怎么辦呢。要知道,不管是科舉,還是平日里和人相處的時候,贈送詩文,都是一件再風雅不過的事情,可不是說不學就能不學的。 周老爺子當初官至尚書,不會寫詩,倒也不妨事。但在那之前,他官位低微的時候,可是被同僚當做笑柄傳頌一時的。 “唉,”謝笙再次嘆了口氣。 長兄謝麒已經注定了要成為太子身邊的伴讀,如果太子能夠登基,謝麒就是注定的天子近臣。要是不想一輩子出不了頭,謝笙必須要盡快成長起來。 都說是十年寒窗苦讀,可這金榜題名真正所要花費的,可不止是十年那么簡單。 謝笙上輩子學醫出身,大部頭的書不曉得背了多少。于背誦一道上頭,謝笙自信自己是練出來了的,一本幾千字的書文,真正的三歲小孩或許要花一個月去背,謝笙卻只需要最多半天就能完全掌握,之后甚至都不用特意復習,這些知識就在他的腦海里落地生根。 原本謝笙還覺得自己在科舉一道上,注定是開了金手指,沒想到才開始學韻腳,就遇到了老大難。 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 謝笙覺得自己需要一本新華字典。 “小滿,”李氏到底是忍不住叫了謝笙到自己身邊來,“我與你姑祖母商定了,日后你學詩,不必和你老師學,我和你姑祖母教你?!?/br> 謝笙眼前一亮,他是知道李氏寫詩非常不錯的,何況,光看大姐兒的寫作水平,就知道李氏到底有多會教了。周老夫人的水平謝笙不清楚,但既然李氏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定然也是不會差的。 不過很快,謝笙又有些喪氣:“是兒子領悟不得其間法門,卻不是老師教的不好?!?/br> “名師出高徒,難道你還不信娘?”李氏和周夫人卻是興致勃勃。 “正是這個道理,”周夫人也忙道,“你老師只知道叫你學韻腳,通基礎,可學詩哪里是這樣學的?!?/br> 不從基礎開始學,還能從哪里開始?謝笙一臉茫然的看向周夫人。 “你學《論語》都還講究書讀百遍其義自見,學詩怎么就不能閱覽三千了?”周夫人同謝笙道,“學詩最重要的可不是韻腳,而是會品。你年紀小,就算是寫,又能寫出些什么?連典故都只知道折柳送別的年紀,非要寫什么‘推、敲’,不是堆砌造作,還能是什么?!?/br> “從今日起,你隨我和你娘學,咱們一日品一首詩,年深日久,你自然也就會了?!?/br> 李氏聽了這話,忙也道:“平日里不拘平仄,只把心里的好句子寫下來,反復琢磨,一句也罷,兩句也好,只要是你得了的,就也品一品。貴精不貴多?!?/br> 謝笙被兩位女性長輩說的一愣一愣的,心底里卻也似乎被她們說動,或許真的是老師教錯了方法? “jiejiejiejie,快借我兩盞茶,我要拜師!” 李氏和周夫人聽了謝笙這話,笑得云鬢輕顫,口中不住道:“好徒兒,日后且好好學吧?!?/br> 周老爺子原本還見謝笙在院子里犯愁,心里好笑,哪知道一盞茶的工夫就不見了人影。 他循聲到了正廳門外,聽見兩位女眷笑聲,其間又有大姐兒同謝笙說話,便止住了腳步。不過才聽了兩句,就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由得老臉一紅。 他自己不會寫詩,哪知道教的學生也是不會這個的,既然老妻想教,就讓她們自去吧。 自覺做出了極大的讓步,周老爺子又悄悄退了回去。他的詩才比不上老妻和侄女,倒是實話,他卻不會承認,他方才不愿意進門去的原因,是不想受她們的取笑。 周老爺子剛回了書房看謝笙今日做完了的功課,就聽見門被直接打開了,謝侯興奮地從外頭走了進來。 “姑父,南寨總算愿意和我們接觸了!” 謝侯心疼謝笙,所以事事自己親力親為,卻偏偏給了別人一個謝侯逐名利的印象,謝笙身為其子,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些人又不曾見過謝笙,自然就會妄加揣測。 拒絕這樣的事情,只要有一個人開了個頭,別的人或真心或假意,又或是為了成全自己的名氣,幾乎都不會選擇第二條道路。 蜀州書院同在黑山谷中,離謝家別院不愿,想必當初謝侯也是認為,若不能給謝笙拜到一位名師,便在他再長大些后,就送到書院之中,也能有個說得過去的出身。 “爹爹為我籌謀許多,只是我卻不能回報他萬一,”謝笙的情緒有些低落下來。 對于謝笙的話,周老爺子只是摸了摸他的頭,并不開口勸解什么,因為他相信,別人所灌輸的終究是別人的意志,有的事情只有自己真心想做,才有意義。 這一次,兩人先于整個謝家整整大半個月的時間來到黑山谷,就是因為前幾日周老爺子收到的那封信,就剛好來自于蜀州書院。 “你可知道這一次我為什么要帶你來蜀州書院?”周老爺子問道。 “因為書院山長曾是您的學生?”那封書信很尊敬的稱呼周老爺子為師,不過謝笙還有一點想不明白,“您在我家的事情,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br> 周老爺子行蹤隱秘,這人竟能如此準確的送信過來,難免不叫人擔心,畢竟才出過一次內賊,當初伺候謝家人的下人還不知道被謝侯帶去了什么地方,現在謝家從上到下,都繃著一根弦呢。 周老爺子先是搖了搖頭,聽到后一句,又有些滿意:“他如何得知,這是你父親的事情,不是你我的事情,你也無需理會這么多。至于學生……他考進士時,我正是主考官,只是進士數十人甚至上百人,都尊我為座師。若是人人都為我學生,你又如何能做我親傳?再想?!?/br> 謝笙抓了抓耳朵,面色茫然:“莫非是您在家里待久了,想出來走走?” “山中景致美麗至此,我又何必自找麻煩,”周老爺子不滿意道,“我教你的東西,你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 謝笙聞言面色發苦,干脆耍賴道:“姑祖父您還是直接告訴我吧!” “正經求學就叫老師,一撒嬌就喊姑祖父,再沒你這樣不知道動腦筋的學生,”周老爺子見謝笙實在是想不到了,才極得意道,“我聽說蜀州書院新得了一名余大儒,說是之前不愿收你,屢次搬家,還在外說你父親勢大,他自己淡泊名利的。他前些日子收了一農家子為徒,業已十歲有余。我帶你去瞧瞧?!?/br> 一個十歲,一個三歲,有可比性嗎? 謝笙看到周老爺子面上的輕蔑和興味,有些迷糊,對周老爺子道:“可是爹爹拜訪了五位大儒,并沒有任何一人姓余啊?!?/br> “真是個傻子,這樣的事情,哪里就非要確鑿的證據了,左右也沒人能揭穿他不是,”周老爺子敲了敲謝笙的腦袋,“你去揭穿他,叫他不能繼續毀壞你爹的名譽是一回事,另一個,也是你年紀小,該多出來走走?;首舆€要兩三個伴讀呢,你一個人在家里閉門造車是什么道理?!?/br> 話是這么說,謝笙心道,我可很難想象不是您自己想找樂子啊。 “喂,前面的人,讓讓,”一個囂張的聲音在周老爺子和謝笙身后響起。 謝笙循聲看去,是一個穿著儒衫的少年,臉上滿是朝氣,皮膚細膩,手上連半個繭子也無,身邊跟著一個大包小包的年長書童。 那少年見謝笙扭頭看他,被嚇了一跳:“誒,你看我做什么。你們走的太慢了,快讓讓,叫我們先走?!?/br> 正是方才那個嗓音。 這人可真奇怪,謝笙心道,說他囂張吧,人又有些膽小,他一個三歲的小孩子,都能把他看得嚇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