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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開始議親,他們就沒有再見過面了,這都快一個多月了。 安然一直忙碌親事和應付宮里及官家的差事,還有幾場宴飲歌舞的演出,倒不覺得有多想念。 照這個時代的婚俗,姑娘定親后,就要開始繡嫁,這是嫁妝中非常重要的部分。需要親繡的嫁妝包括新娘嫁裳一套,床上四季被褥兩套,給新郎和自己的四季常服各一件,給家中長輩親友每人贈品一件。 這是件極浩大的工程,林素嬌生怕安家嫌棄自己,做工格外精細,都不知道到她出嫁時,能不能繡完。 一般官宦人家的姑娘都有小丫頭幫著繡,林家就只能靠林素嬌自己了。她忙著繡嫁,不能跟安然見面,倒也沒覺得日子難捱。 這會兒,想著要小別五六天,便有些依依不舍,雙方彼此凝視了一會兒,還是安然從回廊下走了過去,站在林素嬌面前,輕輕喚了聲“阿嬌”。 林素嬌微垂臻首,并沒有避開,而輕輕地“嗯”了一聲,又用少女軟糯的聲音叫了一聲“安哥哥”。 平時忙碌,不覺得,想著自己要上山好幾天,安然心頭滿是不舍之意,聽了林素嬌的聲音,更覺得心頭便像被奶貓兒爬過一般,又癢又酥,他一時忍不住,伸手去拉林素嬌的小手。 林素嬌輕輕一掙,沒有掙開,便也由著安然把自己的手握在掌心里,感受到安然掌心的溫度,她便覺得自己身上的溫度也越來越高,可是她一點不覺得炎熱,那樣的感覺只覺得出奇的美好,美好到令她陶醉。 安然不知道怎么的,腳下微動,又朝林素嬌靠了些,安然想要做些什么,可是他又不知道該做什么,最后,鼓起勇氣,試探著把頭朝林素嬌臉上湊了過去。這時代的女孩子都很矜持嬌貴,他不想傷害到他喜歡的姑娘。 林素嬌沒有退開,暮色中,只把臻首微微側開,把細膩瓷白的臉蛋朝著安然。 她是默許他親她臉蛋兒嗎?林素嬌這副默許的姿態,給了安然莫大的勇氣,他在她臉蛋上親了一下,隨即,飛快去上步側身,把雙唇印在了她的嬌唇上。 林素嬌大約猝不及防,輕輕“啊”了一聲。 安然乘機把舌微微探入林素嬌的檀口內,跟她的舌輕輕一觸,便感覺仿佛有股熱流,從各自的舌尖流偏全身。 雙方不約而同地飛快分開,拿另一手捂著口鼻,那么近的距離,四目相對。彼此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滿滿的依戀和情意,慌張和嬌羞,并無惱怒。 過了許久,安然才把林素嬌的手拉開,俯首再次在她的嬌唇上輕輕啄了下,道:“阿嬌,真想早點娶你?!?/br> “嗯?!?/br> “我要上山幾天?!?/br> “嗯?!绷炙貗芍腊踩灰ヨ蠼鹚掳缪萦^世音,本來她父親去給安然伴奏,也可以帶上她的。只是林供奉忽然病了,她要照顧父親,自然只能留在洛城。 安然又道:“阿嬌,等我回來,我送你個好東西?!?/br> 他在心頭想著,借這次表演機會,走個后門,替桂太君,方太太和林素嬌這三個他生命最重要的女子,各求一尊開光的可以配戴在胸前的觀世音玉像,以求觀世音菩薩保佑她們。其實安然不信這個,不過是個美好愿望。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就這般執手對立著站在天井邊,想著即著小別,誰也舍不得先松手。 直到林供奉在房里喊“素兒”,林素嬌才松了手,又有些不舍,把頭靠向安然,安然以為她要親他,不想林素嬌只用自己的高鼻梁在安然的鼻頭上蹭了蹭,道:“安哥哥,記著想我?!比缓髮Π踩徽归_一個甜美的笑顏,便匆匆轉身進了她父親的房間。 安然輕輕摸著自己的鼻頭,仿佛那上面,還殘余著林素嬌的體香,他覺得,他都不想洗臉洗手了。 轉眼就到了九月十九。這是一場極其盛大的光明燈法會,為了安放觀世音的菩薩等身金身,幾年前梵金寺就另建了一個氣勢恢宏的觀音殿,大殿內可容納近千人。 能進入大殿親眼觀看見證金身裝藏和開光儀式的,都是非常虔誠的信徒,和當初為塑造金身和殿宇捐助了大筆銀錢的施主。 除了大殿里的信徒外,大殿外,在梵金寺的幾個殿前廣場上,都擠滿了普通信徒,足有十萬之眾!他們無緣親眼目睹裝藏開光儀式,但也想在觀世音菩薩裝藏開光之日,來敬獻一炷清香,表達自己的虔誠之意。 儀式開始,先由僧眾諷誦經典,然后信徒頂禮膜拜,再由高僧大德開示佛法。高僧大德宣講完佛法,眾信徒又一番頂禮膜拜。 就在信徒們頂禮膜拜之時,一陣飄渺祥和的佛樂,從天傳來。 這時,躲在供桌下的安然一個翻身跳上供桌上一早給金身準備的空蓮臺,他動作極快,在信徒們一叩一起之間,安然已經以蓮臥觀音的寶相,雙手合掌,在蓮臺上作半臥姿。仿佛安然一直就在蓮臺上一般。 底下信徒,立即就有人驚呼道:“快看,觀音菩薩現身了!那是蓮臥觀音化身!” 隨后,安然在信徒的參拜之下,合著在屋梁上演奏的佛樂之音,緩緩起身,表演了幾個動作,把佛教手印融入其中,跟著擺出了游戲觀音法相。 安然頭上帶著銀質的化佛冠,裸著上身,以一條白絹絲帛系于左肩,斜挎至右腋下,另有五彩披帛圍繞于雙臂之上,赤果的身體上飾以精致華美,花式繁復的玉石項圈,下面穿了條象牙白絹絲裙褲,赤足,全身又佩戴了許多瓔珞,手臂上佩戴了臂釧手釧,另在外面加披了一件輕薄的淡紫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