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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意秋跟著他犯愁,正在思考這個事兒要怎么處理,上次為了逼肖鳴夜放棄城市的工作回農村,他媽都能喝農藥,這次鬧起來指不定又干出什么事兒來。 他邊想著邊一顆一顆的夾花生米吃,肖鳴夜的這句話,像是早晨的太陽,從他腳底緩緩上升,一路云開霧散,到達腦子里釋放出萬丈光芒。 遙遙的對上他眼神,輕薄茫亂的煙霧里肖鳴夜輕輕的對他眨了幾下眼睛,鐘意秋假裝低下頭,心里狂跳起來,花生米一顆也夾不準了。 袁老虎轉頭看他,“包后山干啥,后山跟荒山似的,種地的話你還要砍樹開荒!” “荒地也是我自己的地,”他聲音冷淡,透著酸澀。 “行!”袁老虎拍著桌子,“你早就該自立門戶了!剛好最近上面安排,明年讓種煙葉,山上地不好,不產糧食,種煙葉應該能行!” 肖鳴夜說:“種啥都行,只要是我自己的地,又能讓他們都知道,我的錢花完了?!?/br> 鐘意秋看他一眼,喝酒熱了他脫了外套,穿著件黑色的羊毛衫,袖子捋到胳膊上,歪著頭抽煙時,睫毛低垂,微微抖動著。 “不行??!”袁老虎突然直起腰說。 鐘意秋心里突的提起來,站起來又給他倒了一杯酒。 “包山要錢的吧!你手里多少錢?”袁老虎接著說。 義叔插話,“后面就是荒山,給人種人家都不要,山上的大樹這幾年讓他們偷的差不多了,能要多少錢?” “我去打聽打聽,不管多少肯定是要花錢!”袁老虎答。 鐘意秋不知不覺的把凳子挪到肖鳴夜旁邊,挨著他坐。 “我手里就幾千塊錢,要是差的不多,我出去找以前的戰友借點?!毙Q夜說。 鐘意秋靠的太近,兩人的腿挨在一起,感受到鐘意秋緊繃的情緒,他低頭輕笑了一下。 “行!這事我幫你辦,反正后山又沒人管!”袁老虎迷迷瞪瞪的拍板定了。 肖鳴夜突然抓起腿邊另一個人的手,緊緊的包在自己手里。 第26章 哥哥 他們三個人喝完了一瓶白酒和一桶米酒,袁老虎話都說不清楚了,東倒西歪的趴在桌子上,仍然覺得不盡興,嚷著還要喝,誰攔罵誰。 義叔沒法,只能讓鐘意秋再去買瓶白酒。 鐘意秋沒要義叔給的錢,拿了手電筒出去,肖鳴夜提起自己的外套扔給他,“多穿一件?!?/br> 他的衣服上沾滿了酒味、煙味和汗味,雖然肖鳴夜平時不抽煙,但是鐘意秋卻覺得這幾種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就像是肖鳴夜的味道,沉穩、強悍和孤獨。 他裹緊了衣服,沖進深秋蕭瑟的黑夜。 買了酒回來袁老虎已經睡著了,鼾聲震天。 義叔不知道正和肖鳴夜說什么,兩個人表情都挺嚴肅。 三個人看著四仰八叉趟在床上的袁老虎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拿他怎么辦。 義叔說就讓他在自己屋睡,兩個人擠擠,但是義叔房間是一張單人床,兩個人擠肯定是沒法睡,最重要的是袁老虎這鼾聲像喊人似的,根本沒人能和他在一個屋里呆。 最后肖鳴夜拍板兒,讓義叔睡他的屋,他和鐘意秋擠一晚。 打水洗漱后,鐘意秋鉆進床里面扯開被子,兩個人盯著那床紅底白花的薄被終于反應過來,就只有一床被子,他倆要睡一個被窩! 鐘意秋看他朝窗邊走又想掏煙,故意大方又流氓的說,“別扭捏了,快睡吧!都是大老爺們,誰也不比誰多點啥!” 肖鳴夜不看他,假裝鎮定又惆悵,“你先睡,我抽根煙?!?/br> “別抽了,身上都是味兒,一會熏死我?!辩娨馇镉査?。 肖鳴夜聽話的收回已經放進兜里的手,捋了把自己扎手的硬發,開始脫衣服。 鐘意秋平時都是穿背心睡,今天為了避免尷尬,穿了件貼身的長袖T恤。 肖鳴夜一個大冬天都光膀子睡的人,更是犧牲了自己,勉強穿著背心。 “關燈,”鐘意秋說。 肖鳴夜睡在外側,伸手拉了燈繩,瞬間陷入漆黑。 喝了酒的人,身體里是無法控制的炙熱,guntang又粗重的呼吸氤氳進濃墨般的黑夜,是交融的曖昧。 睡他旁邊倒是挺暖和,鐘意秋想。 “你錢如果不夠,我幫你借,”鐘意秋突然開口。 肖鳴夜鼻子哼笑一聲,“我要是還不上咋辦?” 鐘意秋還是太不諳世事了,沒想到自己一番好意收到這樣的答案,一骨碌側身起來緊張的問,“會還不上嗎?” 他一起身就帶起被子,冷風從兩個人中間的縫隙灌進被窩,肖鳴夜讓他趕緊趟下,掖好被子,聲音里都是笑意,“放心,還不上錢我把命還你,行不?” 鐘意秋知道他又在調侃自己,不說話了。 肖鳴夜怕真惹毛他,繼續解釋,“這事兒還說不準,能不能成不一定?!?/br> 鐘意秋問:“怎么說不準?袁主任已經答應了?!?/br> “他說的不算,還有村長和大隊書記,但是他愿意幫忙,會好辦點,”肖鳴夜有點熱,把胳膊拿出被子。 兩個人一直心照不宣沒提修路的事兒,鐘意秋想了想試探的問,“高小包說的事兒有準信兒了?” “還沒,”肖鳴夜答。 “那你就敢去包山?”鐘意秋驚嚇,著急的問。